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沒有喝酒,她的心裏最清楚,眼睛裏面也看的真真的:「老爺,你不要讓溫良多喝酒,你自己也要少喝一點。堯箐,你別只顧自己吃,你也勸勸你爹和表哥。
兩個小女兒對大人之間的談話不感興趣,她們放下筷子,纏着姐姐堯箐去看剛給她們買給他們的東西。
堯箐小姐該說的話都說了——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表哥想怎麼耍,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堯箐就帶着兩個妹妹到自己的房間看東西去了——堯箐小姐為兩個妹妹買了一些好玩的東西和她們平時喜歡吃的點心。
中堂裏面就只剩下盛老爺、盛夫人和翟溫良,阿香等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盛老爺今天特別高興,所以酒興大發,再加上有翟溫良陪着,所以,今天他喝了不少酒,盛夫人擔心老爺的身體,再加上翟溫良是自己的侄兒,所以,盛夫人只能陪在旁邊,有她在跟前,老爺和侄兒也許會少喝一點酒。
當然,盛夫人陪在旁邊的主要目的是防止盛老爺說一些不當的話來刺激了侄兒翟溫良,喝了這麼多的酒,盛老爺的嘴邊早就沒有把門的了。
盛老爺何嘗不知道夫人的心思呢,所以,他既要陪侄子翟溫良喝酒,又要說一些和盛譚兩家婚約無關的事情,只喝悶酒,肯定是不行的,今天晚上,至少要把翟溫良打發過去吧!
翟溫良也想從姑父的口中了解一些譚家的情況,盛譚兩家眼看就要成為親家,譚家肯定會把一些事情告訴盛老爺。
剛才,姑父、姑母就說了不少。盛老爺和盛夫人做夢都沒有想到翟溫良父子就是躲藏在暗處對譚家放冷箭的人,所以,他們是不會提防翟溫良的。
「姑父,您剛才說譚老爺寶刀未老,譚老爺當真很厲害嗎?」翟溫良喝了一大口酒,眯着通紅的眼睛望着盛老爺。
「溫良啊!你和譚老爺接觸不多,你爹應該非常了解他。他可是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有大智慧、大格局的人啊!他不但官做的好,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譚家的生意也不會這麼紅火啊!」
「這次,一品齋把一品軒的貨全掃了,是譚老爺的主意嗎?」翟溫良想知道他真正的對手是誰。
「這——姑父就不知道了,或許是譚老爺出的主意,或許是為仁少爺出的主意,也或許是為琛大少爺出的主意。」
「這一招,連姑父我都沒有想到,好傢夥,在一眨眼的功夫,幾個地方一齊動手,把一品軒的貨掃得乾乾淨淨,等一品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更厲害的是,劉家堡家具作坊的幾十個工匠全跑到一品齋的家具作坊去了。這叫什麼?這叫釜底抽薪。這叫一劍封喉,一品軒就是想東山再起,也沒有可能了。」
「是啊!一品軒本來想擠死譚家的一品齋,結果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去了。」盛夫人道。
翟溫良將阿香剛倒好的一杯酒全掀到肚子裏面去了,由於喝的太猛,一下子嗆住了,翟溫良一陣猛咳,把一張已經很紅的臉憋的烏紫。
盛夫人站起身,用手捶翟溫良的後背:「溫良,你不要再喝了。老爺,你們就此打住吧!阿香,快倒一杯熱茶來給表少爺。」
「姑母,我沒事,下面我喝慢一點。姑父,你年紀大了,比不得侄兒,您少喝一點。」翟溫良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痛苦。
阿香將一杯茶端到翟溫良的跟前,翟溫良打開蓋子,喝了幾口:「沒事了,姑父,我們都慢慢喝,您少喝一點。」翟溫良的頭腦非常清楚,「姑母,您接着說。」
「接着說,我都忘了說到哪兒了。」
「您說到一品齋把一品軒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去了。」
「我是說到這裏了,我聽二太太說,那劉家堡的家具作坊,一共有三十幾個工匠,沒有想到,在一個下午就全跑到一品齋去了,譚家出手就是大氣,他們給每個工匠預付一個月的工錢,一品軒的大東家聽說這個消息以後,一口氣沒有上來,厥過去了。」
盛夫人所說的大東家就是林老爺,當然也包括翟氏父子倆。
「二太太有沒有說一品軒的大東家是誰嗎?」
「沒有。管他是誰呢?他要作死,跟譚家斗,那是他們自找的。」
「一品齋一下子收了這麼多的貨,也不怕把自己撐死了?」
「譚家的為琛少爺不是在應天府嗎?」
「他在應天府能做什麼呢?」
「皇上要遷都,北京紫禁城裏面的房子有幾千間,你說哪間房子裏面不要家具呢?如果譚家能拿到這筆生意,他們收的這些貨又算得了什麼呢?」
「是啊,我估計大少爺遲遲不歸,一定是在等北京方面的消息。」
翟溫良終於可以確認:這次,能破翟氏父子所設之局的人極有可能是譚家的大少爺譚為琛。
盛夫人看翟溫良帶來的兩罈子酒已經喝了半壇,便強行吩咐阿香、巧珍等幾個下人把盛老爺架到房間裏面去了。
盛老爺走了以後,翟溫良又喝了兩杯酒,最後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了。
盛夫人喊來四個家丁,將翟溫良送到西院。
第二天上午,翟溫良一直睡辰時結束才醒過來。
人是醒過來了,但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走路還有點發飄。
翟溫良沒有吃早飯,便離開了盛府,在走出西院的時候,他環視四周,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盛府。之後,很長時間,翟溫良都沒有回盛府。
西院應該是他的傷心地。
譚家輕而易舉地毀了他和父親經營的一品軒,譚家還挖走了劉家堡家具作坊的工匠,譚家的大少爺還搶走了自己的心上人——表妹堯箐小姐。
翟溫良會咽下這口氣嗎?
第二天早上,堯箐小姐起的也很遲,這些日子,她有心思,吃睡不寧,經常睜着眼睛躺到天明,所以,昨天夜裏,她美美地睡了一覺。
下樓的時候,母親吩咐她到西院去看看表哥是不是起床了,昨天晚上,盛夫人已經看出侄子很不高興。
堯箐小姐和阿香走到西院,一個丫鬟說,溫良少爺已經走了。
過去,翟溫良每次離開盛府的時候,都會跑到東院去向姑父、姑母辭行,今天不辭而別,堯箐小姐也覺得有些不妥,表哥的不辭而別肯定和盛譚兩家的婚約有關。
堯箐小姐回東院稟告父母的時候,盛老爺和盛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
在回閨房的路上,阿香終於鼓足勇氣,把翟溫良如何收買她,讓她監視小姐的一舉一動的事情告訴了堯箐小姐。阿香還把翟溫良如何給譚為義出謀劃策在為仁少爺出生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試圖把為仁少爺趕出譚家大院的事情告訴了堯箐小姐。
堯箐小姐連閨房都沒有回,帶着阿香到譚家大院去了。
昨天晚上,她從翟溫良的眼神裏面看到了一種殺氣,聽了阿香的話以後,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過去,表哥把為仁少爺當做絆腳石,所以千方百計想把他趕出譚家大院.
現在,表哥會不會對為琛少爺做不利的事情呢?為琛少爺不在歇馬鎮——不在譚家大院,這更增添了她的擔心。
堯箐小姐並不只是一個只知道往臉上抹脂粉的女孩子,在和譚家人的接觸中,在目睹剛剛發生在歇馬鎮和青州等地的事情。
侯三和譚為義,侯三、譚為義和翟溫良過從甚密,這堯箐小姐是知道的,侯三突然死在獄中,堯箐小姐總覺得和譚為義、翟溫良有關。
譚老爺兩次假死,秀外慧中,冰雪聰明的堯箐小姐應該能悟出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他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心上人譚為琛來。
馬車停在譚府的大門前,在蒲管家的引導下,堯箐和阿香去了和園昌平公主的房間。
昌平公主非常意外,先前,聽盛老爺和盛夫人說堯箐小姐病了,現在,堯箐小姐突然風風火火地跑到譚府來,一定是按耐不住喜悅的心情,親自跑到譚府來了。
「堯箐,快來,坐到我身邊來。」昌平公主道。
冉秋雲也在房間裏面坐着,她站起身,將堯箐小姐拉到昌平公主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
昌平公主拉着堯箐小姐涼冰冰的手:「堯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聽說你病了,大娘正想抽時間到盛府去看你。」
冉秋雲將一個暖爐遞到堯箐的手上。
「大娘。二娘,堯箐有話跟你們說。」堯箐小姐臉色蒼白。
「堯箐,快說,什麼事情?」
「大娘,二娘,你們能不能告訴堯箐,我表哥翟溫良和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有沒有瓜葛?」
昌平公主看了看冉秋云:「堯箐,究竟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冉秋雲望着堯箐:「堯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大娘,堯箐懷疑我表哥翟溫良和譚家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關係。」
「蒲管家,你把老爺請過來,如果為仁在府上的話,你把為仁也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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