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 第五十五章小財神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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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洛川老爺子遲遲都沒有什麼回音，這讓陳曉奇的心中還是有點七上八下的，那一步走的不安穩，下面的工作也不是那麼好做，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已經全部都投入進來了，再多的手段他暫時也使不出來，而且從美國帶回來的這一點資金零七碎八的一頓海砸，也已經搞得過半了，這還得預備着未來兩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周轉，要知道重工業可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出效益的，放在後世，這樣的大規模建設至少也得個三年兩載才行。他必須要留出足夠的資金來保持明年其他的下游工廠開工時的啟動資金和原材料購進。

    巡視完畢後的結果讓陳曉奇心中興奮，而接下來財務總管吳盛送過來的報告又讓他的眉頭緊皺，那麼厚厚的一大本子賬上，百分之九十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的開支報告清單，上面列出來的數字能夠讓這個時代任何一個中國商人眼暈的，而這些錢都幹了什麼，外人是根本都看不明白的，因為大項上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裏面佔了最大頭的，就是軍隊建設，山上黃鎮山的五千人，山下新成立的三支隊伍一萬人，加起來的耗費足足有一千萬「美華元」，這幸虧不是發的大洋啊，否則光這一項就夠陳曉奇喝一壺。

    其次是數十萬的工人花費，儘管陳曉奇很苛刻的給每個人地工資待遇都不高，培訓期間每個人只有兩塊錢的薪水。但是擱不住人數太多了，這一項從最低兩元到最高三十元---完全是國內招收人員的薪水，加吧起來又是個五百萬！再加上他們的服裝、飯食、被褥和住宿等等花銷，又是將近一千萬！

    幸虧的從美國回來的那一千多人的工資都是由那邊支付地，這也是為了變相的從美國往回抽資金，否則的話美國政府是不可能讓他輕鬆的帶着賺到的錢跑到中國的，他們才沒有那麼傻！因此實際上陳曉奇每次能抽回來地資金其實不多。就算是他每年收到的那些專利使用費也必須是通過美元支付，經過美國花旗銀行或者英國滙豐倒一手才能過來，中間拔了一層又一層，到他手裏能剩下百分之七十就不錯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以貨物的形式從美國往回搞資金，自從上海那個貿易公司遠東分部建立起來之後。轉運過來的貨物從來都沒有往回交納過一分錢，全是欠總公司的帳！而等陳曉奇回來之後，這種情況就更加地嚴重，這些以貨物的形式回到國內的資金收攏過來之後，先期作為「美華銀行」在上海分部的本金。同時代辦少量的美元業務，在濟南美華銀行成立之後，變成了分部的形式，只不過上海分部暫時沒有紙鈔發行權而已。

    除此之外，運到山東來的這些設備和材料目前也是美國美華給墊付的，這就導致了這大半年來美國基地的工業生產規模幾乎都沒有什麼擴展，這倒也好，杜絕了公司盲目擴大地危機和混亂，但是沒有充足資金反哺的研究部門可就不行了。在陳曉奇這麼個抽血法之下，那裏的研究工作也是進入緩慢發展期，整個「美華實驗室」的巨型輪船開始了減速航行，新上位的大銀行家斯特恩.麥特先生不得不整天面對捉襟見肘的日子了。

    不過，這種困難也是暫時的。在與三大財團合作的項目逐漸進入實質性運轉之後，美華旗下的重型機械工廠開始全負荷地運轉，而化工機械公司不斷接到世界上最有錢的石油巨頭們和化工大亨們的訂單，也是發展迅速，越野車公司接受了摩根財團的注資之後。生產規模再次加大，已經能夠進行自我補充良性循環式的擴展；服裝、家電、打火機、日化等行業也準備接受外來的注資，但是在陳曉奇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前，這種合資行為是不能形成的，否則他這種干抽血的做法就行不通了。他需要一個緩衝時間。

    1924年之後，美國開始進入所謂地「柯立芝繁榮」時期，所有輕工業產品開始以瘋狂地速度擴大生產，美國的銀行開出來極其優惠地貸款條件。誘惑家庭主婦們購買電器和設備。吸引男人們購買汽車和奢侈品，整個國家看起來是無比的興旺發達。似乎美國的黃金時代已經來臨了。

    而在這一切的表象之下，掩蓋着的是美國農業持續下滑的惡劣局面。自從一戰結束之後，美國的農業機械化程度不斷提高，但是農產品的銷售卻每況愈下，到1929年經濟危機大爆發的時候，百分之九十的美國農業人口已經掙扎在死亡線上，大農場主們生產出來的糧食根本賣不出去，因為他們的鄰居加拿大還有南美的智利等地賣出的價格更低，他們焚燒，傾倒，銷毀。這也成為後世社會主義國家攻擊他們的重要藉口---生產過剩的東西不分給需要的窮人，這是最大的犯罪！

    陳曉奇從安排國內這一攤子事情的時候，參謀部門就預見到了糧食問題。這時代的中國的糧食產能極低，小麥畝產不過六七十公斤，連地主家庭也捨不得天天吃白面，魚肉蛋之類的葷腥也是奇缺---沒有多餘的糧食，誰有那閒工夫去養活這些同樣吃糧的東西啊！

    所以他們除了提前進行土地兼併和農業種植改良之外，還着手設立了糧食進口的長期計劃，要不然的話，就目前已經招收進來的數十萬人的吃喝就能把他整死！有錢也不一定買的來啊！

    無意之中，他也給美國政府幫了一點小忙，儘管他吃的這些糧食仍然沒有付錢。但是至少美國政府是不吃虧地，加大糧食出口減輕農業口的壓力，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如果陳曉奇能夠把糧食進口的數量增加十倍就更加理想了！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目前陳曉奇的資金能力和控制區域有限罷了！未來的中國將是接連不斷地戰爭年代，糧食生產遭到極大的破壞，絕對不可能自給自足。這時候進口糧食就顯得尤為重要，而且還不必擔心會衝垮本地糧食生產---至少陳曉奇不擔心。

    除此之外，陳曉奇花掉的錢主要集中在基礎設施上面，無論是成片的簡易房，大量的前期投入的土建工程，正在拉框架地大型住宅區。以及巨量水泥鋼材等等的預支，這都是一筆又一筆的大開支，幾乎將他這幾年爆發式攢起來的資財搞得有點不敷使用了。管賬的吳盛每天看到那越來越大地工人隊伍，越來越壯觀的工業園區，越來越像樣的高尚住宅。儘管這裏面有他一份絕對不菲的回報，他也是沒有絲毫的喜悅，而是滿心不斷積累的擔憂。

    他拿着那厚厚的開支一覽表呈給陳曉奇的時候，直言不諱的說：「老闆，您要是再這麼個花法兒，不用到明年，我們就要破產了！」

    陳曉奇嘿嘿笑道：「安拉安拉！不要擔心，最困難最緊張地時候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我們該是想想賺錢的事情了。你放心吧，從下個月開始，咱們就開始有進項了。對了，黃鎮山那裏不是已經搞來了一批資金的麼，這就是第一筆大進項，往後這樣的只多不少，你擔心什麼！」

    吳盛馬上就答出來他說得那比硬通貨的價值：「老闆，那些東西裏面，目前可以這算使用的主要是黃金和銀子。其中黃金總價值不過一百多萬元，加上銀元成色不足的問題，總量不過是一百六十萬。即便是加上紙鈔的十倍槓桿增發，充其量能抵一千六百萬元罷了，這跟您花出去的錢想比遠遠不夠啊！您還是先想想辦法吧！我看了您下個月地計劃，這點錢根本不夠的！」

    陳曉奇咬着牙使勁的搓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腦袋沉吟道：「我記得，我們的計劃是下個月要出產一批東西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難道是我想錯了？」

    吳盛面無表情的說：「您沒想錯。只不過那批東西產出來之後是不可能馬上換成錢地！而是幾乎白送出去！這還不包括我們搭進去地人工和原材料！」

    「啊？是這樣？嘿嘿！」陳曉奇訕笑幾聲，眼珠子使勁的轉了幾圈。用力地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說：「他娘的！算了，豁出去了，這樣，你跟黃鎮山他們聯繫一下，把那批備用的軍火和炸藥全部賣出去！」

    吳盛一呆，失聲道：「老闆！這不好吧！那可是咱們用來準備給商團擴充用的軍械啊！您這要是賣了，那幫小子們還不得拿木頭棍操練啊！」

    陳曉奇把眼一瞪，道：「這有什麼？人家堂堂的孫大帥的黨軍，黃埔軍校的英才們，不都是拿着木頭棍耍了一個多月的嘛？那樣人家練出來的都是強兵，憑什麼我們就不行？再說了，兵工廠那邊已經開始裝配調試了，樂觀估計十月份就能夠開始試生產！就憑咱們那技術那速度，一個月的產量就足夠裝備一個師的了！怕啥呢？嗯，對了，那些迫擊炮也別留着了，除了105毫米的重炮不能動之外，連山炮野炮都賣掉一半！我們的炸藥比北洋那些老爺們的破爛兵工廠生產的好了一倍！把價格給我吊的高點！還有黑索金，也弄一點給他們，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大威力」

    吳盛小心翼翼的說：「老闆，您這些東西可是都不便宜啊！您打算賣給誰去啊！好像人家那些列強可都是在賣這些東西呢！」

    陳曉奇道：「想買的人多了去了！我告訴你吧，不用別處，就光咱們山東地兒和江蘇、安徽、河南的流寇匪幫這些人，你就是有十萬槍械他們也能買了去，他們來錢容易啊!都他娘的搶劫來的，但是又不懂槍械保養，用的快壞地也快。而且官軍又不大可能明目張胆的跟他們交易，零七碎八的，他們手裏面的傢伙真是不夠啊！你知道去年孫美瑤那幫人吧？三千多人，這還是挑出來的，一共才一千二百槍，型號還五花八門！他們缺口大了！還有那些地主啊，富戶啊。士紳啊什麼的，誰家不想顧上點槍手看家護院啊！知道他們出多少錢買輕機槍嗎？五千大洋！咱們製造成本才多少？不到一千！這麼好賺的買賣幹嘛不干！再者說，你知道那些洋鬼子賣給軍閥們地槍多少錢嗎？一條79步槍加一百發子彈，要七八十甚至上百大洋。我聽說德縣兵工廠造出來的成本是四十多塊！咱們呢？鋼材火藥原材料比他們便宜，人工效率比他們高，次品率比他們低。所以總體成本遠比他們還低！但是質量絕對比他們的好！還管售後服務的！你說咱們就不能搶出來一點買賣？」

    吳盛一愣，這些事情他還真是不知道，若說公司裏面的產品數量出貨價格資金盈餘來去賬目，那是清楚地，但是這軍火行情不是他的本份。外面什麼價格他還真地不大掌握。但是他聽出陳曉奇話裏面的毛病了：「老闆！既然人家兵工廠生產的那麼便宜，那他們為什麼會來買咱們的啊！那不省了好多錢麼？」

    陳曉奇搖搖頭道：「不不！理是這麼個理，但是事情絕對不是這麼辦的。從兵工廠買？你不知道上段時間德縣兵工廠鬧出來地笑話？子彈沒法用，怎麼打仗？質量有問題！其次，兵工廠沒有經費不發工資，這生產就沒有定準，該要的時候沒有，着急都沒辦法，最關鍵的。是採辦的人一定要吃回扣的！你想啊！從兵工廠買東西，能有多大點的油水？他們還經常的不給錢！遠不如從別人手裏購買，給個八零扣，美死他們了！」

    吳盛是真不知道連軍火買賣都有這麼多的道道，不過他的細心還是不放過每一絲地問題，他又問：「可是老闆，您要是把槍炮的都賣給了那些土匪什麼的，他們要是拿着這些東西倒過頭來打咱們，怎麼辦？那咱們不是很吃虧啊！」

    陳曉奇嘿嘿樂道：「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要說這世上的事啊，別管一樣的條件，能不能做成做好的，關鍵是看人！不是你老闆我自誇，就咱們那些練了三四年的骨幹，外加在山裏跟土匪官軍周旋了一年的強兵，在這附近幾省被人比得上！只要是在魯中山區據險死守，咱們的後勤補給又跟得上。就憑着那五千人也能頂住他們五萬人地進攻！你說說那位大杆子有這個能耐聚集的起這麼多的人馬？呵呵。世上不可能再出來一個白郎了！」（關於白郎的事跡請問擺渡大嬸）

    吳盛嗯嗯的唯點頭而已。看陳曉奇貌似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的那顆心也暫時安在肚子裏。但是等他出去之後屋裏只剩下陳一個人的時候。陳曉奇那貌似鎮定自信地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面色陰沉神情肅然，那一大本子地開支一列列的觸目驚心地數字不斷閃過，這讓他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段時間別看他架勢拉的那麼大搞得那麼紅火，其中的艱險只有他才明白，若不是有這麼個亂世，若不是有那些貪心的財閥，若不是有鄭士琦這樣的軍閥，若不是有苗先生這樣的士紳相助，陳曉奇的這一切基業就不可能建立起來，周旋於其間，巧妙借用各種力量，對於他這麼一個年齡資歷都不足夠的人來說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再想到這個時代車載斗量的能人高人，紛亂如麻的政局，連綿不斷的兵災、天災，這讓背着數以百萬計人的幸福安危的他感到分外的沉重！有的時候他都不敢去想去看吳盛的那個賬本子，因為他知道看了的結果只會讓他感到更大的壓力。

    幸虧啊，前期吞併合資了那些下游廠商，現在跟那些廠商之間的結算都是用「美華元」，再加上一些親的近的有關係的，能夠認可這個體系的，經過大半年的運轉磨合，基本上已經形成了一個以「美華元」為金融結算方式的小經濟圈，如此一來他的銀行內逐漸沉澱下來的金銀實物不斷不會減少，還會越來越多，反過來就能讓他發行的紙鈔越來越多，對地區性的經濟影響力甚至是話語權越來越大，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這裏的軍政兩界將會發現，除了用大軍直接幹掉他的所有勢力之外，沒有別的辦法能夠脫離他的掌控了！

    有了這些東西墊底，陳曉奇才能夠挺得住，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想法要實現了，那就是他秘藏着從來不示人眼前的穿越附帶品。在那些東西當中，能夠變着型兒搞出來的已經不在少數了，剩下的東西之中，可以當作新的利潤增長點的，藥品是一大塊，在這時代稱之為金礦也不為過啊！

    品類繁多的藥品和醫療器械裏面，抗生素類的暫時是搞不了的，沒有人才和環境，空有那一紙簡單的說明書是不頂用的，光有化學結構式有什麼用？那些細菌種類都分不清，怎麼培養怎麼製取都是個未知的問題呢。所以這個在沒有穩固安全的大後方時暫時別指望了。

    那麼剩下來的就是中成藥和植物藥了。（這裏要普及一個常識，現在絕大部分人分不清中藥和植物藥到底有什麼區別而混為一談。中藥指的是能夠入藥的植物的植株或者某一部分根、莖、花、葉、果、枝、干甚至是燒成的灰，而不是裏面含有的某一種成分，即便是用現代的技術手段去提取，目前還很難界定到底是裏面的那一種成分在起作用；植物藥，指的是從植物中提取某一種化學成分比如說人參的「人參皂甙」，臭蒿的「青蒿素」，甘草的「甘草甜素」等等，這些成分被西醫用來製成保健品或者藥品，無一例外都有嚴重的副作用，其中就曾發生過在上世紀的美國用西洋參提取物當作「強壯劑」來售賣，造成重大事故的，還有明治之後不久的日本，因為禁絕了中醫保留中藥，結果沒人會用，導致用「麻黃」出人命的案子等等，這一點一定要分清。大家不要覺得不以為然，我建議你們去查證一下國家醫藥進出口管理部門的資料，你會發現他們就把絕大多數的「植物藥」當作中藥進口計算了，結果在開會的時候大呼「狼來了」！西方中藥開始入侵中國了！甚至提出來要跟國際接軌---中藥就是中國人會用，跟西方的誰去接軌啊！記住了！中藥是無毒副作用的，這是中國老祖宗幾千年用無數億萬活人試驗出來的驗方！植物藥一定有毒副作用！不管他花了多少億美金的試驗毒死了多少的小白鼠和猴子！就連主角發明的「磺胺「當年曾造成全世界數以萬計的醫療事故！大家可以去查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