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 第四十九章華北大戰十六翻轉

    .局劇變之快,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僅僅一天時間,方面軍司令部不得不再次做出戰略調整,將原先的預期再次大幅度下調,從戰略攻擊轉向保守。

    最關鍵的誘因,是天津港的失陷!

    登陸部隊沒有停止腳步,也沒有直接攻擊天津市,或繞道攻擊北平,而是以一個師的兵力順着北去的鐵路直衝山海關而去,沿途日軍留下的偽軍統治望風出降,幾乎毫無抵抗,轉眼之間,平津地帶鏈接東北的至關重要的通道就被隔斷一條。

    隨後,包頭方面軍突破居庸關,他們沒有就此停住腳步反過頭來消滅被包圍在中間的鈴木重康部隊,而是以一部裝甲兵力突出關口,順着長城封堵北平鏈接熱河的另一條鐵路要道,因為這個時候,東條英機的察哈爾派遣軍已經減弱對多倫的攻擊,調出一部分主力南下增援華北方面軍,若行動不夠快的話,將很可能因此而扭轉戰局,這種局面,雙方都不願看到!

    山西方面,抵抗之堅決,之猛烈,之瘋狂,都跟原先的節節敗退全然不同!且自從攻擊以來,日軍從沒碰到過對方的強大火力攻擊,此時也突然都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一股腦的傾瀉在腦袋頂上,其中那些重炮的殺傷力和密度一點都不比日軍差,而他們的空軍,更是少有的強硬,總共四個大隊的空軍在這裏與日軍展開殊死搏殺,沒有讓侵略佔到一點便宜。

    0月16日,更麻煩的情況出現了!包頭方面軍攻陷懷來延慶,鈴木重康等混成旅團在耗盡補給和彈藥之後,因為得不到及時補充,後路被截斷,無奈之下掉頭退出長城。此時北平已經全部調空所有部隊,沒有能力再次動內外夾擊的戰鬥,再,此次的守軍也不是原先那些裝備巨差的,光是腦袋頂上蒼蠅般煩人的戰機就七八十架,一天到晚地不讓人安生,來去如風的戰車部隊更沒辦法克制,因此,除了逃走別無他法!

    萬幸的是,長城沿線突破過去的鐘文學部兵力不足,且戰線太長環境太惡劣,勉強留下不到一半日軍潰退部隊之後,任由他們逃回北平地界,此時,三個獨立混成旅團真正還有戰鬥力的士兵,已經剩下不過一萬人!

    經過艱苦戰鬥、付出巨大代價才攻下的察哈爾地區被光復,日軍損失之大可想而知!寺內壽一痛定思痛之後,只能選擇顧全大局,命令鈴木重康固守昌平,不讓敵軍再前進威逼北平,同時命令攻擊太原的三個師團加快速度,如果不能在三日之內攻下太原,那就要轉變方向激集體突圍,重新收縮陣地後另謀他圖!

    此時,另一個很致命的問題出現了!大本營作戰部在衡量利弊得失之後,拒絕東條英機繼續南下增援的行動,嚴厲要求他部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東三省和熱河地安全,不能生被人趁虛而入攪壞了這塊百年基業的糟糕情況,華北可以攻不下,但是東北,不能有失!

    察哈爾失守,包頭方面軍立刻分出一個師的兵力順着長城南下並一舉攻克蔚縣。八路軍115師在完成平型關阻擊任務後拔營北上,經過激烈戰鬥攻克廣靈,掉過頭來又消滅源殘餘日軍,斷了至關重要的一條補給線,將華北日軍第一軍和第五師團的後部徹底割斷!

    隨即。遍佈山西北部地游擊隊、獨立團、抗日義勇軍等等有名沒名地武裝如雨後春筍般突然冒出來成千上萬!從靈丘到陽明堡這一線日軍主要通道上。隨時隨地都有人在打埋伏、打黑槍、埋地雷、扔炸彈!凡是屈從日軍地偽軍和地主、維持會等力量。晚上連睡覺地功夫都沒有。隨時可能被人搞掉腦袋。第五師團地另一條關鍵後路也形同虛設。如此一來。三個攻入山西攻打太原地師團。竟只剩下正太線可依仗。石家莊是絕對不能丟!

    但是。到底該怎麼做。已經輪不到日軍自己說話了!就在這兩日。津浦路上地第十師團和第16師團遭到前所未有激烈、全面、不間斷地攻擊!無數山東軍在密集炮火地掩護下。在上百架戰機地輪流衝擊下。潮水一般漫山遍野地往前推。不同於日軍地狂飆突進。他們幾乎是步步為營節節進逼。每一公里都保持三四萬部隊地平行穩固陣線。除了後退。兩個師團竟然連一次像樣地反擊都打不起來!因為根本沒有機會!

    至此。寺內壽一已經非常清楚對方地用意!他們就是要以這樣地手段。不斷蠶食壓迫華北方面軍地活動空間!一旦第十師團被徹底打垮。則天津不攻自破。津浦路沿線一旦被徹底攻下。北平將面臨排山倒海一般地全麵包夾!北平被攻陷。華北方面軍地根基徹底完蛋。平漢線地日軍主力將成為徹頭徹尾地包子餡。不管往哪個方向突擊。都將是連綿不斷地強勁攔阻。到最後。這二十多萬人將徹底消耗在無窮無盡地中國人海之中。沒有逃掉地機會!

    只不過。他覺悟地太晚了!不只是他。包括上海方面軍地松井石根。柳川平助。都覺悟地太晚了!他們現在終於明白西園寺公爵。和石原莞爾等人為何要那樣地拼命阻止他們動戰爭。因為他們始終忽略了至關重要地一個問題。在亡國滅種地危機面前。中國人往往會團結起來拼死抗爭。而他們地行為。卻正好給仍舊處於混亂狀態地中國民眾思想地統一。產生劇烈地催化作用!

    松井石根以為。這一次出擊地龐大軍力。以史無前例地日本最強之陣容。在好不猶豫地狂猛進攻姿態威脅下。當面地中國守軍將會如同瓷器一般輕易地碎裂一地。似這般不留餘地地打法。必然是中隊無法抵禦地。上海。必然可以一舉而攻克!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地!先是柳川平助似乎出奇制勝地杭州灣登陸戰。被早就謀算在心觀察在眼。一切行動全部監控地陳曉奇部眾搞得一清二楚。兩個師團剛剛將大半部隊送上灘頭。迎面便被史無前例地龐大裝甲車隊給碾成齏粉。隨後投遞出來地其他部隊也無一倖免。在這種足可橫行世界地鋼鐵力量面前。所謂地戰鬥精神根本不堪一擊。

    杭州灣登陸慘白!

    而上海左翼陣地上,六個師團的登錄部隊迎面撞上多達三十個師的中央軍!全部配屬了德式、美式裝備的中隊,幾十萬人擠在一塊狹小地陣地上,聯合旁邊差不多同樣數量的右翼軍一起,將上海圍得如同湖中孤島一般,水泄不通!

    至此,所有可能制勝的手段都已經用盡,除了以兵力廝打到底之外,在沒有別的辦法!

    死人,卻又是中國人最不怕的一種手段,擁有近乎無窮無盡後續力量的中隊,在這裏依靠着防禦工事從容地將他們的鮮血和生命揮灑在自己的土地上

    過一倍地慘重代價,去換取日軍的生命。

    沒日沒夜、無休止的瘋狂戰鬥中,軍人的生命如同雪花一般迅速凋零湮滅,面對連綿不絕不知道多厚地守軍陣地,日軍傾盡全力的投入到那一片從未停止過的彈幕之中,穿過爆炸不斷的死亡地區,艱難跋涉在被鮮血浸泡透了的土地上,踩着自己同胞的屍體碎片,毫無感覺地嘶吼着,衝上去,拼殺,死去!

    最殘酷的戰鬥就生在羅店和大場正面,無數士兵幾乎肩膀挨在一起地面向衝來的日軍,不停地射子彈,雙方之間連清理戰場的機會都沒有,死傷枕藉,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地屍體鋪成一片廣達十幾里的血肉灘涂,在雙方大炮的嘶吼中炸成碎片,混合在泥土之內,分不清什麼成分,什麼色彩。

    蔣介石親臨一線指揮作戰,親眼目睹這一幕,當時面色蒼白,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幾乎沒法相信,這樣的殘酷戰鬥,那些士兵們是怎麼扛下來的!

    而信奉基督教的宋美齡更乾脆放棄了親自去看一眼的打算,她提不起這樣的勇氣,她沒辦法相信,數以萬計的血肉之軀被炮彈撕成碎片,成千上萬畝土地被鮮血浸透為泥,無數的軍魂飄蕩在上空,無數的嘶吼聲迴蕩在天地之間,那種極端血腥極端雄性氣息四溢的場景。

    從後面通過大倍數望遠鏡居高臨下的觀察一番,委員長面色灰白精神不振,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看看陪同的陳誠和陳曉奇等人,沒一個臉色是好看的,他這才心安理得一些。

    委員長從來沒有想過,戰爭可以打成這個樣子,無怪乎列強軍隊看不起東方軍人,皆因那一場在巴黎附近進行的大戰中,已經經歷過這樣一次殘酷血腥的殺戮,從那裏走出來的軍人,已經百鍊成鋼,世間能夠嚇住他們的事情不多了。

    現在,中人也要經歷這樣一場洗禮,以後或許可以脫胎換骨就此提升格調,只不過不知道,這樣烈度的戰事過後,還能倖存的有幾人。

    「辭修(陳誠字)啊!此等慘烈之交戰,我軍是否傷亡很大?可有統計數字?」委員長擺出一副關心的姿態,上來不問勝負先論傷亡,頗有古之統帥風範。

    對此,陳誠似乎非常感動,連日操勞導致的有些憔悴黑瘦的臉上泛出些許光澤,充血的眼睛泛紅,點點頭回答道:「委員長!我軍將士傷亡頗眾啊!日軍此次孤注一擲,寧肯拼着艦船被水雷炸毀的危險也不後撤,如此,前沿所遭受的炮擊之猛烈前所未見,一日之間,一個師的兵力就會被打殘三分之一,開戰這些天,傷亡總數已經將近十萬人!」

    「十萬!怎會這麼多?!將士們可還都能堅持?此時可正是要緊階段,決不能出岔子,否則殲敵大計,將功虧一簣啊!」蔣介石頗為吃驚!要知道,上海戰鬥的第一線部隊,可都是他的中央軍嫡系啊,死傷一個都要削弱一份,雖說現在其他地方部隊也都上來了,可畢竟,堵搶眼的還都是他的子弟兵,這損失,太大了!

    陳誠嚴肅的回答:「委員長請放心!當此國戰之時,但凡衝上一線的將士,無有不盡心竭力,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大家沒有怨言。」

    「嗯!這便好。」蔣介石點點頭,長嘆一聲道,「惜乎中央安定時間太短,還未能將經濟軍事調整完畢,猝然臨敵,不免要損失多多,此等大難,正是我中華之生死存亡關口,唯有同心協力,不惜代價才可以度過。當戰勝之後,定要對所有傷亡將士善加撫慰,以國家相謝,這件事,必定要好好辦。」

    何應欽在一旁殷勤答道:「委員長放心吧!這些事情我們一定會做好,定然不會令國民寒心失望。」

    蔣介石再回頭,看看一臉淡笑不出聲的陳曉奇,溫和地說道:「此時此刻,想必華北戰區之上,戰事也是相當之慘烈!諸位將士之功勳,興漢可要幫我好好的記下了,待來日驅逐日寇勝利之時,一併嘉獎不遲!」

    陳曉奇呵呵笑道:「委員長太客氣了!國難當頭,誰敢不戮力奮進,此乃軍人本份。」

    「好啊!這話說得在理。不過,你現在有無把握,可將華北之日軍一網打盡?我今日看戰報,似已經完成合圍部署,全殲日軍主力可期啊!」

    陳曉奇似乎早就料到老蔣有此一問,聞言也不含糊,自信的說:「上海日軍潰敗之時,便是華北日軍敗亡之日,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現在,就要看閻長官那邊打得如何了,只要他可頂住日軍攻擊,力保太原不失,則我可保證不會令他們逃出生天!必定令這些侵入我國土的倭寇付出血的代價!」

    「閻長官那邊我會去說一下,有那麼大的兵力在,若還不能擋住日軍攻擊,這卻是說不過去的。再,不還有那十八集團軍的輔助麼?我聽說,他們地戰鬥力可是相當之強!」蔣介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陳曉奇心中明了,老蔣這是話裏有話!不就是自己提供了一批武器裝備麼?他這是耿耿於懷呢,也好,不給他添堵,怎麼能讓自己更輕鬆?有了在上海分撥三十萬武器的先手在,老蔣想要作怕也是無門。

    陳曉奇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話鋒一轉說:「當前日軍攻擊上海的主力已經投入的差不多了,我料定他們後繼無力,增援已屬不太可能,該是時候一鼓作氣把他們殲滅了,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這倭寇便不懂得尊敬宗主國地威嚴!相信此番教訓之後,他們國內一些人或許會明白點道理,不再輕易犯這樣的錯誤!」

    「反攻?現在還言之過早!以目前日軍的攻擊烈度,怕還有餘力沒有拿出來。以其動員底蘊,便是調集百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地,我們還是任重道遠!」何應欽越俎代庖的提出反駁,似乎很不忿陳曉奇在這裏掌握大局似的言。

    蔣介石擺擺手制止他道:「喛誒!興漢說得未嘗沒有道理!說到底,這一場戰事本就不該生,中央為求得長期展,不惜忍氣吞聲數載,為的是保持東亞平靜,不給列強以再次瓜分之時機。惜乎這般蠻幹之人不懂國際大局,妄開事端挑起戰火,也把自己陷進去而不可拔,卻是愚蠢之極也!此番受到教訓,應該會有點反省地!」

    陳曉奇淡淡的笑着,不做評價。

    這樣的道理,實際上不是老蔣自己想出來的,根本就是當初他講述囚禁日本人時拿來當幌子的藉口之一,只不過說得都是實情而已。日本人終究不夠成熟,不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得了東三省還不滿足,得寸進尺忘乎所以,結果搞得損兵折將不說,最關鍵地是,把他們自己至關重要的經濟展轉型地百年大計給耽


    這卻是自作自受。

    反觀中國呢?本就是爛攤子一個,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除了山東和少有幾個地方,絕大部分地區和絕大部分人口都還處在惡劣情勢下,不過是雪上加霜而已,便是徹底弄成一片白地,也不見得更糟。日本人這麼幹純粹是損人不利己,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其實根本都沒有落到點子上。

    但是現在麼,卻由不得他們!既然送上門來,有了他陳曉奇這個變數,那麼中國的崛起,正好找一塊像樣地墊腳石,日本,恰到好處!

    不過,陳曉奇不認為日本人會對此作出反省。這個小國島民的心態是不會改變地,即便將他們徹底踩在腳底下,他們只會奴顏卑膝的同時順着杆子往上爬,而不去從自身找原因去修正改變,說得好聽一點,他們這是永遠往前看,實質上,卻永遠都在自己地妄想中不斷的折騰,而不能紮下強大的根基。

    陳誠察言觀色,知道這裏頭的一些問題之複雜,但作為上海戰區至關重要的負責長官,他這一片陣地的成敗直接關係到整場戰役勝敗,更關係到中央的安危,因此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可沒有陳曉奇說得那麼輕鬆,事實上,日軍玩命的勁頭已經令很多部隊心膽俱亂,若不是後面密密麻麻地部隊頂着,若不是那種窒息的戰場氣息已經令一線的士兵瘋狂,僅憑日軍可以從地獄般的陣地上鑽出來衝到陣前的氣勢,就能嚇倒一片!這仗,不是人多就能打得贏的。

    當然,陳曉奇既然敢誇口,必定有他地得意之處,此時,他不好跟着何應欽似的瞎掰掰,這裏頭的水,太深!

    因此,他秉持本心,據實說話:「幸賴陳主席地鼎力幫助,我軍方面火力支援還算強勁,日軍攻擊並不輕鬆,因此依我看,他們的傷亡也極慘重,這樣的烈度進行下去,不出十日必定後力不濟。若是日本國內沒有更多的支援上來,則我們獲勝地希望很大!」

    蔣介石頻頻點頭,卻又去看陳曉奇,意味深長的說:「這就要看興漢這裏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制勝手段了。我卻是對此頗有信心!」

    陳曉奇但笑不語,這樣的保票他不會去打,但是,他有這個信心!

    海上,日軍登陸行動已經達至尾聲,大大小小的船隻不停的將鮮活地士兵拉上去,拖走的是一船船血淋淋不停呻吟慘叫地傷病,或是重傷不治失去生命的屍體,拉走地數量比送上去的更多,越來越多。

    上海方面軍司令部,松井石根和柳川平助兩人地都面無人色,呆坐在戰艦上無話可說,前方戰報流水般的送進來,上面幾乎清一色的,都是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

    瘋狂開戰這麼多天,登陸部隊沒能前進一步,卻已經傷亡超過三萬人,且這個數字正以每天四位數的速度激增,就連往返日本的運送船隻都快忙不過來了,戰況,前所未有的嚴峻。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當面的會抵抗的這麼堅決。

    憑藉九月假談判的實際,他們派出去大量的情報人員搜集各類資料,特別是雲集上海的增援部隊的資料,收到的結果非常樂觀。

    在報告中,那些從全國各地匯聚來的部隊,幾乎都是叫花子一般的窮光蛋部隊,不要說裝備和戰鬥力如何了,每一支部隊幾乎都不滿額,且大部分老的老小的小,四五十歲不算大,十四五歲不算小,湊合在一起軍服都不齊整,每個師內的步槍能有十幾種之多,彈藥少的可憐,一本上一天戰鬥下來就只能拼刺刀了。

    除此之外,這些部隊還極度缺乏重武器,大炮是稀罕的,重機槍甚至是幾十年前的老貨,士兵幾乎沒經過訓練,而從雲南、四川等地來的士兵,還大量存在「雙槍將」,即抽鴉片的吸毒兵,沒有錢沒有鴉片不幹活。試問這樣的部隊,再多有什麼用?戰鬥力是根本不需要提的。

    所以,歸根到底,真正的對手就是黃埔系的中央軍,而他們的相當一部分,卻都被抽調到華北戰場去對付那八個師團的方面軍主力了,在上海的不是很多,且這裏的地域狹窄,擺不開大陣勢,憑藉日軍的強大裝備和人員戰鬥力優勢,直接突破不是多大的困難。

    最麻煩的,還是陳曉奇手下的那個裝甲師團。當然,經過接連交手後也基本能弄明白他們的實力,在數十萬大軍之中,全面攻擊的話,應該可以極大削弱他們的力量!這一點,還是可能有點保障,就差一點沒弄清楚---他們的戰車部隊到底有多大規模。

    這個問題沒有弄清,松井石根心中沒底,柳川平助不大在乎,所以到現在事情出來了,後悔也沒有用。唯獨沒有料到的,是中隊的抵抗之堅決,拼命之強烈,和仍舊可能是來自於陳曉奇的換裝行動。計劃中的叫花子部隊在衝上陣地地時候,都變成了美式裝備師,變化之大令人措手不及!

    「柳川君!我收到一封來自國內的書信,是西園寺公爵那裏轉來的,上面說,要我們善加愛惜帝國士兵的生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為了帝國的武運長久,應該體察戰局之變化,不可盲目自信,以至釀成無法反悔之大錯。對此,你怎麼看?」松井石根赤紅的眼睛裏閃耀着擔憂的神采,對柳川平助如是說。

    柳川平助眨眨眼,咬着牙根冷笑道:「這樣的話沒有意義!如果能動員更多地師團來戰鬥是更好的,其他的,我都不感興趣!司令官閣下,您該不會是怕了吧?」

    松井石根對他的無禮沒有絲毫異樣的反應,如同沒聽到似的搖搖頭,喟嘆一聲道:「我是覺得可惜!戰鬥到這樣地關鍵時刻,國內居然還不能凝成一條心來決定全面動員,仍舊有這些人在不停的呼籲停止作戰,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這一次不能將支那人徹底征服,不但度過的宏圖大業不能實現,還將縱容一個擁有龐大人口和地域地國家對我們產生強烈敵視麼?那樣以後,一旦支那真正強大起來,必然要對我們進行報復!這樣的禍患不能留啊!」

    柳川平助眼睛一亮,恨聲道:「不錯!就是這樣!那些人目光太短淺,看不到這樣的危險!如果不是我們努力戰鬥,在支那強大之前把他們永遠的幹掉,好不容易強大起來地日本,說不定哪天又要被支那踩在腳下,這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松井石根點點頭說:「可現在的問題是,沒有更多的動員部隊,我們的後力將要用盡,還不能突破支那軍隊的防禦地話,我們就必須要面臨很大的危機!最近地傷亡太大了,我擔心國內一些人將會以此為藉口阻止進一步的動員,那後果不堪設想!」

    柳川平助用力一拍桌子,大叫道:「可惡!就是這些傢伙顛三倒

    鬧出那麼多地麻煩!不過,司令官閣下也不必太過:們英勇的士兵這樣猛烈地攻擊,支那軍扛不住很久地!他們的傷亡更大!他們的戰鬥精神比起我們差遠了,我相信不久就會有巨大的進展的,只要,我們可以堅持下去的話!」

    「是啊!堅持,只有堅持,才是出路。但願,華北方面軍能夠打得更猛烈一些,那樣一來,我們的阻力可能輕一點。」

    松井石根遠望北方,憂心忡忡的低聲說道。如果,華北作戰能夠迅速取得重大進展,上海守軍或許會因此而擔憂,並最終導致潰敗的吧?否則,帝國的大麻煩才是真的來了!

    華北的戰局才真正糟糕!被寄予厚望的太原攻略戰此時已經到達最關鍵的時刻,而已經徹底陷入包圍圈被割裂孤立的三個師團,正面臨極大的困難,當其沖的,便是第五師團板垣征四郎部!

    率領本師團和後來補充上來的第15立混成旅團,他一路高歌猛進,在析口擊敗阻擊的第二戰區主力軍之後,長驅直入,逼迫守軍接連回撤,直到太原以北的黃寨才略加修整,準備接應東面來的其他兩個師團一起徹底攻破太原,至少在此時,他已經佔據了山西腹地最佳的戰略位置,進攻太原如同俯衝轟炸一般輕鬆。

    其後,20師團和1師團也不負眾望的順利攻入山西,娘子關一戰,猝不及防前後失控,忙不迭的沿着正太線潰退太原,順順利利的將東面陣地拱手相讓,如此一來,三個師團均已形成包夾太原之勢,勝利在望。

    太原城,本處於山西腹地,城市更如同鍋底中央的低處一般,四面皆是高處,並非防禦作戰的好地方,由於前期作戰不利,導致節節抵抗的部署沒有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整個第二戰區已經失去了主動權,在接連被日軍攻下最關鍵的一系列隘口之後,太原守衛戰事實上是非常不被看好的事情,就連閻錫山自己,也在安排下嚴防死守的部隊之後,自己卻撤到後面,留下傅作義頂在那裏,做困獸猶鬥之舉,看起來,大事不妙!

    然就在此時,華北地區風雲突變!日軍三個師團的後路被斷變成孤軍深入,他們的補給通道從原來地四條迅速減少到僅剩一條,而後連正太線也被第十八集團軍兩個師的兵力不停的穿插破壞,搞得幾乎沒法用了,並以此而不得不牽扯多達兩個聯隊的兵力用於守護維修,這樣一來,前方作戰力量就更加短缺,且前後皆敵!

    攻到這個地方,板垣征四郎第五師團已經有些筋疲力盡!傷亡達到五分之二不說,關鍵的彈藥補給已經告罄,而他們仰賴的「以戰養戰」策略,在山西根本行不通,所過之處都窮的叮噹響,即便都搜刮一空也難以維持多久,最重要的重炮炮彈之類的物資更消耗殆盡,經過析口大戰後,他再想以重炮轟城幾乎不可能了!

    第20師團和1師團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他們就是在1團為主地重炮火力下掩護突進的,過了關口之後,一些根本帶不進來的重炮還必須要負責石家莊的守護,否則他們將真正成為斷線的風箏。

    最倒霉的是1c9師團,剛剛攻到昔陽不久,**後面地敵軍就殺上來了!也不知道這幫人腿腳怎麼就那麼快,天上用戰機不停的轟炸追擊,下面用摩托化步兵不停的追趕,甚,此時更分出一部北上切斷正太線,要反攻娘子關包圍石家莊,竟是進退兩難了!

    到此,無論閻錫山還是第一軍香月青司都陷入不得開解地境地!閻錫山對守住太原一點都沒底,否則他也不用自己跑路丟下給傅作義頂着。香月青司對於攻下太原很有信心,但是打下之後呢?沒有彈藥補給,守不住,出不了,怎麼辦?

    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包括寺內壽一在內的華北方面軍高層軍官都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整個方面軍主力大部分還沒有怎麼損失呢,此時言敗等於自取其辱!打吧!

    太原方面,一聽說陳曉奇全軍動員,已經徹底斷了日軍糧道後路,閻錫山的精神頭一下子又上來了!他不但接連催促衛立煌趕緊帶着隊伍增援到榆次,頑強抗住1師團地攻勢,並要求黃紹和孫連仲部無論如何也要在太原以東壽陽附近,將日軍20師團阻擊分割,不能讓他們兵合一處,最後再令傅作義在太原城外連設三道防線,憑藉城內火力輔助,要讓太原成為日軍的墳墓!

    0月17日,**後面被115師和包頭方面軍追上來的第五師團別無選擇,在派出15混成旅團阻敵於析口的同時,集中全力猛攻太原陣地!

    準備好了的傅作義毫不客氣,當即命令重炮部隊先對進攻之日軍進行狂轟濫炸!次咆哮起來的晉軍重炮給了板垣征四郎當頭一棒!什麼時候,這幫傢伙也有這樣強大地炮火攻擊了,這事情,不妙!

    155彈炮和203毫米重型加農榴彈炮的射程都超過15公里,與日軍地150毫米重炮相比,威力更大,射程更遠,數量上也更多!再加上其他八個團的炮兵數量,太原防線驟然傾瀉出地炮彈,遮天蔽日空前猛烈!

    板垣征四郎一下子給他炸懵了!開什麼玩笑,難道是山東軍已經增援到這裏來了?否則,哪裏來的這麼多地重炮?以閻錫山的摳門程度,怎麼可能搞這麼多昂貴的武器,這樣的打出來?早有這樣的武器他怎麼不早用?

    第五師團攻勢頓時一滯,而原先對固守太原持反對意見的黃紹、衛立煌此時也顧不上爭執,既然日軍已成孤軍,那就絕對不能讓他們得到太原,沒有了補給後援,沒有重要城市修整補充的日軍戰鬥力會迅速耗盡,萬一讓他們得到太原,等於縱虎歸山,那時候就不可收拾了,為今之計,只有死死的把他們拖在崇山峻岭之間,慢慢的拖死、耗盡,才是上策!

    0月20日,津浦路正面第1團第一個被前後夾擊覆滅,緊接着側面的16師團被擊潰,部隊後撤到保定和北平一線嚴防死守。

    第五師團付出多半犧牲後,未能突破太原北面防線,而析口告破,危在旦夕,1師團被堵在榆次與壽陽之間進退不得,前有阻擋後有追兵,三麵包夾無處遁逃!

    日軍之華北方面軍,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在上海,浴血抵抗十天,付出十幾萬傷亡代價的中隊,起第一次規模空前的二十萬人大反攻,上海派遣軍,不支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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