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聞傅錦萱的問題,心中也是一愣。然而略一思索,又不免覺得傅錦萱這個小女人有些杞人憂天。就算他是由於無法割捨心中對於傅錦萱前三世的夫妻情誼而於今生剛剛重逢時便對她另眼相看又如何了?前世的萱兒也是她自己不是嗎?只不過她自己記不起來罷了。
想到此處,胤禛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傅錦萱柔嫩的臉頰,「你這個丫頭就是心思太過細膩,沒事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情之所起,往往玄而又玄、難以詳述,無論如何,萱兒只需要記得,我的心中只有你一個女人也便是了。至於我究竟因何喜歡上你、何時開始你我之間這段情緣,又有什麼要緊呢?」
傅錦萱低垂着頭,露出溫婉的淺笑,柔聲道:「爺說得極有道理,果然是妾身有些庸人自擾了,倒是讓爺看了妾身的笑話去……」
胤禛聽見傅錦萱輕鬆愉悅的聲音,還以為傅錦萱並未太過在意此事,面上雖然不顯,心中卻也沒有來由的微微鬆了一口氣。「你就是太過多心了。就算你做了傻事,我只會更加心疼你,又怎麼會嘲笑你呢?」
傅錦萱乖巧的依偎在胤禛的懷抱之中,白皙的俏臉上帶着一抹羞赧的紅潤,水目含情、薄怒嬌嗔的模樣比起平日裏的樣貌更多了幾分明艷與嫵媚,惹得胤禛一陣心動,卻在胤禛看不見的角度,於清澈的雙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落寞與寂寥。
胤禛在府中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康熙即使身在宮中亦有所耳聞。原本康熙並不打算繼續過問胤禛後院中的瑣事,然而由於事關傅錦萱以及他所喜愛的弘時與弘曆兩位小皇孫,康熙便特意為了此事將胤禛喚進了乾清宮,冷肅着一張面容,鄭重其事的問及他對於烏拉那拉秀嫻與傅錦萱的打算。
胤禛由於早已經深知康熙對於傅錦萱不同尋常的關愛之情,因此在康熙面前便並未故意隱瞞自己的心意,坦誠的對康熙言道:「皇阿瑪應該早已知曉,在兒臣心目中,只有萱兒一人才當得起兒臣的嫡福晉之位。更何況,烏拉那拉氏失德善妒,屢次謀害萱兒與無辜的稚齡庶子,兒臣實在無法任由這樣心腸歹毒的女子繼續佔據嫡福晉之位。」
康熙臉色稍緩,略微沉吟片刻方才說道:「朕原本看着烏拉那拉氏也算是個好的,出身名門,教養不俗,也算得上品行出眾的滿洲貴女。沒想到她如今竟然變成這幅模樣。身為嫡福晉,心不靜,可是不行的。烏拉那拉氏便是由於心不靜,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與責任,不能平靜的接受你寵愛其他側福晉與妾室,才會落得如今這步田地。可見,嫡福晉之位雖然誘人,但卻不見得適合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像錦萱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讓她做你寵愛的側福晉或許比做你賢淑大度的嫡福晉更加幸福……你,可明白朕的話嗎?」
胤禛略微思索片刻,淺笑着點頭道:「兒臣謝皇阿瑪教誨。皇阿瑪所言極是,對於萱兒這樣重情的女子而言,或許做一位備受夫君寵愛的側福晉更加適合,可是,既然兒臣當年早已決定從今而後只疼寵萱兒一人,那麼,即使兒臣給予萱兒嫡福晉的位份,對於萱兒而言只不過是將她早就應該得到的東西還給她而已。這個在他人眼中萬分尊貴的嫡福晉位份對於萱兒來說,只可能是錦上添花,卻絕對不會成為萱兒的桎梏或負擔。」
康熙看着胤禛坦蕩的面容與誠懇的目光,恍然間想起了另一張與胤禛有着五分相像的俊朗男子當年也曾經以富有四海的至尊帝位傾心相戀一位本不該入宮的女子,反而將其他的妻妾子女視如無物、倍加冷落,不由得皺了皺眉。然而想起左右自己也不曾打算將帝位傳給胤禛,康熙也便釋然。
既然老四疼寵的女子是與和自己當年辜負的碩柔嘉公主有着極為相似的容貌的錦萱,那便由着這小兩口折騰去吧。既然自己希望錦萱此生可以得到女子期盼活得的全部幸福,那麼,又何必非要拿萬千規矩毀了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靜與幸福呢?
康熙默然半晌,只說了一句「你回去吧,好好待她」,便令胤禛跪安了。
胤禛恭敬的向康熙行禮後,規規矩矩的退出乾清宮,薄唇微揚,嘴角噙着一抹愉悅的笑紋。自己花費了這麼多的心思,終於可以讓萱兒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嫡福晉了。
胤禛由於心情愉悅,因此就連腳步都比平日裏輕快了幾分。待胤禛剛剛走出乾清宮不遠,便迎面遇見了前來向康熙請安的太子胤礽。
胤礽由於近些日子以來與妻妾相處難以盡興,心中懊惱之餘,不免感到心煩氣躁。近半個月來,已經先後由於一些小事杖斃了三名宮婢了。胤礽此舉除了使得毓慶宮中的奴才們人心惶惶以外,同樣也引起了康熙的關注與不滿。
此時此刻,胤礽看見胤禛春風得意的笑容,不由得忽然想起了那位被他遺忘了許久的女人。那位雖然身為他的弟媳,卻曾經與他有過一夕歡愉的佟佳氏錦萱。儘管那一夜給胤礽留下的印象並不算美好,然而,胤礽對於傅錦萱這位他佔有過的最後一個女子,心中卻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胤礽此時看見春風得意、滿心歡愉的胤禛,心中忽然想到自從他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身患隱疾之後,曾經將毓慶宮中的女人們試探了一個遍,但是卻沒有一名女子可以引起他的性趣,只是不知道這個也曾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傅錦萱能否有這個本事使他那莫名其妙的隱疾不藥而愈?
這個念頭一旦在胤礽心中生了根,便迅速成長起來,甚至在胤礽意識到以前,便長成了參天大樹,再也無法輕易從腦海中拔除,以至於在並不遙遠的未來,險些釀成了滔天大禍。
從胤禛近來對待自己的態度,烏拉那拉秀嫻早就已經覺察到了胤禛的意圖。秀嫻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卻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在得了康熙默許的三日後,胤禛帶着蘇培盛走進了許久不曾前往的陶然居。
秀嫻看着逆着陽光負手而立、冷眼望着她的胤禛,微微扯了扯唇角,苦笑道:「爺終於還是來看望妾身了。讓妾身猜猜看,看爺的臉色,應該不是來原諒妾身的吧。那麼,爺此次前來妾身這間清冷寥落、寂寞如雪的院子,應該便是前來興師問罪的吧!」
胤禛冷笑一聲,清冷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你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心中難道不知道麼?自從你對弘昐與熹側福晉動了心思的那一天起,便已經註定了你今日慘澹的結局。」
&哈哈哈……真是好笑!」秀嫻幾乎笑出了眼淚,用暗啞的嗓音哽咽道:「只怕弘昐不過是一個藉口吧……妾身與爺是結髮夫妻,雖說不敢擅稱對爺十分了解,但是,至少妾身還看得清楚,對於此事,爺心中真正在意的是哪一個!倘若妾身此次並沒有故意設下圈套試圖將熹側福晉拖下水,僅僅是對弘昐下手的話,爺或許也不會鐵了心的要處置妾身。」
面對秀嫻的嘲諷與試探,胤禛倒是沒有一句反駁,只是默然的凝視着秀嫻,半晌後方才淡淡的回答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
秀嫻沒有想到胤禛竟然會坦然的在她面前承認此事,愕然片刻,眼色一暗,輕聲嗤笑道:「果然是為了那個只懂得勾人的小賤人!那個賤女人究竟有哪裏好?使得爺如此為她神魂顛倒?」
胤禛如今對秀嫻已經厭惡已極,此時又聽她竟敢當着他的面即放肆的對傅錦萱肆意辱罵,不由得一陣怒火攻心,立即變了臉色,原本便冷肅的面容如今更是陰沉得可怕。「放肆!你想死嗎?」
秀嫻淒涼一笑,譏諷道:「怎麼?爺不是早就決定要將妾身處死嗎?」
胤禛想到秀嫻如今的身體狀況,垂下眼帘,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淡淡的開口說道:「以你的身子,根本不需要他人動手。看在弘暉的情分上,爺會對外宣稱你是因病亡故。這是對於弘暉而言最體面的說法。你應該慶幸,你是弘暉的親生額娘。」
秀嫻聽見胤禛提及弘暉,忽然無法遏制心中的不甘與委屈,憤怒的指責胤禛道:「爺一向不待見弘暉!弘暉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為什麼爺放着弘暉不疼,偏偏要去疼寵那個女人所生的兩個庶子?」
胤禛皺了皺眉頭,凝視着窗外刺眼的陽光,幽幽的嘆息道:「也許,每個父母的心,都是偏的吧。在眾多子女中,也有自己偏愛的孩子。」
秀嫻望着胤禛眼中柔和的神色,忽然便泄了氣。她知道胤禛之所以會流露出這樣動容的神色,究竟是因為哪一個人。
是了,若不是由於太過疼寵那個女人,又怎麼會對她所出的兩個孩子愛若至寶?原來都是由於她不得胤禛的寵愛,所以才會害了弘暉。倘若弘暉是托生在傅錦萱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會更得胤禛的寵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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