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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偏偏壞了他計劃的就是當初向他尋求幫助的那個遍體鱗傷、垂淚無助的小可憐。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因為得不到他人幫助,所以,她也找到了往上爬的路,要親手去討回公道!
這,就是他見死不救、高傲自大的報應麼!
「哈哈哈哈……」
悲愴的笑聲是吳睿江送給自己的自嘲,敗在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東西手上,他……既不敢信、又不甘心。
為了她那點冤屈,害得他前功盡棄,害得多少人的努力付之一炬,他如何不恨。
李家既然都把她毒聾啞了,為何不把她這個禍害早些打死!
雖說早就做好了被壞人記恨的心理準備,陳鳶依舊被渾身正派氣質突變成陰戾怨埋的吳睿江那狠厲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的笑聲來的突兀,眾人的議論聲早已經停止,紛紛看向了跪在公堂上狀若癲狂,恨不得衝上去咬死衙役身後小姑娘的他。
許多人不解他為何這樣,有些人心裏已有了猜測,有些人只是不敢相信不願意接受那樣一個可能性,想等他辯駁或者等他親口承認。
「吳睿江,你終於放棄抵賴了,這就崩潰了?你以為計劃周密,沒想到最後暴露你的卻是你自己的指紋吧。」扳回一局的管知縣揚眉吐氣的掃了眼衙役。
嚴小六端着一個托盤走了出來,鄭淮小心翼翼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展示。
「托盤裏的東西叫做指紋卡,上面的指紋,就是從短刀和木棍上提取下來的,本官率領李仵作和衙役通宵達旦對比了都民村村人卷宗上的三千多枚指紋,就為了尋找與兇器上一模一樣的指紋。」管知縣嫉惡如仇的指着堂下之人,「這才終於把你這個真兇揪了出來。」
「你們還認為本縣是無憑無據就亂抓人麼?」這口氣,管知縣是要當堂找回來的,剛才還得意洋洋的眸子,威嚴上略帶委屈的掃向堂外百姓。
外面的百姓立刻跪了一片,討饒聲中也不乏聰明人拍馬屁,「大人是青天大老爺!」
「草民不敢,是草民有眼無珠,知縣大人英明無比。」
「知縣大人一心為民,實乃包青天在世。」
「起身吧,為民請命本就是為官者的使命。」管知縣得瑟了一陣,目光回到了堂上,「吳睿江,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想狡辯的麼?」
收回了刺向陳鳶的眼神,吳睿江暴虐的表情也收斂了起來,微微垂着頭的他又恢復了往昔的端正守直的模樣。
語氣誠懇又內疚的對着陳氏磕了一個頭,「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殺了任秀秀。」
陳氏不敢置信得幾乎暈厥。
她如何也接受不了吳睿江這麼一個正派公正、經常幫助鄰里砍樹、插秧的人是殺了她女兒的兇手。
為什麼不是汪祺呢?
怎麼可能不是汪祺?
朱氏作為吳睿江的夫人,更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君突然變成了殺人兇手,她比呆愣住的陳氏還激動,撲上去拍打着夫君強健的胸膛,「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秀秀!為什麼?」
面對夫人歇斯底里的撕咬,水光在吳睿江眼眶裏一閃,愧疚的回答,「因為私怨,我想殺了汪祺報仇,但我又不想擔上殺人的罪,害怕家人受到牽連,恰好看到任秀秀前些日子與汪祺有過接觸,故……用汪祺虐殺宮女的手法害死任秀秀,再把兇器扔在汪祺茅廁的房樑上,陷害他。」
不止朱氏,都民村的人都難以接受這個回答。
陳氏那一口氣終於喘過來,也撲了上去撕打吳睿江,「你和汪祺有仇,你去殺了他便是,為什麼要殺我的女兒?為什麼要拿我女兒的命去換汪祺,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個懦夫!我女兒死的那麼慘,那麼屈辱,到底我任家是造了什麼孽啊!」
「對不起。」面對陳氏的拳打腳踢,吳睿江沒有絲毫的抵抗,只是垂着頭道歉。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還我女兒的命,還我閨女的命!」陳氏接受不了兩個女兒慘死的結局,女兒死亡的原因一個比一個荒唐。
不多時,吳睿江的臉和脖子上都被陳氏的指甲劃出了條條血痕。
朱氏心裏也是愧疚的,但自家男人自己心疼,她覺得自己男人的目的是斬殺奸佞,只是過程不太光彩罷了。
都是在京城混過的人,誰比誰乾淨,用些手段,有些犧牲不是正常的事情麼?陳氏幹嘛要死要活的?
她的夫君大業未成、刺殺失敗,自是要砍頭的。得罪了東廠,她作為吳睿江的夫人也是要被報復的,既然要死何必要受一個懦弱的老太太侮辱。
朱氏上前抱住陳氏,「陳嬸子,你別打睿江了,別打他了,他是有錯,但他也是為了殺汪祺,他豬油蒙了心選擇了你的女兒,但說不定秀秀也是願意的。
你不是也想替文珠報仇麼,任叔懦弱不敢動手,睿江出手替你們報仇,如果成功殺了汪祺,秀秀的死就有意義了,她肯定也是願意的,只是被李菲破壞了。」
這般無恥的說辭,堂內堂外都震驚得安靜了下來。
陳鳶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她破個案,搞得像是反派造孽一樣?
他們殺人還有理了?
最受震撼的陳氏一巴掌呼在朱氏臉蛋上,制止了她不要臉的話,「你男人偉大,那你男人怎麼不殺了你去誣陷汪祺,卻來陷害我女兒?」
「陳嬸子,我又不知道,我要是……」
「夫人,你別再說了,我殺了人,我有錯。」
有錯,卻不是有罪。
陳鳶重新把目光放在認錯態度良好的吳睿江身上,他根本就沒說實話。
「在大堂上,當着本官的面,你們商量復仇、殺人,合適麼?當真是不把本縣放在眼裏,不把南離國律當回事。」看過陳鳶分析的管知縣,也知道吳睿江沒有說實話。
一般來說,兇手案,找到了兇手,有人認罪,結案便是。
但這個案子不一樣,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吳睿江還當堂糊弄於他,簡直把他這個知縣的臉面扯到地上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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