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歇馬鎮 第二百六十三章 翟中廷陰謀敗露

    「還有興隆客棧的賬房先生毛有福。還有隱龍寺的和尚懷仁。」翟溫良道。

    「這些人是你讓兒子翟溫良安排的？」

    「是的，溫良安排好了以後，老朽才帶着三個證人路。」

    「婁阿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大人，小人本無心傷害譚老爺，翟公子利用了小人的貪心，讓小人說了假話。」

    「其實，譚老爺除了每年年底到隱龍寺去燒香拜佛，平時從不到隱龍寺去。在隱龍寺，根本沒有善這個人。」

    「平時經常到隱龍寺去燒香拜佛的是大太太，大太太膝下無子，寂寞孤獨，所以經常到隱龍寺去燒香拜佛。

    「老爺和大太太是菩薩心腸，是小人壞了良心。小人願意把銀子吐出來，求大人高抬貴手，放了小人。」

    「把陳大梁，帶進來，把婁阿滿帶下去。」

    兩個侍衛押着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大殿，放在地以後，將婁阿滿架出了大殿。

    「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陳大梁。」

    歐陽若愚很想知道翟廷找興隆客棧的夥計和賬房先生做證人用意何在。

    「是翟溫良翟公子讓你誣陷譚老爺的嗎？」

    「是的。在大堂，小人的供詞都是按照翟老爺和翟公子教的。」

    「譚老爺和你近日無讎，往日無怨，你為什麼要和翟溫良一起陷害譚老爺呢？」

    「翟溫良給小人一千兩銀子，小人不要，翟溫良說，要想讓我舅舅把客棧開下去，得聽他的——小人的舅舅是興隆客棧的齊掌柜，當時，茅知縣也在場。」

    「小人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按照翟溫良和茅知縣說的去做。」

    「他們教你說什麼了？」

    「他們讓我說：十九年前，譚國凱曾經帶三個人住進興隆客棧，三天後，這三個人被譚老爺接走了。他還告訴我和賬房先生其兩個人的年齡、身高、身形、相貌。」

    「兩個人的年齡身高、身形、相貌？」

    「你把在大堂說的話再說一遍。」

    「兩個人，一個年齡在二十五歲左右，下巴有一顆黑痣，身高七尺差一點，身形偏瘦；另一個有五十歲左右，身高六尺多一點，身材較胖，說話的聲音像女人一樣尖細。」

    皇一看到這樣的供詞，知道二十五歲的年輕人是朱允炆，五十歲左右的人是朱允炆身邊的洪太監。

    翟廷父子的意思是說：建帝逃離應天府以後，在譚國凱的幫助下先在歇馬鎮的興隆客棧歇腳，後來隱身於隱龍寺。建帝在隱龍寺，譚國凱住在歇馬鎮，照顧起來也方便一些。

    像煞有介事，翟廷把什麼都想到了。

    最後被帶進大殿的是隱龍寺的僧人戒誠。

    戒誠的年齡在四十歲左右，他是誡明住持的貼身侍僧。所以，他是最有條件知道寺隱秘之事的，建帝藏身於隱龍寺，這種事情肯定要得到老住持的同意，戒誠整天侍奉在老主持的左右，他知道建帝的情況不足為了。

    「報你的姓名——本官指的是你出家前的姓名。」在歐陽若愚看來，翟溫良能和遁入空門的戒誠達成某種默契，這裏面肯定有些事情。

    「貧僧在出家前姓勞，名世藩。」

    「法號是什麼？」

    「法號戒誠。」

    「在隱龍寺做什麼？」

    「是老住持的侍僧。」

    「翟溫良怎麼會找你？」

    「是翟廷找我師傅，我師傅找的我。」

    「你師傅是誰？」

    「是隱龍寺的監事無極。」

    「翟廷，無極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翟廷有點不想說。

    「說！」歐陽若愚走到翟廷的跟前。

    「老朽罪該萬死。」翟廷道。

    「戒誠，你來說。」

    「回大人的話，我只知道聽師傅的話，至於師傅和翟廷是什麼關係，師傅沒有跟戒誠提過半個字。」

    「翟廷，你要是不說的話，以後可沒有機會了。」

    「老朽有罪，老朽說。無極原來是湖州府的一個捕快，因為失手殺死了嫌疑人，是老朽想辦法幫他脫罪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

    「你受了無極多少銀子？」

    「一萬兩銀子。」

    「無極遁入空門也和二十幾年前的案子有關聯嗎？」

    「對方是一個豪門，得知勞世藩還活着，便僱人追殺他——他走投無路，到隱龍寺剃度出家。」

    「無極是不是你準備好應對欽差的證人啊！」

    「是的。」

    「啟稟皇，陳太醫帶到。」一個侍衛站在大殿外道。

    「把他帶進來。」

    兩個侍衛押着溫太醫走進大殿。

    陳太醫雙膝着地，給皇行了叩拜大禮：「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歐陽若愚看來，陳太醫的登場有點不尋常，陳太醫似乎已經知道皇要做什麼，他顯得很從容。

    陳太醫跪在地，等待皇說「平身」之類的話，但皇沒有說。

    溫太醫只得繼續跪着：「皇召微臣殿，不知有何訓示。」

    「陳太醫，朕問你，你是讓侯公公日夜守在朕的身邊、寸步不離的嗎？」

    「回皇的話，微臣是這麼跟侯公公說的。」

    「是誰指使你這麼跟侯公公說的呢？」

    「是誰指使？皇，微臣愚鈍，沒有聽明白皇的話。」

    秦乾庭的臉色突然變得好多了，剛才，在陳太醫走進大殿的時候，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聽了陳太醫的話，他的心裏有底了。別看他後半段說話不多，但不可否認，秦乾坤仍然是朝會的主角。

    「朕只是偶爾咳幾聲，你小題大做，讓侯公公一直呆在宮，莫不是別有用心？」

    「回皇的話，為臣的心思全在皇的身，皇日理萬機，時常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皇現在年富力強，但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不錯，皇咳嗽雖然不很嚴重，但為臣不能不小心謹慎——此乃臣子的本分，微臣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請皇明示。」

    聽了陳太醫的一番話，皇的臉色溫和了一些，語氣也平和了許多：「愛卿起來回話。」

    「皇，微臣也希望皇龍體康健，但皇身體違和，微臣不能不放在心，皇因為這個責怪微臣，微臣惶恐，微臣不知道今後如何伺候皇。」溫太醫說完之後，雙膝着地，眼淚溢出眼眶。

    陳太醫也是一個演戲的高手，開玩笑，能在太醫院混，能伺候在皇左右，他能是簡單的人物嗎？

    「陳太醫，昌平公主不遠千里，到京城來找侯公公，可侯公公在宮伺候皇，昌平公主拿着皇賞賜的九龍佩進宮，被付抱松擋在宮門外，險些誤了大事，皇這才着急火。」聶太傅走到陳太醫的跟前，將他扶起來。

    「皇，微臣剛才語言多有衝撞，還請皇贖罪。」陳太醫道。

    「陳太醫，忙你的去吧！」

    「謝皇。」陳太醫退出了大殿。

    「歐陽愛卿，你繼續問。」

    「楚大人，讓戒誠畫押。皇，微臣問完了。」

    楚夢熊讓戒誠在供詞按過手印之後，兩個侍衛將戒誠帶出大殿。

    皇站起身，走到高台下，走到歐陽若愚的跟前：「愛卿，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啟稟皇，微臣冒味為黑鷹求情，讓他跟隨微臣為朝廷做事，將功贖罪。」

    「愛卿，朕本來不打算治黑鷹的罪，朕和愛卿一樣，也想成全他。至於代王朱桂，愛卿不必擔心，朕心裏有數。」

    「謝皇。」

    皇又走到太子殿下和聶太傅的跟前：「熾兒，你和太傅到江南走一趟，譚家的宅院、店鋪和作坊要悉數歸還給譚家。」

    「兒臣遵旨。」

    「凡是參與查抄譚家宅院、店鋪和作坊的官員——只要是翟廷的門生和黨羽，查實之後，全部革職查辦。如果是受翟廷之流脅迫的官員，不予追究。」

    「兒臣遵旨。」

    「退潮以後，你準備一下動身，務必在你姑母和姑父回到歇馬鎮之前趕到歇馬鎮。」

    退潮之後，七王朱禎和歐陽若愚領着三十幾個侍衛，將翟廷、莫不言、趙明道、費長鶴、付抱松打入死牢。

    翟廷被關進宗人府的死牢；莫不言則被關進了燕京府的死牢。

    這麼安排，是歐陽若愚徵得皇同意的。無論是燕京府的大牢，還是宗人府的大牢，都應該有秦乾庭和楚夢熊的人。

    歐陽若愚把翟廷和莫不言分兩處關押是要提供一些機會給秦乾庭和楚夢熊，單獨關押，還要嚴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接近他們，呆子都能猜出來，皇要派人繼續審問翟廷、趙明道和莫不言。

    如果秦乾庭和楚夢熊是翟廷關係最大的蜘蛛的話，秦乾庭和楚夢熊一定會抓住這個唯一的機會做點事情——殺人滅口是最乾淨、最徹底的處理方式。、

    費長鶴、趙明道和付抱松被打入大理寺的死牢。費長鶴是大理寺的獄丞，把他關在自己曾經管轄的牢房裏面，應該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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