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受傷了,我阿娘都是這麼吹的!」阿吉抬頭,正對上楚芸蕙清澈的目光,他那張麥色的臉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緋紅,急忙筆劃着解釋道。
「那你現在肯離開了麼?」楚芸蕙點頭,似乎又想起了父後,小時候,練武的時候,她每回都被打得遍體鱗傷,父後就是這般一邊替她上藥,一邊吹着她的傷處。
阿吉愣了愣,再次瞧了一眼楚芸蕙的手腕,而後起身,一言不發的朝外走去。
「主子,我們護送他回戎族就可以了!」霍清連忙請命。
還未等楚芸蕙點頭,阿吉就定住了腳步,而後凶神惡煞的朝着霍清揮了揮拳頭,用蠻族語言說道:「我只要她護送我回去,她不送的話,我就不走了!」
霍清雖然聽不懂蠻族語言,可看着他那激動的模樣,也該猜到他這話的意思了。
楚芸蕙聳了聳肩,做了個不置可否的動作,便隨着阿吉一塊出了地牢。
草原上的男兒,都是騫馬的好手,阿吉更是其中翹楚,他有意與楚芸蕙比試一番,兩人爭先恐後,毫不相讓,到達蠻族地界之時,竟是平分秋色。
兩人同時勒住馬繩,而後默契的相視一笑。
這還是楚芸蕙第一次看見阿吉笑的如此爽朗,這個兩米高的男兒,粗獷、凶蠻,可不得不說,阿吉卻生了一張好面孔,張揚的五官,組合在一起,竟有種硬朗的俊。
便在這時,阿布爾帶着一行戎人也到了。
那名楚芸蕙曾在水牢裏見過的宋人也被他們一塊帶來了。
「放人!」阿布爾朝着楚芸蕙抱了抱拳,便吩咐手下的人將宋人給放了。
霍清上前,將那宋人接到馬上,楚芸蕙便衝着阿吉做了個後會有期的手勢,正要轉身回程,手腕卻是被阿吉牢牢的抓住了。
身體一輕,再落下,已是坐在了阿吉的馬背上。
「主子!」霍清等人立馬上前,以為蠻人是要反悔,卻見楚芸蕙做了個靜觀其變的手勢。
她倒是相信阿吉不會使這種陰招。
「阿爹,她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中原女人!」阿吉策馬,將楚芸蕙帶到阿布爾的面前,單膝跪地,嘴裏說着蠻族的語言,雙眼卻晶亮晶亮的略微抬頭看着楚芸蕙。
阿布爾似乎被兒子的舉動嚇了一跳,嘴角抽搐了數下之後,亦用蠻族語言說道:「阿吉,不可胡來!」
阿吉很固執,起身,大手握住楚芸蕙的肩膀,進而將人推到了阿布爾的面前:「就是她!」
所有的蠻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皆上下打量起楚芸蕙,最後一致搖頭:「不行,中原女人怎麼能跟我們戎人比?」
中原人都偏柔,女子雖說比男子壯碩,可與戎人相比,卻是差遠了。
「不,她比任何女人都強!」阿吉怒吼,與幾名鄙視楚芸蕙的戎族男子起了衝突,幾人推推搡搡,頗有種硝煙的味道。
阿布爾見阿吉固執蠻橫,故趁着阿吉不注意,對楚芸蕙抱拳,做了個『請』的動作。
楚芸蕙會意,亦抱拳,轉身離開。
便在這時,一名戎族男子將手伸了過來,嘴裏用戎族語言罵罵咧咧道:「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哪裏比我們戎族女人強?」
說罷,便要向楚芸蕙揮拳頭,阿吉立馬發現了他的舉動,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掄起了碗口大的拳頭,朝着那男人的臉上狠狠的揮了過去。
有人大喊:「阿吉,你是不是瘋了?」
戎族人亂成一團,楚芸蕙亦是一頭霧水,這場內亂,似乎由她而起,卻又不知為何會因她而起。
想不明白的事,她乾脆不想,轉身,躍上霍清牽過來的馬匹,揚鞭,調轉馬頭,朝着連雲城而去。
路上,霍清問道:「主子,那蠻人怎的打了起來?」
原本還以為,他們使了詐,準備捉住楚芸蕙,可後來才發現,似乎是內亂,而這內亂又奇怪的很,大家似乎都很針對楚芸蕙……
「不知,大概是……本宮太厲害了!」她只聽明白了一句,阿吉說她是最強的女人。
失笑,楚芸蕙搖了搖頭,這個戎族少族長,倒是可愛的很呢。
……
數千里的路程,楚軍只用了五日的時間,便將宋後的屍首送到了楚國皇宮。
鎏金棺木里,宋允之已經由宮人清洗過了,並塗上了防腐的藥物,換上了凰袍。
楚淵靜靜的坐在棺木旁,大手捂着眉眼,似在沉思着什麼,許久,她忽的笑了起來,嘴裏喃喃說道:「宋允之,你贏了!」
這個鳳後,是楚淵搶來的,原本,她是要嫁給鳳如卿的,可偏偏楚國強大,硬生生的半路將人劫了下來。
鳳如卿幾乎是恨她入骨。
而她又何償不是恨鳳如卿入骨?
十八年了,宋允之事事順着她,待她溫柔如玉,可她卻感受不到來自宋允之身上的愛慕,他的目光,永遠都平靜的像是毫無波瀾的湖面。
不管是面對她的寵愛,還是面對她的責罰,甚至到後來面對她的暴怒、鞭打,他都一言不發,柔順的認錯,柔順的仿佛連靈魂都沒有。
直到她敗了宋國,宋國為自保,主動請降。
可沒過兩年,宋國便策反了,不再上供,宋允之為免去兩國戰事,主動請命前去宋國做說客。
可護送的隊伍剛出了楚國的地界,便遭到了襲擊。
想到這裏,楚淵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雙手顫抖的撫上了宋允之的臉頰:「你告訴我,你心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楚淵又繼續問道:「是不是鳳如卿?你自請去宋國做說客,剛出了楚國,便有鳳國的人前來接應你,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越說到後面,楚淵便越是激動萬分,甚至將靈台的一應供品便都砸了。
「宋允之,你想逃離我,我偏不讓你如願,你便是死了,也理應與我合葬,黃泉路上,但凡你走慢一些,我便能追上你,哈哈哈!」
楚淵笑的瘋狂,胸口一悶之後,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宮侍見狀立馬沖了進來:「陛下、陛下……來人,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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