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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這是倒抽冷氣的。
我靠——這是張嘴罵娘的。
真有種——這是表示敬佩的。
亡命之徒——這是下了定義的。
不是亡命之徒是什麼,敢撲鳳無絕,還是當着喬爺的面兒,太有想法了,太不怕死了,太
第三個形容還沒來得及想,這小姑娘立刻以實際行動展示了何為悍不畏死捨生取義初生牛犢不怕虎視生命來如糞土!
她乳燕投林般撲了鳳無絕個滿懷後,兩根兒細溜溜的小胳膊緊跟着摟上了他的腰,黑黑瘦瘦的小腦袋還在他胸口十分依戀地蹭了三蹭
人人瞪着眼睛張着嘴就差給她點個讚——這便宜占的,簡直是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只為死前爽一把!
沒看喬爺的臉都綠了麼?綠的跟顆西蘭花似的。
沒看太子爺的手抬起來了?一巴掌拍死妥妥的。
眼見着那手就要碰到小姑娘的腦袋,本來還撮着牙花子看戲看的倍兒精神的眾人,卻好像心裏齊刷刷被人給攥了一下,一股子擔憂的情緒直竄腦門。
「別!」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是為什麼,動作已經先於了意識,一道一道又一道,飛快就沖了過去。
有一道影子比他們更快,是藍發美男,周身氣息暴漲,緊逼鳳無絕而來,然後是另一道影子,赤紅一晃,後發先至,兩隻白皙的掌心倏然那麼一對——
沒有罡風四溢,也沒有風沙怒卷,到了這個程度的神力交鋒,已是物極必反,無聲的死寂的只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漣漪般蔓延了開來,所過之處,草木磚石盡如泡影,啵的一聲輕響,連粉末都沒生出,眨眼消失不見。
短短一剎那,喬青站定不動,藍發美男後退一步,四下里光禿禿的,除了人外什麼都沒了。
人!
那小姑娘!
唰的一下,人人扭頭看向鳳無絕。
看見的,就是一副絕對驚悚的畫面。
鳳無絕這輩子就沒對別的女人和顏悅色過,除了他奶奶和喬青,換了其他的雌性生物,立即變身人形冰箱嗖嗖冒冷氣。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兒?鷹眸里泛着暖,俊面上含着笑,那明明應該一巴掌拍死的手掌正撫在小姑娘的後腦勺上,一下,一下,要多輕柔就有多輕柔。
而那本應該不死也殘的小丫頭,非但沒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姑娘一去兮不復還」,反倒下巴抵在他肩頭上,小腦袋一晃一晃的,隨着他掌心蹭啊蹭:「爹爹」
「唔。」
「爹爹。」
「唔。」
「爹爹。」
眾:「」
還有比這更操蛋的麼?
這邊兒打生打死差點兒把穆氏給拆了。
那邊兒父慈女孝相依相偎別提多和諧。
鳳無絕一共四個娃,兩兒兩女,可說集齊了兩個「好」字,前頭三個不是帥的沒邊兒就是美的像朵花,充分集合了他和喬青的優良血統,那麼長成了這麼一朵奇葩樣子的小丫頭是哪一個,也就毋庸置疑了。
「嘖,」安靜了有好一會兒,囚狼才搓着牙花子:「長大了還是這麼藝術,真抽象!」
「還是挺像喬青的。」
「哪兒?」
沈天衣一說完,人人湊上前去,瞪着眼睛開始找。
四娃很自覺地從鳳無絕的懷裏出來,她自認五官已長開了,不再是小時候那麼慘不忍睹,有時候照着鏡子臭個美,還能看出幾分别致來。於是她十分期待地等着他們說。
就聽柳飛先說耳朵像,邪中天說指甲像,玄苦賤賤地飄過說牙齒也挺像,又白又亮到了晚上就只剩下牙了。這群混蛋一個比一個嘴欠,戳的四娃淚眼汪汪的,還是忘塵一語道破天機:「身材像!」
「噢噢,對,都沒胸!」
四娃一晚上晃蕩在眼眶裏的眼淚,終於被這最後的一根稻草一壓,啪嗒一下,落了下來。她哇一聲又撲向了鳳無絕,也就沒注意到,另外有一邊兒正有個人條件反射地抬起了胳膊,等着小徒弟像往常那樣受了欺負找師傅。
希望無情落空。
蚣蝮有些不適地蹙了下眉。
他頭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個孩子除了他之外,還有那麼多的選擇。原來這個孩子,真的不是非他不可。
鳳無絕,喬青,爹爹,娘親,兄姐,叔叔
這些在過去都只像是一個個符號,管他們在大陸上有多麼牛逼,對師徒生活造不成任何的影響。哦不,影響是有的,每逢和四娃的大姨媽一同報道的秉燭夜談里,這些都是談資,聽着四娃的趣事增進增進師徒感情。可是現在呢,符號成真了,化為了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人,那麼實實在在又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
就在不遠的前方,人人有血有肉有鼻子有眼,圍着「他家孩子」笑着鬧着,那個只有他能揉的小腦袋,被那些人一個一個地揉過去,那熊孩子還笑的跟個傻帽一樣。
——那是一個圈子。
——他家孩子在圈內。
——而他,被隔絕在圈子之外。
這個認知,讓大魚的眉頭蹙的更緊,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
偏偏那個孩子完全沒發現,四娃在重逢的激動和喜悅里,早把什麼師傅給忘去了姥姥家,她挎着鳳無絕的胳膊講着一路上的見聞,包括裘玫和鳳十公子的陰謀,巴拉巴拉一陣後,喬青忽然有個不怎麼好的預感:「你說老二和老三也一塊兒來了?」
四娃眨眨眼:「娘親。」
喬青腦後一涼。
四娃笑眯眯:「瓜子兒好吃嘛?」
好吃嘛?
好吃嘛?
回音轟隆中,喬青不好的預感已經沒了頂,砰的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正坐在一間小黑屋裏,人不能動,身上有一道鎖鏈給捆着。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玩意兒是什麼——雷火三千殿的鎮殿之寶,捆聖索。
喬青點點頭,挺滿意:「不錯,這東西都讓你們借過來了。」
對面一群人嬉皮笑臉的,最前頭是三張桌子,分別坐着二娃三娃和四娃,這三胞胎熊孩子長大了,擺出個三堂會審的姿態來,看這模樣,是要批鬥她了。喬青笑着看向邪中天:「膽兒挺肥啊?」
邪中天眨眨桃花眼,伸手就把二娃給賣了:「冤有頭債有主!」
二娃鳳蕭一直在知族跟着左長老,和邪中天的關係自不用說,喬青挑挑眉毛,沒說話,再看柳飛:「師兄啊」
這捆聖索乃是雷驚艷的師傅所造,名字雖然喊的響亮,卻並非真能鎖住聖者,若她是全盛狀態,輕輕鬆崩開小意思,不過這會兒身體裏的神力流失了一小半,想來沒有九品煉藥師的幫忙,是絕對做不到的。
柳飛一聽這一波三折的「師兄」,咽着唾沫往後退:「老子是被逼的!」
三個孩子一齊扶額,這群沒魄力的,到底是誰批鬥誰?三個娃齊齊一咳嗽,剛想拍拍桌子喊一句「老實點兒」,喬青立刻很老實地閉了嘴,朝他們微微一笑,那拍桌子的手刷一下就收了回去,齊刷刷縮了縮脖子——好吧,批鬥喬爺,果然壓力山大!
人那邊兒還綁着呢,只挑挑眉,勾勾唇,這邊兒已經集體陣亡了!
鳳蕭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一場悲劇,他和四娃一對視,兩人默默抬起屁股來,一點兒一點兒移開了椅子,等三娃鳳笑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三堂會審哪裏還有人?只剩下她這傻大姐還坐在椅子上,和自家笑一笑她就抖三抖的老娘大眼瞪小眼。
喬青嘖一聲,受不了地嘆口氣:「這蠢的。」
蠢的十五年如一日的鳳笑抖抖索索抹眼淚:「他們他們不仗義!」
不仗義的哥哥和妹妹一早溜走了。
鳳蕭去尋了鳳無絕。
四娃則在穆氏到處走,尋起了她師傅來。
那魚也不知什麼時候沒了影子,在她恍然想起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人。好在他就一個特點,喜水,只消上有水的地方去找就對了。一路問明了地點,遠遠地已看見了一條大大的湖泊,夜色下一道人影橫陳,臨水而伏,四娃歡歡喜喜就蹦跳了過去:「師傅!」
蚣蝮動了動耳朵,沒說話。
四娃跑上來,蹲在他身邊兒:「師傅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可讓我好找。」
大魚翻了個身,用背對着她。
她伸手戳了兩下,他不搭理。
這魚不高興了,四娃想了想沒什麼地方惹到他,來穆氏的路上還好好的:「師傅你是不是不願意呆在這兒,就住個幾日,我陪你回去湖中島可好?」
「回去作何?」聲音悶悶的,情緒淡淡的,但至少有反應了。四娃就在他身後躺下來,扯過他幽藍幽藍如海浪般的一把頭髮,枕着脆聲笑:「出來這麼些日子,總要回家的嘛。」
回家
這兩個字瞬間治癒了他。
緊緊抿着的薄唇不可抑制地就是一彎,他翻轉過身來,還沒說話,髮絲斷裂的聲音先一步響起。蚣蝮緩緩垂下眼,看着被熊孩子枕着的頭髮,和一把頭髮中因為突然的動作而掙裂開的一根根兒
他看了良久,直到一陣小風拂過,藍色的斷髮一小截兒一小截兒,吹的滿天飛。他抬起頭,盯着四娃,再一次覺得,這孩子就是撿回來克他的!
「師傅,師傅,這是意外,頭髮幾個月就長回來,徒弟是一輩子的!你這一定得聽我解釋」後頭的話蚣蝮都聽不清了,只剩下了這句「徒弟是一輩子的」,奈何這孩子還在叨叨咕咕喋喋不休,脆生生的小聲音不斷往他耳朵里鑽。
蚣蝮不知是吵是躁,他忽然遵從了自己的心思,整個人俯下身去,將這聲音之源狠狠地堵住。
於是,世界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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