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笑苦笑了一下,我本來就是個怪物。有後世靈魂的他一直在努力地想融入這個社會,可在這個「充滿怪異」的大隋,他好像格格不入,只好寄情於「瘋言瘋語」。如果說還有那麼一點用處的話,那就只剩下他滿腦子的不為這個世界所接受的『歪理』了。
「大刀,你把牛頭還有牛尾巴、牛皮、腸子打包裝好,我們上去——」楊笑也不理清兒姑娘那司空見慣的冷麵孔。
「笑哥,那我呢?」大牛不解地問道。這牛是自己看丟了,現在反倒沒事了。
楊笑想起了大牛逗清兒姑娘時的表演,忍不住笑了起來:「大牛,你很有表演的天賦。一會兒你跑回去跟琴老爺、方管家說,牛鑽進石壁縫裏出不來了!記得一定要逼真,不!就當是真的!」
「石縫?」三人不解地看着笑哥。
笑哥眼珠子一轉,壞壞地一笑道:「對啊!難道我沒有說清楚?」
清兒姑娘明白了他的行為,這花和尚無非是想個法子來騙人罷了!我道還有什麼真本事,想到這裏心中對他的為人就更加的嗤之以鼻。
「你當別人是傻子啊!」清兒姑娘冷笑地道。
楊笑好像沒有看出她異樣的神情,搖了搖頭笑道:「清兒妹妹,話不是這麼說的,絕大部分的人只會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你們跟我來,我導演一出《聊齋》給你們看看。楊笑說着便往坡上去了。
「聊齋?」
楊笑哈哈大笑:「就是專門記錄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我叫它聊齋。」
眾人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後,爬上了斜坡來到了一個峭壁面前。那峭壁由於地殼的運動,裂成一條可容一人進出的石縫。
楊笑停了下來,指着那石縫笑道:「就是它了,我剛才尋了好久,只有這一處最合適。不過,一會兒還需要清兒妹妹幫我。」
「幫你?」清兒姑娘雖對他有些厭惡,但心中到底還是有些驚奇,於是也想看看他到底如何耍花樣。
「這回讓你當一回兒真正神仙!」楊笑得意洋洋。
「神仙?」
「嗯。就是一會兒他們來了,你躲進去說兩句神仙的話兒就好了!」楊笑笑着解釋道。
「我不做騙人的事!」清兒姑娘寒着臉轉了過去。
「唉!也罷。」楊笑點了點頭,「我早就猜到你會不同意的,你我二人本來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清兒姑娘臉色一變,冷冷地道:「花和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笑無限感慨地嘆道:「沒啥意思。我只是個偷雞摸狗,耍些小聰明,小詭計騙騙人的小人罷了。你們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君子與小人本就不是一類的。」
清兒姑娘渾身一震,心頭莫名地湧起了一股委屈。這花和尚他明明知道我厭惡他,卻不直說。如今卻來扯些什麼君子小人,我什麼時候把他看成小人了?不就是沒有幫你嗎!你就這般冤枉我。
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不見了楊笑的身影。大刀忙得前前後後,也不知道幹些什麼,大牛卻已經跑進了樹林大概是回去叫人了。
清兒姑娘心中一驚,這麼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大刀,花和尚呢?」
「你叫我啊!」一個可惡的聲音,從那石縫裏傳了出頭。
清兒姑娘轉頭看去,只見楊笑從那石縫裏探出頭來,嘻皮笑臉地看着她道:「清兒妹妹,你找我啊!」
清兒姑娘小瓊鼻嗯了一聲,冷冷地道:「做什麼你說吧!」
楊笑一愣,繼而搖了搖頭笑道:「不用了,我已經進來了——」
清兒姑娘俏臉一寒,銀牙輕咬,小嘴兒緊緊地抿在一起,那股委屈似乎又涌了上來,淚珠兒禁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楊笑雙眼發光,緊緊地盯着她的俏臉,正色地道:「你要想幫我的話,那就幫我寫幾個字!」
「寫什麼?寫在哪裏?」清兒姑娘轉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不把眼淚掉了出來。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楊笑輕輕地吟道。
大道至簡,非聖人無以囊括。清兒姑娘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這句詩里意思。她轉過頭朝楊笑看去,那雙如秋水般的明眸寫滿了驚奇。
守靈台方寸之地,修清靜無常之心,這是師父時常告誡自己的話。想不到這花和尚這般深入道心,莫非他真是師伯口中的『天降龍子』?
「花和尚!這句詩是你寫的?」清兒姑娘激動地問道。
噫!這小妞怎麼對這句詩這麼激動,難道她也好「濕」?
「不是——」楊笑突然想起了青雲道長,第一次口是心非地道。
清兒姑娘暗自吁了一口氣,臉色又恢復了常態,心頭卻不禁湧起了一股失落感。
楊笑是個鬼靈精,察言觀色那是家常便飯。見那小妞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忍不住心中懊惱。丫丫的,這小妞說變就變早知道說是我寫的就好了,說不定還會抱美呢?
「寫在哪裏?」清兒姑娘再也不看他,冷冷地道。
「就寫在石縫的兩旁好了——」楊笑說着又縮進了石縫,叮叮咚咚地敲打起來。
清兒姑娘抽出長劍,運足真氣騰空而起,皓腕一翻,刷刷刷地石縫兩旁寫下了那幾個大字。
不一會兒,大刀拿來了一些松香兒、大樹葉、石塊還有一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東西,一一從石縫裏塞了進去。
清兒姑娘看得糊裏糊塗卻也不問,仿佛真如花和尚說得那樣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最後,大刀把他們吃剩的牛頭、牛皮、大腸也塞了進去,獨留一條牛尾巴露了出來。
大刀忙完這些早已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清兒姑娘卻清閒地立在一邊眺望天空,宛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唯有那石縫中仍是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
此時已近黃昏,那聲音在這空山之中傳得更加的清遠,清兒姑娘突然想起了那花和尚用小刀砍竹子的模樣。知道他傷勢未愈氣力難繼,做事比一般人要費更多的功夫。
「花和尚——要幫忙嗎?」
那聲音一頓,從裏面傳出一個廝啞的聲音:「不用了,快好了!」說完又叮叮咚咚地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嘶啞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大刀,咳——你去路口——咳——看看他們來了沒有,然後趕快回來報信。」
「好——」大刀應了一聲爬了起來,往外跑去。
「你是不是胸口又疼了!」清兒姑娘秀眉微蹙:這麼沒用,早知道自己進去好了!
「沒!」那嘶啞的聲音輕輕地笑道,「只要你不罵我沒用就行。」
清兒姑娘無聲地嘆息着,不知道對他是無奈還是佩服。
「清兒妹妹!你看像不像——」
話音剛落,從石縫裏傳來一陣「哞——哞——」的牛叫聲,緊接着,那牛尾巴突然左右地晃動起來。
「噫!這牛怎得又活了——」清兒姑娘睜大眼睛,驚奇地叫出聲來。繼而想到那牛不是被自己幾人拉到潭邊烤着吃了,怎麼會活呢?定是花和尚弄的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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