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宮中頻繁的傳出一些有關太子胤礽與備受四阿哥寵愛的熹側福晉傅錦萱之間的極為曖昧的流言蜚語之時,傅錦萱與胤礽兩人表現出來的反應竟是如出一轍,既不多做解釋,也不出言反駁,對那些極為難聽的傳言絲毫不加理會,頗有幾分清者自清的坦然。
康熙對此事亦早有耳聞。當康熙首次聽到有關胤礽與傅錦萱不堪入耳的流言之時,頓時勃然大怒,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一個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隨後,康熙立即派出親信侍衛詳查此事。然而,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康熙倒是沒有刻意制止這些流言在宮中的蔓延,亦不插手干預此事,竟然坐起了壁上觀,冷眼觀察着事態的發展。
三日後,傳言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甚至直接暗指太子胤礽藉由菁蕪格格之名故意將傅錦萱引到毓慶宮偏殿纏綿廝混的,內容之詳盡仿若親眼所見,旖旎香艷,令聞者心潮澎湃,慾念涌動。
然而正在此時,毓慶宮中臥病在床的菁蕪格格卻由於病情忽然急轉直下,救治無效而病逝了。由於菁蕪格格身份低微,在毓慶宮中又不算受寵,因此,在她過世之後,竟然根本沒有幾個人真心為她感到悲傷。
侍奉菁蕪格格的宮人皆費盡心思的另謀出路,只除了近身婢女紫蘇哭得肝腸寸斷,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在菁蕪格格下葬當日,紫蘇竟也一頭碰在棺木上,追隨主子去了,倒是令宮中之人嘖嘖稱奇。關於菁蕪格格及其婢女紫蘇的相繼離世,宮中之人眾說紛紜,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一直是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康熙冷眼旁觀此事,發現胤礽竟然當真已經放下了先前對於傅錦萱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心思,心中雖然微微鬆了一口氣,卻又難免有些暗自狐疑。
康熙自認對於自己從小親自教導長大的太子胤礽尚算了解,以他的脾氣秉性,若是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興趣,除非將這個女人得到手,否則便會念念不忘。每當康熙想到這一點,都會覺得心驚膽顫,生怕胤礽與傅錦萱之間當真發生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直到康熙安插在四貝勒府中的眼線傳來消息,稱傅錦萱近日一切如常,還時常與小弘時和小弘曆一起玩耍,桂華苑中常常傳出傅錦萱與兩個小阿哥母子三人快樂的笑聲,康熙才逐漸放下心來。
康熙身為大清帝王,宮中根本沒有他查不到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當暗衛將於宮中推波助瀾,故意散播有關胤礽與傅錦萱之間的流言蜚語的始作俑者稟報給康熙知曉的時候,康熙只是冷笑數聲,倒是沒有震怒斥責,反而連道了三個「好」字,深邃的鳳眸之中鋒芒畢現,臉上陰鷙的神色着實令人不寒而慄。
事實上,以康熙的聰慧以及對胤礽的了解,他自然也曾懷疑過胤礽與傅錦萱之間的關係。然而,康熙此時依然對於胤礽抱有極大的希望,加之心中疼愛傅錦萱的緣故,於是便不由自主的為他們兩人解釋辯駁。與其說胤礽與傅錦萱兩人的戲極好,說服了康熙,使得康熙相信了他們的清白,倒不如說康熙真心疼愛他們,因此,才會說服了自己,願意相信他們。
胤礽見自己憑藉康熙對自己的看重與喜愛,再次將一場危機化解於無形,心中難免暗自得意。既然危機已過,胤礽自然放鬆了心神,於是也便再次想到了毓慶宮中被自己冷落的美人。
然而,原本打算盡享美人恩的胤礽此次卻是漸漸有些笑不出來了。正值壯年的胤礽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身患隱疾,每每與美人同寢之時,無論對方是毓慶宮中或清秀可人或嬌媚艷麗的美貌佳人,還是長相清秀白淨的侍衛內侍,胤礽儘管心中萬分激動,然而身體卻是力不從心,頗有些有心無力之感,令胤礽既惱且怒,私下裏招了親信太醫診脈,卻又看不出任何問題。
胤礽儘管無比鬱悶,卻又無可奈何。仔細琢磨一番,也便逐漸接受了太醫修身養性、調養生息的建議,於美色上的心思倒是收斂了不少,再配上太醫安排的藥膳,氣色看起來竟是比以前還要好上許多。康熙不明就裏,只當胤礽決心修身養性,倒是覺得胤礽成熟了許多,欣喜之餘,亦覺得十分安慰。
在康熙查清宮中有關胤礽與傅錦萱的流言始末之後不久,胤禛派出的親信亦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查得一清二楚。簡而言之,傅錦萱此次之所以被脫下了水,只不過是被大阿哥胤褆與三阿哥胤祉當成了對付胤礽的工具而已。由於胤禛至今在表面上依然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也便被胤褆刻意牽扯在內,意欲以命格之說挑撥他與胤礽之間的關係。
若說前世九龍奪嫡雖然競爭激烈,落敗者的命運更加尤為悲慘,然而,胤禛與胤褆和胤祉之間倒是並沒有什麼要緊的過節。胤禛對於這兩位兄長雖然談不上有着多麼深厚的兄弟情誼,但是,也並沒有解不開的仇恨。可是,如今胤褆與胤祉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傅錦萱的身上,想要利用她來打擊胤礽與自己,使原本無辜的傅錦萱陷入皇子爭鬥這灘渾水,險些成為阿哥們爭奪皇位的犧牲品,胤禛深感憤怒之餘,亦對胤褆與胤祉充滿了怨懟。
如同前世一般,胤禛在對待天下百姓與國事政務上,心胸尚算寬廣,然而對於那些膽敢背叛他或是以陰謀詭計謀算他的仇敵,胤禛可謂是極為小心眼兒,甚至可以說是錙銖必較。如今胤禛選擇暫且忍耐,只不過是因為眼下的形勢不宜對胤褆與胤祉下手,然而這筆債卻是被胤禛牢牢的記在了心上。
在宮中的流言蜚語鬧得最凶的時候,烏拉那拉秀嫻與李婉兒等人也曾想過渾水摸魚,趁勢將髒水潑到傅錦萱的身上。然而,由於胤禛當日在傅錦萱剛剛回府之時已經親自「驗看」過傅錦萱的身子,因此,傅錦萱的身子是否乾淨,沒有人比胤禛更加清楚。
於是,在胤禛毫不客氣、疾言厲色的鎮壓中,四貝勒府中有關傅錦萱與太子胤礽之間的流言很快便被肅清。只因胤禛一句:「私下非議熹側福晉、編造傳遞流言者,一律杖斃」,此後,府中果然再無一人膽敢頂風而上,與熹側福晉作對。
經過此事,府中眾人更加發現,四阿哥簡直已經將熹側福晉寵上了天去。若是誰敢指責熹側福晉半句不是,便相當於拿着劍戟棍棒使勁兒捅四阿哥的心窩子一般,簡直與找死無異。
經過此事以後,府里後院的女人們上至高高在上的福晉,下至身份卑微的侍妾,倒是俱都安靜下來,紛紛暫且歇了謀算傅錦萱的心思,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院子裏過起了安生日子。無論這些女人們心中究竟有何打算,表面上倒是一副姐妹情深、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象。
自從弘時與弘曆出生以後,傅錦萱便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又到了陽春三月、滿城飛絮的初春時節。傅錦萱好說歹說,幾乎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胤禛同意她脫下了厚重的冬衣,換上了顏色清亮的輕薄春衫。
由於近來接連幾日都是陽光明媚、春風和煦的好天氣,因此,傅錦萱的心情也比以往多了幾分輕鬆與愉悅。
由於胤禛今日休沐,因此昨夜便纏着傅錦萱鬧了大半夜。男女之間,情之所至,難免情難自抑。一不留神,便縱情過度。於是,今日清晨,一向習慣早起的傅錦萱便懶床了。
胤禛原想讓傅錦萱再多睡一會兒,然而又擔心傅錦萱直接睡到了晌午時分,會餓壞了肚子,於是便於辰時輕聲喚醒了傅錦萱。
傅錦萱睡得正香,卻被胤禛忽然叫醒,剛剛動一動身子,便又覺得身上酸軟,疲乏得利害,便不悅的撇了撇嘴,將睡得紅撲撲的俏臉在月白色的軟枕上蹭了蹭,眨了眨清澈水潤的杏眸,向胤禛撒嬌道:「爺,如今時辰還早嘛,再讓妾身睡一會兒吧!妾身又不餓,就算現在立即起了身,也是吃不下去什麼東西的。」嬌軟的聲音帶着剛剛睡醒之時特有的嬌憨暗啞,端的惹人憐愛,果然令胤禛看得滿眼笑意。
聽聞傅錦萱所言,胤禛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直接勸傅錦萱起身用膳,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半個月前,京城市集上新開了一家名喚玖玲瓏的酒樓,裏面的大廚皆是地地道道的蘇杭人士,所做的蘇幫功夫菜味道十分地道。昨日我已經在定了一間二樓的雅間,原想着帶你去嘗嘗鮮的。可是,既然你今天沒有胃口,那麼咱們便改日再去吧!」
傅錦萱一聽有地道的蘇幫功夫菜可以品嘗,立即開心的從床上坐起身子,三兩步便跳下了地,興致勃勃的回答道:「誰說妾身沒有胃口來着?妾身現在便覺得餓極了,恨不得能夠立即嘗一嘗美味的蘇幫菜呢!」
胤禛見傅錦萱竟然赤着足便下了地,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把將傅錦萱攔腰抱起,送回床榻上,彎下腰身,握住一雙白嫩的小腳,親手為她穿好鞋襪,柔聲勸道:「你這個傻丫頭,急個什麼?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便是晚去個一時半刻,那玖玲瓏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傅錦萱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一邊在方若與方琳的服侍下快速的洗漱更衣,一邊不忘對胤禛解釋道:「妾身梳妝很快的,爺別着急,妾身很快便好!」
胤禛搖頭輕笑,「哪裏是我着急?明明是你這個嘴饞的丫頭着急吧!罷了罷了,我也不再逗你了。前些日子,的確是把你悶壞了。一會兒咱們在玖玲瓏用過膳後,我再帶你去琉璃廠附近的商鋪轉一轉。那裏有很多精巧別致的小玩意,你見了應該會喜歡。」<!--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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