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哈哈大笑,盧家駒一本正經的道:「嗯!要我說啊,六哥這一回耍的有點險!這批布除了做軍服還真沒有別的出路,咱們算到最後,還真得要出點血啊!」
余靈化對此表示贊成,道:「我也這麼看!用幾千萬的資金來撬動日本紡織業,這手筆不可謂不大,但是要說不付出一點代價,那是不可能的!我們也只有儘量消化了!」
黃宗康道:「其實有點損失也無所謂,只要日本紡織業這一次遭受重創翻不過身來,接下來我們幾方面聯手將棉麻市場控制起來,要按照陳主席說的,今年中國棉花大減產,甚至往後幾年出現大的經濟波動,那麼我們就算將整個東方的棉紡市場給掌控了,今天的損失明天就能收回來,值!」
苗先生搖搖頭道:「你們都把六弟想簡單了!如果最終落下這麼個結果,那也不是他了,這麼多年來,你們看跟他鬥心眼兒的有幾個撈到便宜的?他是肯定有辦法的,看看這兄弟倆吧!一準的早有整套的計劃!」
眾人頓時瞪起眼來,看看他們倆怎麼解釋。陳曉奇笑道:「其實這個沒什麼稀奇的,本來麼,這種草綠色軍服都是我們需要的,我們自己就能消化一批,不過也只有十分之一的樣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要另找出路,但也沒有大家想得那麼難!我給你們一點小小的提示,現在街上最流行的服裝是什麼?」
大家相互瞅瞅看,還不能肯定他的意思,蔡青雲卻舉起手來,嘿嘿樂道:「我知道!現在最時興的服裝,男的是漢服,女的是改良唐裝,再有麼,便是我們山東軍的軍裝了!我聽其他地方的朋友說,因為咱們山東軍英勇抗日的行為。讓年輕人們都很佩服,連帶着咱們地特殊軍裝都大受歡迎,就是沒地方買而已,他們有很多仿着做得!」
陳壽亭挑大拇指贊道:「行啊!你小子腦袋夠機靈!沒錯,咱們這第一個出路,就是仿一批山東的新式軍服。拿到成衣鋪子裏面去賣,你們信不信,光着一手,不用三個月的時間,我能把這四千萬的布賣出一半去!還都得翻一番的價格!」
本來就是做軍裝的布料,真地做成山東軍那種仿着後世軍服的樣式,肯定是會受到年輕人的歡迎的!君不見在民國初年的時候,全國上下中學生身上,穿的都是仿照日本學生裝的樣式。而今山東方面搞出來那麼人心大漲的事情。連番宣傳之下,連帶的山東軍人地形象都無比的英武,他們的穿戴自然也是受人矚目和追捧地。這塊市場其實早就起來了!
眾人的眼前一亮,黃宗康搶先舉手道:「這個主意果然是棒啊!先說好了,東南亞市場我全包了!這樣的好事可不能落下!去年的時候想來山東參軍的年輕人那是太多了,現在南洋千多萬的華人中間,少年說什麼也得有百十萬吧!這塊市場大得很!」
陳壽亭笑道:「你小子反應夠快的!行啊!本來這一次也沒有打算讓你們白忙活,咱們只收成本費和加工費,剩下的賣多少錢,你自己回去偷着樂吧!」
盧家駒道:「這麼算起來,六成的布就算有譜了。咱們還能賺上一筆,這剩下四成怎麼處理?這數目也是不小啊!」
趙老大也是這麼看。如果這四成不換成錢地話。他們這一次也是白忙活一場。白白地替小日本買單了。
陳壽亭嘿嘿樂道:「看看把你們給愁得。你就不想想。要是沒有穩妥地去處。我敢弄這麼個套子來辦小鬼子麼?你們也不想想。咱們都是幹什麼地!」
還能是幹什麼地?本來就是干印染地!他這話一說。大家眼前都一亮。不過很快都搖頭。這事情太難了。
陳壽亭眯眯着眼一個一個地看他們。笑道:「都覺得挺麻煩是吧?哎!我還就告訴你們。這事情我還就能辦得到!日本人用得這化學染料。我可以給他褪色。我也可以再給他重染!染完了。我還不掉色!就小鬼子給出來地價格。我染完了再賣。照樣賺錢!里外里地咱們一點都不賠本。小日本是從頭到尾地瞎忙活一頓還賠地腚疼。怎麼樣。這有點意思吧!」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樣地事情。陳六爺那是幹過地呀!只不過當初對付地是印染業地競爭對手。這一次對付地是日本人而已!這一手實在是夠高!
陳曉奇最後總結道:「這一次地事情算是全部成功了。我們達到地目標可以說相當地多。一個是讓日本紡織印染業雪上加霜。陷入到近乎崩潰地境地。要想翻身那是無比地艱難。二是將國內軍用被服市場徹底堵死。以後別人想要在參與進來。得先想一下能不能幹地過咱們地價格。包括日本人;三是將世界範圍內地棉紡市場進行了梳理。起碼在東方市場。從今開始我們說了算!四是將我們國內地紡織工業重新拉動起來。特別是將以前被日本人壟斷地紡紗業主動權掌握在手中。如此我們就有了整條地紡織印染業地產業鏈。憑藉中國龐大地原料供應和消費市場。僅此一項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一場無與倫比地大勝仗!假以時日。就算跟全世界地列強紡織業競爭。也並非是夢想!」
一場紡織業的天翻地覆就此落下帷幕,他的影響正如陳曉奇所言,是非常深遠的。山東方面用搶來的數千萬資金重創正金銀行,打擊日本商業,坑慘日本紡織業,達成徹底掌控遠東市場的目標,他們付出的人力成本之外的金錢微乎其微,最後給國民政府的布料不過是原先定額的四分之一,這足以給蔣主席的直系部隊全部換裝了,而其他幾大派的部隊,那是不可能幹了,他們的戰爭就在眼前!
就算是給日本人的那一半貨款,雖然是山東方面出地,但是來自於當初拋出日幣購回日貨再拋出去換回來的錢,里外里他們賺了利潤。沒動自己的一分錢!
但是日本整個紡織工業體系這一次群體性的倒霉,因為數額上千萬的損失不可能攤到一兩個人頭上,在金融一片緊張混亂,整體產業萎靡不振的情況下,這麼大數額地流通不僅沒有產生利潤,還出現了虧損。這樣雪上加霜的事情將他們最後的競爭力都剝奪了,如果沒有好的大經濟環境強勢復甦,他們的前景堪憂!
當然,他們不知道,還有更大的劫難沒有發生!
1928年3月,正當國內桂系軍閥準備跟南京政府一爭雌雄的時候,在遙遠的南洋婆羅洲,一場準備許久的戰鬥拉開了帷幕。
荷蘭人在1912年才真正完成對婆羅洲地佔領和統治,但是一直到1928年。他們都沒怎麼用心經營打理,偌大的海島上面,除了北面英國人地盤、東面礦區和南面寥寥幾個城市之外。在整個西婆羅洲幾乎每發展,人口比當初的蘭芳共和國時期還少,城市更是一個都沒增加,反而因為金礦地挖掘一空導致提前的敗落,可以說這裏除了樹和土著人,啥都不值得一故。
可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就是在這個他們印象中絕不可能養活很多人的地方,居然一夜之間蹦出來幾百萬人,將巨大的森林區域完全掌控在手中。到現在短短几個月之間,除了少量外國人之外,竟是沒有一個自由的荷蘭人和歸順的土著,那幫子兇悍的反叛者根本沒有什麼國際道義而言,他們幾乎一個雨季的時間就將西婆羅洲清理的好像大水沖刷過地岩石那麼乾淨。
絕對不可以容許這些無法無天的反叛者逍遙自在,這是荷印當局從上到下一致的看法,否則他們將面對爪哇和蘇門答臘更大規模更多民族的反抗,四分五裂的革命者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謀取利益的機會,如果對於婆羅洲的打擊不能有效快速的結束。那麼後果十分堪憂。
不但如此,便是在婆羅洲經營的那些外國人也有這樣地想法,別看他們是只經商不參與政治,但是種族主義瀰漫到世界每個角落的今天,他們自覺不自覺的都把自己放在了高人一等的地位上,對於起義者都冠以輕蔑的「叛軍」的稱呼,而從不認為他們爭取自己的獨立自主和自由是多么正確的事情。
所以,在漫長的雨季里,荷蘭人和印尼土著都被限制出入西婆羅洲。而那些西方商人以及農場主卻不在此列。儘管他們地人數並不多,但卻足以將這裏地情報消息透漏給荷蘭人知道。哪怕只是沿海幾個城市的防禦力量而已。
直射地太陽將人的影子拘束在腳下的方寸之間,浩瀚的海面上波光凜凜蕩漾起伏。總數多達五萬的荷印殖民軍在以「七省聯盟號」為首的戰艦護航帶領下,乘坐各種運輸船浩浩蕩蕩的從爪哇島出發,兵分三路襲擊西婆羅洲的「蘭芳共和國」。
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和重視,此次的荷印總督范.巴斯坦斯親自坐鎮這唯一的巡洋艦上,數十艘小型炮艇圍護周遭,氣勢洶洶的直撲過來。
最重要的一路,他們的主攻目標是西婆羅洲最大最重要的海港城市坤甸,這裏也是整個西婆羅洲的中心地帶,只要佔領了這裏,那麼整個地區的所有城市就均在其軍力威脅之下,無論是深入還是北進都沒有問題,至於南面,荷蘭人不認為那些幾萬年都沒有改變過的沼澤地裏面會長出什麼好東西來。雖然各方面情報證實,真的有人在裏面創造了奇蹟。
另一路,則是撲向最北端的三發港。那裏曾經是蘭芳共和國最早建立基地的地方,是華人登陸婆羅洲開創事業的前進基地,順着那一線,可將整個西婆羅洲的北去路線切斷,阻止他們越過山脈跑到英國人的地盤上去。
本心上來說,荷蘭人是希望從沙撈越的古晉登陸,然後越過山脈直接從陸地推進的,但是英國人不答應,他們便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港口登陸。
第三路,便是從山口洋登陸的大軍了,從這裏直接斜着插到西婆羅洲腹地,配合其他兩方面進軍,完全可以將這裏的「叛軍」分割包圍,不管怎麼打,看上去都是遊刃有餘的。
西婆羅洲的路實在是簡單的很,南北東西就那麼幾條,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沒有別的辦法可想,荷蘭人可不打算從南部沼澤區上去,那樣的話在雨季剛過的從林中跋涉數百公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坤甸深入大陸26公里,寬闊的入海口提供了足夠的水深,即使是萬噸輪都可以輕而易舉的開進去。若是換了以往,荷蘭人興許直接就大咧咧的進去了。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是謹慎了許多,因為根據某些渠道傳來的情報,在坤甸港,對方已經佈置了重炮台,據說是203毫米的榴彈炮,儘管只有兩門,但是這種陸地上大炮對於水上艦艇的威脅實在太大了,以「七省聯盟號」的裝甲根本扛不住對方的穿甲彈,因此荷蘭人這一次也學乖了,他們先出動了水上飛機。
在荷蘭人看來,對付這些很可能手裏還拿着遂發槍和大刀的叛軍完全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如果說在叢林裏剿滅他們還可能吃點虧,那麼在城市裏,沒有什麼土著士兵能對付得了荷蘭士兵的,他們堅信這個。
兩架大肚子水上飛機搖搖擺擺的升空了,木製槳葉費力的旋轉着,發出尖利的轟鳴聲,在雙翼木製機身的調整下,如同剛開始學着飛行的鴿子一般,慢騰騰的,看着就令人發急。
但是對荷蘭飛行員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從遙遠的西歐跨越萬裏海疆到達印尼,這熱得要命的破地方,除了薪水高一點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每天不是沒完沒了的大雨,就是怎麼也不肯沉下去的太陽暴曬,在沒有空調的環境下,這簡直就是要人命的折磨啊,這些該死的叛軍真會找時候惹麻煩!
雨季過後,遍佈叢林之間的溪流沼澤在熱力烘烤之下,不斷散發出陣陣霧氣,高達密集的熱帶叢林在地面上鋪成一片望不到頭的綠色毯子,從天空中望下去,是那樣的令人心曠神怡,如果不是執行該死的任務,那麼滿滿的瀏覽這大自然的美景,實在是太舒坦不過了。
太陽曬得你渾身發燙,高速飛行中帶來的風吹動的耳邊呼嘯不覺,荷蘭飛行員以為自己可以睡着了,也許不用兩分鐘,他們就可以在坤甸城中那毫不掩飾的炮台上扔下炸彈,然後返航,這樣的工作真的是輕鬆自在。
直線飛行的荷蘭人眼睛都放在了晴空萬里的四周,卻沒有注意到,在下方的叢林頂端,四個塗成了綠色的輕巧影子急速掠過來,他們以遠超荷蘭人的速度飛過樹梢,在前方兩公里的地方突然拉高機頭,瘋狂變幻動作的機身爆發出一陣銳嘯。
長機內,恭郎帶着風鏡的臉上略有些猙獰的形狀,他死死盯着最靠近自己的那架大肚子水上飛機,右手狠狠的按下開關,頭頂上的20毫米航炮「嘭嘭嘭」的悶響起來,細小的炮彈在天空中劃出一條火熱的鐵流鋼鞭,呼吸之間便將那架飛機打得凌空爆炸起火,木片崩碎的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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