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5,宋哲元回山東老家「養病」。友情提示:喜歡該小說,請到秀*閱讀最新章節
從1933年第一次掌握察哈爾掌控平津四地,宋哲元終於完成了畢生的志願,從馮玉祥座下的十三太保之一變成擁兵一方的軍閥,這種人生事業的成就的確是無與倫比的,雖然不是那種揮手之間天翻地覆的大梟,然足夠牧守一方吞雲吐霧了。
怎奈何天生命不好,當他真正坐上那個位子的時候,卻也正是日本處心積慮要侵吞華北的關鍵時節,關東軍節節進逼不斷挑釁,令他不得不時刻提心弔膽,生怕什麼時候冒出點不可收拾的大麻煩來,導致好不容易到手的大好局面毀於一旦。因此,從那時候起,宋哲元變了,他不再是那個長城抗戰之前,號令全軍以死報國的勇士,也再不是那個血染沙場笑傲敵酋的大丈夫,他開始朝着一個政客的角色滑落。
當然,不能因為此就責怪宋哲元的墮落,在這個時代他的想法和做法一點都沒有錯,從中央到地方,凡是有點軍權的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立山頭當老大,隨便往那個地方看都是這種現象,即便是貌似統一的中央軍內部也是派系林立爭鬥不斷,國家沒有真正統一的,絕不僅僅是版圖和政權,沒有浴火重生一般的大變局,這個過程會非常的慢。
離家多年後再一次回來,宋哲元驚訝於山東的變化是如此之大,完全不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賊匪橫行官吏霸道饑荒滿地民不聊生的景象。比起國內其他地方來,這裏像是桃源,隨便找一條大街都是乾淨平整的,甚至兩邊的植物都綠盈盈修剪的一絲不芶。隨便碰上一個人,絕少能看到麻木冷漠與愁苦的神情,他們面容平和而自信,從容而熱情,充滿這個孔孟之鄉待人熱誠懇切,又不脫山東大漢的渾雄豪邁氣概,這個國中之國的變化,令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得到了陳曉奇的熱情接待之後,從濟南到老家走了一圈,宋哲元什麼都明白了,他是沒辦法跟陳曉奇爭的。憑着他走馬觀花看到的這一路情景,他已經明白什麼才是真的有實力,也第一次覺得自己做的實在有點不大入流,比起夾在中日之間不斷的煎熬的自己,從一開始就躲在張宗昌眼皮底下積蓄力量、一旦得勢就立刻誰也不理的陳曉奇才真正做到了灑脫。人家不必關心其他勢力的想法和做法,完全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壯大起來,逼急了,打就是了!
巨大的反差令宋哲元頗有些心灰意冷,他真的就在老家躲着不出來,偶爾也去見見「讀書」的馮玉祥交流下心得,或去某些風景區遊覽一番,散散心。華北的事情,他丟給秦德純替自己打理,靜靜的看着世道不停的變幻。
他一個人不在北平天津坐鎮還不打緊,無非是跟咄咄逼人的日軍扯皮罷了,這樣的事情秦德純也做得來,上頭還有蔣委員長的遙相控制,諒也出不了大亂子。日本人還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他們不好把中國人逼急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四億六七千萬的中國人,現在已經開始團結起來組成統一戰線了,他們不敢。
6初,日本駐軍越的猖狂起來,他們不斷的針對河北各地區的地形進行有目的的軍事演習,從空包彈到實彈演練,規模越來越大,真實性越來越強,地方越來越敏感,到最後直接在昌平一帶的縣城裏亂搞,囂張氣焰無與倫比。
對於此,宋哲元權當沒看見,一個「忍」字當頭,老子就是不動手不挑事,找不到藉口我看你們能怎麼滴!
二十九軍的漢子們雖然勉強憋下了這口鳥氣,可整天眼瞅着小鬼子在眼皮底下這麼折騰也不是個事!他們船上英式軍服,整齊劃一的在城市街道中日軍走過的兩邊,雄赳赳的排列成長長的軍陣,以目光刺激那些得意洋洋的日軍,特別是曾經砍得鬼子屁滾尿流的大刀更是亮出來,相形之下裝備更好的日軍顯然猥瑣不少,惹得中國老百姓連聲喝彩!
然而這不可能改變什麼。日本軍人地驕縱不法已經成為傳統。下級軍官們「下克上」成為被人傳誦地經典。他們更是樂此不疲。只不過因為有人壓制着。他們不能得逞而已。
上天仿佛是在開一個要命地玩笑。註定了在中國和日本兩個民族之間。要進行一次總地清算。一直以來中日兩國中地頭腦清醒。包括中國地蔣委員長和日本地石原莞爾在內。都把行動地時間定在1940之後。
在石原莞爾看來。到那時。日本將徹底完成工業化地轉變。理順國家經濟。消化掉東北四省和華北市場。從而擁有與蘇俄一戰地能力。並最終逼迫其放棄與日本在遠東一爭長短地目標。專心歐洲事務。到此。日本就可以選擇一舉擊敗更為強大地美國。搶佔東南亞富庶之地。挑動中國地分裂從中取利。以一個控制六七億人口和擁有內海地龐大帝國。來稱雄整個世界。如果世界真地按照石原地計劃進行。無疑對中國來說是致命地!
蔣委員長地想法有雷同之處。他認為到目前為止中國剛剛進入真正地休養生息時間。經濟、科技、教育都需要整合展。最關鍵地整軍行動。計劃中地八十萬德械師只完成了不到二十個師。徹底完成地才8人。他需要三年時間來整合這股力量。也需要三年時間來想辦法擺脫陳曉奇地威脅。他不認為憑現在地力量可以跟強大地日本全面對抗。至少在海軍方面。中國完全不成比例。
日本國內元老派保守勢力反對全面對華開戰。即便是石原莞爾這樣地緩行派也不贊同。但是已經急不可耐地少壯派軍官們。和已經被煽動地腦袋熱失去理智地日本民眾。加上損失巨大地財閥們地
迫下。這片陰雲越來越厚。日本軍部方面出地一些昏t]成了這樣不可預知地大麻煩地生。而在這最關鍵地時候。老天又推了一把!
七月初,日本駐屯軍的司令官田代一郎突心臟病,性命垂危不能理事,在沒有決定替換人選的情況下,暫時由參謀長橋本群少將代理其職務。這樣的決定就使得駐屯軍的各級指揮官擁有了更大的決定權。
七月七日,日本駐屯軍與關東軍按照「常規」舉行軍事演習,一場是生在山海關附近的旅團長河邊正三少將指揮的協同演習,另一場,則是在宛平城外,由清水節郎中隊長率領一個中隊的日軍,以盧溝橋為假想敵的夜間實彈演習。
他們的對面,便是曾經參加國喜峰口血戰的,第二十九軍三十七師319團三營長金振中。
這一夜,金振中根本無心睡眠,他帶着守城的弟兄釘在盧溝橋的另一面,咬牙切齒的看着小鬼子在這些熱血漢子面前肆意張揚他們的囂張氣焰,醜惡嘴臉!
四年前,他與無數二十九軍弟兄在長城一線奮戰連場,親手砍下小鬼子的人頭,以鮮血來捍衛自己軍人的尊嚴,保家衛國,正是得其所哉,痛快淋漓!
但是,怎麼都沒想到,他們付出的巨大犧牲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一步步退讓,令他們不得不放棄用屍骨壘成的長城要隘,節節後撤到現在,整個北平城,居然只剩了一條對外的通道,堂堂中華古都盡成了倭奴橫行的鬼蜮!這是對他們這些忠勇軍人的奇恥大辱!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再次揮起大刀,直接殺過橋頭去,將那些半夜三更打槍放炮的鬼子統統砍殺!
他不能這麼做!儘管只是一個營長,他也很清楚如今二十九軍面臨的嚴峻事態!日軍已經對平津地區形成了嚴密的封鎖包圍,全軍上下卻仍然沒有做好開戰的準備,工事沒修,裝備不齊,糧餉依然貧乏,還在跟中央鬧彆扭!
上面的齷齪他不懂!軍人要服從命令,一切以大局為重!二十九軍可以跟敵人血戰到底,但他們不能承擔的起國家烽煙迭起戰火凌虐的責任!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釘死在這裏,不讓日軍越雷池一步!
趁着夜色,金振中摸清了日軍這次演習的目的和軍力,他們是衝着盧溝橋來的,他們只有一個連(日軍編制---中隊)的兵力,又一次的實彈演習!
「砰砰!啪啪!轟!」凌亂的槍聲和爆炸聲不斷響起,折騰到十點了,仍舊不見消停。橋頭工事中,架起機槍做好準備的士兵們一個個眼睛充血牙關緊咬,看着遠處不斷升騰的火光和在天上「颼颼」飛過的彈痕,不甘又無奈。
「營長!咱們就這麼幹看着小鬼子猖狂啊!好歹也揍他一傢伙,叫他知道知道咱們二十九軍的厲害!省的一個個張狂的不行!」巡視中,有士兵對金振中如是說。
如果可能,金振中也想痛痛快快的喊一嗓子:「打他娘的!老子也受夠了這窩囊鳥氣!」
但是他不能那麼做,他是一營之長,掌控着數百弟兄和宛平城這一要道,更直接關係到三十七師、二十九軍甚至國家外交的大事,這樣的責任他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他難以想像!
強忍着心頭的焦躁和熱血,金振中拍拍那弟兄的肩膀,淡淡的說:「小心警戒,不要分心!一定有機會的!」
看看那些漲紅了的、充滿了屈辱與不甘的臉龐,金振中真的想揮手下令,他自己的心裏還不是一樣有一把火在燒?!這樣的日子,總有個頭吧!
「砰砰砰多年的從軍經驗他很清楚的立刻判斷出,這是實彈射擊的聲音,離着自己這一邊很近,且槍聲不太像日軍常用的三八步槍所!
也就在此時,對面的射擊突然一亂,不久慢慢停下來。生了什麼事,小鬼子的演習結束了麼?
演習並沒有結束,按照日軍演習計劃,本就是在他們「友好」的佈防過程中,有非常「不友好」的中**人突然開槍襲擊他們,然後他們立刻查明真相,再決斷跟對方交戰或談判!
計劃並沒有問題,可當他們理隊伍清查人數時,清水節郎現少了一個人---新兵志村菊次郎,一個剛來的作為傳令兵的笨蛋!
「一定是不小心走丟了,這樣的笨蛋怎麼會送到我的部隊裏來!嗯?或是對面那些傢伙把他給偷偷的綁架了?!很有可能啊!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必須向上面報告!」不知出於什麼心思,清水節郎居然會這麼判斷。他立刻把情況報告給離着不遠的大隊長一木清直。
一木清直也覺得很奇怪,難道說他們的演習便成了真的?中**人真的沖他們下手了?這樣一來……這可能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如果用一般人的思維去考慮日本軍人,相信很多人一定會被自己的眼珠子砸壞腳背的。在這個時代,日本陸軍中,「獨走」已經成為時尚,以卑微之身在關鍵時刻挑起能夠改變皇國大業的風雲,是所有年輕軍人的夢想!特別是這些當了不上不下的軍官的傢伙們,河本大作、河本末守已經成了他們學習的楷模!締造一切的土肥原、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爾東條英機等人,更是他們的精神領袖和偶像!這些人,做夢都想在某個時候一舉驚天下!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一木清直在對他的上司聯隊長牟田口廉也大佐報告情況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我軍演習時對面出槍聲,一名士兵失蹤!」
牟田口廉也大佐也不是個善茬!這傢伙的腦筋跟一木清直差不了哪裏去,當司令官心臟病
管了的時候,他們這些具體掌握軍隊的中堅軍官的心)t了!這個時候正是中樞跟地方亂糟糟沒有接續的時刻,某些看似行險的舉動,或許就能獲得意想不到的大收穫呢!
他一方面命令一木清直立刻帶人前去交涉,自己則聯繫駐屯軍的特務機關長松井太久朗,通告二十九軍負責人、北京市長秦德純這件事,準備應付新的情況。
一木清直行動迅速,不多久便到了宛平城外,按照聯隊長的要求,他親自去向「驕橫」的中**人交涉!而他的交涉目標,正是守衛在這裏的三營長金振中!
7的北京正沐浴在連綿不斷的細雨當中,時斷時續的雨水弄得到處都濕漉漉的,不管是演習的日軍還是趴在工事後的守軍都不舒坦,然而這並不能澆熄一木清直心中的熱望和金振中心頭的怒火!
「你們的士兵在我軍演習之時突然開槍,造成我軍一名士兵失蹤!因此,我們必須進城搜查,把那些膽大妄為敢向大日本帝國士兵開槍的不法之徒抓起來!」一木清直就是以這樣的語氣衝着金振中肆意呼喝着。
「宛平城中無人開槍!這裏也沒有你們的士兵!請注意,這裏是中國的地盤,不是你們日本老家!」金振中針鋒相對毫不退縮。
「你們說的話不可信!我們必須要親自確定,你們必須馬上讓開道路,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一木清直繼承了日本軍人的優良傳統,言語訛詐恐嚇幾乎順口就來!
金振中沒理他,不過多久,上頭查問的電話來了,他直接那麼回答上去---日本人無理取鬧!副司令秦德純當即告訴日本人:「你們在宛平的演習並沒有得到許可,不管士兵是不是真的丟了,跟我們無關!即便是要搜查,那也是中國警察的事情!日軍士兵不得進入宛平城!」
爭吵持續了一夜!一直到7月8日凌4半,日軍仍舊沒有得到再進一步的口子,而那個所謂的失蹤士兵,早已經歸隊了!
綿密的細雨折騰一宿,所有的士兵都被淋得里外濕透狼狽不堪,這種乾巴巴呆着毫無成果的做法,令一木清直感到份外的惱火!什麼時候,帝**人要遭受這樣的羞辱?這些支那軍人太不知道好歹了!必須要教訓教訓他們!
想要動手,他這個大隊長似乎分量還不夠,他立刻打電話給聯隊長牟田口廉也:「支那軍人突然向我們開槍!請問如何處置?」
牟田口廉也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受到攻擊,當然要還擊!」
一木清直喜出望外!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為了確定一下,他堅持問:「即使開槍射擊也沒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牟田口廉也斬釘截鐵的斷然說道。
「終於可以動手了!打!」一木清直放下電話,對着周圍摩拳擦掌的下級軍官們,出了影響世界無數人的一聲嘶吼!
月8日凌晨5點,宛平城外盧溝橋上,中日軍隊戰鬥爆!中**方面金振中營長親率部隊數次血戰,守住這唯一一條北京進出要道,令擁有重炮協助的日本軍隊寸步未能前進!
戰事一起,世界再次譁然!中國和日本就像兩座早已經達到臨界邊緣的火山一般爆開來!不管是中國的抗日情緒,還是日本大肆宣傳的的「中國不友好」、「中國太放肆」都將兩國人的情緒一下子抬到了最高點!而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猜錯了心中的敵手的態度,一場原本可以再押後幾年的世界級大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78日這天,中日兩國國內均是群情激昂沸反盈天!中國國民從193年來不斷被打壓、不斷被羞辱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而日本國內年經濟危機以來,數以百萬計的工人農民得不到救濟找不到出路,對國家大失所望的情緒被軍國主義巧妙引到中國人的身上,稱日本的經濟不好是因為中國人抵制日貨、排日造成的,只有打敗了中國人,佔領中國經濟市場,才能徹底解決日本的麻煩!戰爭,是唯一的出路!
而早已期待日本應該以果斷的力量,打開華北僵局的日本輿論,在報導盧溝橋事變時,都以極其誇張的手法,報道中**隊竟然敢在「中國」的領土,騷擾日本皇軍的「非法」演習,因此要求日本政府,必須要給中國狠狠的教訓一番,叫中國懂得尊重日本。
日本人料錯了中國的蔣委員長,他們一直認為遇到這種事情,此人一定會再次作出退讓,忍耐以待時機,容忍日軍逐步將平津地區吞噬掉,達成他們的第一期訛詐目標,對國內有交代,對列強不夠刺激太過,正是恰到好處!
但他們卻沒有想過,現在的蔣委員長還有地方可退麼?!
達成抗日統一戰線雖然只是被逼無奈的權宜之計,但蔣委員長已經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再次萎縮忍讓的話,等待他的只有一個下場---軟弱誤國!背着永久的屈辱下台,然後眼睜睜看着其他人趁機崛起,一句替代他的地位,成為中國人新的領袖和希望,他的政治生命,他的前途和榮譽,將徹底被人遺忘!
他也想把事情往後拖幾年,他也想帶領百萬強軍堂堂正正的把日軍趕出中國,真正實現從政權到軍事的一切統一,成為真正建立新的中國的元勛,成就超過孫中山的大業,被人尊稱一聲「國父」!
時不我待啊!日本人已經做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把他逼到了牆角里,退無可退,除了反擊,沒有別的路好走!這場被逼上梁山的仗,只有打下去了!
他命令何應欽立刻趕回南京準備整軍作戰,同時下令正在廬山開會的原西北軍將領
,親帥四個師的兵力前出河北保定,作為宋哲元二十)f盾,並打電話給陳曉奇,要求他無論如何必須看住山東,不得讓日軍登陸,不得讓日軍衝過滄縣!這不是再商量,這是他作為事實上的中國元,三軍總司令,對名義上的屬下陳曉奇作出的命令!
然後,蔣總司令親**電報給宋哲元,語重心長的指出:「盧案必不能和平解決,日方將得寸進尺,決無已時,中央已決心用全力抗日,寧為玉碎,以保持我國家之人格,此次勝敗全在兄與中央共同一致,無論和戰,萬勿單獨進行,以免遭敵各個擊破,兄可將司令部移防保定,以免受到日軍的包圍。」
然而,蔣委員長也看錯了宋哲元!這位昔日的抗日功勳已經蛻變了!他根本沒有按照中央的指示來,到了這個地步,他仍然以為這不過是日軍的又一次試探而已,他們不過是又想多要一點好處罷了,他們仍然沒有吞併中國的胃口,這一切都是可以解決的!他甚至都沒有立刻離開山東趕往北平解決問題,只是遙令張自忠去與日本達成妥協協議,儘量保持當前均勢,能夠令二十九軍依然駐紮在這裏獨享一份天地。這樣的命令,甚至將張自忠陷於被人誤會為「投降將軍」的惡劣地步!
宋哲元不服啊!憑什麼他一輩子掙扎拼搏,還不如陳曉奇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幾年竄起來的巨大功業?!憑什麼他在前方流血流淚拼出來的和平,偏要遭受這樣的對待?為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老蔣來要派人來搶我的地盤,奪我的位子,一點活路都不給老子留!
蔣委員長絕對沒想到的是,宋哲元居然會將他派兵北上支援的行為誤會成趁虛而入搶地盤!他甚至為此而抓們挑選了同出於西北軍的將領帶隊,都弄成這樣一個結果!
事情,朝着越來越複雜的局面展!不再後退的蔣委員長緊鑼密鼓的籌備全面作戰,剛剛做出「不擴張」決議的日本內閣卻沒想到,關東軍上下和陸軍部上下乃至日本民眾上下,其實早就等不急了!他們正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把始終沒有得到宣洩的暴虐一次性揮出來!
蔣委員長想不到的事情還有,那就是一向被他依仗的所謂國聯,在這個時候居然產生了不同的意見!當他派人找英國人幫忙的時候,英國人答應出面調停。當他們找到美國人的時候,美國人卻出奇的冷淡!根據某些小道消息傳聞,美國人甚至私下裏聲稱,「最好讓中國跟日本徹底打起來,這樣他們不但可以大量的出賣軍火和各類物資,還能減輕日本對美國遠東力量的威脅,一舉數得!」
美國人怎麼會看到雙方長久的強大下去?!再一次生的經濟危機令他們失業率大增,還沒從大蕭條中恢復過來哪怕一半,將購買石油和鋼鐵的數額提到了九千萬美元之多的日本正是他們的重要客戶,而已經在這兩方面實現自給自足的中國人並不能奉獻任何的價值,也只有戰爭才能破壞中國人的海運,破壞山東方面的石油和礦產海外供給,美國人才有機會把積存的物資賣出去,何樂而不為!
這就是列強的嘴臉!委員長聽得心裏頭涼,卻又無可奈何,他就是一個弱勢群體,除了求助這些人他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在他的心目中,這種即將生的國戰里,即便是陳曉奇的所謂強大力量也不見得就能頂住多久!
日本軍人也有想不到的人,那個人卻是他們剛剛捧起來的,被稱作新一代日本帝國大業的指導,一手締造了三個月佔領東三省神話的牛人,更主持修訂新的《國防國策大綱》的石原莞爾,這個被認為是可以在伊藤博文之後,真正可以從理論高度和全球視野下領導日本走向輝煌的重要人物,就在這個滿日本上下都以為是皇國大業八洪一宇的關鍵階段,石原莞爾居然毫不客氣的給大本營作戰部上上下下潑冷水!
在緊急召開的大本營作戰部會議上,他與陸相杉山元大將以及其他的主要決策人員生了激烈的爭論!爭論的焦點,就是他堅持的「逐步佔領中國」,和那些人堅持的「要給支那沉重一擊,徹底把他們打趴下」的不同策略。
平心而論,石原莞爾的眼光在少壯派日本軍人里算是最好的,他的視野總是能夠囊括全球的局勢,準確的判斷英美等國和德法蘇等國之間的矛盾、全球部署方略和國際爭端裏面的可用機會,而沒有把日本想像成現在就能一掃全球無堅不摧的無敵戰車。他的確有憑着自己的努力帶領日本走向最輝煌的理想,但要實現這樣的理想需要時間,需要一步步的去做,而不是陸軍部這些人一樣的蠻幹!那只會壞事,只會把日本拖進極可能永遠也爬不出來的泥沼!
「我不同意立即就此擴大為全面戰爭的決定!帝國最大的敵人不是中國,而是蘇俄和更為強大的美國!我們在滿蒙經營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這樣一個目標,在未來幾年妥善展我們的軍事和經濟,爭取一舉把蘇俄的不友好力量徹底肅清!到時候擁有穩定的滿蒙地區,完全歸化於帝國的巨大富庶國土,將成為帝國完全崛起的重要核心力量,在這之前,不能輕易生太大的變化!」
「只要我們可以放緩一些進攻的速度,或在華北地區稍微退卻一下,就可以把中國人的抵抗情緒消除下去,只要我們不太過分,中國沒有戰鬥到底的理由!即使我們仍舊佔有滿蒙,他們也會因為暫時的安穩而重新爆內部的爭鬥!拖得時間越長對我們越有利!相反,我們壓迫的太過利害,他們已經結成的同盟將更加鞏固,當四億七千萬支那人團結起來對抗帝國的時候,結果將是極其可怕的
太大了!就算我們傾盡全力把他們征服,疲憊不堪的tt遭受到趁機展壯大的蘇俄的猛烈攻擊,我們將無力反抗,皇國大業將永久失去機會!諸位,這是絕對不能容許生的大錯誤!我堅決不同意!」
石原莞爾盡心竭力的表他的觀點,毫不退縮的堅持陣地,但是他悲哀的現,他竟然是孤立的!
軍務科長田中新一大佐面帶蔑視的嘲笑道:「作戰部長閣下是不是被支那人嚇到了!當年你親自帶隊實施柳條湖計劃的勇氣哪裏去了?什麼時候支那便成了你口中的巨獸?那些疲弱不堪的軍隊怎麼能擋得住帝國鐵軍的攻擊?即使他們有十倍的力量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也許只要三個月,我們就能完全消滅他們,你的擔心根本不可能生!帝國的對手的確是米國人,但那也是要在征服支那以後了!你不知道麼?你口中的所謂大敵蘇俄,正在生史無前例的大肅清,他們最主要的軍事將領都被殺了!他們的第二個五年計劃實現太晚成果不高,第三個五年計劃步履艱難,他們短期內根本不可能威脅到帝國,只要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征服支那,擁有整個龐大殖民地的我們,才是真正的強大了起來,那時候無論是對付米國人還是征服世界,都沒有問問題!」
這樣的話,就連陸相都頷微笑,表示讚賞,其他的與會的將領們也幾乎全部表示贊成,他們以為自己已經看清了整個時局。
石原莞爾只覺得眼前有些虛,耳根子火辣辣的疼!陸相閣下的態度很明顯偏向那幫傢伙,這是非常不好的兆頭!難道他就不明白,中國到底有多大,被逼着團結起來的中國人拼起命來有多麼的難以收拾?僅僅是滿蒙四省,到現在快六年時間了,各類義勇軍此起彼伏,沒有一天是安定的時候,他們所進行的移民開政策隨時都在提心弔膽,沒有可能一點放鬆,這要是蔓延到整個大了十幾倍的中國,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這些傢伙,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卻沒有仔細想過,其實還有那麼多的選擇可以走,只要再忍耐一些時間,只要在政治外交上再加把力氣,也是可以實現的啊!
強壓着心中的鬱憤,他大聲反駁道:「田中君把事情想簡單了!你只看到了這裏面的好處,卻沒有想過我們所要面臨的風險!你所謂的迅速戰勝是不可能生的,難道你不知道在山東的那個軍閥陳曉奇,已經建立起完善的工業體系了嗎?他們已經可以做到所有的武器都能自給自足,他有至少三十萬裝備完全不下於帝國士兵的軍隊,還有至少兩個機械化戰車師,更有至少五百架的戰機,這樣一支強大的力量橫在最緊要的關口,你知道他能夠阻擋我們多久?三個月五個月,三年還是五年?!那足以拖到整個中國的力量集中起來打擊我們了!四億七千萬人,你們想過這個可怕的數字了麼?」
「哈哈哈!部長閣下實在是太高看那些支那人了,我認為你這樣的理由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不待田中新一反駁,作戰課長武藤章大佐站起來,大笑着說道,「你所說的那個軍閥的力量我們是都調查過的!他的確建立了還算強大的工業,但是比起帝國百年的工業積累,那算得了什麼!你應該知道,他的所有重要資源全都來自於海上運輸,只要我們無敵的艦隊封鎖住整個支那海岸線,失去了資源的工業一下就會垮掉!而他在領地里實行的政策也會因為工廠停工而生激烈的內耗!這已經可以斷了他的脊樑!至於你說的三十萬軍隊,不過是些沒有打過仗的新兵而已,沒有作戰精神的部隊即使都拿着機關槍也是沒有用的!在帝國士兵的刺刀面前,他們只可能倉惶逃走!」
「你說的那些機械化師,我們也調查過了,都是些小口徑的戰車,我們的戰車部隊都是可以將他們殲滅的!憑着帝國工業源源不斷的供應,他們那些老舊的傢伙很快就能消耗光,到那時,只要我們的空軍轟炸掉他們的主要工業城市,整個山東就會亂成一團,沒有根基的軍隊就沒有戰鬥力,在帝國大軍面前,他們能支撐多久?要是有其他士兵從青島和煙臺、日照登陸四面進攻,他一下就會被打垮,而帝國可以獲得一個現成的完整工業基地!到時候,才真正是帝國政府亞洲的開始!要不然,難道還要等他們真的展成抗衡帝國的力量時,才動手嗎?」
田中新一大佐接茬說道:「支那的中央軍在藉助德國人的手整頓新的師團,現在才剛剛開始,要是等他們完成了,才是帝國士兵的大麻煩!我們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扼殺這一切,不能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還有一個問題,恐怕也是石原君沒有仔細考慮到的,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支那軍閥陳曉奇,他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帝國的利益!最近兩年來,他勾結支那政府全面抵制帝國工業產品,同時拉低價格支持走私,對帝國經濟影響非常巨大,這樣一個隱患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徹底清除,否則帝國的工業即便在強大,也可能像米國一樣倒在經濟危機之下,這樣的後果不是我們可以承擔的!為了帝國七千萬大和子民的幸福着想,我們必須要儘快為他們解決這個難題!」杉山元大將終於開腔,將根本核心問題說了出來。
還沒等石原莞爾進一步的辯駁,一封加急電報打掉了他最後一絲希望,他們討論的那個山東軍閥陳曉奇,竟然命令部隊把山東所有的日本人都抓了起來,包括外交使節在內。
這一下,什麼都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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