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義,你想讓爹怎麼處置你呢?」譚國凱要讓兒子自己選擇——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
「是啊!既然你爹讓你自己說,那你就跟爹好好說。」老太爺從譚國凱的話裏面尋覓到一點縫隙。
譚為義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爹會讓他自己選擇,所以,在開口之前,他要好好掂量掂量——開弓沒有回頭箭,話一旦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為義,好好跟你爹認個錯,你爹也許會網開一面。」老太太說的很直白,她和老太爺一樣,也想讓兒子饒了為義。
譚為義遲疑片刻,然後道:「為義痴心妄想,一心想做譚家的大當家,結果害了娘親,也害了自己。」
「如今,孩兒不求爹的原諒,為義只求爹放了我娘,如果爹放了我娘,孩兒想跟娘走,娘再不好,她也是我的親娘。」
「娘這一走,便和譚家再無瓜葛,有孩兒陪在身邊,她就不會像大娘那樣孤獨寂寞了,孩兒也想呆在爹的身邊,但爹身邊有為仁,為智,為信。」
「現在又有了為琛大哥,關鍵是為義沒臉再呆在譚家大院,都是為義一心想當大當家,一心想娶堯箐小姐。」
「如果不是我心生妄念,鬼迷心竅,我娘也不會做出這等荒唐糊塗的事情來。」
「幸好菩薩保佑,爹福大命大,要不然,為義將後悔終身。」伴隨着眼淚,譚為義的哀求還是能感動一些人的。
譚國凱並不這麼看,相反,他覺得譚為義比他母親林蘊姍還要厲害。
「很好,既然你自己提出來,那爹就給你們母子倆一個機會。」
「你可以跟你娘走,但我還是要奉勸你們母子倆幾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多行不義必自斃,這都是亘古不變的古訓,本分做人,規矩做事,胸懷寬大,才有無量壽福。」
「爹教訓的是,孩兒謹記在心,感謝爹的仁慈。」譚為義搗蒜似地給譚國凱磕了三個頭。
譚國凱當即讓譚為禮執筆,寫了一份休書。
一盞茶的工夫,休書寫好了。
族長和林鴻升在休書的下方簽字,最後,譚國凱也在休書上簽字畫押。
譚國凱揮了一下手,高鵬和南梓翔將林蘊姍和仇嶺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林雲飛拿起休書,謝嫂攙扶着林蘊姍,仇嶺攙扶着譚為義,跟在林鴻升的身後,一瘸一拐地走出齊雲閣——母子倆跪在地上太久了。
林蘊姍母子並沒有再回怡園,他們跟在林鴻升後面直接朝院門口走去,林蘊姍不想在譚家大院多呆一分鐘。林鴻升一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齊雲閣,走出和園。
走出和園的時候,林蘊姍交給謝嫂一串鑰匙。
謝嫂和仇嶺帶着兩個貼身保鏢走進怡園,出怡園的時候,仇嶺和兩個保鏢一人拎着兩個大箱子。
箱子裏面應該是金銀細軟和一些值錢的東西;謝嫂則抱着幾個木匣子——匣子裏面應該是一些首飾。
一行人走下台階的時候,譚為禮追了上來,將一個包裹交給林蘊姍:
「三娘,這裏面有一萬兩銀票,還有一件貂皮風衣,這是老爺和大娘讓我給你的。」
「大娘還讓為禮跟你們說,為義畢竟是老爺的兒子,雖然離開了譚家,但老爺和大娘不會不問。」
「如果為義還念父子之情,當好自為之,將來也許還有父子相見之時。」
「如果為義不思悔改、一條道走到黑,怕是永遠都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林蘊姍沒有收下銀子,但譚為禮將包裹扔進了車廂裏面。
老天爺真會捉弄人,老太爺用來打發譚為仁的一萬兩銀票竟然變成了林蘊姍的遣返費——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幾個人乘坐的是林鴻升父子帶來的的馬車。
馬車朝中街駛去,謝嫂、仇嶺和兩個貼身保鏢跟在馬車的旁邊。
馬車行至中街鴻升錢莊的時候,錢莊的封掌柜又安排一輛馬車,一家人乘坐兩輛馬車迅速離開了歇馬鎮。
鴻升錢莊在鎮北橋的北橋頭,和族長譚國基家開的春秋茶館隔街相對。
林鴻升一行走出齊雲閣以後,蒲管家和二墩子拿走了食盒、死貓和盅。程向東就要認祖歸宗,不乾淨的東西是不能留在齊雲閣里的。
茅知縣一直想離開,但一直找不到離開的藉口,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坐在椅子上。
為官五六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手足無措過,本來,他是想主持族會的,但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最煎熬的時候,是在譚國凱和歐陽大人審問林蘊姍和譚為義母子倆的時候,他擔心譚為義說漏了嘴,當然,他已經從歐陽大人、譚國凱和曹錕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了一些東西,好在歐陽大人和譚國凱並沒有撕破臉皮。現在好了,林蘊姍和譚為義離開了譚府,他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地坐在椅子上了。
有一個細節,誰都沒有注意到,譚為義離開齊雲閣的時候,眼神和茅知縣有一個比較短促的對視。在族會上,林蘊姍攬下了所有的事情,母子倆隻字未提茅知縣。
茅知縣總算有驚無險。
譚為義會記住父親譚國凱和大娘的話嗎?
譚國凱心裏面早就有了答案,以林蘊姍的性格,包括她的父親林鴻升,都不會善罷甘休,和他們在一起,譚為義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譚國凱雖然知道譚為義和林蘊姍的所作所為有脫不了的干係,但思來想去,他也只能這麼做,虎毒不食子!
譚為義畢竟是他的兒子——當然,譚國凱也想給林蘊姍和兒子一點轉寰的餘地。
經過這件事情,林蘊姍母子也許會汲取教訓、有所醒悟,這是譚國凱心裏殘存的一點願望。
坐在齊雲閣里的每一個人都對琛兒的到來充滿期待。
林鴻升一行離開齊雲閣之後,昌平公主讓蒲管家和譚為禮去請程班主和程向東。
蒲管家和譚為禮走出齊雲閣,走進平園。
不一會,程班主和程向東在趙媽、蒲管家和譚為禮的引導下走出平園,四個丫鬟跟在後面。
程向東的裝束已經換了,回到譚家大院以後,昌平公主安排趙媽為琛兒準備一套新衣服,琛兒將要在譚家大院亮相,將要認祖歸宗,這麼重要的事情,再穿以前的衣服肯定是不合適的。
程向東頭髮上的青色頭巾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頂棕色的狐皮帽,身上穿着一件黃色帶淺綠色花紋棉袍,棉袍的邊沿上包着兩寸寬的駝色貂毛。
上身還有一件棕色毛皮短襖,腳上穿一雙皮毛一體的靴子。
程向東的腰上還掛着一個祖母綠玉佩,大家都知道,這個玉佩就是皇上送給琛兒的那塊九龍佩。
昌平公主也為程班主準備了一件皮袍和一件毛皮坎肩,還有一頂深棕色的貂皮帽。
兩個人在蒲管家和譚為禮的引導下,在四個丫鬟的簇擁下穿過長廊,走進齊雲閣。
站在院子裏面的人目送程班主和程向東走進齊雲閣。這期間免不了一些人的議論。
人們的臉上掛着微笑,他們為昌平公主高興,在譚家大院,人們最尊敬的人就是昌平公主。
他們都認為,像昌平公主這樣的人,應該是大富大貴之人。
人們的想法沒有錯,老天爺把兒子送到了昌平公主的身邊,這不但是譚家的喜事,也是所有生活在譚家大院的人的喜事。
程向東走進齊雲閣的時候,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昌平公主是按照老爺的喜好給程向東準備衣服的:無論是帽子,還是身上的衣服,款式和老爺完全一。
唯一不同的是顏色,老爺的顏色老成一些,而程向東的顏色鮮亮一些。
當人們看到程向東的時候,驚訝不已,有人控制不住,竟然小聲議論起來。
「長相果然像國凱。」
「是啊!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國凱是『國』字臉,程少主也是『國』字臉。」
「長相也像大太太,大太太有兩個酒窩,程少主也有兩個酒窩。」
「可不是嗎!程少主的皮膚和大太太一樣的白。」
「觀音菩薩終於顯靈了。大太太拜了十幾年的觀音菩薩,總算沒有白拜。」
族長乾脆直接跟譚老爺說:「國凱啊!我看不用滴血驗親了,一看就知道程少主就是你國凱的血脈。」
譚國凱扔下拐杖,站起身,迎上前來,緊緊握住程班主的手,使勁抖動了很多下。
譚國凱的嘴張張合合,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過臉頰。
「東兒,快叫爹啊!」程班主道。
程向東緊盯着譚國凱的臉,他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嗓子眼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譚國凱在等待,他微笑着。
「東兒,你等的不久是這一天嗎!現在,爹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快叫啊!」程班主拍了拍程向東的肩膀。
「爹——爹——爹!」程向東一口氣喊了三聲「爹」。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動情。伴隨着三聲「爹」,眼淚奪眶而出。
父子倆同時伸開雙手,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茅知縣很知趣地站起身,讓出了自己的椅子。
譚國凱用衣袖擦乾淨兒子眼角上的淚水。
父子倆將程班主扶到茅知縣讓出來的椅子上坐下。
程班主在坐下之前,走到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給他們施了一個禮。兩位老人同時站起身,他們眼含熱淚,一人抓住程班主一隻手,想說什麼,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想說的話有很多,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蒲管家已經派人在地上放了一個蒲墊。
「東兒,趕快給老祖宗和爹娘磕頭啊!」程班主道。
程向東走到蒲墊跟前,用雙手拎起皮袍的下擺,雙膝同時着地:「琛兒給老祖宗和爹娘磕頭請安,恭祝老祖宗和爹娘身體康健,福壽綿長。」
程向東說罷,將雙手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老太爺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蒲墊的跟前,扶起程向東:「乖孫子,快起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老太太則抓住程向東的手,緊盯着程向東的臉,哽咽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向東一手抓住老太爺的手,一手抓住老太太的手,將兩位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坐在母親和代王的身邊。
代王拿起琛兒掛在腰上的玉佩:「姐夫,這個玉佩,您應該認識吧!」
代王想敲打一下茅知縣,所以故意拿九龍佩來說事。
「這是皇上隨身佩戴的九龍佩,你姐姐回來以後就跟國凱說了。」
「我的乖孫子到應天府去了?」老太爺的耳朵很好使。皇上把隨身佩戴的九龍佩賞賜給琛兒,這對譚家——對譚氏家族來講,是天大的榮耀。
程向東點了一下頭。
「你們見到皇上了?」
「老太爺,皇上不但召見了琛兒,皇上還希望琛兒能為朝廷做事,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際。」代王大聲道。
「沒想到,我一個大半截身體已經下土的人,還能得到如此福報。」
茅知縣坐在不尷不尬的位子上,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
譚家的運數如日中天,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縣,該好好掂一掂自己的斤兩了。
老太太留下了激動的眼淚,琛兒帶回來的榮耀多少沖淡了譚為義被逐出譚家大院的哀傷。
昌平公主和冉秋雲剛想走過去安慰安慰老太太,便見紫蘭和梅子分別帶着幾個丫鬟走進大廳,一字跪在地上:
「奴婢恭祝為琛少爺認祖歸宗。祝老太爺老太太長命百歲,祝老爺夫人福壽綿長。」
「蒲管家,賞。」老太爺道,「譚府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待會兒跟蒲管家到賬房去領賞。」
「謝老祖宗,謝老爺夫人。」
緊接着,一撥又一撥的人走進大廳,給老祖宗、老爺夫人和為琛少爺道喜。
整個齊雲閣裏面喜氣洋洋。
譚國凱本來打算等滴血驗親之後再打賞譚家上下的,既然老祖宗發話了,他只能把滴血驗親的事情往後放一放了:
「蒲管家,安排人端一碗清水,拿幾根針針來。把皇甫先生和梁大夫請進來。」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蒲管家轉身走出齊雲閣。
「國凱,滴血驗親,我看就免了吧!怎麼看,你們父子倆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族長道。
「認祖歸宗,這是大事,今天,正好是族會,國凱想讓族長和大家做一個見證,以示鄭重嘛!琛兒也想看到這個結果——這是我們母子倆商量好了的。」昌平公主道。
程向東朝母親點了一下頭。
「行,昌平公主行事一向謹慎,那就依昌平之言。我做了族長十幾年,今天算是開眼了。」
不一會,蒲管家帶着趙媽、紫蘭和梅子走進齊雲閣。
紫蘭的手上端着一碗清水,梅子的手上端着一個圓凳,趙媽的手上拿着一個小號的盤子,盤子裏面放着三根針。
不一會,皇甫先生和梁大夫也走進了齊雲閣。
譚國凱和昌平公主將皇甫先生和梁大夫請到太師椅上坐下。
梅子將圓凳放在大廳中央,紫蘭和趙媽將碗和碟子放在圓凳上。
「老爺,針已經用火燒過,現在就可以用了。」趙媽道。
「皇甫先生,梁大夫,請。」譚國凱道。
皇甫先生和梁大夫站起身,在蒲管家的引導下走到圓凳跟前。
譚國凱站起身,扶起昌平公主,走到圓凳子跟前,趙媽將兩根針遞到皇甫先生和梁大夫的手上。
兩個人在譚國凱和昌平公主左手中指的指頭上用力扎了一針,然後將針口朝下,對着碗口,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擠壓手指頭。
一滴一滴的血滴入清水中,血滴入水中,慢慢匯集成兩片不相干的部分。
梅子和紫蘭走到譚國凱和昌平公主跟前,想將他們扶到椅子上坐下,譚國凱擺了擺手,昌平公主則站在園凳跟前紋絲不動。
她和老爺想親眼看到琛兒的血和自己的血融合在一起。
朱桂和譚為仁攙扶着程向東走到圓凳跟前,冉秋雲跟在後面。
程向東將右手的中指伸到皇甫先生的跟前。
皇甫先生從碟子裏面拿起第三根針,在程向東的手指上戳了一下,然後用力擠壓手指。
血一滴一滴滴入碗中,隨着血量的增多,程向東滴入碗中的血慢慢將另外兩部分血連成一片,並很快融合在一起。
皇甫先生和梁大夫對視片刻,點了點頭。
「恭喜老爺和夫人,程少主果然是你們的血脈。」梁大夫眼含熱淚道。
「恭喜老爺太太,大喜——大喜啊。」皇甫先生道。
歐陽大人站起身,走到譚國凱的跟前:「國凱兄,可喜可賀啊!」
譚國凱再次將程向東緊緊抱在懷中;昌平公主喜極而泣。
幾個丫鬟將老太爺和老太太攙扶到圓凳跟前。
「老太爺,老太太,血相融即為親,程少主就是老爺和夫人十九年前丟失的兒子。」梁大夫很激動,「恭喜老祖宗、賀喜老祖宗。」
站在一旁的家人,族人,還有站在院子裏面的傭人和家丁無不激動萬分。
譚國凱鬆開右手,將昌平公主攬在懷中,程向東則緊緊地抱着父母,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而下。
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有些潮濕。
冉秋雲緊緊地抱着譚為仁,她為老爺和昌平公主高興,也為自己高興——譚為仁終於可以留在譚家大院了。
譚國凱鬆開手,抬起頭,走到站在一旁的程班主的跟前,像擁抱程向東一樣緊緊地抱住程班主。
昌平公主走到程班主的跟前,用雙手緊緊地抓住程班主的右手,使勁地搖了好幾下。
老爺抬起頭來,擦乾臉頰上的淚:「族長,各位族人,今天中午,國凱要在這齊雲閣擺酒設宴,大家務必開懷暢飲,國凱還要為代王和歐陽大人、皇甫先生接風洗塵。」
「為仁,你現在就到*去,讓他們準備九桌菜,派人送過來。」
「為仁現在就去。」譚為仁轉身跑出齊雲閣。
「蒲管家,你再把地窖裏面的幾十年陳釀拿出來。」
「老奴現在就去安排。」蒲管家轉身走出齊雲閣。
之後,在族長譚國基的住持下,譚家在祠堂舉行了一個聲勢浩大的認祖儀式。
譚家大院——除了林蘊姍和譚為義母子,所有人都出席了這個儀式,族長,、族中長者和所有族人也出席了這個儀式。
族長讓譚為禮在族譜上寫下了譚為琛的名字。譚國凱還特別叮囑譚為禮,在譚為琛的名字後面寫上程向東三個字。
以後,譚為琛有兩個名字。
單從這個小小的細節上,我們就能看出譚國凱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這也是對程班主的一種尊重。
事實是,琛兒既是他譚國凱的兒子,也是程五洲的兒子。
這也是程向東所希望的,不管他的身份發生多大的改變,程向東這個名字,他永遠都不會拋棄。
拋棄這個名字,等同於拋棄在程家班十二年的生活,就等於拋棄了自己的過去。
一個隨意拋棄過去的人是不會有美好的未來的。
族會結束之後,在譚家大院,所有的傭人和家丁全忙開了。
蒲管家領着幾個人到地窖裏面去搬酒,不一會,在齊雲閣大門兩邊的牆角處齊刷刷地擺了一排酒罈子。
二墩子帶着幾個人把存放到齊雲閣二樓上的桌椅和太師椅搬到樓下來。
轉瞬之間,大廳裏面擺了九張八仙桌,每個八仙桌的周圍擺了八張椅子。
中間兩張桌子,南北兩邊各有三張桌子,九張桌子用兩排背靠背的太師椅隔開。
譚國凱和朱桂、歐陽若愚、皇甫先生、梁大夫和族長在書房裏面說話。
昌平公主和冉秋雲帶着琛兒在後花園溜達,趙媽帶着幾個傭人收拾整理大少爺的房間。
按照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吩咐,程向東被安排在泰園。
老太爺說,就他們老兩口住在泰園,太寂寞,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讓長頭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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