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戴春風會那樣一副表情,這些照片的端倪一般人看但是在陳曉奇等幾個高層眼裏,這卻是重磅炸彈!這是一個絕對對任何人都要避諱、不能提起、不可泄露的絕密情報,從1927年到現在十年建設中,從一開始參與的人,包括挖礦的、選礦的、工地建造的和科技研究的,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知道的,都在絕密控制之下。
這個東西一旦大白於天下,那將是驚世駭俗的大事件,誇大一點說,直接影響世界局勢是必然的,而陳曉奇苦心孤詣建立起來的這片基業,將可能遭到來自許多方面不計代價的撲殺,誰也不敢讓他擁有那樣的東西,那將是所有可能成為他敵人的勢力的災難。
「天擎計劃」,是核反應堆的代名詞。「天擎1號」,是建立在婆羅洲千里叢林中心位置的絕密研究中心和核電站。
因為是跟甘中核基地走的不同的兩條路子,實驗建設壓水堆,以來自澳洲的銅~>礦提純的加濃~>製成燃料元件,以普通水為慢化劑,研比甘中的重水堆較晚,建設進度也相對拖後,現在仍舊沒有投入使用,其中相當佔地方的冷卻塔都還沒有建起來,只建成了配套設施和主體反應堆建築,因此在照片中,看不到任何一個易於辨別的標示,否則,麻煩更大!
即便是這樣,陳曉奇心中也是無比的震驚!這個存在於重兵把守、數百公里原始叢林密集環繞的婆羅洲核心地帶的建築,不要說刻意的去尋找,就算無數地空軍地毯式搜索,想要從叢林裏找出它來也是萬分困難的。特別是在整個基地周圍修建的閉環型多層雷達預警機構,根本就屏蔽了所有空中偵察的可能。至於從林中徒步偵查,任何一條能夠找到的路線,都在十年不間斷的搜索中現探尋出來,想要突破也是無比地艱難。而躲躲藏藏的少數人,要想從裏面活着走出來,千難萬難!
核基地只有一個出入口,只有一條建立在沿着山腳隆起永固台基地鐵路綿延在熱帶叢林中,從空中絕難現,所有的補給都來自於最靠近核基地的「天城」,城內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不存在所謂地外來戶隨便滲透,核基地的人跟天城地人接觸,也都在密集見識下進行。
這樣的防禦手段下,仍舊被人拍到照片,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對方怎麼弄到這些照片的,暫時並不是最緊要的追索任務,現在最關鍵的,是不能讓這些照片繼續流散出去,並且絕對不能讓人解密出來,否則這個世界真的就要亂套了!愛因斯坦地鏈式反應理論和核裂變理論現在就差一個實體來證明,而~>235是最佳的核武器材料這個秘密,也即將在最近幾年內揭開,不管陳曉奇怎麼捂着蓋子,都改變不了世界上從出不窮地能人遲早把它找出來的事實,一旦英國人知道了這些,那麼澳洲合作地銅~>礦開採目的必然為其所知,那時候,加上這些照片地佐證,陳曉奇手中的力量不言自明,整個西方世界會怎麼對付他,可想而之!
陳曉奇沒說話,戴春風交過報告和照片後就靜靜的等在那裏,他知道,這時候脾氣亂喊亂叫沒有任何意義。
周雲卿微微蹙着眉頭將那份拷問結果,和來自上海站各方面搜羅到的情報匯總匆匆看完,閉上嚴謹沉思少頃,輕輕的吁了口氣,道:「還好!對方並沒有確切知道我們這建築的具體用途,也不知道這份情報的份量有多重。」
陳曉奇眉頭一展。知道夫人已經迅速作出判斷。並且是有利於自己這方面地判斷。頓時心中一喜。連忙問:「哦?夫人這話怎麼說?願聞其詳!」轉頭又擺手示意戴春風坐下說話。
周雲卿抿嘴淡淡一笑。道:「並不複雜。破綻在對方一次出手兩份照片上面。如果他確切知道這是多麼重要地情報。絕對不會貨賣兩家。更不會先找到日本人。而後又讓那位鄧雪曦先生帶着另一份傻乎乎地在外面亂撞。他們最好地買家。應該是英法美德俄中地任何一家。因為按照情報所得。這份照片來自於南洋地區。那麼在新加坡或其他地方交易。遠比上海要容易得多。甚至直接去歐洲或美國也很容易。所以。對方並不知道他拍到了什麼。甚至並不是一個真正地情報人員所為。」
戴春風也點點頭贊同:「夫人所言極是!我所惑也正在這裏。另有一點。這個消息居然在中統方面比我們得到地更早。我懷疑是有人事先故意告訴了他們。說明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有人已經看過這份情報。認為沒有足夠高地價值。然後才推出來作為擾勢地籌碼。
甚至不排除。是用來試探我們力量和反應地棋子。」
他地分析更令陳曉奇眼前一亮!這是一個非常大膽地立論。同時也很說得通。無論如何。在這個時期。有關於他陳曉奇勢力地情報必然不會很便宜。已經席捲世界地關注風潮中。任何可以挖掘到地新鮮東西都獲得了踴躍搶購。就連中情局自己都用這種方式向外販賣了不少許可地機密來獲得利益。
那麼。一份絕對新鮮地情報。為什麼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上海?並且還是以這種很不專業地方式。八字都沒一撇就鬧得滿城風雨?如果很有價值。不會有人這麼大方地來分享。當然不排除得到並沒有分析出來這到底代表着什麼。那麼以這種方式來拉入另外地方面共同破譯?這也說不通!
因此,戴春風說得很有道理,他們極可能是怎麼都看不出其中的價值所在,進
為不夠好,所以放出來試探一下!
「如果我們對這份情報反應激烈,甚至採取非常手段來應對,躲在暗處的人可以根據我們行動程度的評估,來判斷這份情報的份量,或待價而沽,或重新分析判定。順便攪亂情報方面地局勢,從中取利!」周雲卿補充道。
陳曉奇點頭不已。不錯,這樣才更加合理,按照上海站的分析,這不是單純的一份情報,這是一系列照片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不可知的東西仍舊在對方掌握之中,這算是投石問路?
「所以,那位鄧雪曦先生,乾脆就是對方拋出來故意讓我們現的棋子,以此來判斷我們地動向。而讓他給了日本人另外一份情報,不排除是想要借日本人之手引出我們的潛在力量,順便看看日本人是不是能夠憑對我們地了解,破解出其中的謎團。這個構思很大膽,也非常高明。到最後不管鬧成什麼樣子,都是漁翁得利!」陳曉奇擊節嘆道!
周雲卿丟下報告,美眸流轉,手指點着紙面道:「以此推斷,藏在背後的主使的身份也可以呼之欲出。當今世界,擁有世界性情報網絡和戰略分析能力的,不外乎中日英俄四國,其他德美在內還沒有做地完全。刨去我們和日本人,剩下兩國中,俄國又離着南洋太遠,並且其手腳還沒有伸的過去,那麼最可,便是英國人。」
豈止是可疑!英國人壓根就在婆羅洲上!他們佔領北面地沙撈越,翻過依蘭山脈直面婆羅洲腹地,是最直接的威脅,也是最容易獲得情報的力量,同時,大英帝國在情報方面的強大力量也是世界一流,綜合起來看,似乎也只有他們才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去現情報,也只有他們有這樣的魄力,敢於拿這種情報當棋子擺弄!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應對?無論如何,這份情報不能再繼續蔓延下去,否則遲早有造成大麻煩地一天。日本人得到的那一份照片也必須要銷毀,我們不能把獲勝地希望寄託於敵人的愚蠢。而英國人那邊,又該以怎樣地方式來換取他們閉嘴呢?」陳曉奇將問題重新拋給兩個情報負責人。
戴春風淡淡的道:「老闆!我們認為,對日本人地手段不能軟,激烈一點都在所不惜。但是對那個鄧雪曦,則完全可以放掉,自然會有人將他滅口。這個人知道的東西並不多,沒有照片佐證,他沒什麼用處。英國人方面,似應該由您施加壓力。」
「好!一松一緊,剛柔並濟。這樣的做法,或可以暫時迷惑一下對方!為我們的應對爭取到寶貴的時間。第一步可以這麼處理。至於英國人方面,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們做的,我們直接找上門去,那真是伸長脖子等着被人宰!既然他們敢玩大的,我們也可以與他賭一鋪!逼着他們主動來找我們商量,豈不是更好?」
不管是哪一條戰線,掌控主動權永遠要比被動挨打要有利的多!現在已經後人一步,繼續被動下去肯定得不到好果子吃,反不如主動出擊,從側翼迂迴突破,旁敲側擊另闢蹊徑,未嘗不是贏得勝利的手段。
「那就這樣安排吧!另外,不管怎樣,南洋情報部也必須加強整頓規範,出了這樣的大紕漏,絕對不能輕輕放下!順便的敲打敲打那幫人,讓他們老實一點,大局還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要想弄些歪門邪道的!」陳曉奇淡淡的下了決定。
他想的要更深一些。「天擎1號」的防衛嚴密程度,他是親自過問的,並且防衛部隊和整個建設進程他都是親自關注跟蹤的,這個絲毫馬虎不得的大事關係到整個族群和事業的未來,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同時,放在這個地方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儘管婆羅洲已經被清理的基本上沒有什麼礙眼的土人了,幾乎都是大陸移民過去的,然這些人絕大部分很低,所求不過三飽兩倒,所謂的思想覺悟,那絕不能指望這一代人就成長起來。骨子裏,仍舊是被自古以來的愚民政策折騰的麻木不仁的小老百姓。他們認字之後,只是比以前更加好管理一些,然貪小便宜壞大事,碰到麻煩往回縮的毛病更甚!若非一直以來都實行軍事管制,令他們沒有挑頭鬧事的機會,在天高皇帝遠的南洋,他們什麼事都折騰的出來!
而另外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地南洋華人,總體素質要高得多,特別是近代教育開展地比滿清時期更早、更成熟,否則不會出現「蘭芳共和國」這樣的開明集體。這樣一個群落的政治訴求絕非沒有,只不過他們缺乏反抗的決心和有效的組織而已。現在,新的蘭芳共和國已經建立起來,他們終於可以參政議政,憑着自己地貢獻開始深入到利益分配體系,攫取更多的利益。但是,這些人地貪得無厭也是很現實的情況,那些絕對不在他們掌握中的軍事、科研、金融等力量,必然為他們所覬~。一旦有英國這樣的強大殖民宗主國暗地裏推波助瀾,這些人昏了頭搞小動作,不是不可能。
因此,南洋的事情絕對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收拾利索地,這中間肯定少不了多次反覆,若不是有「美華集團」這種「黨政軍商工民」一體化管理控制體系的約束,自始至終都沒有逃開陳曉奇地遙制,單純依靠那些人的自覺,門都沒有!便是羅霸道弟兄五人為的蘭芳國,經過這幾年的運轉籌措,也免不了有些很誘人的想法,陳曉奇穩坐中軍帳天高皇帝遠,南面中間有些不同步。只不過眼前有艦隊終在監視着,並且整個蘭芳國的各大島勢力範圍也都被陳曉奇
別遙制,這才有當地地穩定局勢。
要搞出這樣的情報,沒有內鬼存在是不可能地。裏應外合,順便以這樣一件事情試探一下中樞的決心,未嘗不是一種好辦法。人心,太深沉了!
陳曉奇想到了這樣一種可能,所以乾脆地下令情報部適當的活動一下,要不然,那些人會以為這邊一直專心於國內事務而忽略了他們。不該有地妄想念頭,伸出來的,就要一刀切掉!
戴春風精神一振!他很清楚這樣的命令意味着什麼,他又有更多的事情可做了!一向以來,南洋情報部的很多工作都是獨立的,不歸他的管轄,這樣就令他的世界級情報網絡戰略構想缺了很大的一個環節,做起事情來有些束手束腳。現在陳曉奇話,意味着他可以插手進去,看看這塊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地方到底都展成什麼樣子了。補上這一環,他的全盤構思將真正成型,而他,才真的是手掌天下大權的有數人物之一,那種事業成功的快感,絕非幾個絕色佳人的撫慰所能滿足!男人掌中無權,活着也沒勁!
戴春風不怕挑戰!南洋局勢稱的上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地區之一,東西方力量交匯糅雜,亂碼團一般難以理清,一旦陷入進去,那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正因為此,他才高興,有這樣的事情做着,他不必擔心失寵,而權力的擴大意味着地位的穩固,不會被下面急速成長的那幫傢伙給排斥出去。
戴春風強忍着內心的興奮去辦事了。
周雲卿淡淡的笑道:「咱們的陳大老闆感受到壓力了麼?你讓戴春風插手進去,不會引起那邊的不滿?近衛軍體系可正在往南面滲透呢,難保不會打起來!」
陳曉奇呵呵笑道:「有一點內部競爭的氣氛其實挺好!近衛軍還沒有擴展到整個中南半島,他們要碰上頭還需要一段時間緩衝!再,他們之間折騰起來,總比外人胡亂摻和的強!接下來幾年沒有大仗可打,不能讓他們太清閒,否則就是我的麻煩了!」
周雲卿淡淡一笑,沒有評論。
近衛軍,便是以徐元為的「雛鷹計劃」體系成員。從1925年開始到現在12年間,一共出了七批了,他們已經建立起一個圍繞在陳曉奇周圍絕對忠心的系統隊伍,現在已經從單純的軍事行動單位,擴展到國防科研、情報、教育、商業、金融等等各個層面。隨着計劃從華北局部往全國擴展,從大陸本土展到南洋華人聚居地,類似的訓練營已經成梯隊的存在,下一個爆式展就在眼前。
按照陳曉奇的計劃,在二十年內,至少建立起萬以上的近衛軍體系,這個絕對忠誠於他的體系,將作為牢不可破的核心網絡,幫助他掌控越來越大地集團。說到底,他並不信任在這個時代建立的這些關係。朋友也,上下級也好,親族也好,盟友也好,甚至是同黨,都不過是一群利益需求共同體,一旦時機成熟,為了利益,他們沒什麼不可以拋棄的。
而且,整個國內的「美華集團」體系,核心班子是以魯商為中堅力量的,聯繫他們的紐帶便是婚姻關係和相關利益。在未來,他不可能保證不會做出損害這個龐然大物利益地事情,因為他的眼睛看到地是整個國家民族,是更加龐大的一個利益群體,一些犧牲在所難免,他不能保證到那個時候,這些人不會拖後腿。
現在的華北集團勢力,跟後世211世紀的歐美體系相差不大,像後世那種進行了長達半個世紀調整完善的體系,仍舊隨時面臨崩潰地危險,利益至上的財團銀行家們,對任何一個剪羊毛地時機都不放過,對於國家這個保護所有人的機器,他們希望壓榨出每一絲油水,普羅大眾的死活不在他們關心範圍內。所以,美國多次提出禁槍,歐洲地下勢力的猖獗,都是這些人搞出來的。
陳曉奇早晚會面對這樣的事情。現在因為仍舊沒有形成「國家」這樣一個完全地實體,並且整個團隊隨時面臨外敵威脅,有國內的國黨中央,有東方地日本,北方的俄國,西洋地英美,等等。正是因為這些外在壓力的逼迫下,整個體系地人都團結一致,難以分裂。一旦立國成功,剩下的麻煩就會接踵而至!
那時候,陳曉奇將不能容忍這些人繼續玩中國歷史上數千年一貫的治亂輪迴的遊戲,那麼衝突起來,沒有足夠的力量,他會死無葬身之地!而按照中國傳統,不管你活着的時候做了多少偉大的貢獻,死了之後,甚至沒死而只是失勢之後,他們會毫不留情的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到你頭上,再踏上一萬隻腳,刻碑勒石載入史冊,令你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從這方面講,就算到了後世,掌權不惜代價扶植後代上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他們怕這個!因為政治利益鬥爭失敗的結果,將可能是家破人亡!這個風險,冒不起!活着的時候被人當臭狗屎折騰,受不了!
近衛軍的存在就是為了這個。在沒有完成他的全盤大業,鑄就不可改變的大局之前,以思想控制下完全忠心於他的近衛軍制衡守衛,就是為此。
以周雲卿的智慧,加上枕邊人十年來相濡以沫的交流了解,豈會不知道他內心在想什麼?然而站在她的立場上,只有支持沒有反對,這是必然的選擇。
借着這樣一個由頭,由戴春風掌握的中情局出手插手南洋事務,撥亂反正打破當地團體力量的鐵幕,以近衛軍奇兵出擊,從中南半島蔓延東南亞,雙管齊下理順釐清,這盤棋下的真夠複雜!
推動這樣
化的人恐怕怎麼都想不到,僅僅是因為一次引蛇出洞,就導致這樣的大變故產生。
生錯綜複雜攪動的上海灘,各類令人摸不着頭腦的事情仍在繼續上演!
鄧先生稀里糊塗的被放了出來。從頭到尾,他不知道自己被誰抓了,半道上又被誰劫了,然後一通審問逼供之後,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他在「錦江大酒店」的612間內,自始至終什麼都沒看見!
擔驚受怕一整天,一覺醒來在床上,除了嗓子眼裏被辣椒水灌得火燒火燎的感覺那麼真實,在箱子裏被撞擊的鼻青臉腫渾身青紫酸痛,一天下來一口東西都沒吃的飢腸轆轆,這一切都證實他那些經歷不是做夢之外,別的就真的搞不懂了!
但是他很明白一點,上海這地方待不得了!
他不過是個有點貪財的老混混而已,千里迢迢的到大上海開開眼界,順便撈點可以讓自己下半輩子過舒坦的好處,這動不動就要玩命的勾當,那裏是他受的了的?現在照片已經弄沒了,第二份好處是不用想的,那位金小姐那裏,總該有個消息吧?
鄧本能的覺得這個大酒店有問題!聯想到自己在這裏出的意外,他二話不說爬起來,撿起隨便丟在地上的箱子,衣衫不整的倉惶下樓,打算先離開這裏再說。
但是剛到大廳里,一名身穿黑馬甲地服務生突然把他攔下,面帶冷笑的上下打量一番他那副尊榮,不屑的冷哼道:「鄧雪曦先生,您這是急着上哪去啊?」
鄧心中一驚,怎麼看這廝都不像好人,聯想起見到的這些凶神惡煞妖魔鬼怪,他頓時心驚膽戰,胡亂搖搖手道:「這個……我出去辦點事,啊,辦點事去!」
服務生點點頭:「好啊!既然鄧先生如此的貴人多事,麻煩你先把房錢給結了吧!」說着,把手往鄧眼前一攤,五根棒槌似的粗大手指叉開,小蒲扇相仿。
鄧看地心驚肉跳!這位的形象怎麼這麼熟啊!不妙!他腦門子急出一層細汗,磕磕絆絆地說:「嗯!啊!這個……對了!我不是交了押金的麼?」他想起來了,這家酒店的規矩特殊,進門先交錢的!要不是事先都安排好的,要他地意思,才不要住這裏。
服務生冷笑一聲道:「房錢您是交了,可是您打破一個茶碗,弄髒兩床被子,還磕壞了房門,潑污了地毯,這算起來,您至少要賠五十塊錢!拿來吧?拿來您就可以走了!」
「什麼?!」鄧頓時跳起來,大聲叫道,「我哪裏弄壞你東西了!就算有,哪裏有這麼貴!你這是訛詐,我要投訴!叫你們經理來,這裏還有沒有王法?!」
他跳着腳的罵,服務生權當沒看見似地,旁邊眾人也冷笑不語。另一側的走廊里,一個粗啞宏亮的聲音大笑道:「王法?在這個地方,老子就是王法!小赤佬!敢在我的地頭白吃白住,活得不耐煩了!」
話音剛落,一群黑衣短打彪形大漢圍繞着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光頭大胖子從裏面走出來,大胖子眼睛眯縫着,臉上帶着不屑的笑,手中掐着黑釉玉嘴地煙斗,邁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踱過來。
侍應生「啪」地一巴掌扇在鄧後腦勺上,厲聲喝道:「沒眼力價的!見了我們張大佬還不趕緊行禮?作死啊!」
鄧一腦袋漿糊,暈頭轉向那裏弄得清怎麼回事?什麼張大佬他根本不認識,琢磨着自己可能是住了黑店了!心中埋怨那位委託人,給了那麼多錢,居然找這麼個不安生地地方,嘴上面不依不饒的嚷嚷:「你們要怎樣?這裏是法租界,你們敢胡來?我是有身份地……。」
服務生一腳把他踹了個大馬趴,騎上去劈頭蓋臉的一頓抽,大聲罵道:「有你娘的身份!在這裏還敢胡咧咧,我抽死你……!」
鄧殺豬般的嚎叫起來,張牙舞爪怕不起來,大呼「救命」不已。
光頭大胖子一揮煙斗,淡淡的說:「罷了!不用跟他一般見識,叫他起來!」
服務生抓着鄧的長頭把他提溜起來,叉着他的脖子正對着胖子,惡聲惡氣的喝罵道:「你要看清楚!這是上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張大佬!瞎了狗眼的東西,誰不知道法租界他說了算?!嗯?」
鄧百忙中突然回過味來,想起這大胖子是誰了!上海灘三大佬,法租界敢叫大佬的姓張的,張嘯林!倒霉催的,居然落到他的手裏了!他趕緊呲牙咧嘴的喊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裏是張大佬的產業!我道歉!我認罪!」
張嘯林哈哈大笑起來,身後和周圍的人也隨即附和着同聲大笑!
張嘯林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錦江大飯店」其實並不是他的產業,而是三大巨頭共同投資的實體,往常的時候也都是規規矩矩的經營,絕少有這種不上路的事情生,張嘯林更幾乎沒來過,這一次他親自駕臨,當然是為了這位鄧雪曦先生!
張嘯林有一個要命的毛病---太貪!凡是他看到的好處,不上去分一塊,那是心裏頭萬分的彆扭。這一次日本人找他借人辦事,他表面上沒說什麼,私底下卻十分上心!而在前天夜裏,六名手下被打死之後,他就更加注意。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日本人至於這麼大動干戈?
在法租界,張嘯林的本事僅次於杜月笙,沒用多久他就查到這位鄧先生的頭上,再加上昨天那一出半道劫人的勾當又壞了他四個手下,他心中大為光火!同時也下定決心要搞清楚,這裏頭到底在折騰什麼!
鄧被人意外的送回來,張嘯林意識
來了!不管是不是頭湯被人家喝了,既然是這麼多人地好處,在他地頭上過,不分一份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現如今日本人暫時失了勢,上海灘能夠約束他的也沒有誰!搞一搞,想必沒多大事情!
所以,他就在這裏等着這位鄧先生作出新的動作,卻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爬起來就要溜!這怎麼能行?要想走,可以,把值錢的東西留下來!
張嘯林很隨和的走上來,拍拍他地肩膀說:「鄧先生何必這麼心急?到了我的地頭,怎麼也要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才好!否則傳出去,江湖上地朋友便要說我不仗義了!來人,請鄧先生!」
周圍一群亂糟糟的大喝:「得嘞!」呼啦衝上來四個人架手架腳的拖着鄧出了酒店。張嘯林眯縫着眼睛冷厲的掃視一圈櫃枱里那些噤若寒蟬的女孩子,唇角一抽抽,叼着煙斗背着雙手晃悠悠地走人。
不久之後,把目光都盯在了鄧身上的幾個方面同時作出反應!
三田野鹿剛剛把照片交給領事館情報分析課地人,對於把人弄丟了這件事已經夠令他惱火的,卻沒想到一天之後,不但人莫名其妙的回來了,張嘯林居然也把手插了進來,他頓時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大罵:「八嘎呀路!這個支那人搞什麼名堂!這樣的事情,是他可以插手的麼?」
在他看來,張嘯林這麼做簡直是不知死活!一個上海灘的黑幫頭目,干點歪門邪道地事情一點歪財也就罷了,在法租界當他的土皇帝和青幫大佬也還罷了,但是插手國家之間地情報機密,他把自己當什麼人!真以為沒有人敢收拾他麼?在國家大事面前,他算個屁啊!更何況,明知道這個是自己要的人,他居然敢自己綁回家裏去,擺明了是沒有把大日本帝國放在眼裏!
金壁輝從一旁冷笑着說:「有什麼奇怪?自以為是不知道進退地人多了去了!這些目光短淺的傢伙,不收拾一下他們,就沒有自知之明!這樣不合作地人,殺了算了!」
三田野鹿知道這是女人在胡說八道!上海灘三大佬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搖搖頭說:「那還是算了!我們要控制上海的支那人力量,必須要借重這三個黑幫大佬,而黃金榮和杜月笙一點都不配合,只有這個張嘯林跟帝國關係一直不錯,所以他還是有一定利用價值的!罷了,我警告他一下就好!」
金壁輝撇撇嘴,很無趣的哼一聲,道:「那些照片到底分析出來結果沒有?都一天了,那些人真是無能!」
三田野鹿的眼角頓時一抽抽,心頭火氣翻了個個兒又強行壓下,壓着嗓子道:「哪裏有那麼容易?只有幾張不知道來歷的照片,很可能都是經過處理的!對方不想讓我們得到太多有用信息,只需要引起我們的興趣要一個好價錢就夠了!芳子,如果你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為什麼不試着多做一些工作?那個姓郭的支那人對你感興趣,我看,你可以試着再接觸他!」
金壁輝「啪」的一拍桌子,氣咻咻跳起來喝道:「你把我當什麼了?隨意可以用來交換利益的性玩具麼?老娘不干!」
三田厲聲喝道:「川島!不允許你這樣任性!你要記得,這是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這是你的使命!你必須服從命令!」
金壁輝一把掃掉桌上的茶杯,踢翻了自己坐的椅子,破口大罵:「去你媽的帝國利益!老娘不玩了,你愛怎麼地,隨便!」一扭腰,踩着碎瓷片「咔咔」的疾步走出去。
三田氣的原地轉了三圈,一把抓取自己的茶杯「啪」的摔了個粉粉碎,衝着金壁輝的背影大吼:「八嘎!該死的支那婊子!不可原諒!」
金壁輝的腳步陡然停住,一張俏臉氣的煞白煞白,雙手死死的絞着手絹,一股瘋狂的火焰從眼睛裏騰的冒出來,嘴角突然閃過一絲冷峻的笑意,加快腳步衝出環亞商社。
軍統三處,丁默得到消息之後半晌沒吭聲。
事情的展已經超出他的職責範圍,越來越多攪在一起的事情令他難以分辨其中的真偽,而上頭那些人的曖昧態度,也讓他難以認定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故意拿出來整人的把戲,他沉思了許久,把情況原原本本的上報給陳立夫。
隨後,報告一直延伸到蔣介石的面前,當看到張嘯林居然插手這場愈演愈烈的暗潮之中時,他悠悠的嘆了口氣,淡淡的吩咐陳平說:「張嘯林的手伸的太長了!這個時候,上海不應該還有那麼多不穩定的因素存在。如果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道進退,那就不要混了嘛!」
滬會戰期間,日本特務在上海活動的異常猖獗!蔣介石擔心三大巨頭被日本人策反,曾經打亂把他們從上海抽走,不讓他們成為日本人的幫凶。但後來,杜月笙出頭建立抗日救國組織,大力幫助政府辦事,黃金榮緊隨其後,他們對撤走戰區民眾、搬遷重要工業和協助軍事救援,組織後勤輜重等等出力甚大,蔣介石非常高興,這兩個人靠得住!
但是張嘯林就有點不識抬舉,從十幾年前就跟日本人走的很近,那段時間更上躥下跳活動頻繁,如果日本人打贏了,此人一定會當漢奸!這樣的人在現在仍舊不知進退,不可留了!
陳平自然明白老蔣的意思,隨即開始佈置下去。不久之後,一張大網朝着仍舊在做夢想好事的張嘯林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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