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回青州找章知府商量。我們可能還要派人到北京去,你們這邊沒有盯住他們,只能讓我爹派人在北京堵截他們了。他們鑰匙進了北京,我們的麻煩就大了。」翟溫良橫眉冷視着茅知縣。
茅知縣低眉順眼道:「翟公子,那——今天晚上——我們還要不要運東西呢?」
「一切照常,你們把馬車準備好。」
「要不要小人準備船?」
「今天晚上,我帶船過來,需要一條大船,你們縣衙那條船太小。幸虧我到歇馬鎮來,亡羊補牢,猶未為晚,要是再遲一兩天,這一次,我們比前兩次輸的還要慘。我讓你找的那幾個人可靠嗎?」
「絕對可靠。公子儘管放心——小人用項上人頭擔保。」
「你再給他們一些銀子,欽差大人一到青州,我就會派人送信給你,一定要防止那幾個人反水。」
「一定要把他們的家人——特別是孩子控制起來,並且告訴他們,只要按照我們交代好的說話,欽差走了以後,我們就放人,還有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等着他們。」
「還是翟公子慮事周全,這樣就可保萬無一失。」尹縣丞點頭哈腰道。
「公子,小人派到隱龍寺的人要不要撤回來呢?」茅知縣道。
「他們既然是謀劃好了的,就不會再讓我們找到他們,你的人就是在隱龍寺呆着也沒用。今天晚上搬東西需要人手,你讓孫虎他們回來吧!」
「對了,今天晚上,你挑選幾個絕對可靠的人,縣衙裏面的人越少越好,孫虎算一個,其他人,你斟酌着辦。一定要可靠。」
「小人明白。」
翟溫良和茅知縣說了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從他們對話的內容來看,應該是他們構陷譚國凱計劃的一部分。
「欽差大人」到歇馬鎮來,肯定和譚國凱的案子有關,「那幾個人」是什麼人?
是不是他們所謂的證人,欽差大人到歇馬鎮來,肯定要見那幾個證人。
遺憾的是,譚家的人對這些事情卻渾然不知。
兩個人將翟溫良送出縣衙的大門。
台階下停着一輛馬車。
翟溫良跳上馬車。
車夫揚起馬鞭,馬車上了大街,朝南鎮口而去。
茅知縣派尹縣丞上山把孫虎和馮子寬喊回來。
翟溫良是經鷹嘴崖回的青州城。
馬車剛在府門前停下,看門人便跑過來告訴他,歇馬鎮的盛大小姐來了。
這就是翟溫良走下馬車以後直接衝進院門的原因。
秦順文沒有想到堯箐小姐和阿香姑娘的動作這麼快,即使是半夜離開普覺寺。
這時候,應該還在青州城外,難道他們在路上搭了別人的馬車?
兩個人吃完麵條就在麵館裏面坐着不走了,好在麵館裏面的生意很清淡,大部分位子全空着。
午時過半的時候,南梓翔和魏明遠出現在秦順文和譚為鴻的視線之中。
譚為鴻走出麵館,跑過去,接過韁繩,朝麵館指了指,然後牽着馬朝客棧走去。
南梓翔和魏明遠則走進麵館。
秦順文又要了四碗肉絲麵。
南梓翔和魏明遠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秦順文則和麵館的老闆攀談起來:「老闆,你在這裏做多長時間了?」
「回客官的話,小人在這裏做三年多了。」老闆豎起三根手指頭。
「老闆貴姓啊?」
「免貴姓蘭。」
「翟府的人,蘭老闆是不是很熟啊?」
「很熟——熟的很,翟老爺是幾年前買下這個院子的。原來的老爺姓雷。翟公子就喜歡吃我下的牛肉麵。剛才進去的就是翟公子。過一會就會有一個傭人來下牛肉麵了。」
雷老闆的話剛說完,翟府大門右邊的小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傭人打扮的女人來。
女人的手上拎着一個三層食盒。
「你們看,翟府的傭人卓嫂來了。」
卓嫂走進麵館,將食盒放在一個長桌子上。
「蘭師傅,下三碗牛肉麵,一碗放辣椒,兩碗不放。」女人道。
「好勒,卓嫂,您稍坐片刻,一會就好——您請坐。」
女人沒有坐,仍然站在面鍋外面,面鍋裏面熱氣騰騰。
蘭老闆一邊和卓嫂說話,一邊打開食盒,從裏面拿出三個帶蓋子的缽子。
先用勺子從一個罐子裏面舀了三勺牛肉湯放進三個缽子裏,又從一個砂鍋裏面挖出一大勺牛肉,勻在三個缽子裏,同時將三把麵條扔進滾開的鍋中。
鍋中的麵條上下翻滾的時候,蘭老闆從一個碗裏抓了一把蒜花撒在缽子裏面。動作非常熟練,秦順文和南梓翔看的眼花繚亂。
「卓嫂,府上今天來客人了?」蘭老闆道。
「可不是嗎?是老爺的外甥女、少爺的表妹來了。」
南梓翔和秦順文點了一下頭:堯箐小姐和阿香的動作真快,他們已經進了翟府。知道堯箐小姐已經在翟府之中,那就好辦了。
秦順文付了銀子,三個人走出麵館,蘭老闆和卓嫂說什麼話已經不重要了。
在翟府的西邊有一個深巷,三個人走進深巷。
深巷裏面有四戶人家,院門都開在西邊。
翟家的院牆很高,院牆上有很多爬山虎。
秦順文縱身一躍,兩腳撐着西牆和東牆,雙手也撐着西牆和東牆,手腳同時用力。
一眨眼的功夫,秦順文一個轉身,便坐在了翟府的院牆之上,秦順文從腰上解開幾尺長的腰帶。
南梓翔抓住腰帶,在右手上纏了兩道,然後縱身一躍,雙腳在牆上一陣碎步,然後轉身騎在了院牆上。
「魏明遠,你到麵館等譚為鴻和我們——我們一會就出來。」秦順文低聲道。
魏明遠走出深巷,秦順文和南梓翔翻身下牆。
兩個人沿着牆邊,走到院門西側,他們要等卓嫂回府之後,然後跟在卓嫂的後面,只有跟在卓嫂的後面,才能知道堯箐小姐和阿香在什麼地方。
離開普覺寺的時候,譚為仁叮囑秦順文和南梓翔:「翟溫良一直很喜歡堯箐小姐,翟家和譚家作對,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一定要保護好堯箐小姐,現在的翟溫良跟他爹一樣,已經喪失了理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
此時,翟中廷應該在京城,要想置歐陽國凱於死地,翟中廷要利用在京城的所有關係和勢力。
現在的翟府只有翟溫良一個人,而翟中廷是唯一能約束翟溫良的人。
所以,堯箐小姐在這時候到翟府來,應該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
在院門的西面有幾個花壇,花壇的後面是一個回形長廊。長廊的兩邊有一些海桐。
兩個人隱藏在海桐的後面。
不一會,卓嫂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走進院門,上了花壇前的石板路,然後上了長廊。
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在長廊的盡頭有一個圓門。
卓嫂穿過圓門。
穿過一個梅林之後,卓嫂上了幾級石階,石階北邊有一個很大的假山松樹盆景,盆景的東西兩邊各有一個**形門。兩個**形門上都爬滿了紫藤,有些紫藤拖到了地上。
卓嫂走進西門,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穿過一片竹林,一直延伸到六級石階前。
台階上是一個兩層建築,一樓的屋子前有一排紅色的廊柱。
每個廊柱上都寫着一些家訓之類的名言警句。
秦順文和南梓翔對廊柱上的內容不感興趣,也無暇顧及,他們看着卓嫂走進一扇門。
轉眼之間,卓嫂走出房門,她手上的食盒已經被什麼人接下了——接下食盒的人應該是翟溫良。
兩個人閃到一個假山的後面,看着卓嫂從假山前走過。
等卓嫂穿過竹林、消失在**形門外以後,兩個人閃到兩層樓的後面。
兩個人走到第三扇窗戶跟前的時候,聽到了女人的哽咽之聲,窗戶的外面有很多梧桐、海棠和芭蕉。
兩個人走到窗戶跟前,窗戶是開着的。
女人的哽咽聲好像就在窗戶跟前。
兩個人貓着腰,低着頭。
哽咽啜泣的應該就是堯箐小姐,旁邊好像還有一個人也在低聲抽泣,這個低聲抽泣的人應該是阿香。
南梓翔對堯箐小姐和阿香的聲音還是比較熟悉的。
「表妹,你還是吃一點吧!天冷,面很快就涼了。」
說話的是翟溫良。
「表少爺,老太爺和老太太已經撒手人寰,大太太病的很厲害,譚家太慘了,表少爺,你就幫幫小姐吧——小姐現在身不如死,阿香看了心疼的要命。」
「表妹,先把麵條吃了,吃了以後,我們再說話,我看你們一定是走了很遠的路。」
堯箐小姐和阿香一臉疲態,翟溫良應該能看出來——他大概也想從堯箐和阿香的口中掏出一點東西來。
翟溫良應該能看出來,堯箐小姐和阿香來找他,應該是瞞着其他人的,為了譚為琛,為了譚家,她才決定來求舅舅和表哥的。
「阿香,勸你們家小姐吃點麵條,看見她這樣,我心裏很難受,本來,我的肚子很餓,看到你們這樣,表哥我也沒有什麼胃口了。」
「表少爺,你不要管我們,你吃你的。」阿香道。
「阿香,你們這是從哪裏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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