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遍地枯黃,寒風蕭瑟。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校場旁邊還堆着幾垛高高的柴堆。這是鄰近農人撿了開闊的地兒在曬乾柴。
曬到田地邊,又怕被些淘氣小子們玩耍推到水田裏,反倒打濕了。這東郊山多,四處都被山勢遮住了冬日裏薄薄的陽光。還只有這校場,四下無遮,最好晾曬了。
夏日裏被穀子攤了半校場的都有。
所幸這東大營的茅校尉極為親民,從來也不使人驅逐。
茅校尉四十出頭,整個人一幅憊懶相,此時閒坐在柴堆上,拿了個水囊在飲水。也不着甲,一身灰衣半新不舊的,毫不愛惜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廖主薄遠遠的尋了來,才走近就聞到股酒味。
他嚴肅的道:「您怎麼能在此飲酒呢?四營參將正整兵等待您去參閱訓話。」
茅校尉打了個哈欠:「一個個站成木頭樁子有何好看?讓他們好生操練就是。」
廖主薄越發嚴肅了,拱了拱手就開始長篇大論,茅校尉不用聽,便知他的大意是要「時刻警惕,保持精神風貌」。
茅校尉心中尋思:這廖主薄也太酸腐了,原先的曹主薄才好,知道他好酒,還會幫着遮掩。
一邊這樣想,目光就望向了校場。
校場中一群新入營的小兵正在捉隊廝殺。這是東大營的規矩。
這些小子們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是熱血沸騰的年紀,剛入軍營,誰也不服誰,違反軍紀私下鬥毆的,數不勝數。不管不成樣子,要管又太費心力。嚴懲不值得,小懲不頂用。
茅校尉便乾脆下令,每年新入軍營的小子們,先也不操練了,捉隊打個痛快。美名其曰:「檢驗體能」。你不服他?別急,總有你和他對上練手的時候,到時再一分高下。
這一場亂戰下來,是高是低也就有了排行,往後就服帖老實了,又是按規矩公開比試的,就存在結私怨。真有人才,也能從這一時期甄選出來。
茅校尉眯了眯眼,看見當中有一個少年極外顯眼。
他瘦長瘦長的,卻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每一拳一腳都像要暴發出來。狹長目,飛揚眉,斜勾着唇角,竟是越打越興奮。汗珠隨着他騰挪起落間晶瑩的揮酒。在一群越來越疲憊的少年之間,他簡直璀璨發亮。
茅校尉注意他幾日了,此時打斷了廖主薄的話:「那個腰間束着檀色腰帶的小子,叫甚名字?」
廖主薄不滿的住了嘴,回頭一看,這小子是他給登入冊的,印象極深:「這小子狂妄之極,問他會什麼,他竟說沒有不會的……」
茅校尉聽得笑了起來,再次打斷:「叫甚名字?」
廖主薄瓮聲道:「蕭源。」
茅校尉裝模作樣的捋了捋鬍鬚:「好,身手是個好的,看他這模樣,怎麼着也不能被埋沒了。要肚裏還有二兩墨水,懂些智計,那就全活了。」
廖主薄很想說:您沒有鬍子捋什麼捋?這時候裝斯文起來啦?
但規矩上的事,他敢直言,這茅校尉一心想做個智將的念頭,他可不敢去打擊。只好說蕭源:「古人云,滿受損,謙受益。蕭家小兒過於狂妄,屬下以為,難成大器啊。」
茅校尉不以為然:「人不輕狂妄少年,過於老實,那也蹦噠不起來,更是出息不了。」說着就看了看廖主薄,滿眼的:你就是最好的寫照。
蕭小弟,茅校尉看好你了哦!
***
在朱沅心中,蕭源這個名字可是許久不曾出現了。也許只在深夜中,無意間滑過那一個角落,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失落中又隱含一點點炙熱。
無論如何,她和錢怡初上手鳳儀殿的宮務,總有些事忙。領了花名冊,將殿中各司的管事都叫來照了個面,又在韓玉泉和趙蘊儀離任前重新領人清點了鳳儀殿的庫房。
交割清楚,韓玉泉和趙蘊儀二人便去向沈娘娘拜別。
今日天氣好,沈娘娘難得的往花園中走了走。
韓、趙二人恭敬的福身行禮:「……這三年多得娘娘關愛,臣女二人出宮之後,永世銘記娘娘恩德。」
朱沅在一側冷眼看着,沈娘娘明顯愣了愣,然後又恍然大悟:「……哦,又要出宮啦。」一邊說着,她一邊側過頭抬眼望向遠處,遠處樹梢間露出的是屋脊,窮盡目力,也無法看到宮牆。
她似乎出了一陣神,這才回過頭來,神情寂廖的道:「辛苦兩位女官了。」說着看向了朱沅,卻一時叫不出朱沅的名字,頓了頓才道:「你命人開了庫房,給兩位女官各賞四匹宮緞,一匣宮花……記得前些時候太子進了幾盆珊瑚樹,擺着怪好看的,也給她們各賞一盆。」
韓、趙兩人一喜,宮緞、宮花不算出奇,在宮中略有臉面的女官都有所得。只這珊瑚樹,是太子特地進獻的,高近兩尺,枝條繁複豐滿,樹形優美。擺在花廳中,有客來看是極有臉面的事。當下兩人千恩萬謝。
沈娘娘微微頷首,便別過頭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朱沅留了錢怡在一側侍奉,自己抽身出來,讓人喚了掌庫的全嬤嬤來,簽了條子令其去開庫領物。
韓玉泉和趙蘊儀滿臉的喜意,等領了賞賜,拿好出宮的條子,便讓幾個小宦官給抬着箱籠送出宮去。
朱沅也跟着相送,一直送出了鳳儀殿的大門。
臨了出門時,韓玉泉一把抓了朱沅的手。朱沅有些驚訝的看向她。
韓玉泉目光閃爍,張嘴欲說,卻被趙蘊儀拉了拉袖子,韓玉泉便閉上了嘴巴。
朱沅心中一跳,面上不露聲色,微微笑道:「兩位姐姐在宮中多有指點,如今身在宮中,我也沒什麼好謝的。日後出了宮,再設席宴請兩位姐姐。」
韓玉泉聞言,又面露猶豫,最後一把將衣袖從趙蘊儀手中抽出,附到朱沅耳邊,低聲道:「你們可別不開眼,往太子跟前湊。」
說完了看朱沅神情不變,不禁疑心是否自己太小聲,她壓根沒聽到。
但趙蘊儀已經神情嚴厲的拉了韓玉泉一把。
韓玉泉無法,只得隨着趙蘊儀走了,回過頭看了一眼朱沅,她正笑着福身:「我就送到這裏了,來日出宮再會。」
趙蘊儀點頭:「你去罷,娘娘身邊離不得人。」
兩下分別,韓玉泉惴惴的低聲道:「她沒聽清罷?」
趙蘊儀瞪了她一眼:「讓你不要多嘴,臨出宮了,不想善了啦?」
韓玉泉受訓的低下了頭,半晌才聽趙蘊儀幽幽的道:「聽清了,才會是這般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後牽扯到你身上來,你只管咬死不認好了。」說得韓玉泉背心發涼,不禁加快了腳步。
朱沅一邊往回走,一邊心中暗忖。
長公主珸琅公主和太子都是沈娘娘所出,這興許也是沈娘娘被廢後一應待遇照舊的原因了。也因此更是奇怪:長公主和太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不該被廢的。
韓玉泉的提醒更是奇怪:不要妄想攀龍附鳳,這是條鐵律。你可以由家人送上畫像,由正規渠道選妃,卻不能自己私自勾搭。私自勾搭,是品性不良。
一般的宮人還有眼淺犯規的,做女官卻一般自重清譽家聲,輕易是不會犯的。
為何韓玉泉還會特意點醒?
她心裏琢磨着這個事,恰巧錢怡走到面前,朱沅看了錢怡一眼,想說,又覺着說了錢怡也不懂,她嘴又是個不牢的,嚷嚷了反倒害了韓玉泉。無論如何,韓玉泉這個人情,還是要承的。
沈娘娘拿了小銀剪子,親自修剪了花枝,放下剪子,才看到了朱沅:「嗯,……她們兩個已經出去了?」朱沅覺得沈娘娘其實壓根沒記住這些來來往往的女官名兒。
果然沈娘娘也只是隨口一問,過得一陣用了午膳便覺得倦了,歪在暖閣的薰籠邊歇午。
留了個宮人在外頭候着,朱沅和錢怡便退了出來去用膳。
原先朱沅還有午歇的習慣,只是錢怡半點也沒有。她總是興致勃勃的尋些新鮮事來找朱沅。朱沅被她攪得不得安寧,又因現在身上有了職責,本身就睡得警醒,索性中午也不睡了。
今日一早宮人就將殿內的被褥換了下來,此時正就着陽光在人少的偏殿前頭晾曬。
朱沅和錢怡令人搬了椅子,也坐在太陽下頭曬太陽。
四周靜悄悄的,宮人們都去躲懶眯眼去了。
錢怡拿了個小錘砸核桃吃,好容易剝出一個,就巴巴的分了一半給朱沅:「姐姐,吃這個烏髮。」
朱沅曉得她輕易拒絕不了,便也不客氣的接過:「你仔細砸着手指頭。」
兩人正說着,懸掛晾曬的棉被縫隙裏頭鑽出個小小的腦袋出來。
朱沅一眼看見,這小孩才三歲左右,跟沉哥兒一般大小。
圓圓滾滾的穿着紅色襖子,稀疏的頭髮也在頭上扎了個小糰子,玉雪可愛,一眼難辨男女。
他疑惑的看了看這兩坐着的大姐姐,又看了看四下懸掛的棉被:「被子為何都掛起來了?」
錢怡看他樣子,也不可能是小宦官,這般小就被去勢那就太可憐了,也不是什麼龍子龍孫,不然怎會一個人亂竄?估摸着是那一家臣眷領進宮請安的,淘氣淘到這裏來了。
錢怡不喜歡孩童,她家裏頭弟弟妹妹太多了,多得她厭煩。因此只瞟了這小孩一眼,就專心的砸核桃。
朱沅看了看這孩子答道:「棉被用得久了有潮氣,曬一曬去潮。你是那一家的小哥兒?」
這小孩沒有回答,東看看,西看看,又用手摸摸,手上不知沾了什麼東西,摸得雪白的棉被上頭一個烏黑的手印。
錢怡一眼看見,喂了一聲扔了捶子站起來:「亂摸什麼?」
這小孩唬了一跳,撒開手,愣愣的道:「我摸摸潮氣。」明明懵懂,偏要說些小大人的話。
錢怡又好氣又好笑,眼珠一轉,有心涮他一把:「你知道什麼是潮氣?」
小孩可愛的搖搖頭。
錢怡道:「潮氣,就是水氣,被子有點濕了,要曬乾才舒坦。」
小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摸了摸被子。
錢怡又道:「被子濕了要曬乾,人濕了更得曬乾啊!先前天不冷,日頭大,太陽底下走一圈就曬乾了。如今天冷了,日頭也小啦,人就不那麼容易干啦。你有沒有尿過褲子啊?」
小孩想了想,點點頭:「尿過。」
「那就是了,雖然換了褲子,這潮氣還聚在身子裏呢,尿濕這麼嚴重,隔着衣服是曬不干啦。被子曬不干會有蟲蛀,這人曬不幹嘛~也會養了蟲子咬屁屁啦!」
朱沅聽着越說越不像,不由橫了她一眼:「你閒得無聊了不是!」
誰知那小孩聽也沒聽朱沅的話,偏着頭想了一陣,就去拉褲腰帶。褲腰帶打的是個活結,一拉褲子就掉了下來堆在小腿上。
朱沅和錢怡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白嫩嫩的兩條小細腿和需要打馬塞克的一塊寶地。
這小孩極認真極利索的往地上一躺:「這般就好了,我曬一曬總是出水的小*。」
錢怡結結巴巴的道:「沅姐姐,這可不賴我,誰知道他這般相信旁人啊?」她們家的小孩可不是這樣,一個個的早現出了精明相,長大了非把她錢怡吃了不可。雖然現在由於年紀差距太大,有時也會被她繞暈,但絕不至於相信到這個份上的!
這時就有人撩開棉被,淡淡的道:「因為沒人敢騙他,所以他是極相信人的。」
來人是個長身玉立的少年。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的樣子。
他穿一身牙色的直綴,上頭繡着金色的蟒紋,頭戴金冠,眉眼間一股清冷之意,但在此刻眼角瞟向地上「曬*」的孩童時,又有一股笑意將忍未忍。
作者有話要說:我幾天沒來,你們也不想我,都沒有催更的,嗚嗚嗚(別理我,就是賤的,催了害怕,沒催有失落……
話說我又拿*開了個玩笑……果然是猥瑣……我認了,事不過三,保證啊。
謝謝歡歡喜喜的雷,親愛滴,麼麼噠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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