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高山為平湖,人為改變一片地區的水利狀況,甚至地小氣候和當地民生地質等等各類情況,放在太平盛世,徐元或許怎麼也做不到的。但是在今時今日,又有誰能管得了他?這裏,他就是王!
奔騰的瀾滄江到這裏被叫做湄公河,在高山峽谷中一個巨大的之字形令她的流速減緩,但上面的兩條支流卻令她水量增加,儘管此地降雨量不如下游,卻仍舊令她浩浩蕩蕩洶湧澎湃,除了這些瘋狂的人,大概沒有誰想過要把這裏截斷,那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中國人做到了,在不惜人命和資金的全力投入下,這裏開始變成奇蹟一般的存在,當那些崇信小乘佛教的民眾看到一座百多米高的巨大壩體拱形攔截在峽谷之間的時候,他們驚呆了!他們認為,這是佛祖顯靈鑄造的奇蹟,沒有他老人家的大能加持,人類的力量豈能鎖住這麼一條狂龍?
如果他們知道七十年後,有一座更大的水壩居然將長江都截斷,「截斷巫山,高峽出平湖」,那樣的胸襟氣魄,世間何人能敵?
龍清嘯沒有看到徐元的臉色,仍舊陶醉在自己的暢想之中,一手叉腰,一手用草帽比劃着千里山川,慨然嘆道:「有了這座水電站,不僅可以為湄公河上游增加至少兩百公里的水運交通便利,提供周圍幾座主要城市的電力供應,還可以大大提高當地水產養殖,相信不久之後,小環境氣候得到改善,也不會這麼炎熱,乾旱季節,也能夠提供周圍主要稻田產區的供水需要,正可謂一舉多得啊!不過很可惜,這裏還不是我們中國的領土,要等到真正獨立自主了,人民才能享受到這樣的便利!」
徐元淡然一笑道:「龍先生太悲觀了!我們來到這裏之後,這裏已經是中國的領土,以後,凡是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地盤!」
龍清嘯疑惑地扭轉頭,用異樣地目光打量着徐元年輕沉靜的臉龐,不解的問:「徐司令這話從何說起?那樣我們豈不是跟英法殖民一樣了?這裏就算獨立了,也應該是人家老撾人和暹羅人的國土吧?」
徐元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仰面朝天淡淡地說:「龍先生何其愚也!自古以來,這裏就是我中華上國的藩土,向不曾親自治理而已,所謂國土,乃國人所有,我們才是國人,他們,都是些沒開化的土人。現在我們來了,一切便要回歸正途!英法殖民,那都是野蠻地強盜,豈能與我們文明華夏相提並論?我們帶來的是和平展,他們,只會劫掠屠殺!」
這不強詞奪理麼?!龍清嘯一下子給噎住了。按照他受到的教育,和這些年受到革命思潮的影響,這個世界應該是公平地,沒有壓迫,沒有被壓迫,人民都應該是獨立自主的,而作為亞洲文化的秉持,中華民族是全亞洲人民的救星和希望,若不是為了支持東南亞各族人民的獨立自主,他們不遠萬里來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辛苦操勞,有什麼意義?!
現在,徐元卻說要把這裏變成中國地領土,華夷之辨說得如此明顯,這是不是有點太民粹了點?這樣的做法,怕是不大合適吧!
龍先生想不明白了!但是又沒辦法指摘徐元地論調。身為中國人。再怎麼說也要先考慮到中國地利益。沒有這個核心。他做地一切就全無意義。只是。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妥!
徐元見多了這樣地人。在他看來。這些人地腦子都是壞掉了!華人就是華人。漢人就是漢人!中國人。就是中國人!講什麼天下大同地歪理?這世上歸根到底。每一個團體都是在為自己地利益而存在!家庭如是。組織公司如是。國家如是。民族亦如是!
東亞。從來是中華文明地屬地。以中華為核心地核心體系領導着周圍無數小國寡民和小宗族地展繁衍。沒有中華文明。哪裏來地他們地今天!沒有中華文明地輸血。這些人仍舊在樹林子裏啃香蕉呢!現在中國人來親自帶領他們繼續奔走在世界前方。有什麼不對?
不識時務。螳臂當車。那就是自絕於世界文明進程地潮流。這樣地人和民族。只有淘汰!你可以說這是霸道。這是歪理。這是侵犯人權。這是大民族主義。有用麼?世間道理。終究是佔據了話語權地人說了算!萎靡了許久地中華或許暫時被人拉下。不過這都是將要過去地事情了。她終將崛起。終將再次領袖群倫。傲視於世界之巔。願意跟從地。那就融入到這個大家庭來。放開那些無謂地堅持。作為堅定地一份子而存在。不願意地。那就是非我族類。自絕於天下。沒有存在地必要了!
當然。像龍先生這樣地實在人還是太多了些!好在只需要他們做好自己地事情就行了。世界如何走向。不需要他們來過多地關心。這世上。領頭地人原就不需要太多!
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兩個人重新恢復到沉默地狀態。過了一會。一個黑瘦地年輕參謀急匆匆奔來。在徐元地耳邊嘀咕了幾句。
徐元點點頭,凜冽的眼神中放射出絲絲熱烈的光彩,想了片刻,他跟龍清嘯打個招呼就走。
望着遠去的矯健身影,轉頭再看看那些忙碌着的人們,龍清嘯的心中突然湧出一股煩躁的情緒,第一次對自己的這次壯舉產生慮,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似乎自己做的越多越成功,將來造成的麻煩會越大,這個足可稱之為奇蹟的大工程,或可能成為某些不好事件的幫凶!
因為,有徐元這樣的一大群人,在主導着這個地區的忽然想起來,似乎聽說這裏生活着不少土著的,但為什麼幾年來見到的很少呢?
徐元乘車匆匆回到景棟基地。沿着加固的山體,在鬱鬱蔥蔥四季常青的樹木掩映下寬闊地水泥公路,他地坐車一路狂奔,幾個小時後到達北部山區中一個巨大的山洞裏面。吉普車在裏面開了足有十分鐘才嘎然停下,前方高達四五十米的山腹穹窿下,一座巨大的鐵門封住去路,門口站着兩名手持衝鋒鎗地衛兵,警惕的看着每一個過來的人。
出示了證件之後,徐元與參謀疾步走進去,轉進一個全部用白色材料包裹起來地實驗室,一名同樣年輕的研究人員穿着連體隔離衣,衝着徐元用力敬禮,而後急急的匯報道:「魁!s型氣體已經完成工業生產實驗,可以立即投入到大規模製造當中。l試劑也完成實驗論證;另外,d型鏽菌體也試驗成功,是否馬上展開規模化實驗?」
「你們做的很好!我會向老闆為你們請功!」徐元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說道。
s型氣體,是這裏的生化實驗室一直在研究的多種特種武器之一,除了已經應用於戰場的芥子氣、光氣、路易士氣之外,尋找一種價格低廉、便於生產、效力極強的化學藥劑,就成為他們的當務之急。這個課題,在總部和其他幾個分部都有小組在自行研究,而徐元這裏,卻是完全來自於「雛鷹訓練營」不斷輸送出來地人才擔任,他們清一色的年輕,性格堅韌,不輕易動感情,做起這種殺人武器,毫無心理負擔!
s型氣體,來自於陳曉奇地論述構想,在另一時空,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沙林毒氣」!
「生產成本和效率計算出來了嗎?」徐元已經見過這種s型氣體地威力,故而並不驚奇,他關心的是,這種毒劑能不能變成武器化。
研究員立刻答道:「是地!按照我們的計算,跟普通殺蟲劑相差不大!完全可以在普通化工廠中生產,只要保護措施得當,不會引起太大注意!」
「好,立刻作出生產計劃,按照二級標準速度生產,不需要請示!另外兩種,都是什麼?」
研究員答到:「l型試劑,原本是為蘭芳和馬來基地的橡膠林製造的落葉劑,可以在短時間內造成所有植物大面積脫葉枯萎,但毒性較為持久,人暴露在裏面時間過長,會被污染。實驗現,有一定概率造成白鼠和猩猩育畸形、罹患各種疾病。」
「這樣,對我們叢林作戰不利,暫時先做儲備生產,以後看情況。d型鏽菌是什麼?」
徐元知道有個d計劃,是專門針對敵對勢力進行「超限戰」而開的生化武器體系,其中最核心的東西,是針對主要農作物的鏽菌,包括小麥、大米、大豆等等,一旦散開來,將造成農作物的大面積減產甚至絕產,這在播種之後收割之前,對於沒有防備的敵國是相當要命的做法。除此之外,各類針對人的「鼠疫」、禍亂、登革熱之類就不勝枚舉。
「d鏽菌,就是針對稻田的鏽菌種類,在這之前一直沒有實驗成功,最近一次偶然現,不過培育和生產,需要相當長時間,並且起效比較慢,所以一直沒有回報!」
研究員一邊說,一邊指着玻璃隔離室內正在擺弄着的一些大型培養皿介紹道。
徐元看着燈光照耀下,一小片已經乾枯黃的水稻植株,點點頭,沉思片刻,說道:「先製造十個單位,做過大面積試驗後,看看效果如何,在做改進,在此其間,加緊研究。
另外,除菌藥劑要做好準備,一旦儲備完成,馬上向我匯報!」
「是!」研究員用力敬禮。
徐元轉頭出來,順着寬闊的通道慢慢走向下一間實驗室,那個參謀始終亦步亦趨的跟隨。沉默片刻,他忽然回頭說:「安排一架飛機,運載部分d鏽菌撒到湄公河三角洲去!」
「是!魁!」參謀二話不說拿出本子記下,然後跟着徐元匆匆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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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元旦過後,上海。
下午五點鐘,位於英租界的「錦湖大酒店」內外已是燈火通明,離着老遠能看到二十多米高的那個豎着貼在樓體外側的招牌,七彩霓虹燈將中英兩國文字勾勒的光彩絢爛。白熾燈下,身穿條絨馬褲頭戴紅色圓帽的門童殷勤的招呼着每一個進出的客人,緩慢旋轉地玻璃門向四周反射出一道道醉人地光芒。
一輛黃包車衝上小坡,在門口平緩的停住,坐在後面的長衫客隨手遞過一毛票子,在車夫一疊聲的感謝中拎着黑色皮箱,揮手撣平衣服褶子,揚起戴着禮帽地頭來打量一眼招牌,貌似無意的迴轉頭掃視一番,然後朝着上來打招呼的門童一點頭,舉步推開旋轉門走了進去。
大廳內,一米多高地大理石吧枱後,四名穿着紫色小馬甲打着花式領結的年輕女子立刻站起來招呼,長衫客將皮箱往身前一橫,隨口說道:「要一間客房,臨街,樓層不要太高。」
他的口音,帶着一點非常明顯的閩南調,不是很容易聽得明白。不過這裏地女士們似乎司空見慣,面帶笑
應着,手腳便捷的辦完一應手續,然後由一名侍應生上樓去。
侍應生伸手要去幫着提箱子,長衫客一把攔住,淡淡的說了聲:「不用!我自己來!」緊緊抓着箱子須臾不離身,乘坐鐵籠子一般的電梯直上六樓。
目送電梯合上、離開,一名女服務員隨手抓起電話,低聲說了幾句後匆忙掛斷,臉上恢復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仿佛什麼都沒有生。
半個小時後,換了一身西裝、風衣地那位操閩南語的客人下了樓,空着手出了酒店,揮手招來一輛黃包車,往後面一縮,低聲道:「去三星夜總會!」
車夫答應一聲把翻皮帽子地耳朵拉下來遮住兩腮,帶着無指棉手套的兩手穩穩抓起把手,打着綁腿穿着千層底布鞋地雙腳用力一蹬,車子穩穩的運轉起來,沿着石板道顛顛簸簸地跑起來。
一邊跑,嘴裏呼呼的噴着白色霧氣,車夫一邊用蹩腳的官話問:「先生不是頭一次來上海的伐?」
客人悶悶的低聲道:「不要廢話,拉你的車!」
「哎哎!好嘞!」車夫討個老大沒趣,自嘲的咧嘴笑笑,悶着頭顛起腳步,沿着昏黃路燈下的街道穿入人流。
十幾分鐘後,他們在一間光華閃耀的夜總會前停下,客人起身跳下來,亮的皮鞋在光潔的水磨石地面上磕的「叭叭」脆響,大概是雙腿凍得有些麻,活動兩下後,在兩邊侍應生的高聲招呼下信不走進去,隨手脫下大衣和帽子遞給他們,一手抄在褲兜里,梳理的一絲不芶的腦門下,一雙閃爍着晶亮光芒的眼睛迅速在喧鬧的大廳里巡視一圈,鎖定左側靠近舞池的一個位子,大步走過去。
圓桌前,一名身穿紫色緊身旗袍,燙着大波浪的卷,唇紅齒白,粉面含霜,一手掐着一根白玉煙嘴,一手輕輕用手指撫摸着高腳杯的女郎正獨自坐在那裏,對身旁時不時過來打招呼的人置若罔聞,微眯的雙眼百無聊賴的瞟着前面來去的身影,仿佛跟這裏熱鬧的環境格格不入。
待到眼前一暗,有人擋住她的視線時,她的一雙修剪得分毫不亂的秀美微微蹙起,不悅的翻眼皮瞟過去,恰見一個略有些蒼白的面孔出現在眼前,隨即那人左側上袋插着的三角形白色手絹引起她的注意,跟別人不同,那手絹的上角,微微顯露出一個淡淡的花瓣形狀,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
女人的臉上綻出一絲笑意,低低的問道:「是耿先生?請坐!」
男子毫不客氣的在她對面坐下,隨手拿過侍應生托盤中的一杯香檳,在手中晃了晃又放在桌上,身子前傾,目光略帶些貪婪的從女人的臉龐一直看到均勻的削肩和豐隆的胸脯,輕咳一聲問道:「是金小姐麼?」
女人唇角微露不屑,隨手將煙嘴放在玻璃煙灰缸上架起,指尖一翻,亮出一張帶着金邊的名片,上面用黑色字體寫着三個字---「金壁輝」,右下角似乎不小心的被指甲劃傷一道淺淺的溝痕,但形狀卻與耿先生的手絹花紋完全相似。
耿先生的臉頓時開朗起來,轉頭看看左右的客人,現所有人都在跟自己地玩伴縱聲談笑,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才放鬆了神經似地往靠背上一貼,揚起下巴,略有些倨傲的說:「金小姐!這麼重要的交易,在這樣混雜的地方進行,是不是太不穩妥了?」他說地,卻是流利的英語。
金壁輝拈起煙嘴放入紅唇,輕輕的一口嘬入,繚繞煙霧遮蓋地他那雙微微眯縫的妙目若隱若現,一股淡淡的曖昧氣息瀰漫開來,耿先生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頓時瞪起來,一股熱力陡然從丹田中爆,他地臉紅了。
這娘們,真是勾人!
粉白皙的脖頸往旁邊一側,一股煙柱從那張櫻紅的嘴唇里細細的吐出來,金壁輝聲音嚦,略帶一絲媚意的說:「耿先生很怕見人麼?這裏人流如織,誰會注意到我們兩個不相干的人呢?」她地英語,說得一點不比英國人差。
耿先生乾咳一聲,下意思的挪動一下**,抓起香檳一口飲下半截,眼睛看向側面地其他人,低聲道:「反正我覺得不甚妥當!金小姐當知道,這可是關係到我身家性命的事情,不能有一絲一毫地差池,否則,我死無葬身之地!」
「哦----!」金壁輝拉長了調子,臉上帶着揶揄的神情,嘴唇綻開露出兩排亮白地牙齒,淡淡的說,「既然如此,耿先生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在日本交易?那樣可是最安全的!」
「哼!我要是去了日本,還不給你們生吞活剝了?這樣的蠢事我卻是不會做的!」耿先生冷笑起來,日本人的名聲之壞,眾所周之!
金壁輝突然咯咯大笑起來,右手揚起捂着嘴巴,上半身劇烈的顫抖着,以至於豐滿的胸脯不停的製造出令人眼暈的波浪,那緊繃的旗袍似乎隨時都可能崩開似的,看的耿先生口乾舌燥,兩腿間一股熱氣不受控制的膨脹起來!
「嗯----!」帶着一絲慵懶甜膩的韻味,金壁輝停止大笑,一根染着蘭蔻的食指在酒杯口上慢慢的滑動着,吸引着耿先生的目光,低低嘆道:「好吧!不知道耿先生打算什麼時候交易?起碼,得先讓我看看貨樣嘛!」
說着,她的眼神滑落到耿先生的胸口腹下,男人只覺得一條火辣的射線划過來,皮膚上立刻蹦起一層細密的小疙瘩。
「當然不會讓你們失望!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金小姐打算在什麼地方看貨
耿先生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盯着包裹的緊緊地身體上,抹白膩肌膚,不自覺的臉上露出猥褻的笑容。
金壁輝心中冷笑:「臭男人!當真不知死活!」她聽的出來,那「什麼地方」說的是什麼意思,這個混蛋大概想要財色兼收?
「耿先生沒有把貨樣帶來麼?這個地方在合適不過了!」金壁輝在煙灰缸里碾碎煙蒂,重新插上一根細長的煙捲,「啪」的點燃,淡淡的說。
耿先生堅決的搖搖頭:「這不可能!這麼重大的交易,我豈能冒風險帶在身上?金小姐真有誠意的話,那就立刻決定一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我不能在上海待很長時間!」他自制力似乎不錯,眼神一轉間就恢復冷靜,沒有繼續在那淼淼眼波中沉淪下去。
「好吧!今天既然見了面,那就事不宜遲。不過再怎麼緊張,耿先生,跳一支舞的時間總有吧?」大廳中音樂響起,數十對賓客立即從座位上站起,男女配對雙雙起舞,金壁輝側頭看了一眼,回身對他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
耿先生遲疑了一下,猶豫着要不要答應。便在這時,忽然有個聲音從對面傳來:「這不是芳子小姐麼?回到上海居然也不招呼一聲?」
那聲音充滿了磁性,清朗中帶着三分不羈和輕俏,溫存的卻又像情人的低聲呢喃,聽在金壁輝的耳朵里,卻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她汗毛倒豎,渾身浸汗!
這個聲音太讓她刻骨銘心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都要從睡夢中尖叫着驚醒,1932年初春的那個下午,那個蒙着臉的如同鬼魅一般出沒的身影,那一聲聲滿含調侃意味的「芳子小姐」地呼喚,那個令她瘋狂卻又無從把捉地對象。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現在,當他再次出現在背後,用同樣的語調和方式,她仍舊毫無準備的繃斷了神經!
金壁輝霍然站起身來,雙目圓睜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張帶着懶散笑容地俊臉,咬牙切齒的逼出幾個字眼:「是你?!真的是你?!」
那個男人,已經成為英俊青年地郭淞明,帶着壞壞的笑容,一手插在褲兜里,低着頭看着眼前這位小巧玲瓏的熟婦,無視她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皮肉地仇視目光,微微笑道:「不錯,就是我!怎麼,時隔五年,芳子小姐居然認不得了麼?」
金壁輝----川島芳子,「叭」的捏斷手中煙嘴,任憑鋒利的茬口將自己的手心劃破一道血口子,嬌小的身軀如同寒風中的嫩苗,劇烈地抖顫着,恨恨的說:「你就是化成灰,我也不會忘記!該死地,你為什麼還要在我面前出現?你折磨的我還不夠麼?」
郭淞明面帶憐惜地喟嘆道:「你不該回來的!」
「我要不要回來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金壁輝一點都沒有她「滿洲國司令」地驕橫霸道,在比她小了五六歲的郭淞明面前,似乎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女人,一個失去了一切希望的怨婦,這樣的川島芳子,恐怕很少有人能夠看到。
郭淞明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很自然的一手攬住她的肩膀,毫不費力的把她從座位里**來,掏出自己的手絹將她流血的左手包紮上,然後不容抗拒的攬着她的腰旋轉着步入舞池中。
金壁輝儘管嘴上臉上用力的抗拒着,她的身體卻木偶一般在男人的把持下毫無抵抗之力,那雙溫暖細膩的修長魔手在她肩背划過的時候,帶給她渾身一陣密密麻麻的電流刺激的快感,緊繃的肢體剎那間就柔順下來,竟是不由自主的順着他的牽帶滑入舞池,絲毫沒有磕磕絆絆的架勢。
這樣的結果,竟然似乎是她心底數年來一直在期望的!生命中,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這樣對她,可以這樣令她覺得自己是個女人,可以讓她恨之入骨之餘,竟然也會煥出異樣的快感!禁忌的快感,刺激而!
她知道他是個特務,她的身份更不是什麼秘密,兩個亂世中誰也不能自主的靈魂,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碰撞。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把持着主動,她一直在拼命的不讓自己淪陷,但心中,卻又那樣的期待那個徹底放肆的時刻,可以任由世界崩潰都不管的去盡情瘋狂享樂,與他一起!
耿先生在座位上看的目瞪口呆,他起初以為金壁輝碰上了熟人,然後有懷疑這是她的面找上門來算賬,但怎麼都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可以一邊恨不得把一個男人碎屍萬段,卻在同時又跟那個男人咬牙切齒的翩翩起舞,反倒把他這個至關重要的客人隨手丟在一邊。
這算怎麼回事嘛!到底這女人是不是情報人員,這個時候居然這樣放縱自己,一點都不守規矩,這不成心胡鬧麼!
一個身材矮小敦實,帶着金邊眼鏡的男子從暗影中走出來,悄無聲息的遮斷耿先生的視線,隨意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在他眼前晃了晃,低聲說道:「耿先生,請隨我來吧!金小姐的任務已經完成,下面的具體合作由我們兩個完成!」
耿先生合上嘴巴,冷冷的上下打量一番那人,又仔細辨認一番那張紙片,搖搖頭,便無表情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回頭又滿含怨毒的死死看了一眼舞池中那一對狗男女搖曳的身姿,恨恨的推開坐位,朝着大門大步離開。
眼鏡男子平板的臉上划過一絲狠戾的神色,將紙片在手中捏成一團,盯着耿先生的背影消失在外面,冷哼一聲,退了回去,一雙眼睛不善的
池中的金壁輝,嘴唇因為抿的過於用力,泛出一抹
金壁輝根本不知道這些,此時,她的眼睛裏只有那個一臉邪笑的男人,那雙不羈的眼睛很自然地在她胸口脖頸之間流連,那隻攔在腰間地手輕微的上下摩挲,一股股熱力迅速蔓延在脊椎中,不斷衝擊着她的身體。
金壁輝覺得自己快要淪陷了!恨一個人,怕一個人五年多的時間,那個戴不戴面具已經無關緊要地身影刀鋒般雋刻在她的腦海里,此時翻翻滾滾如同湯沸似的在她腦子裏不停地膨脹,一向蠻橫獨斷的她居然一時間內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想要冷靜下來,那不斷摩擦的身體卻時刻都在提醒她,跟從自己的!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金壁輝幾乎咬碎了壓根,恨恨地說道。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該表現出哪種性格更合適,只是下意識的問。
郭淞明的手一緊,把她的身體一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着那兩團豐膩帶給自己的舒爽,嘿嘿笑道:「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讓你回到上海來做事!難道他們不知道,你已經暴露了麼?」
金壁輝掙扎了幾下,現那支控制着自己腰肋地手硬的像鐵,絲毫不可動搖,胸口地壓迫令她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的雙腳似乎離開地面都可以,眼前不過是隨着他地腳步在滑動而已。
「你這個混蛋!你以為你是誰?我願意來就來,有本事你殺了我!」
郭明撇撇嘴,越過她的頭頂,看到在不遠處地暗影中,坐着的那個同樣嬌小美麗的身軀,那張冰冷如霜的俏臉上,一雙丹鳳眼閃爍着譏誚的神采。他不由得感覺一陣頭皮麻,微不可察的搖搖頭,轉眼再看金壁輝的臉面。
「芳子小姐!你不適合做情報工作!大概是誰看你不滿,或你有自我毀滅傾向?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你既然已經離開,好好的當你那安總司令不是很好麼?為什麼要來上海趟這樣的渾水?」郭淞明的語聲款款,如同情人的安慰。
金壁輝氣的臉色白,扶着他肩膀的手用力的抓了幾下,現根本捏不動他硬的像鐵塊的肌肉,遂狠狠的捶了幾下,咬牙切齒的說:「你心疼我?你在乎我麼?那好啊,為什麼不把你的情報都告訴我?那樣我就合格了!」
郭明搖搖頭嘆道:「耍小孩子脾氣啊!這樣的事情虧你想的出來!好啦,這次你又想買什麼情報?那位先生遠道而來,你就這麼把人家丟在那裏,不太合適吧!要不要我幫幫忙?」
金壁輝登時氣結!這個混蛋難道真的不知道麼?還是故意在跟她裝傻?還是根本就是在調戲她?既然知道她的目的,既然已經現那個耿先生,直接抓了那人不是更有效?糾纏着自己算什麼?
「我不會告訴你的!要麼你殺了我,要麼你放我走,想從我這裏得到情報,你做夢!」金壁輝故意不去看他那邪魅的面孔,恨聲說道。只是,連她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是那樣的無力。
郭淞明的手忽然一松,順着旋轉地步伐輕飄飄的帶着她來到舞池邊緣,把她送到兩步之外,搖搖頭嘆道:「算了吧!不值得!」
金壁輝突然間怒從心頭起,衝上來兩手抓着他的西裝大翻領用力一扯,尖叫道:「什麼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可憐?還是我不值得你下手?!你這個小王八蛋到底玩夠了沒有!」
她的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現場的音樂,很多人不由得停下舞步來驚訝的看着他們倆,隨即很多人馬上認出,這不正是上海有名的郭大少麼?那個女人,怎麼那麼眼熟?
川島芳子五年沒有在上海出現,加上她一身如此典雅的女裝,誰人能一下子把那個氣質獨特的男裝麗人跟她聯繫起來?大部分人下意識的把她當做又一個跟郭大少糾纏不清的女人而已,這種場面司空見慣!
川島芳子閱盡風塵,那些人的眼神她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唯獨如此,她更加的怒不可遏,想不到幾年之後,自己居然成了他們眼中這樣的角色,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郭明無奈的翻翻眼皮,抓着她的手摟着她的肩膀幾乎挾持着她走出舞廳,到了門外才把她放開,捏着她的肩膀問道:「金壁輝小姐,請你冷靜一點,你是在扮演一個情報人員,不是兒戲!你打算要你們的情報機關崩潰麼?你想讓你的任務失敗麼?」
金壁輝神經質的哈哈大笑起來,兩手突然捧起他的臉,滿眼嬌痴的叫道:「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
「好!給你!」郭淞明大喝一聲,一把提起她的身子,快步走到早就停在一邊的汽車旁,拉開門把她往後坐上一丟,彎腰鑽進去。
汽車大燈猛地點亮,轟鳴着衝出停車場,後座上,兩男女瘋狂的擁吻在一起,相互撕扯着衣服,在彼此的身體上揉搓撫摸,帶着獸性的呻吟和放肆的狂笑,透過玻璃飛揚在寒冷的街道上。
夜總會旁邊的巷子裏突然衝出幾輛自行車,帶着禮帽身穿大衣的人用力蹬着踏腳緊追汽車而去,寒風獵獵掀開他們的衣襟,露出插在側面的手槍。
緊隨其後的,兩輛吉普車黑着燈遠遠跟上,車裏面的人蒙頭裹面,眼睛緊盯着前往影影綽綽的騎士,轟然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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