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望遠鏡,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都有些愕然和驚喜。
「老任,」雷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我沒看錯吧,對面是顧大頭?」
任寧不作聲,又重新仔細地看了看對面的人影,這才確定地點了點頭。
「的確是大頭, 」任寧笑:「旁邊的是呂有田。其他的也都是騎八營的兄弟。」
他之前幫這些人寫過家書,因此認得不少。
特別是呂有田,說來要不是他貢獻了第一塊水晶,否則任寧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弄出望遠鏡來。
「好傢夥。」雷二這會也認了出來,不由哈哈大笑。
「他們為什麼會這裏?」
任寧搖頭,「不是很清楚。」
星落軍團的情報網雖廣,卻也沒詳細到能一一追查顧大頭和呂有田這樣的小兵去了什麼地方。
當然, 也沒這個必要。
這會,對面的顧大頭和呂有田也認出了任寧和雷二兩人。
驚喜過後,騎八營僅剩的一百七十騎兵興奮地策馬沖了過來。
望川跑死馬。
雙方有點距離,好半天才聚攏在一起。
哈哈!
百餘人不約而同地跳下馬,興奮地拍着彼此的肩膀。
「大頭、有田,各位騎八營的兄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來來來,一起啃蠶豆。這是我千里迢迢從河內郡帶過來的。」
「老任,哦不,將軍。還有雷二,原來真是你們啊。剛才大頭差點懷疑手裏的千里眼是不是壞了。」
「什麼將軍。」任寧哈哈地揮手,「都是過命的兄弟,而且又不是在要塞。和以前一樣叫我老任就行。」
「親切!」
好一陣寒喧,雙方重新上馬,列隊朝着騎八營暫居的地方而去。
任寧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
有小兵落在後面,仔細地消除他們的行蹤。
「是霍將軍派你們進來的吧。」雷二左右張望, 「八營其他的兄弟呢?」
顧大頭哈哈大笑:「都在這裏啦。」
任寧兩人一愣。
兩年前星落軍團離開要塞調防至廣信郡,當時的騎八營可是滿額一千人。
他們知道這些日子要塞的壓力和傷亡很大,卻也沒想到居然殘烈到這種程度。
旁邊的呂有田笑:「我們八營還算好的。旁邊的七營和九營人都打沒了。」
「不過我們幹掉的西涼人可不止一兩千。」說到這的時候, 他還有些得意洋洋,「兄弟們都賺夠本啦。」
邊說着話邊往前走。
一行人行色匆匆,直到夕陽西沉,才在個淺淺的山窩裏停下。
山窩周圍設了警哨和防禦,裏面有灌木叢甚至還有個小水源。
泉水雖細,卻是生生不息地流淌着。
任寧轉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裏真不錯。」
不歸荒漠距離雲垂帝國幾千里,距離雲垂的政治和經濟中心更加萬里之遙。
關於它的消息,幾乎都來自於東西線的商隊。
傳說中,不歸荒漠荒涼無比寸草不生,仿佛一個人間煉獄。
據說只要踏進不歸荒漠,就沒人再能從裏面出來。
「切。」顧大頭鄙夷,「都是那些商隊的混蛋胡說八道。」
任寧點頭。
雷二更是連連感概:「以訛傳訛,那些商隊的傳聞真不靠譜。」
還是老祖宗說得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要想知道真實情況,還是得親自去看看。
要不是他們這次親自過來,否則真不知道不歸荒漠附近還能有這樣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落腳。
可以說比之前想像的要好得多。
難怪鐵勒會帶着他的族人來這附近定居。
顧大頭和呂有田相視一眼。
回來的兩個多時辰里,他們也得知了任寧和雷二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他們笑道:「老任,這裏不算什麼。水源小得可憐,只堪堪夠我們這百餘人馬飲用,連澡都不敢多洗。」
他們指了指北邊。
「那邊雖然叫不歸荒漠,其實裏面有不少綠洲。綠洲上有野獸有湖泊,湖泊的範圍還不小。可以說環境比這裏要好得多。」
只是他們一直堅持要去騷擾或搶劫西涼送往東部的糧草,才留在這裏。
或者說被大批西涼人趕到了這裏。
「真的?」雷二好奇地眼大眼睛。
任寧不作聲。
前世見識過沙漠,對此絲毫不意外。
他仔細詢問着附近有名的綠洲,並拿出地圖把那些地點一一標記出來。
好半晌過去,他才問道:「所以你們不知道遷移過來的開倫部族在什麼地方落腳,是吧?」
顧大頭嘿嘿地撓着鋥亮的腦門。
他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真不清楚。」
呂有田解釋:「我們搶了好幾次西涼人的軍糧,後來被追着一直東躲西藏。也是剛來到這裏不久。」
而草原天大地大,鐵勒帶出來的那點人馬比沙子大不了多少,真不是那麼容易碰上。
任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怪不得過來的路上,身後的小兵一直在清除他們的蹤跡。
「今晚得小心點。」
「怎麼?」雷二幾人一怔,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舉目四望。
只是他們現在在小山窩底部里的灌木叢里,自是看不到外面。
任寧起身往高點走去:「我們之前一直以為這附近除了鐵勒外並沒什麼西涼人,所以才肆無忌憚地往天上發穿雲箭。」
既然顧大頭他們能看見,那麼此地的原住民甚至搜捕騎八營的西涼人都有可以看到,甚至摸過來。
幾人瞭然。
「怕毛。」顧大頭向來對任寧充滿了信心,「摸過來一隻我們就殺一隻,摸過來一隊我們就幹掉一隊。」
雷二比他讀多點書,笑道:「這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上了高點,三台望遠鏡四下查看。
只是此時夜幕降臨,四周天昏地暗。
除了任寧有金手指,其他人只能看個寂寞。
顧大頭嘀咕:「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晚上怎麼這麼黑。」
「七月二十四。」任寧要不時記載路上的風土人情以及描繪沿途的地形地貌,以便不時之需。
因此記得日子。
「只要不是七月十四就行。」不知誰小聲開口。
眾人哈哈低笑。
任寧突然抬手一指:「北邊約五里的小丘上,有五十餘人在朝我們方向窺視。」
後面幾人臉色一正,齊齊望向了北方。
這點人手他們用不着擔憂,唯一擔心的是更遠的地方有沒有理伏。
咦。
任寧臉色古怪,「他們的坐騎不是馬,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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