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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長翼(三)
誠如長翼所想, 整個侯府,似是因為一個女主人的到來, 忽然變了模樣。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老夫人處也好, 大小姐處也好,仿佛因為有蘇錦的緣故,同侯爺之間多了一層緩和, 慢慢的, 也少了早前的劍拔弩張之勢。
整個平陽侯府,似是, 有了溫度……
對, 應該是這個詞。
溫度。
他同青木二人時常在屋頂輪值,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亦渾然不覺。
他見她同老夫人相處, 同大小姐相處, 同四爺相處,同侯爺相處,甚至是府中的豐巳呈, 青木, 玉琢, 青苗, 陶媽媽相處……長翼更確信, 盛家太老夫人也好,大姑娘也好, 應當都是蘇錦的緣故, 讓侯爺同周遭岌岌可危的關係逐一緩解, 甚至,冰雪初融。
蘇錦包容着侯爺所有好的, 壞的,甚至糟糕透頂的脾氣。他亦看得到每一回初見端倪的爭執,都以蘇錦哄他告終。
侯爺是幸運的,因為,有人肯一直遷就他,幫着他。
而蘇錦亦是幸運的,侯爺傾侯府之力,在倉促的時間內,辦了京中最盛大的婚禮,京中近乎有頭有臉的世家都到場,亦讓京中所有人都知曉平陽侯夫人在平陽侯心中的位置。
自此之後,他當喚她一聲夫人。
而後雙喜臨門,夫人懷了侯爺的子嗣。
老夫人雖不說,但他看得出老夫人亦喜歡夫人。
老夫人的母親便是商人出身,本身的門第觀念並不重,老夫人在意的是侯爺身邊的這個人是否保靠,可信,穩妥,能否陪着侯爺一道在京中的漩渦中並肩相守,而不是養在後宅的菟絲花。
夫人不是這樣的深閨婦人,他想,老夫人會慢慢將侯府的事交予夫人。
有一日,夫人也會在老夫人的一手扶持下,成為侯府真正的當家女主人。
事情亦本該如此。
卻好景不長。
許老將軍忽然去世,許昭和老夫人都要往朝陽郡奔喪,四爺和大小姐都同去。
眼下京中局勢不明,許老將軍一直是許家的支柱,許昭雖然在禁軍中做到右前衛指揮使,但遠不及能撐起一個許家的程度。老夫人未雨綢繆,在離開京城前,將安平令牌交予了夫人。
也讓他當着夫人的面,摘下了面具。
他能見到她眸間錯愕驚訝的表情,她是除了老侯爺和老夫人外,第三個知曉他相貌的人。
老夫人將平安令牌交予她,便意味着,從今往後,他只聽她的調遣。
近來京中多不太平,老夫人應是擔心自己不能及時周全家中之事,才會將府中的暗衛都交託給夫人。
老夫人也讓夫人用好他。
用好他的意思,就是在適當的時候拿他的命,去換侯爺的命。
這就是他一直存在侯府的意義。
只是他未曾想到,老夫人離京前,侯爺會喚了老夫人一聲娘親。
他目光看向侯爺背後的蘇錦。
他們母子隔閡多年,長翼亦知曉這一聲娘親,對侯爺和老夫人的意義。
夫人是一道光,總能驅散侯爺心中的陰暗之處。
她做的事,亦讓人溫暖。
他淡淡垂眸。
……
平安令牌在夫人手上,他便從老夫人身邊的暗衛,變作夫人身邊的暗衛。
夫人身邊已有豐巳呈在,夫人大多事情都在交予豐巳呈做,外出也是豐巳呈同行。
青木和豐巳呈是侯爺最信任的兩個暗衛,亦是侯爺的嫡系。
侯爺對他有芥蒂。
他想夫人亦是。
他大都時候,都在府中遠遠看着。
看夫人懷着身孕,比早前嗜睡,臉色亦不怎麼好,但老夫人離京後府中內宅之事悉數交到了夫人身上,她每日其實都應接不暇,還有即將到來的宮中生辰宴,每日都有宮中的嬤嬤來教習,她近乎整日不得空閒,他亦少在她跟前露面,不拿暗衛的事情擾她,除非,是一定要她知曉,或是要她拿主意的事。
她其實不大懂,卻會問,早前老夫人是如何做的?
他亦耐性告訴她。
她有的時候會追問,有時候會不問。
但他給她的東西,她都會仔細看。
他聽得最多的,便是按你意思辦。
他起初想,她許是經歷有限,有些敷衍,但隔離兩日,她會尋他,溫和問道,有一處還是沒看明白,能否多同她說一些?
他想,她應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也許是如此,他出入夫人跟前的時候越漸增多,便越會覺得與之相處,如沐春風。
每個人的脾氣大都不同,夫人在認真同府中每個人相處。
亦包括他。
漸漸的,他看得更清楚明白了些,夫人其實心如明鏡,交給他去做的事情,同交給豐巳呈去做的事情,截然不同。
豐巳呈性子張揚,喜歡熱鬧;他比豐巳呈更低調,沉穩。
他忽然想,夫人興許是信任他的。
與侯爺不同。
她亦會同他說,長翼,此事你拿主意就是,我信你。
她許是小覷了這句話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在屋頂出神了一日。
老夫人許是都未徹底信任過他,他才跟她幾日,她憑何信任他?
但莫名,他覺得她並未騙他。
東宮的賞梅宴上據說生了些風波,但跟去的人是豐巳呈。
他是聽豐巳呈說,懷安郡王府世子替夫人解了圍。他知曉夫人早前回京,路上是與懷安郡王府世子和葉浙一道,夫人自有為人處世的方式,而她的待人接物,亦會讓人願意幫她。
譬如他。
宮中生辰宴漸近,他在府中依舊見她連軸轉着,聽太醫說懷得是雙生子,很辛苦,也一直孕吐不止,但侯爺在朝中事多,又尤其是許老爺子過世後,侯爺似是有些許預感,在朝中亦有動作。
侯爺處已有煩心之事,夫人從未找侯爺抱怨過。
而侯爺對夫人的關心,便似是浮於表面了些許。
兩人在一處,總有一人喜歡一人多些。
早前,他以為是侯爺。
但越看得久,越覺是夫人……
侯爺的性子張揚霸道,喜歡變着方子讓夫人哄他。
夫人的性子柔和溫婉,大都順着侯爺,也會顧及旁人,似是侯爺身旁柔軟的屏障,他心中陰晴不定時,與他晴空萬里,亦遮風擋雨。
他有時會莫名想,夫人對侯爺的照顧,有些讓人羨慕……
他微楞。
很快,這股念頭便在心中消融。
她是夫人。
他的職責是守好她。
……
宮中生辰宴,柏子澗隨侯爺和夫人入京,當晚,宮中宮變,侯爺和夫人未回府,而京中也被廬陽郡王駐軍攻破,駐軍同禁軍在京中廝殺,亦有人闖入平陽侯府,但侯府內有侍衛,有暗衛,並未生多大風波。
但自東宮逼宮後,在京中清除晉王勢力,一家接着一家滅門。
京中局勢急轉直下,侯爺亦攪在其中受了牽連。
而後國喪,秦王撞死在靈堂,朝中陸續有人替秦王家眷求情,最後是侯爺力挽狂瀾,也因此得了東宮的忌憚。
年關前,有人上血書直指許家謀逆,新帝大怒,讓侯爺帶兵討伐許家。
許家是老夫人娘家,老夫人是侯爺的母親。
新帝這是殺人誅心!
新帝眼中已容不下侯爺,亦容不下平陽侯府。
夫人聽到消息,在府中動了胎氣,太醫頂着一頭冷汗在屋中給夫人施針保胎。
他似是也才頭一回想過,夫人的孩子若是保不住……
他有些不敢想。
侯爺在屋中守了夫人一宿未眠。
翌日天明,兩人只說了不到幾句話,侯爺便帶兵出征,臨行前,侯爺特意叮囑他照顧好夫人。
夫人身邊有豐巳程。
侯爺會同他說這番話,是因為平陽侯府的暗衛在他手中,要他看好夫人安全,是適時帶夫人離京的意思。
他聽得懂侯爺的意思。
但若夫人離京,便等同於昭告天下侯爺反了。
兩害相權,侯爺選擇了保夫人,而置他自己於險境。
侯爺同夫人,同夫人與侯爺,其實並無不同。
侯爺離京,四爺和大小姐回京,他以為離了侯爺的夫人會一直擔驚受怕,惶惶不安,但卻未想到在往後很長一段侯爺不在京中的風雨飄搖里,是夫人一人撐起了侯府。
她身上有股他說不出的韌性,即便侯爺不在,她也要給四爺和大小姐年關里的安穩。
在他記憶里,這算是平陽侯府中少有的熱鬧年關,早前便是侯爺和老夫人在,似是也少了年關中的熱鬧意味,只是因為今年有夫人……
在這並不平靜的京中,在侯爺和老夫人都不在的時候,給了四爺和大小姐心中安穩,家的安穩。
亦予他心中安穩。
年關守歲,他在屋頂看她,一針一線繡着孩子的肚兜,說不出的寧靜祥和。
她亦遞了他一個紅包,說新年壓歲。
他接過,在屋頂上出神良久。
他未同她說起過,這是他自有記憶起,收到的第一個壓歲紅包。
也是頭一次,有人,會在年關時候想起他。
子時煙火,他在屋頂,他想,至少要有人陪她守歲。
即便她永遠都不會知曉。
他仰首看天,漫天的炫彩照亮夜空,他從未覺得年關的煙花如此好看過。他是一個不該存在於旁人視線的人,也會同當下的煙火一樣,有一日會突然消失。
長翼這個名字並不承載任何溫暖。
翅膀再長,亦是死的。
但今日年關,卻是第一次,他想用身上的羽翼守護一個人。
只是守護一個人……
子時煙火一過,屋中之人熄燈,他在屋頂上闔眸坐到天明。
……
「夫人……」他眉頭攏起,呢喃出聲。
應是又夢到早前的主人。
替她清理傷口的指尖微微滯了滯,一雙美目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沒有多吱聲。
稍許,他身上帶血的衣裳都已換了下來,傷口也已包紮好。
她看了看他,還是緩緩伸手去揭他臉上面具。
他未睜眼,卻伸手握住她手腕,「又做什麼?」
她似是早已猜得到,他握住她一隻手,她另一隻手卻摘下他的面具,露出面具下的一張俊朗的臉來。
長翼睜眼看她,沉聲道,「不是看過了嗎?」
許媛笑笑,湊近道,「你早前是暗衛,身上有不少觸目驚心的傷口,卻唯獨臉保護得這麼好,你是替身吧。」
長翼看她。
她繼續笑笑,「你剛才在馬車上喚了一路的夫人,你喜歡她吧……」
長翼再次攏眉。
許媛單手抵在下頜上,饒有興致看他,「長翼,她不要你了,是不是?」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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