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朱泖坐在妝枱前,轉了轉腕子上的手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畫綺一面幫她通頭,悄悄兒看了她臉上的神情,討好的道:「姑娘這鐲子可真是好,婢子是個外行都瞧着是極珍貴的。」
朱泖在自個屋裏,最不喜歡人喚她「二姑娘」,久而久之,只要不在外頭,畫綺、鳳歌兩個都管她叫「姑娘」。
朱泖唇邊露出抹笑:「你倒也有兩分眼力。」
畫綺連忙笑道:「不是好物件,也不配戴在咱們姑娘腕子上呢。」
鳳歌在一邊鋪床,聞言便略有些鄙夷,由着畫綺去奉承討好。
鳳歌是自小伴着朱泖一道長大的丫頭,對朱泖的性子實在是有兩分了解的,曉得討得了她的好也是無用,翻起臉來照樣無情,還不如本本分分的做事。
倒是畫綺,是入了燕京後新買來服侍的,在府里勢單力薄,這幾個月來可不就使着勁兒討好朱泖了?
朱泖又坐着看了一會子,這才起身上床,笑着對鳳歌道:「今兒你可瞧見了朱沅臉色?我那會子滿心高興,倒顧不上她了。」
鳳歌唬了一跳,知道勸之無用,立即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
朱泖見她小心,便哼了一聲。
畫綺卻笑着道:「說到這個,婢子倒想起件事兒,先前去灶上拎水,倒瞧見大姑娘屋裏的龍媽媽拿了個物件給灶上的方婆子呢,神叨叨的,後頭婢子趁兩人走開去瞧了一眼,卻是個瓷罐子,揭開一看,裏頭全是粉子,一聞一股藥味兒。」
朱泖來了興趣,本來要躺下了,又坐了起來:「當真?」
畫綺忙道:「自是真的,夜裏瞧不真切,婢子遠遠的瞧着個兩個交付的是個白色的物件,到灶上一尋,滿灶都是油污煙塵,獨這白瓷罐大小合得上,又是嶄新的。」
朱泖轉着眼珠想了一陣。
灶上有兩個廚娘,一個方婆子,專做下人飯食,後頭家中有了姨娘,便連姨娘的伙食也兼了。
另一個趙婆子才是專做主人飯食的。
這龍媽媽初來乍到,腳跟都沒立穩呢,就敢往灶上送東西?十成十是朱沅指使了。還給了這麼一罐來歷不明的粉子,總不至於是朱沅體貼下人罷?許是「關照」兩位姨娘了。
朱泖想着朱沅這陣總是替柳氏出主意,怕是要背地裏下手了。
想着不由樂了,兩眼放光。
鳳歌心中不得勁,她是自小長在朱家的,朱家的情形一清二楚,眼見了柳氏一人撐起朱家,熬到了朱臨叢出頭,現在卻來了個賈氏和趙氏,少不得心中也為柳氏抱不平。
朱泖這點子心思,鳳歌一眼就看穿了,卻不由得心道:便是大姑娘真動什麼手腳,那也是你嫡親的姐姐在幫你親娘,你這一副捏到把柄的樣子是要作甚?
於是便開口勸道:「夜裏昏暗,畫綺瞧錯也是有的,說不定是那方婆子給龍媽媽塞些什麼呢?可別是瞧反了。且那罐子裏興許就是些調料也未可知。」
畫綺一撇嘴:「婢子可沒見過灶上有這味調料。」
朱泖咯咯的笑起來:「畫綺,明兒造飯時你尋機去瞅一眼,看這方婆子可真有將這粉末往菜裏頭下。」
畫綺得了任務,清脆的哎了一聲,又得意的瞥了鳳歌一眼。
鳳歌便不說話了,再說多了,朱泖怕是要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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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臨叢在上房歇了一夜,第二日柳氏神色便舒緩了許多。
朱沅看在眼中,也不由一嘆,柳氏再怎麼對朱臨叢失望,心底到底也是渴望着丈夫關愛的,單只這一點,就捏死了柳氏的理智了,只要做不到無情,她往後想要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
正想着,沉哥兒拽了拽朱沅的袖子:「大姐姐,你給我捏泥人可好?」
朱沅收回投在上房窗上的目光,笑着蹲下:「好啊。」
也不顧泥髒,當真在樹根底下挖了團濕潤的泥土捏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捏成了個小人:「這是沉哥兒。」
沉哥兒興奮的團團轉:「還要!還要!還要娘親,爹爹!」
朱沅便又捏了兩個。沉哥兒將它們擺成一排:「還要大姐姐,二姐姐!」
朱沅依言再捏了兩個。
沉哥兒非常高興,擺弄了一陣:「還有弟弟!」
朱沅一怔。
沉哥兒抬起頭,眼前一亮,一招手:「弟弟!」
灃哥兒躲在廊柱後頭,露出半張臉來,看到朱沅的目光,便往後一縮。
這小子,剛入朱家時,被賈氏挑唆得不知天高地厚,懵懵懂懂的挑事,後頭賈氏被朱沅收拾了,自是不敢再教他這些。加上下人們也看碟下菜,他很是受了些委屈,畢竟只是個兩歲多的孩童,這膽氣一下就縮了。
孩童其實最是敏感,一旦沒了倚仗,就開始畏畏縮縮了。
灃哥兒在這院子裏,也不知為何,最怕的便是朱沅,這大概就是種天生的直覺了,曉得其他人再怎麼冷遇,也還當他是個孩子,唯有朱沅看他的目光,是真正冰冷的。
柳氏禁止賈氏到中庭來,卻沒禁灃哥兒的足。可是灃哥兒平素見着朱沅便會躲開,這會子實在是覺得泥人有趣,方才又想靠近又畏懼了。
沉哥兒連連向他招手,看他不來,便跑了過去牽他的手:「弟弟,來玩泥人。」
朱沅不動聲色。
她這陣子時有出門,並不知道這兩人玩到了一處。其實也不難理解,通共就這兩個小的,孩子的天性是要找伴的。
灃哥兒看了朱沅幾眼,看她沒有反對,方才蹲下,同沉哥兒一起擺弄泥人,兩人又想自己捏,卻總是不成,小孩子再擔憂,也就那麼一會子,過得一陣兩人便玩得興高采烈的,壓根不記得朱沅了。
龍媽媽捧了杯茶過來:「大姑娘,天熱,多喝些茶水。」
朱沅接過:「龍媽媽,我早說過,你不消做這些。」
龍媽媽只道:「也是這把骨頭閒不住。現在想做便做一些,不想做便歇着,已是十分舒坦了。」
朱沅點了點頭。
兩個小的正在議論:「給他們餵飯!」
「沒有碗呀!」
「用這個好嗎?」沉哥兒說着撿起片樹葉。
「嗯,我看很好。」
龍媽媽便意有所指:「別看他們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大了便一字半句也記不得了。」
朱沅一怔,不錯。兩三歲還不是記事的時候,現在要把灃哥兒擰過來,也是容易,到了四、五歲上頭就難了。現在已經降服了賈氏,只要小心看着灃哥兒,倒不怕他長歪,往後沉哥兒也有個助力。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朱臨叢是個糊塗的,父子兵是指望不上了,但這親兄弟嘛,從小養着,不親也親了,何況比那些個蠻橫貪婪的堂兄弟們確實也親些呢。
橫豎往後沉哥兒也不能有別的弟弟了,就這一個,是得趁着他不懂事的時候好好教教。
朱沅便朝着龍媽媽微微頷首:「薑是老的辣,還是龍媽媽看得清楚。」
龍媽媽便舒了口氣,她受的磨難多,看事清楚,何況朱沅不知為何,十分信任她,有事並不避着她。柳家這些事,她這一陣也看明白了。她說這句話,也屬於多管了主家的閒事了,只是朱沅救了她,又是自家兄長的弟子,便不忍心看她造孽。卻沒想到朱沅並不動怒,倒像是聽進去了。
龍媽媽露出絲笑容來:「也是婢子倚老賣老,大姑娘心底必定早有成算了。」
朱沅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龍媽媽便是前一世受過比現在更多的磨難,行事比現今偏激,心底也是善的,不然便不會教朱沅醫術了。只是她這善與不爭,卻將她自個害苦了,一世命運崎嶇。
可是朱沅卻也沒有要讓她改變的意思,瞧着她如今神色之中的舒平和舒展,朱沅只有高興的,陰暗狠毒難不成是什麼好事,還要求人人都如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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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榮圃進了東來居,掌柜的曉得這位爺是要往東堤閣去的,連忙引路。
方榮圃徑直推開了東堤閣的門進去:「小弟來遲了,各位哥哥恕罪!」
眾人不依:「輕飄飄的一句話算什麼?先自罰三杯。」
方榮圃便真箇依言連飲三杯,亮了杯底給眾人瞧:「先前已是喝了好些,再來便招架不住了,饒了小弟罷。」
眾人便笑着請他入席。
方榮圃一掃眼,便見常聚的這些人裏頭,不見了戚雲淮和葛青,不由奇道:「戚大哥和葛兄弟何處去了?」
宗正寺少卿的次子馮涌便道:「戚兄弟可與咱們不同,近來與咱們已是漸行漸遠了,成日裏忙得腳不沾地的,往後想見一面怕是不易了。」戚家家風如此,家中子弟年少時不加約束,玩鬧無忌,交朋結友。待到了年歲,再無二話,說要收攏心思便是要收攏心思的。
馮涌一說,方榮圃便想了起來,略過不提:「那葛兄弟呢?」
馮涌道:「他就別提多倒霉了,前日裏多灌了兩杯黃湯,回家時怕被他老子責罵,悄悄的翻牆,平素再沒有失手的,偏這一次摔折了腿。」
方榮圃一拍大腿:「哎呀,怎的不早同我講,我也好登門探望。」
太史令的第三子沈毅便道:「你跌在秦卿的溫柔鄉中,兄弟們想尋你也無處可尋呀!」
引得眾人取笑了一陣子。
沈毅又道:「其實是葛青的老子不待見咱們,覺着葛青都是給咱們引得壞了,衛鏡上門去過了,被三杯茶送了出來,連葛青面都沒見着。是以也沒巴巴兒告訴你了。」
幾人感嘆一番,不消兩句話又笑鬧了起來,說起了天香樓的新花魁,說得興起,便一道要去見識了,呼啦啦的一大幫人齊齊的勾肩搭背出了東來居。
待到從天香樓出來,已經是天色將暗,眾人惟恐遲了趕上了宵禁,連忙各自散了。
方榮圃也沒騎馬坐轎,灌多了酒水,再一顛簸,只怕要吐出來,便只由兩個小廝伴着往青石胡同去。
一邊走,一邊借着暮色,遠遠的見着一個婢女肩上斜挑着盞琉璃燈,後頭跟着一個兜着帷帽的女子。兩人由遠及近,那婢女還不如何,只後頭那女子,走路的風姿格外不同,說嫵媚比之樓子裏的姑娘們又端莊,說雅致比之大家閨秀又風流,由不得人不注意。
方榮圃便一瞬不瞬的只盯着瞧。
待得近了,就見那人云鬢雪膚,蛾眉淡掃,兩汪盈盈含情目,一張俏臉半遮半掩,方榮圃便心中直跳,又瞧得面熟,偏腦子昏昏的想不起名字,不由自主的就折身跟着她走。
一時急得冒汗,不曉得該如何開口,只好默默的跟着。
在他們這紈絝子弟中,有一段調光經:雅容賣俏,鮮服夸豪。遠覷近觀,只在雙眸傳遞;捱肩擦背,全憑健足跟隨。我既有意,自當送情;她肯留心,必然答笑。點頭須會,咳嗽便知。緊處不可放遲,閒中偏宜着鬧,訕語時,口要緊;刮涎處,臉須皮,冷麵撇清,還察其中真假;回頭攬事,定知就裏應承。說不盡百計討探,湊成來十分機巧。假饒心似鐵,弄得意如糖。(注1)說白了就是調戲經,講的是怎麼樣撩撥勾搭。
方榮圃雖有了秦卿,海誓山盟的,但見了這般美人也禁不住心動。若是家中壓着他娶妻,他是不肯的,但途遇個美人,卻又心思大起。此刻只是謹記着「調光經」要領,亦步亦趨的跟着。
那美人若有所覺,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加快了些腳步。
方榮圃跟得更緊。
走得一段路,那美人似乏了,腳程便慢了下來,方榮圃也跟着慢了下來。
那美人便立定了,回頭瞪他,偏是怒色也動人。
婢女便叉着腰上前兩步:「你這人好生無禮,跟了我們一路,這可是天子腳下,只消我們叫喚兩聲,自有人來押了你。為免失了顏面,你快些走開才是!」
那美人便拉了這婢女一邊袖子:「罷了,雀環,眼看着就到家了,莫惹事端。」
她一開口,方榮圃便想起來了:「是你!咱們在東來居有過一面之緣的。」
這話一出,沒想到這美人臉色卻是一變。
叫雀環的婢女哼了一聲:「那來的登徒子亂攀關係?」一面說就一面拎着燈籠一甩,逼得方榮圃不得不退後了兩步。
那美人不願惹事,趕緊又拉了這婢女一下,急匆匆的走了。
方榮圃剛待追上去,同來的小廝便面帶難色:「二公子,這宵禁……」
方榮圃停下腳步,眼見她們往拐角處一閃,不見了人影。
嘆了口氣,只見地上有一物發白。心中一動,趕緊撿了起來。
原來是個牙白色的香囊,方榮圃送到鼻端一嗅,便覺着與方才那美人身上的香氣同出一源,認定是她的隨身物件了,眯着眼一看,只見角落裏繡着個「柔」字,一時十分歡喜。
心道:她丟了這物件,必是要尋回的,看來還有相見之日。
於是也不窮追,自領着兩小廝家去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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