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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鄭重
他俯眼看她,聲音里似是帶了清風霽月,「那明晚還來?」
她莞爾。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他亦笑笑,不再作聲。
兩人便在這方隱秘又寬曠的小天地里,看着頭頂一輪圓月,任清風拂過臉頰和耳畔,心中似是都被這清澈的月光填滿。
此刻靜好,亦心無旁騖。
她就這般慵懶躺在他懷中,良久,才輕聲道,「阮奕,你是個怎樣的人?」
她心中好奇。
此刻,許是月光作祟,便忽然想問起。
他沒有看她,只是撐手望月,溫聲道,「你多同我在一處,不就知道了?」
她輕笑。
他瞥目,見月牙湖畔人影逐漸減少,低聲道,「阿玉,我們該回去了。」
趙錦諾眸間似是意外。
她仿佛才躺片刻。
他忍俊,還是伸手扶她,「月牙湖畔無人了。」
她坐起,果真見不遠處的月牙湖畔已經人影空空,是該走了……
怎麼會有些許捨不得?
她眸間遲疑。
他撐手起身,既而牽她。
她仰首再看了看頭頂的月色和遠處的月牙湖,似是想多留些美好記憶在心底,而後才由他牽着轉身折回。
又到方才那處陡坡處,陡坡高出阮奕半頭,她則全部都在陡坡下,踮起腳尖都看不到前面。
「怎麼上去?」她有些犯愁。
阮奕笑道,「踩着我上去。」
她詫異。
他行至在陡坡前,單膝跪着,朝她道,「踩我手上,然後到踩肩膀,我托你上去。」
趙錦諾愕然,「那你呢?」
她若上去了,他怎麼辦?
阮奕低眉,笑意隱在眸間,「阿玉,我早前自己來這裏的時候是怎麼回去的?」
她似是恍然大悟,又覺得有些丟人。
關心則亂,她是發糊塗了。
「來。」他沒有戳破。
她聽話上前。
「阿玉,腳踩上來,不怕,我看着你,摔下我會接住,你扶穩這裏。」他一面同她叮囑,一面示意一側的藤條。
「嗯」,她也照做。
只是右腳踩上,還是下意識不敢踩下,怕踩疼他的手。
他笑道,「阿玉,你很輕。」
她微楞,臉色忽得一紅。
想起方才從陡坡下來時,整個人都貼在他胸膛,所以他說她很輕。
她不再遲疑,一腳踩上他的手,一手攀上藤條。
「慢一些。」他笑着看她。
她咬唇,再踩上他的肩頭,同時手中的藤條遂又握緊了些。
「阿玉,扶穩了。」他提醒。
她不敢大意。
他緩緩撐手起身,將她抬起。
慢慢地,她超過陡坡的高度,看到前方,心中似是鼓舞。
他又溫聲道起,「看到上面那顆樹幹了嗎?」
「嗯。」她連連點頭。
他叮囑道,「抓住樹幹,我送你上去。」
「好。」她這回已經全聽他的,一手握住那樹幹,一手攀上陡坡的坡面。
「抓穩了。」他出聲。
她頓覺整個人似是都被他托起,她很快攀上了地面,而後歡喜看他,「我上來啦!」
眸間碎盈芒芒看向他,似是完成了不起的壯舉,眼中都是興奮。
稍許,卻些許錯愕。
她見阮奕眸間有來不及收起的氤氳,似是怕她發現,遂又垂眸斂了眸間情緒,低聲道,「我馬上來。」
她似是看錯。
阮奕伸手攀上蔓藤,很快翻身上了陡坡,動作一氣呵成。上來的時候,她看他,果真已隱去了早前的氤氳之色。
仿佛她真的看錯。
「阮奕……」她輕喚一聲。
他牽起她的手,「走,再不回去真遲了……」
她看他。
他眸間蘊了笑意,同方才似是判若兩人。
她想,許是他先前背着光,她隱隱生了錯覺,早前他眸間便清澈如許,眼下,只是不傻了罷了。
他牽着她,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眼看營帳的燈光越來越亮,也似近在眼前,他鬆手。
兩人都駐足看着對方。
「去吧。」他先開口。
「嗯。」她輕聲,且頷首,「那我走了?」
「明日見。」他柔聲。
她喉間輕咽,細聲道,「明日見……」
燈盞下,她的身影被拉長,她雙手背在身後,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似是不舍,卻未回頭。
他遠遠看着她,一直到她走回營帳,似是才轉身,見他還在遠處。
她心中歡喜,笑了笑。
他亦笑笑。
才見她掀起簾櫳,入了營帳之中。
等簾櫳放下,再不見她身影,他眸間才緩緩黯沉了下來。
他要予她安穩,首要的,便是好好縷清前一世的蛛絲馬跡。
回京之前,他尚有很多事情要做。
譬如,前一世的這時候已經趕來月牙湖的宴叔叔,眼下卻沒有見到人影,他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紕漏,亦或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宴叔叔的改變了主意……
本該來月牙湖的宴叔叔未至月牙湖,這已是變化,他還不知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變化在悄然演變着……
他需要好好縷清思路。
前一世蒼月國中生亂是從陛下過世開始的。陛下年輕時大多時間都在軍中,新傷舊傷不斷,在來月牙湖之前,早前的舊疾便范了,太醫一直叮囑要好生將養,皇后也一直照顧着。
月牙湖回京之後,宴老夫人(皇后的母親)身體抱恙,皇后中途離京了三月。而就在皇后離京的這段時日裏,京中出了不少事情,先是朝中碰上顧家和盛家之事,顧家和盛家將盛家過世的太老夫人靈位抬了出來,氣得陛下直接休沐了兩日。
後來舊疾未好,又染風寒,陛下也沒怎麼在意,一門心思在應對巴爾南下之事上。八月末,陛下最信賴的子澗將軍在南方巡視時正好遇上塌方,人未回來,陛下急火攻心。忽然一場降溫,陛下風寒加重,連帶着舊疾,一連咳了幾日血,皇后還未趕回京中,便薨逝了。
後來太醫同皇后提起,還泣不成聲,都是小疾攢到一處。風寒又可大可小,皇后不在,陛下身邊一件事接一件事,全然沒有緩和餘地,這才出了之後的事。
陛下若在,朝中不會生亂。
巴爾鐵騎不會輕易南下。
也不會有後來太子羽翼未滿,而後蘇家外戚專權,更不會有外戚專權後,太子萌生的對宴叔叔的猜忌。
一朝天子一朝臣。
陛下信任宴叔叔,是因為一路並肩走來,君臣之間的信賴根深蒂固。而太子後來信賴他,也是因為他是太子伴讀,與太子一路並肩走來的人是他。
但倘若,陛下還活着……
那這之後的一切皆有迴旋餘地。
阮奕淡淡垂眸。
身影在燈盞的光影下被拉長,他一面往另一側的營帳去,一面陷入了良久的思緒。
在往後的幾年中,朝中發生了許多事,宴叔叔也好,阮家也好,王家也好,都在這場政治硝煙中受了波及,但這其中有一個人,在整個後來朝中的更迭變遷之中,越走越穩……
是所有人早前都絕對未曾想到的一個人。
——趙江鶴。
行至營帳前,阮奕緩緩睜眼,沉聲向身後道,「等這麼久,不嫌累嗎?」
他亦轉身,瞥目看向身後。
褚進幾人果真自身後走出,面面相覷着,一面看他。
「阮奕,你究竟是裝瘋賣傻還是什麼意思?」褚進若是不問清楚,心中始終不踏實。他們昨日是作弄了他,將他扔到月牙湖中,聽他在湖中嚇得大哭……
但今日,似是就變回了早前的阮奕,而且,同早前相比,還多了幾分沉穩的阮奕。
他們本是想找阮奕出出氣,但若阮奕不是傻的,告狀到了陛下和娘娘跟前,以陛下的性子,他們幾人免不了受責罰。
他們早就在這裏等着他了,卻一直不知他去了何處。
眼下,好容易等到他回來,正準備見機行事,阮奕卻看向他們幾人,唇角淡淡勾了勾,「怕我告狀是吧?」
幾人一怔,他如此直白說出,他們幾人還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這幾人中為首的又是褚進,褚進喉間咽了咽,「有本事別告狀啊,這樣算什麼!」
阮奕笑了笑,「你們有本事開昨天的玩笑,也有應當有本事承擔開玩笑的後果。」
「你!」褚進語塞,幾人心中都有些發怵。
阮奕上前,幽幽道,「我可以不告狀,不過,有個條件……」
「說啊!」褚進惱火。
阮奕輕笑,「堂堂正正打一架,打輸了的人去跳湖啊。」
褚進輕嗤,「阮奕你自己說的。」
阮奕唇角再次勾了勾……
……
大帳前,范逸正好送順帝折回。陛下今日問了不少趙錦諾的事,范逸都覺好奇,但又不好貿然揣測聖意。今日陛下和母親都待趙錦諾明顯不同,他心中不是沒有疑問,只是知曉陛下跟前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
到眼下,才折回大帳前,范逸拱手,「阿逸告退。」
「阿逸。」順帝卻喚住。
范逸轉身,「陛下。」
順帝看了看他,眸間微微沉了沉,鮮有鄭重的語氣叮囑道,「阿逸,你同趙錦諾如果只是一點點喜歡,沒到非要在一處的時候,就不要同趙錦諾在一處,這樣對你和對她都好。但若是你同趙錦諾二人真到相互喜歡,非君不可,即便日後承擔所有後果,都一定要在一起,那阮趙兩家的婚事,朕會幫你。朕和你母親都希望你好,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務必想清楚。」
范逸詫異。
順帝沉聲,「你的意思朕和你母親都尊重,但朕不希望,也不想看到你同趙錦諾走一處。」
范逸錯愕。
順帝轉身撩起簾櫳,入了大帳,心中尚且還是范逸之事。
阿逸喜歡誰,他和阿錦都會幫他。
但唯獨趙錦諾。
當年廢帝對范家,對范逸的生父,尤其是生母做的事……他們二人都不應當走在一處。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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