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家的老五 第三十節絕戶計

    老八看起來很鎮靜,心裏卻是翻江到海,好傢夥,幾百萬兩。我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擔着天大的風險又是倒賣藥材,又是私收金稅,還開銅礦,偷挖人參,這才有了一點家底,現在看來竟是比不上人家一兩年的進項。最讓人上火的是李衛掛在弘晝的名下,他這個當叔叔的就投鼠忌器,什麼手段都不好用上。想到這裏,老八就是一陣火大,不行得想想法子。於是,就望向老九。

    老九自然明白,打破沉默說道:「八哥,其實那玩意我也知道,問了幾個懂行的,要仿製並不是很難,問題的關鍵是這是弘晝的產業,你前腳讓人出貨,後腳他就敢就讓人抖出去,說我們這些當叔叔的和侄兒爭利,到時丟臉就丟大發了。」

    老八點點頭,咬着一口細牙說道:「老四這招可夠狠的,只要有弘晝在前面做擋箭牌,他在後面撈銀子就屁事沒有。咱們能不能在老爺子面前告一狀,說他們與民爭利,於禮不合。」

    老九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妥,這幾年弘晝賺的銀子就沒進自己口袋,又是接濟災民又是收養孤兒,還養活了一幫窮秀才,深得老爺子的歡心,他又一天到晚在老爺子身邊呆着,而且這麼些年他還從沒在老爺子面前說過我們兄弟半句不好,我們當叔叔的反倒先告狀,你說老爺子會怎麼想?他再到老爺子面前一哭,我們怎麼辦?就算老爺子不說什麼,那一幫受過他恩惠的窮秀才、泥腿子鬧起來你就受不了!」

    老八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還心存僥倖,老九的一席話是徹底把路堵死了。難道真的只有走那一步?就算要走那一步,也不能由我說出來,讓老十來說,老八暗想。老八出了口粗氣,看了老十一眼。

    老十早就等不及了只是一直插不上嘴,看見老八的眼神,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八哥,九哥,我算是聽出來了,所有問題的癥結都在弘晝身上,嘿,他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卻一步步的把我們逼上絕路,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了。」

    老九嘆了口氣,說道:「就算我們要動手,這事也有極大的風險,一個不好,就是萬劫不復!」老十這回也不知道那來的靈光,馬上說:「可也有極高的回報!你們想想,弘晝要是……」

    老十用手劃了劃脖子,接着說道:「老四再撈那麼多銀子就是惹禍的根源,再不濟我們也能開鋪子從中分一杯羹。還有更絕的一個妙處,弘晝這幾年外出遊玩總喜歡和弘曆在一起,要是兩兄弟一起遭遇意外死於非命,老四就只有一個種了,他就算蹦的再歡,老爺子怕也是不會傳位於他了。」老十說完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妙,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的這一句話也成了最後壓死駱駝的一根稻草,老八、老九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有這麼大的好處放在那裏,冒點風險又算什麼呢?老九沉聲說道:「既然決定了,就要想想該怎麼做了,總要尋個由頭吧!」

    老八陰笑道:「他不是有銀子嗎?銀子可是個好東西,是能讓人發瘋的!趁着他自己刮起來的這股風,我們稍稍推波助瀾的幫他一把,滿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富甲天下,被眼紅的人找上門去,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老九說道:「好到是好,就怕別人不信啊。有人會蠢到為了幾個銀子就去劫殺當朝皇孫嗎?」老八笑道:「這就無關緊要了,我們只需要找個讓人動手的理由就行了,別人信不信就管不着了。再說,他還是個小孩嘛,小孩富有總是容易讓人惦記的嘛!」

    老九也笑了:「沒錯,只要這事做的夠隱秘,任誰也不能把死盆子扣在咱們頭上。」

    老八想了想又說:「老十,你在江湖上有人嗎?」聽到老八問起,老十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有,我這些年很資助了些忘命徒,而且都不是我親自出面的,要不我馬上讓人傳信,調他們來京。」

    想了一會,老八斷然道:「這樣,老十你讓人把信寫好,把聯絡的暗語交給老九,選出最親信的人,告訴他們要追殺仇家的小孩,其餘人等讓他們去聯絡,給人說要綁一個大金主就行了,讓他們給人許願,只需綁人成功,就有謝銀拿,不必等贖銀,想必有不少人願意做。有這麼大的好處擺在面前一定不要怕花錢!」

    老九笑道:「八哥這主意好,不明內情的就讓他們去纏着護衛,咱們的人就去招呼那兩兄弟,就算有人被俘,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

    老八正色道:「老九,最重要就是你那裏,一定不能出半點紕漏,要派那些身家性命和我們連在一起的去辦,話也不要說透,點到為止就行了。」老九笑道:「八哥,我辦事你放心,就算不成功,我也不會留下半點痕跡。」老八點點頭,眼裏露出的凶光,讓人見了不寒而慄,那裏還有半點平常『八佛爺』和善的模樣。

    這半個月以來,朝廷發生的大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朝廷下旨晉封皇三子胤祉為誠親王、皇四子胤禛為雍親王,跳過皇五子、皇七子晉封皇八子胤禩為廉親王,又越過其餘諸子,晉皇十四子為『大將軍王』,帶兵十萬西進平叛。聖旨一下,不說滿朝文武議論紛紛,串門子的,上門賀喜的,排隊站列的,忙得雞飛狗跳。就連民間也是小道消息滿天飛,京城各處茶園都是人滿為患,喜的茶老闆是從早到晚合不攏嘴。再加上大軍出征前的一系列禮節,為了章顯朝廷威嚴,祭天祭祖,吉時占卜,那樣不是萬分隆重,不要說年輕的後生就連七老八十的老人也是頭回見着,人們在瞧得津津有味的同時也暗自咋舌朝廷的大手面,這又是新一輪的熱門話題。

    就是在這種炙手可熱的話題天天都有的時候,人們對半個月以前出現的胸罩、內衣還是熱情不減,就連小婦人串門子的時候都免不了要說說衛生巾的好,比比胸罩、內衣是幾等的,以此襯托自己在家的地位,受寵的程度。人們自然免不了要談談李衛李大掌柜有多能耐。也就有人反駁,還是雍親王府上的五王子慧眼識珠,救了李衛一命,才有了李衛的現在。很自然的弘晝接濟災民、收養孤兒,養活了一幫讀書人的種種善舉都被傳了開來,就連是『五子棋』的開山鼻祖也被人翻了出來。能拿出這麼多銀子做善事,有聰慧的弘晝當然越傳越神,什麼『文曲星』『武曲星』下凡,『財神』轉世,到最後竟然連弘晝一年的進項和整個大清朝相比都不相上下的傳言都有了。傳的越神奇人們越感興趣,越感興趣人們就傳的越神奇。眾人拾柴火焰高,硬是讓本條消息一躍成為本年度最熱話題排行榜之首。沒有任何人知道,在進京出京的人群中混着幾個懷揣特殊使命的人悄無聲息的奔往各個地方。

    山西,藥農山。這山拔地而起,怪石嶙峋,南面連着深山老林,北面靠水,東西兩面光禿禿的滑不溜手,很是險要。因為壁立千仞,尋常人等根本上不去,只有藥農為了養家餬口只能捨命上山採藥,雖然摔死了不少藥農,但卻救了更多人的性命,所以天險並沒有嚇住藥農攀登的腳步,一代接着一代的攀爬竟讓他們踩出了一條泥濘小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此山得名藥農山。

    直到十多年前,突然來了十來個大漢,為首的兩人看中了藥農山,就帶人佔了此山,招兵買馬,修了寨子,取名黑雲寨。仗着地勢險要打退了官府的幾次圍剿,也打響了黑雲寨的名號,山西黑道上也有了兩兄弟的一席之地。這兩兄弟雖然殺人如麻,但武功高強,對黑道上的朋友又很是不錯,於是老大就得了個『賽宋江』外號,老二使的一杆丈八蛇矛,江湖人稱『義林沖』。


    黑雲寨議事廳,『賽宋江』一邊將手中的書信湊到火苗上將其點燃,一邊說道:「二弟,這事你怎麼看?」一個面紅齒白的漢子說道:「大哥,你我兄第本是犯了死罪的人,秋後處斬的判詞也下來了。後來卻稀里糊塗的就被放了,連是誰搭救的都不知道,只得了封書信,按信里的指點我們來了這藥農山,剛來的時候,每年都有人送銀子上山,直到我們站穩了腳跟,才沒有來人。」

    「沒錯,我們是連別人的影子都沒見着,他們卻將我們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就連官府的幾次圍剿也是出工不出力,看起來也是他們的手筆。」黑臉的漢子說道。

    『義林沖』感慨道:「十幾年了,這是第一次讓咱們做事,拋開救命之恩不談,憑他們的勢力要滅了我們絕非難事,我們不走這一趟是不行了,況且還有銀子拿,更是非去不可了。」

    『賽宋江』點點頭:「那明天就下山,把『花蝴蝶』、『毒書生』、『王瞎子』等人都約上,要不是信上說要找外貌不扎眼的人,『刀疤臉』到是個不錯的幫手。」

    山西通往京城的官道。幾輛馬車緩緩行來,主人王金富看着越來越熟悉的景致,心裏很是高興。這趟買賣還不錯,賺了幾百兩銀子,老天爺保佑沒有遇上強盜,難道真的是好人有好報?王金富看了看躺在馬車上的書生,這是他昨天救的。當時這書生躺在路邊昏迷不醒,王金富見他可憐,不顧護衛的反對就把他救回了馬車。沒想到救了這書生後,盜匪出沒的一帶竟是走的順順噹噹,平平安安的,眼看就要到家了,王金富心裏就有說不出來的高興。

    「哎喲,哎喲」王金富突然感到腹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剛想就車夫停車,就看見周圍的人一個個的都疼得哭爹喊娘,『出事了』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本能的望向書生。果然應該正昏睡的書生,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一翻身就坐起來了。王金富大驚,手指着書生,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就倒了下去。不一會兒,書生周圍就沒一個能喘氣的了。只見這個書生不屑的笑了笑,就準備去收刮財物了,希望這次不要再遇到個外強中乾的傢伙就好了,我那些毒藥也不容易配製的。

    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後邊傳來,書生心裏一驚,探手入懷,沉聲問道:「不知是那位朋友在開『毒書生』的玩笑?」

    看見『毒書生』肩一沉,『義林沖』趕緊說道:「老兄不要多心!我是黑雲寨的『義林沖』今天特來拜會老兄。」『毒書生』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來和傳言中長的差不離,這才一抱拳道:「不知二寨主前來,小弟失禮了。」

    『義林沖』也抱拳回禮,這才笑道:「是兄弟我來的唐突,還請老兄不要見怪啊。」『毒書生』連道不敢,然後又問道:「不知寨主千里迢迢來此,有何貴幹?」『義林沖』回道:「老兄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近來我們黑雲寨接了趟大買賣,不知老兄有沒有興趣。」

    『毒書生』乾笑道:「哦,寨主玩笑了,要是黑雲寨都吃不下,小弟就不要去現眼了。」『義林沖』擺手笑道:「老兄過謙了,別人不知道,小弟是知道老兄的一身本事是獨步天下的,不僅毒術出神入化,就連一身輕功也是冠絕天下的。」不等『毒書生』開口否認,『義林沖』又說道:「實不相瞞,兄弟不僅請了你,還邀請了花蝴蝶』、『王瞎子』等十幾條好漢,共商大事,為防止走露風聲都是愚兄弟兩人親自去請的。」『毒書生』來了興趣:「不知道是什麼買賣,能讓兩位寨主如此大動干戈?」

    「綁票!只是此人身份貴重,不得不謹慎些!」

    『毒書生』眼珠一轉,說道:「寨主,不要怪小弟多嘴,既然此人身份貴重,就算綁來了,想拿贖銀怕也是千難萬難啊,依小弟看來,不一定值得啊!」

    『義林沖』笑道:「都怪兄弟沒把話說清,我們黑雲寨也不過是跑腿的,主顧說了,只需把人綁來交到他手裏便算成了,他自然將謝禮雙手奉上,贖銀就不勞眾兄弟操心了。」

    「此言當真?」『毒書生』有點不相信會有這種好事。

    「千真萬確!兄弟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消遣這麼道上的朋友吧。這是主顧為了表示誠意,下的兩成定錢。」『義林沖』邊說邊遞過一張銀票。

    『毒書生』接過一看,乖乖,五千兩的各地通兌銀票,還只是兩成。

    「那裏的人?」這麼便宜的活不接的是王八蛋,『毒書生』決定幹了。

    「京城。」義林沖』說道,看到『毒書生』不說話了,擠兌道:「怎麼?老兄不是怕了吧?」

    「笑話,我們這些人那天不是過的刀口上舔血日子,有了銀子和眾家哥哥出手,就算綁皇帝老兒我都敢試試。」『毒書生』瞪眼道。

    「好,老兄真是條漢子!」『義林沖』贊道,心裏卻想,憑那神秘主顧的身份,加上這陣勢就算不是皇帝老兒怕也差不離了。

    河南、山東的黑道人物也紛紛秘密聚會,就連大漠馬幫的『一陣風』也接到了『穿雲箭』的傳書,動身去了京城。

    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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