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人在宮中呆了兩天,昨天辰時回府迷瞪了一小會,不放心皇上,就又回宮中去了。往常這時候,總管大人已經回府了。」
「皇上哪裏不好?」
如果皇上病情很重的話,這對譚老爺來講肯定不是一件好事,皇上生病期間,肯定是不能打擾的,皇上身邊的人也不會讓任何人在這時候去驚動皇上。
「皇上只是受了一點風寒,有點咳嗽,並無大礙,是大人太過緊張罷了。大人伺候皇上多少年,皇上不舒服,他就自責是自己照顧不周、盡心不夠。」
「小哥,我們怎麼稱呼你啊!」
「我叫安子,是大人的書童,他叫應文,也是書童。我們是大人的義子。」
「兩位小哥,我們能在府上等大人回府嗎?」
在無法確定候總管何時回府的情況下,只能在候府坐等了。
「安子怎麼稱呼您呢?」安子顯得很謹慎。
「兩位小哥,你們是不是隨侯總管從應天府來的京城啊?」
「不錯,我們剛到北京不久。」
「那二位小哥應該知道候總管十一月十端上來五杯茶,然後和安子站在一旁。
「兩位小哥,你們怎麼不坐啊!」
「我們哪有資格坐下說話呀!這是義父立下的規矩,他說,凡是到侯府來做客的都是有身份的貴客,千萬不要依仗是他的義子失了規矩和分寸。」安子道。
「府裏面就你們兩個人嗎?」
「還有一個花匠和一個廚子,再就是剛才給你們牽馬的傭人,府裏面就我們六個下人,義父喜歡安靜,不想府中有太多的人。」
府裏面確實很安靜,難怪五個人沒有看見什麼人呢。
「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安子道。
五個人面面相覷,大家的肚子確實餓了,晌午,五個人在通州吃的中飯,到現在還沒有進食,眼看夜幕就要降臨。
「我到伙房去一下。」應文走出大門。
「你們先喝幾口茶,飯菜一會就好;吃過飯以後,安子領你們去房間洗涮、休息——走了這麼遠的路,你們一定非常累。」
譚為琛換了一個坐姿,玉佩碰到椅子的扶手,結果被安子看到了:「公子,這塊玉佩就是皇上賞賜給公子的九龍佩吧!」安子一邊說,一邊走到譚為琛的跟前。
「小哥連這也知道啊!」曹錕道。
「果然是九龍玉佩——義父跟我們說過這件事情——我們只聽義父說過,但從未見過九龍佩——今天算是開了眼了。你們是不是為譚老爺的案子來的呀?」
「小哥也知道皇上派欽差到應天府把譚老爺押解進京的事情?」
「這些日子,義父經常提這件事情,義父還跟我們講,譚老爺被押解進京,譚家人一定會到京城來設法營救。」
「剛才,你們要是不亮明身份,安子和應文是不敢留你們在府上的。大人前天還跟我們提過這件事情。你們是不是想見皇上?」
「不錯,譚公子想通過侯總管和皇上見一面。」
「大人何時回府,我們不知道,既然譚公子的手上有皇上賞賜的九龍佩,為什麼不直接進宮面聖呢?」
「我們怕唐突,你們剛才又說皇上身體違和。這時候,冒然求見,恐怕不妥。」
「事情緊急,等皇上病體痊癒之後,恐怕就來不及了。」安子道。
「小哥,侯總管有沒有說皇上為什麼派欽差到應天府去押解譚老爺呢?」
「這——義父沒有說,他也不會跟我們說,該跟我們說的,義父會跟我們說,義父不讓我們隨便打聽紫禁城裏面的事情。」
「曹大哥,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呢?」譚為琛道。
「大少爺不要着急,要想見到皇上,必須先見到侯總管,他最了解皇上的脾氣,由他出面,可保萬無一失。」
「如果我們冒然行事,反而會把事情弄擰了。到底該怎麼辦?我們要聽侯總管的——分手的時候,歐陽大人特別強調,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果實在不行,就耐心等待歐陽大人進京。」
「和娘、義父她們分手的時候太過匆忙,竟然沒有想到皇上送給義父的腰牌,如果腰牌在我們的手上,我們也用不着這麼犯難了。」
腰牌也是進出皇宮通行證。
「事發突然,大家都有點暈頭轉向,依曹錕看,只要大太太和程班主能想到腰牌,就一定會派人帶着腰牌送到京城來。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曹錕猜對了,確實有人帶着腰牌上路了,但曹錕做夢都不會想到昌平公主會親自到京城來。
應文讓廚子做了八菜一湯,他還準備了兩壇汾酒。
吃飯的地點在伙房旁邊一個獨立的水榭中。
一個長廊將水榭和伙房連接在一起,水榭三面臨水。
水榭建在一個十幾畝大的水塘中央。
水塘中滿是枯敗的荷葉,如果是在夏天的話,推開水榭的帶窗門,坐在水榭之中就能看見一池的荷葉和荷花,也一定能聞到撲鼻的清香。
現在看到的雖然是一片衰敗的景象,但隱身在敗葉下面的水鳥和水中若隱若現的魚多少給蕭瑟慘澹的畫面增添了一點生氣。
水榭旁邊還停着一條小木船,船頭橫着一根竹竿,不時有幾隻叫不出名字的小鳥落在竹竿上,它們張望一會,抖動幾下翅膀,然後飛走了。
景色很美,但譚為琛卻視而不見,他的胃口也不怎麼好。
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譚為琛還是打起精神陪曹錕、高鵬、梅其寶和黑虎喝了一點酒,大家都能感受到譚為琛低沉、憂傷的情緒,所以,只喝了一點酒。
席間,曹錕安慰譚為琛道:「為琛少爺,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耐着性子等一晚上,如果侯總管明天辰時還不回府,我們就直接去紫禁城。」
「曹大哥,為琛只是着急而已,但不會做糊塗的事情,曹大哥說的對,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好在歐陽大人就要到了,我們耐心等待就是。」
「大少爺能這麼想,曹錕就放心了。」曹錕拍了拍譚為琛的手背。
半個月左右的朝夕相處,譚為琛和曹錕之間建立起了很深的友誼。
「要不是曹大哥在為琛的身邊,為琛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少爺不必擔心焦慮,俗話說的好,人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天無絕人之路,譚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有柳暗花明、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為琛明白曹大哥的意思。」譚為琛說完後,大口吃飯,大口吃菜。轉瞬之間,小半碗飯就扒到肚子裏面去了。
「這就對了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吃完飯,我們不是還要到代王府去嗎!我們還要到裕隆客棧去一趟。空着肚皮,什麼事情都做不成。」曹錕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其實,曹錕、高鵬、梅其寶和豹子頭的心情都很不好,但和自己的肚皮較勁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大家只能把沉重和壓抑的心情暫時放在一邊,勉強自己往嘴裏面多塞一點東西。
按時間推算,代王朱桂奉皇上之命押運庫銀庫金早就應該到北京了。
皇上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朱桂做,足見皇上對他是非常信任的,朱桂在皇上面前應該能說上話。
但譚為琛的心裏有不少疑惑,父親遭人陷害。被押解進京這件事情,代王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就應該——也一定會派人到歇馬鎮——或者應天府傳遞消息。
難道是代王明明知道父親被押解進京的事情,但沒法派人傳遞消息?
難道代王和父親一樣也出事了?譚為琛擔心的是這個。
譚為琛擔心的事情,也是歐陽大人最擔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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