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陳曉奇商人脾氣,做事從來不落空,有投資就要有回報,這是人所共知的,他今天貿貿然弄了這麼一大筆資助過來,說是一片公心無私奉獻,鬼才相信呢!
蔣百里道:「所有物資,均是山東鄉親父老的一片誠心,委託陳主席出面辦理,一體用到抵抗日軍的十九路軍將士身上,這是可以明昭天下的,送的問心無愧,你們拿的理所當然,誰有那個本事過來拿,也要想想陳主席的刀和全國同胞的言論若何。至於說條件,現在我跟你說多了沒有意義,你只要記住,陳主席看重的是在國家危難之際敢於挺身而出的真漢子,而你自問不愧於人,便先打好了這一仗,以後發生什麼變故,再做籌措不遲。放心,你可聽過陳主席有什麼假恩要挾別人的作為麼?」
蔣光鼐想了想,嘆了口氣道:「沒有!他做事固然有時市儈謀算,但從來做在明處,讓人無可挑剔!」
蔣百里一錘定音:「那就這樣吧!相關物資已經運到閘北貨倉,今晚你便派人前去領取分發吧!具體的細務自有齊魯商會的人與你們接洽,恩對了,要說要求也有一個,萬一打起來的話,你們多注意一下東方圖書館和商務印書館,那裏可是有數十萬中華文化的珍藏典籍啊!如有必要,轉移了蔣光鼐點頭答應:「行,我理會的!」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這段時間我會在上海,有時間,我們再談!」蔣百里交代完事情,瀟灑的離開了。
蔣百里的身份在今日之中**界,擁有旁人無可置疑的超然地位,他雖然沒有統領一方大軍做過如何卓越的功勳,但卻無人可以否認他對中**事建設作出的貢獻。現今時期掌控大局的那些人,幾乎多來自於保定軍校當時畢業的學生。即便是畢業於日本陸軍學校地那些年輕後輩,對於他的人品、風格、才具也只能仰望讚揚,而不加其他。
因此,他到了上海之後既然沒有低調遮掩行跡,則聞訊者無不立刻造訪。一方面,蔣先生的地位資歷在這裏擺着,另一方面,現在誰都知道他代表的是山東那位陳大老闆的意思,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到了這裏,不用問。便知道這裏面定然有脫不開的關聯,所以,中日雙方都瞪起眼來,盯着他的舉動,試圖從中判斷出對自己或有利或無利的那一部分。
蔣百里光明磊落胸襟坦蕩,對於來上海的目的並不隱瞞,直接承認是代替山東四千萬父老同胞前來鼓勵慰問駐守上海地十九路軍將士,並把包含深情厚誼的大宗物資和慰問款親自交給十九路軍,鼓勵他殺敵立功!不讓侵略者的暴行在中華大地上肆意蔓延!
這些話,被前來採訪的《申報》、《晨報》等等各大報紙的記者登載在第二天的新聞之上,頓時間引起上海各界一片喝彩聲!
近些時日來,日本橫行霸道欺壓中國商民無理取鬧的事端多發,國民已經是憤怒不已,而中央政府對此採取不斷的壓制手段,令民眾無處消散這股子火氣。雖然很多人已經有心要找某些力量來替自己出這口氣,奈何不明白他們的態度,對於中央下設地那些個機構部隊又沒什麼信心,所以大部分都在觀望之中。
這下子。蔣百里先生親自現身示範,可算是開了一個好頭了!旬日之間。上海各界頓時鼓動起來,無論商民均發出大量代表團,集資捐物給十九路軍送去慰問,並勉勵懇請他們一定為了上海為了國家不怕犧牲血戰到底!
這樣地行為。感到不舒坦地人可就是多了!
首當其衝地。自然是中央政府地諸位大官們!他們想方設法地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避開跟日本人地正面衝突。東北地事情都還沒有料理清楚呢!現在上海這片關鍵要地又來?這事情不能馬虎!
因此他們一天數次地戒令十九路軍上下不得擅自行動。不得往生事端。最佳地方式。。隨他日本人怎麼折騰。想方設法從外交上去解決才好嘛!
然而。這種異想天開地事情那裏是他們那軟弱無能地外交所能解決地?自古以來。從未聽說一個縮頭烏龜地軟弱外交是能夠獲得勝利地。這種自欺欺人地做法。以往騙騙普通老百姓也就罷了。對付上海這些各地俊才雲集地人精們。何其愚也!
便是看透了這一切地鼠肚雞腸沒什麼大用處。蔣光鼐才會下定決心準備作戰。就是想明白了避無可避地險惡處境。蔡廷鍇才會轉變想法決定迎敵。站在明處地孫科何應欽以及躲在暗處地蔣中正。還以為事情那麼容易轉圜。何其大謬!
另一部分感到不舒坦地人。便是直接地受益者---也可能是受害者。十九路軍地主要軍官們!而首當其衝地。自然是具體負責做事地軍長蔡廷鍇!
上次開會最後決議要對日軍可能的武裝侵略做抵抗準備,蔡廷鍇搖擺的心思才算堅定下來,23日晚下令156旅全面做好以閘北為中心的防禦準備,以備萬一日軍不宣而戰暴起突襲,也好有個應對的時間。
蔡廷鍇並非是那種一根筋做事的軍中將領。首先,他腦筋很清醒,可以看到所有應該關注的事情,上層中央的妥協態度,日本政府侵略的野心,本軍軍隊的現狀,與日軍楚。正因為此,在一開始的時候,他表現的是極度悲觀的戰敗論,其實不能說他錯,只是這樣的說法未免有些不合時宜,更加令人誤會他怯戰畏敵,那就愧為一軍之長了。
會上,以翁照垣等人為首的中層軍官們的心氣和意志都展露無疑,且蔣光鼐、戴戟等元老的意見也集中統一。那麼他便要聽從上面的指示辦事,而不是由着自己地性子來,外人看上去,難免有些其他的想法。
然而這一切還都是可以接受的。他其實一直有些沒說出來的擔憂,是針對沉在水下躲在後面不露面的那些中央大員們,蔣中正等人的意見,他猜得很透,想必自己的開始那一番話此時已經傳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那些人不想打破罈罈罐罐,不想鬧出大問題。那麼對他們的羈縻也定然不斷,接下來,事情其實並不好辦!這場仗絕對不是下面軍官們想打就到的那麼乾脆,有些東西,就要浮出水面大白於天下了!
本來,擬定地作戰計劃已經出來,大家都可以按部就班的開始緊張準備戰鬥,但是,接下來的變化他卻是如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蔣百里來了。找到了蔣光鼐,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22的晚上,蔡廷鍇接到了命令,讓他帶着人去閘北車站貨倉接受一批物資,當他看到那清單和數量的時候,當時不是興奮的跳起來,卻是出了一身的大汗,他意識到這一次地麻煩不小!
問題並不在於這些東西是山東方面送來的,其實誰送來的都無關緊要了。關鍵在於,這批東西他們不能不要。要了之後,就必須要承擔因此而帶來的各種後果!
第一種後果,猜忌!來自中央政府特別是蔣總司令的猜忌!幾個月來,十九路軍沒發過軍餉,沒補充過物資裝備。上頭欠他們的糧餉足有四五百萬之多,卻一點都不給。即便是面臨一場惡戰了,子彈仍然稀缺的都捨不得訓練實彈射擊!這樣的情況下。突然有這麼一大批足可以令他們支撐一場戰事的物資到達,他怎麼能不高興?他怎麼能不要?這可是對全軍將士官兵的一次難得地鼓勵和補充啊!
但是拿了這些東西之後呢?不是通過中央的手發下來地東西你拿了。說是來自於民間捐獻,可是這樣的話鬼都不信!在某些人的心中,這就意味着十九路軍是跟某些人有了瓜葛!而這個人偏偏又是跟中央不對付的,那麼他們的立場怎麼站?說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誰信啊!沒關係人家幹嗎給你那麼多東西那麼多錢!
因此,無論如何十九路軍便與陳曉奇這個新軍閥有了扯不清地關係了,不論你是光明是憂心忡忡睡不安枕也罷,除非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退回去,否則什麼都解釋不了。
這已經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了,接下來呢?受到了這批物資,軍中上下肯定高興地很,不過人家說地很明白,這是給抗日部隊的!那麼不用說,面對日軍地挑釁,面對數百萬上海同胞的期盼目光,他們除了決死報效,也沒別地好說了,反正當兵的保家衛國,為國盡忠而死也是幸事,這個想必很多人都想得通。
但是蔡廷鍇擔心啊!他擔心上頭那些人總是在關鍵時刻拖後腿使絆子,總是在要命的時候搞出些要命的勾當來,弄得十九路軍進退不得,那時候,某些人可就有話說了!他們這支在中央指揮下戰力卓著的軍隊,一旦陷入到這樣的地步,肯定會被人借題發揮,說他們「對內殘毒、對外軟弱」,不死報國專門內鬥,這樣的名聲誰受的了!那樣的下場,十九路軍還有臉活在世上麼?
所以這件事非常的麻煩!蔡廷鍇想得這麼多,卻又無計可施,等到領着人接收到了那足有一條巨輪裝載量的無數集裝箱貨櫃中碼放的巨量軍火物資之後,卻也是小小的激動了一把。無論如何,軍中的弟兄們苦了太長時間了,這一次,算是勉強可以補充一下!
齊魯商會負責轉運這一批物資的人素質非常之高,不動的就將完全按照該軍部署方式來提供的配比清單分散開來,一類類的物資按照順序流水價搬運出去,幾乎沒用十九路軍的人用什麼勁,就全部料理的妥妥噹噹,那種動輒運輸十天半個月不完的忙亂情景沒有出
看到這樣的結果,蔡廷鍇更是心驚肉跳,這意味着人家對他們的所有底細一清二楚,人家對他們在這裏的軍事佈置和裝備水平乃至人員素質都摸得透透地,直接給出的武器裝備方案甚至就是針對這裏駐守的師團來的。若不是考慮到了他們的承受底線,說不準乾脆按照他們的軍力給規劃出來連排戰鬥序列!若是將來跟這樣的敵人作戰的話,自己哪裏來的勝算!
下面的軍官可沒人理會這些,突然接到了這麼一大批地新武器新傢伙,輕重搭配遠近結合,防空對地攻堅拒收一樣不少,小到急救三角巾軍刀腰帶,大到大炮卡車工程機械,林林總總這一些東西足夠讓十九路軍實力倍增,鳥槍換炮!加上有了軍餉發放鼓勵。這樣打起仗來才有勁啊!
這還沒有完!24日的上午,上海各界的組織就開始派出代表跟十九路軍接洽,主動為他們提供各種捐款和物資,另有數不清的人力紛紛湧來,聲稱一定要幫助他們建設工事共同抵禦倭寇,盛意拳拳,弄得上下的軍兵們熱淚盈眶激動蔡廷鍇卻愁得頭髮都要白了!這擺明了是要把他們架到火上烤啊!
這樣的風潮掀了起來就滅不下去了!日本人是一定要在上海啃一口賺便宜的,中央政府是一定要竭力避免鬧出大事來,儘量「和平」相處的。如此的南轅北轍,十九路軍夾在中間怎麼做人!若是服從命令,則打不得這場仗,但是天下同胞怎麼看?
若是不服從而強起抗爭,則人民稱快榮譽滾滾,自己也做到了軍人地本份,但是對上面怎麼交代?他們這些人,還能有好下場麼!
24日上午,鎮守上海的蔡廷鍇接到來自杜月笙的邀請,說張靜江先生找他有事情商量。地點。就放在了杜公館。
杜月笙為什麼來跑這一趟?很簡單,他就是來做一個中間人。張靜江代表的是什麼人?不用說。自然是仍舊躲在台下遙控指揮的蔣中正先生。
名義上,老蔣是下野了,因此對於國家大事他不能比手畫腳的明面上干涉,但是對於此事的中國中央政府,他從來沒有絲毫的放鬆過。孫科他們上台之後才發現。他們預想中的政治謀劃是多麼的幼稚可笑!他們以為這個寶座就那麼好玩?是個人爬上去就能翻雲覆雨?沒有實力,他們什麼都不是!
他們玩不轉。所以不得,而老蔣拿着架子抻着他們。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地斤兩和身份,順便的遙控其他力量為自己謀取重新上台地機會。
十九路軍在上海。他們敢戰的作風蔣是知道的,唯其如此,才派他們來鎮守這個財富之地,但同時也是不大放心,因為這些人說不準可能壞了他們的大事!
日本人的行動如何,蔣同樣清楚地很,日本人要什麼他也知道,正如此,他才要掌控一切,造成孫科等人絕對收拾不了地大麻煩,不得不將他重新請回去坐鎮,這樣的手段玩熟了地,在他而言尋常之至。
要達到這樣的目地,那就必須要對十九路軍施加影響,不能由着他們的性子亂來,否則雙方嗆起火來,鬧到不可收拾了,他上了台來便是要頭疼地很。因此,他讓張靜江代表他來做一次工作。
張靜江對十九路軍來說什麼人都不算,讓他直接來說話是不成的,因此需要找個橋樑中間牽線,而在上海,任何人架橋都比不過杜月笙杜先生有面子有譜,在這裏,軍政工商黑白兩道誰能不給他面子?
所以他出面請蔡廷鍇一點問題都沒有,蔡廷鍇當即欣然同往,看看這場戲裏頭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蔡廷鍇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可能,因此便放下手中應酬,中午之前趕到了杜公館,然,張靜江已經等候多時了。
只不過按照慣例,也不能做下來就談公事啊!所以先天南海北的扯着閒話,吃過了飯,這才進入正題。
蔡廷鍇一肚子的官司打不清,此時也是煩悶的很,不論是蔣百裏帶來的麻煩還是上海各界的重壓都令他難受的很,因此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他說:「張先生專程找蔡某來,不知道有何重要吩咐?還請明言!」
張靜江在酒席間察言觀色,知道蔡廷鍇有心事有煩惱。大略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因此便呵呵笑着說:「蔡將軍和十九路軍數萬虎賁可謂是國之干城,向來戰功彪炳威名顯赫,有你們坐鎮上海,是我們數百萬商民的幸事。」
開口先一捧,蔡廷鍇聽得眉毛一挑不置可否,這樣的客套話聽了無數遍,也沒什麼用處了,他等地是下文。
張靜江見他根本不接茬,知道沒大用。馬上又說:「近日上海局勢不安,日人多有挑釁若是應對失當,只怕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麻煩。我們素來知道十九路軍的軍紀作風嚴謹,必也不會袖手旁觀,只是這樣一來,免不了要戰火禍亂,波及各處。上海華洋雜處紛繁無比,又是中央賦稅重地,鬧不好損失過重。那便無法交代了!我想,蔡將軍一定有過仔細考量吧!」鍇板着臉昂然答到:「我軍職責所在,定然要保證上海的安危,若有敵國侵略,我等不做抵禦,令上海完好陷入敵寇之手,則我軍人榮譽何在?上海數百萬同胞殷切期望,蔡某不敢辜負!」
張靜江覺得臉上不大好看了,這個傢伙不識抬舉麼!自己的話里話外他聽不懂麼?拉長了臉說:「莫非蔡將軍不想聽從中央的指示號令行事麼?若戰端一開,上海毀於一旦。你們還如何向中央交代?此時幡然退卻,妥為避讓還來得及!那樣的話。我也可以就此報告蔣總司令為蔡將軍說話!」
蔡廷鍇一聽就明白了,鬧了半天,是為了給老將傳話,以他們十九路軍為籌碼來博弈自己的主席寶座!照着張靜江的意思,不是遵從所謂的中央訓令。而是聽他蔣總司令地指示進退,表明他十九路軍的態度。至於說上海好壞安危,跟他們沒什麼關係!這樣的事情。他們怎麼想得出來?拿他們三萬多弟兄和上海三四百萬同胞的安慰福祉當兒戲麼?
蔡廷鍇虎着臉站了起來,壓着一肚子的光火斷然說道:「我十九路軍乃中**人。既然駐在上海,便守土有責!日軍若膽敢挑起戰端,決迎頭痛擊之!張先生,你我均是中國人,相信你能體諒我們的立場如何,我這樣的態度,也請來他以為自己的身份地位也算不錯,有杜月笙出面為之周旋就更增添一份說服力,再抬出老蔣的金字招牌,蔡廷鍇即便不納頭便拜,那也要恭敬聽從毫無懷疑地吧?卻是沒想到,這個桀驁之輩如此的不馴服,不但沒有好顏色看,反倒這般惡劣的態度,這讓他的面子往哪裏擱?這擺明是不把蔣總司令放在眼裏麼!這個蔡廷鍇,難道他以為蔣中正便上不了台了?便收拾不了他們了麼?荒謬!
杜月笙一看二人幾乎話說得不對付就要紅臉,當即做和事老:「二位不要動氣,有話慢慢說!今日國難當頭,大家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是要緊的,都是中國人,都是拳拳一片愛國心嘛。蔡將軍熱血為國是令人敬服的,張先生也是一番好意!不要誤會!」
他的面子,兩個人都是要賣的,不過這話無論如何是談不下去了。蔡廷鍇知道張靜江所謂的「要事」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想要為老蔣來說服他們擺明立場罷了,到了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有改換門庭的餘地,因此除了拒絕,別無他法。
張靜江呢?滿心攔了這個活兒來覺得一定成功,哪曾想還有人連他和老蔣地面子都不賣!不但事情談不成,連自己的臉都撂在這裏了,這……這委實有點憋屈啊!就談不成了。沒多久蔡廷鍇便以「軍務繁忙」為由告辭離開。出了杜公館之後,反思這兩天地幾番折騰,他也總算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不管他人怎麼說,只能照着這個套路走下去了!上頭要怪罪下來的話,也只有聽之任之了,否則,他蔡某人成了出爾反爾的小人了,那還怎麼做人!
杜月笙也沒有太多的耽擱。他的事情也不少,上海各界組織起來慰問十九路軍準備抗日,他這個名義上地士紳不能不有所表示,況且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蔣百里先生地到來,他要親自接待一番地。
蔣百里先生名聲在外文武全才,本就是杜月笙想要結交地人物,今日更有關係到陳曉奇的重要事務需要接洽,自然不能怠慢了貴客,因此在24日晚間。他親自邀請蔣先生蒞臨杜公館飲茶暢談,順便商定一下一些事情。
蔣百里先生剛正不阿,本心對杜月笙這類地人不是太熱心,不過事關公務也就從善如流。他找杜先生的主要原因,還是為了東方圖書館的那五十萬藏書,特別是那十萬宋版珍本孤本藏書而來,這是陳曉奇一再託付務必想辦法落實的。
1928年「大上海」開業的時候,陳曉奇親自跟杜月笙商定的一場文化盛事,便是在上海由杜月笙出面組織人手。及周邊各地能夠找到的傳世藏書珍本孤本等等全部抄錄幾份,送到濟南地山東圖書館收藏,當然能弄到原本更好。
這樣的雅事杜月笙豈能拒絕?本來他就很喜歡跟文化人往來,更希望自己的可以在文化界有所作為,陳氏的這一倡議,無疑是給了他一次絕好的機會,試想以後但凡有人提起來,說杜先生鼎力主持一場聲勢浩大的保護挽救國家文化典籍的大工程,傳揚出去豈非美事?他只需發出命令即可,所需資財不必他來憂心。如此的難得機會,他豈能放過。
如此一來。三年多時間裏,上海內外以及周邊很多的人便忙碌起來了。首當其衝地自然是東方圖書館的那五十萬藏書,上千人的抄書規模發動起來可謂壯觀!這麼多人將五十萬書中的孤品珍本遴選出來單獨抄錄兩份編輯出來,這是第一類苦工。另一批隊伍,便在周圍喜好藏書的人家地方尋找開來。杜先生做事,誰敢不給面子!
結果。三年來的成績令陳曉奇大喜過望!不老少的珍品藏書都紛紛現身,他大把的錢花出去。樓回來的文物當真是不少,比起北京那幫人的扣扣索索不利索。杜先生做事果然有一套!
里外里地大家都得了不少好處,不過這樣陳曉奇還不放心!他的心裏頭,還惦記着那原本呢!雖說內容知道了,但是保住了原本不是更好麼?故而,蔣百里先生來找杜月笙,便是商量這件事,眼看局勢一天緊似一天,該做點準備了!
這件事上,杜先生拍着胸脯做保,只要到時候那邊同意搬遷轉運那些圖書,杜先生定然可以組織起千百號人馬全力幫忙,一定儘量不讓那些珍貴點擊遭受戰火危及,逼急了哪怕是搶,也都要把這些書搶出來!這樣地事情,再多也不嫌
等等諸般事情商談完畢,余者便不加詳述了。
1月26日,日軍發出所謂「哀的美敦書」---最後通牒,要求中國四十八小時內同意前日提出來的四項無理要求,查封上海諸多的抗日救國會以及《民國日報》等等宣揚抗日口號的媒體刊物,其中包括陳曉奇名下地兩家報社一家電台,若不照做,28日便要開兵見仗,武力伺候!
中央政府抻到了28日,最後還是妥協了,在上海市長吳鐵成出面交涉下答應了這些條款。不過答應歸答應,執行起來可就不是那麼的容易!沒有根基地很多組織媒體都被收拾了,但是那家電台,卻猶在遍佈上海的大喇叭里烏哩哇啦地不停吆喝,倡導國民抗擊日寇,決不妥協!
吳鐵成很是惱火!他派警察前去關停,不料警察們光答應不出力,誰都知道杜先生在有很大的股份!他老人家不發話,誰去找那個麻煩?更何況還有一個更狠地老大---陳大老闆是後台,誰知道自己去了之後能不能活着回來?
他們不干,吳鐵成又想別的招,找稅警部隊去動手,但是頂頭老大宋子文卻不願得罪人,本身他跟陳氏有扯不清的利益糾葛,這樣的事情他怎麼能出手呢?所以稅警也不動彈。
再找警備區司令部,戴戟早已經決定抗日了,哪裏還會管這些閒事,頭天才剛剛給弟兄們拿到了人家給的物資軍餉。現在哪一個兄弟不感念這份情誼?也不知道人家怎麼宣傳的,全軍上下沒有不知道的,這個時候你去動手,不怕被弟兄們罵娘打黑槍?
黑白兩道全都不好使,吳鐵成沒轍了!這時候,上頭擔心十九路軍不聽使喚,關鍵時刻壞了他們的「談和」大計,決定派憲兵一團前來接替閘北防務,那麼這些人來執行這項任務一定沒問題了吧!
就在吳鐵成還在為這些不給面子的傢伙憂心如焚地時刻,日本人可算幫了個大忙解了他的圍!憲兵一團還沒到。28日夜,日軍第一艦隊司令鹽澤幸一坐不住了!他擅自發了一個通告,聲稱日本海軍要保護上海僑民安全,限令十九路軍馬上退出閘北地區讓他們來駐防,否則,將武力解決!考慮這封通告的分量時,鹽則幸一便迫不及待的命令早已經準備多時的各方面軍隊,立刻開始進攻!
鹽則幸一不是莽撞之輩!作為海軍部的重要軍官。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唯其如此,他才會這般的輕率和匆忙,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再這麼耽擱下去,一場眼看就要到手的大功可能要擦身而過了!
關東軍輕易取得的重大功勳,令海軍部的人眼睛都快瞪裂了!區區一萬人地匆忙暴起,便在短短三個月內佔領了東北三省巨大肥沃的土地!這樣的巨大功勳亘古未有!甚至要比當年伊藤博文率領的明智先賢們取得的功勳斯毫不遜色!他們可是佔據了帝國第二次崛起的重要基礎部分啊!這樣的功勳,足可以萬世傳揚
相比之下,拿到了軍費一多半的海軍部就碌碌無為了!這些年來他們花錢最多,卻是沒什麼成就。對此已經不知道引起了多少的衝突和多少地怨言!在這個節骨眼上,眼瞅着帝國第二次大興的機會就要到來。海軍部再不做點事情出來證實一下自己的力量,以後在那些狂妄的傢伙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因此,在白天中國方面妥協之後,他就知道這件事拖下去可能要白忙活一場,中國政府的軟弱拖延足可以令他們的計劃落空!而他們也不可能得然如此。為什麼不更進一步?關東軍能用幾百人打散瀋陽守軍奪取遼東,海軍部的幾千士兵為什麼不能把中**隊趕出上海?他們不都一樣麼?
鹽則幸一決定不放過這個機會。按照日本傳統做法,他首先發一個裝模作樣的通告。然後不給對方準備時間便立刻發動攻擊!
1932年1月28日夜間11點30分,日軍從虬江路、廣東路、寶山路、橫浜路、天通庵路和青雲路等地同時發起進攻!在鐵甲車的掩護之下。日軍三千部隊加上三千在鄉軍,分成三百人到五百人不等的分隊,對整個閘北地區展開全面攻擊!
駐守在這裏地是七十八師六團,他們原本已經在旅長翁照垣的帶領下做了比較匆忙地防禦佈置,又接到了大批新的武器和彈藥補給,全團上下可謂是精氣神十足,對那些新武器經過匆忙練習之後便立刻投入到防禦佈置當中,最令他們開心的,還是那些反坦克槍和37戰防炮,外加衝鋒鎗和輕機槍,有了這些東西,對他們的街壘防禦作戰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在晚八時地時候,接到上面轉來的何應欽地命令,以為憲兵一團會將他們替換出去,正沮喪着呢,後來聽說那幫人明天上午才能到,因此暫時憋着一肚子不痛快繼續堅守,卻就動起來了!
156旅六團團長張君嵩,黃埔第一期、陸大特別班第二期畢業,向來心氣高傲,容不得那些畏首畏尾的勾當!上頭地處理意見他是甚為不滿的!日軍地暴起襲擊,卻正中他的下懷!對面的一舉一動早都在他們的注意當中,這時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家鏟!小日本鬼子,你們這是找死!弟兄們,把這些死仆街統統幹掉!打他老母!」張君嵩扯着廣東腔大吼道。
周圍無數的粵軍弟兄頓時鬨笑起來,一個個赤紅的眼睛死死瞪着囂張的在鐵甲車掩護下衝過來的日軍,紛紛大聲應和道:「打他老母!」
「轟轟轟!」隱藏在沙包工事之後的37戰防炮頓時開火,將日軍衝擊在前的鐵甲車打得人仰馬翻,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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