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孫陽脫口而出道。
「你怎麼知道?」馬斌詫異地問道。
孫陽滿心的自責,昨天他就感到老人的狀態很不對勁,如果他早一點意識到……
「我要去看看!」呂小玲掙扎着從床上站了起來。
孫陽沒有想要去阻止她,這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刺激。
「我們在那邊碰面。」他在電話里對馬斌說道。
兩人匆匆趕往西莊,短短的幾天時間裏,這個地方他們已經來了很多次,但唯有這一次,他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一輛殯儀館的黑色靈車停在空地上,屍體已經被抬上了車,只是等着有關人員過來做最後的確認。
「今天早上開發商的代表和我們一起過來,準備勸老人離開。」一個看似政府公務人員的中年人向他們介紹着情況。「誰知道我們剛剛走過來,就看到她躺在那兒了。」他用手指了指旁邊。「我嚇了一跳,但還是大着膽子過去檢查了一下……身體都已經僵了。」
「法醫判定死亡時間大概是晚上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死因是失血過多,她坐在那裏把手腕割了。」馬斌搖搖頭補充道。
地上有一灘血跡,但範圍並不大,血應該都滲到地下了。
「她身上還穿着大紅色的衣服,真是嚇人……」那個公務員臉色蒼白地說道。「不會是想像她兒子那樣變成厲鬼吧?」héiya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孫陽和呂小玲都沒有說話,他走到靈車那兒,輕輕地拉開了覆蓋在她臉上的白布。
她的眼睛還微微地睜着,但臉上的表情卻很古怪,欣喜、驚愕、恐懼,還有死亡來臨時的痛苦。
呂小玲咬着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有找到遺書,家裏的東西都收得整整齊齊的……」馬斌說道。
「會是黑水幫嗎?」孫陽問道。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假設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孫陽昨天晚上一直在想關於王錚靈魂的事情,他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只會是黑水幫。
他們下面的堂口有僱傭貓妖的歷史,白山建築這樣的大堂口秘密請來一名修士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太可能……不過我會提醒警方往這個方向去考慮可能性。」馬斌說道。鬧鬼的案件歸他們管,但如果是一般的自殺事件,那還是歸給警察來負責。
「可以找到她的姓名、生辰八字和籍貫嗎?」孫陽問道。對於天師來說,直接問鬼永遠是最簡單的辦法。
但馬斌卻搖了搖頭:「難……她們那一輩的人,記錄多半都不完全。」
警方做完所有的現場勘查和記錄之後,老人的屍體便被靈車拉走了,孫陽和呂小玲站在她死去的地方,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糟糕。
「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是黃其虎那樣的人。」呂小玲突然說道。「那我一定要把黑水幫的人全都滅了。」
孫陽看了看她,苦笑着搖了搖頭。
馬斌果然沒能找到老人的生辰八字,甚至連她出生的準確日期都沒有找到,這讓孫陽想要用搜魂符把她的鬼魂招出來的念頭徹底成了泡影。老人的屍體很快就按照孤寡老人去世的流程火化,安葬在公墓里,而他們在老人頭七的那一天專門在這裏守了一個晚上,卻也什麼都沒有等到。
也許她的恨意根本就沒有她自己以為的那麼強,所以她像大多數死去的人那樣,早已經上了黃泉路。
「白山建築那邊什麼都沒有查到。」馬斌在呂小玲出院的那天專門過來,告訴了他們另外一個壞消息。「李輝這幾天都深居簡出,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幾乎都沒惹什麼事情……這次死了那麼多人,大概也嚇壞他們了。」
「但願他們以後做事情會有良知一點兒吧。」孫陽說道,但他對此並不報以太大的希望。
「對了,他們準備明天拆除那幾幢房子了。」馬斌最後說道。
「為什麼?」呂小玲有些意外。
「不拆掉,難道就一直這麼放着?他們大概是想儘快把事情揭過去,一旦那個地方徹底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一兩年之後,還有誰會記得這個事情?」
世事大抵如此,隨着老人的死去,網絡上那些關於白山建築,關於黑水幫的聲討帖子漸漸也沒有了後勁,而西莊的鬧鬼故事,也漸漸成了一件遠離生活的奇談故事。
孫陽相信特案管理局在這裏面必定出了很大的力,畢竟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但對於他來說,這樣的結果真的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兩人把呂小玲送回公寓,在馬斌離開之後,呂小玲說道:「明天我想去看看。」
「好。」孫陽點了點頭。
因為不知道時間,他們第二天早早地就到了那裏,幾幢房子還是那樣孤零零地立在一堆廢墟中間,宛如戰場上被炸彈襲擊過後剩下的殘骸,那些立在門口的白幡已經徹底變了顏色,死氣沉沉地耷拉着。
王錚死的時候還有一個老母親為他辦理後事,但他的母親死後,卻再也沒有親人來為她做這些事情了。
「來了。」孫陽對呂小玲說道。
一輛挖掘機和一輛裝載機開了過來,但駕駛員的表情明顯有些緊張,畢竟之前出了那樣的事情,不緊張反倒奇怪了。
幾輛越野車跟着開了過來,等挖掘機開到房子附近,車上下來了好幾個人。
「李輝!」呂小玲叫道,她曾經看過關於他的報道。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大概不到四十歲,很精悍,但卻絲毫沒有滿手鮮血的劊子手的模樣,反倒像一個養尊處優的老闆。
有人看到了他們,跑到李輝身邊說了什麼,還指了指他們這邊,但他只是看了他們幾眼,便再也沒有理睬他們。
孫陽看到他揮了揮手,挖掘機便轟鳴着向房子開了過去,長長的斗臂伸出去,只是一下,那幢本來就破敗不堪的房子便徹底垮了下來。
灰塵一下子騰了起來,只看到斗臂不斷地抬高,落下,只是短短的半個小時,那些曾經在廢墟上堅持矗立了好幾個月的房子便土崩瓦解,成了一片磚土的碎塊。
李輝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回頭和身邊的人說着什麼,他一臉囂張,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半點接受了教訓的樣子。
「我們走吧。」呂小玲意興闌珊,對孫陽說道。
孫陽點點頭,但就在這時候,李輝坐的那輛車後座玻璃搖了下來,一張清瘦的面容露了出來。
他明顯是要讓孫陽看到他,而更令孫陽在意的是,他身上所籠罩的濃郁的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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