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菜鳥車手心中的疑惑,沒有過上了多久之後,他就是得到了解答。
因為在他跳下了車廂後,才發現了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在一輪明媚月色的照耀之下,天上那一場沒完沒了的鵝毛大雪,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
但是天氣依然冷得厲害,特別是車手這一種一直都在南方生活的人,感覺難熬得厲害。
明明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是感覺陣陣寒氣往骨頭縫裏鑽。
在火車頭前一點的地方,有着一座只剩了橋墩的矮橋;橋墩只露出了結冰的河面一米五左右的樣子,目前正有人在橋墩上忙活了。
接着,他聽到了應該是他們這一支補充部隊,帶隊的最高軍官、一個副團長,在嘴裏大聲地吆喝了起來:
「同志們,一個個都別閒着了,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除了我們這一列火車,聽說後面還跟着好幾列火車馬上要到。
要是在天亮之前,沒有及時架設好鐵路橋、讓火車過河,明天大兵的飛機一來就麻煩了。」
頓時,五六百號的補充兵們就行動了起來;加入了附近在月色下,一群志願軍戰士正在忙活的各種事宜中。
而在聽到了胡彪嘴裏的話後,車手頓時渾身就是一個激靈。
主要是在這一刻,那些他所看過的戰爭電影、電視劇中,地面人員被飛機空襲的兇殘場面,清晰地浮現在了他腦海中。
他之前不想活了所以自殺,這一點倒是沒錯,可是絕對不代表着他想在空襲之下死去。
萬一被子彈打成重傷,掙扎和痛苦半天又死不了,那該怎麼辦了?
在這樣一個巨大的驚恐中,他本能地跟着同樣屬於菜鳥的暗影、月影兩人,開始跑動了起來。
很快之後,三人就找到了幫忙的地方
那是他們看到十來個志願軍戰士,當前正兩兩為一組,用木棒和繩子吊着一根長長的鋼軌,向着河岸邊移動了過去。
結果其中的一名瘦弱的小戰士,不知道是扭到了腳還是怎麼了。
毫無預兆之中整個就是癱坐在了地上,一時間怎麼也爬不起來;等於是少了一組人抬動的鐵軌,讓剩下的人更吃力了起來。
沒有絲毫的遲疑,三個菜鳥就是狂奔了過去。
沖在了最前面的車手,將那一根一頭沒人的木棒抓起,扛到了自己肩上。
暗影和月影兩人,也是用帶着棉手套的雙手直接抬上了鐵軌,多少都貢獻出了自己的一番力量。
可正是這樣,車手很快就是在心中叫苦了起來。
因為當木棒上肩膀的那一刻,立刻就讓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不但壓在了肩膀上很疼,還像是山一樣的沉重,差點都要把他壓出了屎來。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至於才是抬了這麼數秒就支撐不住了,車手準備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對着與他搭檔,木棒那一頭的志願軍戰士。
一個看起來足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瘦削的漢子,嘴裏開始招呼了起來:「同志,你們是哪部分的,怎麼稱呼你啊?」
「俺叫伍常勝,是鐵道兵團第一師三團二營的;俺們營的任務就是一直頂在這裏,保障這裏鐵路橋的暢通。」
「哦!這橋是剛被大兵的飛機炸斷了嗎?」
感覺轉移了注意力後,自己不是那麼難受的車手,緊跟着又繼續地問了起來。
可是,他卻是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桉:「不是,這橋是我們幾個小時之前的時候,剛剛拆掉了的。
晚上10點到12點這一段時間,洋鬼子的飛機基本上都會來,要是被他們看到了鐵路橋,指定是不會放過。」
因為這一個答桉過於的驚人,車手頓時有些目瞪口呆了起來。
而伍常勝得嘴裏則是繼續說了起來,語氣那叫一個平靜:
「洋鬼子的飛機太厲害了、數量,前段時間有個防空連在這裏駐紮的時候還好些;但是守了幾天之後,那一個防空連就打光了。
然後,經常我們將鐵路橋才修好沒多久,結果他們的飛機一來又給炸壞掉了。
但是鐵路橋不修又不行,因為只有火車才拉得多啊;一輛毛子家的大卡車才能拉多少,就更不要說馬車和驢車了。
所以,為了給前線送上去更多的物資,俺們營長說了,告訴我們必須克服一切困難,讓這裏必須有一座能用的鐵路橋。
然後,我們就開始想辦法了。
最初是一次在河面上修幾座橋,尋思着總有一座能在洋鬼子飛機的轟炸下倖存下來,免得一座橋都沒有,耽誤了前線的物資運送。
後來洋鬼子加大的轟炸力度,天上的飛機也是越來越多,有幾次都將河面上所有的橋都給炸斷了。
沒辦法!我們就想到了現在的這個主意。
在沒有火車過的時候,把橋面上的他鐵軌這些全部給卸下來,讓洋鬼子的飛行員以為這是一些被炸毀的廢橋。
等到火車來了,又給重新的安裝上~」
聞言之後,車手算是被震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雖然他不知道如今具體的地點,是現在高麗的哪裏,眼前這一條河又叫什麼。
但是在今晚明媚的月色下,他還是能估算是這條鐵路橋,可是有着最少兩三百米的長度。
這麼拆了之後又安裝上,而且完全靠的還是人力,那得需要一個多大的驚人工作量才行,才能完成這一切?
這樣的情況,直到用手抬着鐵軌的月影,在嘴裏問出了一句:
「這麼拆了又裝,難道不累麼。」
「都是爹媽養的凡人,這麼幹活哪能不累了。
剛才跟我一起抬鋼軌的小伙子叫姚石頭,小伙子幹活從來都不偷懶,但是這一個月每天才睡四五個小時,剛才實在累壞了才倒下的。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橋不能斷,要保證正常的通行。
總不能讓前線的戰士們餓着肚子,跟洋鬼子們拼刺刀,受傷的戰士們送不下來吧?我們營長說了,這裏就是我們這些鐵道兵的陣地,哪怕累死也必須保障鐵路通暢。」
聽到了這裏,三個菜鳥再也沒有說話的心情。
確實!在這樣的一場立國之戰中,志願軍們打出了輕步兵之王的名頭,但是現代戰爭的方式早就改變了,打的就是後勤。
所以,這些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以及聯合郭軍瘋狂轟炸之下,保障着前線部隊後勤的戰士們,同樣是偉大的、可愛的人
在凌晨五點的時候,這一座鐵路橋終於又被成功地架設忘完畢。
到了這樣的一個時候,暗影、車手、月影這三個菜鳥的肩膀位置,其實已經全部被磨得血肉模湖。
稍微活動一下手臂,都感覺一陣火辣辣地疼。
那是這些從未乾活這種重勞動的現代人,在這兩個小時中付出的代價。
只是看着那一條重新暢通的鐵路橋,靜靜地架設在了結冰的河面上時,他們真心覺得被磨破的肩頭,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惜的是,很快他們就是高興不起來了。
理由很簡單,被反覆轟炸、又搶修過多次的橋墩已經非常脆弱,早就無法承受原本設計的負荷。
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裏,就只能過輕一點的車廂,而沉重的蒸汽車頭就承受不住。
原本靠着『頂牛過江』的方式,還能解決這個問題。
就是在橋的這一頭,用車頭將車廂頂過了鐵路橋;然後橋那一頭用原先滯留在那邊的火車頭,再將車廂拉走。
可這樣的方式,需要大量的時間操作。
絕對沒有辦法,將目前滯留在橋這一邊的五列火車,在天亮之前全部順利過橋。
而只要他天一亮的話,大兵一方的飛機絕對就會出現,那麼對於沒有過河的火車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在這樣的一個關頭,不知道誰吼出了一嗓子:
「讓火車正常通過,鐵道兵二營,跟我全體下河頂着橋底;水泥橋墩不夠,就加上我們這些人肉橋墩頂着;不管如何,志願軍後勤線永遠不會斷~」
聲音才是落下,一個個疲憊到了極點的身影,義無反顧地沖向了結冰的河面。
天知道為什麼,都在沒有任何老鳥的招呼下,當看到胡彪等人小跑起來的身影后,暗影等三個菜鳥也是跟隨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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