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李佳氏歆怡存了這樣的心思,便在與胤礽相處的過程中故意裝着不經意的模樣,提及自己對於胤礽的傾慕之情,雖然恰到好處的向胤礽表達了對於他最近寵愛的年輕格格與侍妾的羨慕之情,但是卻並未顯露出一絲嫉妒之心,倒是令胤礽感到頗為驚訝。
胤礽一邊慢條斯理的喝着歆怡親手呈上的雲霧茶,一邊挑眉調笑道:「你近來倒是頗為懂事。可是,孤記得以前你雖然算不得小醋罈子,然而偶爾也是會吃些個飛醋的。怎麼如今卻忽然轉了性,就連孤寵愛其他年輕格格與侍妾們,你也能夠心平氣和的對待。剛剛甚至還為她們說話,這可讓孤有些想不明白了。」
歆怡心中一凜,卻也知曉胤礽對於她近來的轉變,遲早會有此一問。如今,只要她小心應對,便可以有機會打消胤礽對自己的懷疑,進一步得到胤礽的信任。
歆怡定了定神,嫵媚的俏臉上顯出一抹溫暖的淺笑,柔聲解釋道:「以前由於妾身年幼無知,做了許多任性之事,給爺添麻煩了。可是如今妾身已經長大了,並且已經為人母,自然要比以前更加懂事了。」
胤礽目光微閃,深邃的鳳眸緊緊的凝視着歆怡姣好的面容,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化,「可是,孤記得你以前曾經對孤說過,只要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夫君尚有一份真情,便永遠也無法做到毫無一絲吃醋與嫉妒。莫非如今時移事易,雖然言猶在耳,然而你對孤的情意……已經由濃轉淡了麼?」
歆怡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暖,聲音雖然並不算大但是卻極為認真的回答道:「妾身對爺的情意不是由濃轉淡,也並非由於不在意爺才會不去吃那些個年輕格格與侍妾們的醋。妾身可以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放得下,只是因為妾身實在太過在意爺、放不下爺了!」
即使胤礽對於李佳氏並非達到傾心戀慕的程度,但李佳氏也終究是胤礽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如今聽聞李佳氏一番與眾不同的表白,胤礽心中多少亦有些感動。
於是,在李佳氏的可以討好下,胤礽果然看李佳氏格外順眼,又覺得將這樣知情識趣的女人帶在身邊,遠比那些個年輕任性、眼皮子淺的格格、侍妾們舒心多了,遂決定此次陪伴康熙前往塞外圍獵巡幸,只將李佳氏帶在身旁伺候。
歆怡如願以償的得了陪伴胤礽前往塞外的大好機會,心中暗自歡喜不已,打定主意此次前往塞外,無論何事都要以胤礽馬首是瞻,繼續當一朵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即使日後做不成胤礽心中最愛的那名女子,也要做胤礽心中難以捨棄的知己紅顏。
正當毓慶宮中酸氣四溢、李佳氏備受嫉妒的時候,胤礽卻是意外的收到了親信們傳回的重要信息,說是於京城近郊一個普通的農戶家中曾經查訪到一名與傅錦萱容貌極為相似的女子。
胤礽心中大喜,連忙接過親信侍從遞上來的密信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當胤礽聽說這名女子嗜賭成性的父親為了償還欠下高額的賭債,而要賣掉這個一直被他視為賠錢貨的女兒,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
胤礽一向喜歡有所求的人,只要有所求,也便會有受制於人的弱點,這樣的人則遠比無欲無求之人更加容易掌控。
胤礽思索片刻,便命親信侍從暫且現將這名女子買下來,再請一個懂得禮儀的嬤嬤好好教導調、教一番。尤其胤礽聽說此女雖然容貌輪廓、身高體態與傅錦萱極為相似,然而五官卻沒有傅錦萱那般精緻出塵,特別是由於常年於農田之中辛苦勞作,因此一雙手上佈滿了繭子,膚色更加偏黑偏黃、黯淡無光,根本沒有辦法與傅錦萱那一身雪白嬌嫩的冰肌玉膚相提並論。這讓胤礽心中頗為不滿。
胤礽仔細思忖一番,又壓低聲音細細的囑咐了親信幾句話,叮囑他在安排嬤嬤教導那名女子禮儀的同時,更要想方設法將她的膚色與膚質調養好,儘量與傅錦萱相差不遠,越相似越好。
胤礽想到自己心中的計劃,思及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便可以將這位莫名牽動他心弦的女人佔為己有,尤其是這名女子還是他的四弟胤禛的嫡福晉,這種禁忌的刺激使得胤礽更加興奮不已,竟是越發對未來的計劃期待起來。
胤禛雖然並不知曉胤礽的一番邪念,卻總是沒來由的感到莫名的心慌意亂。每當此時,胤禛總是想要將傅錦萱拘在自己的身邊,一步也不希望傅錦萱離開。
在胤禛心中,一直對傅錦萱深感愧疚。只因前世傅錦萱為了將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他而付出生命的代價時,他不但沒有絲毫覺察,甚至有一段時間心中其實對傅錦萱是有恨的。當他踏遍萬水千山卻苦尋不見佳人芳蹤的時候,胤禛甚至於心中陰暗的設想過等日後他找到了這個害苦了他的女人以後,一定要狠狠的責罰她一番才好,看她還敢不敢私自離開自己!
可是,當真相揭開之時,胤禛方才發現,原來在疾病與命運面前,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胤禛只要一想到傅錦萱曾經為了救他而獻出了年輕的生命,胤禛便覺得心如刀割。
前世臨終之前,胤禛曾經在學生的攙扶下,去了最有名的寺廟拜佛。他虔誠的跪於佛前,誠心祝禱,祈求佛祖保佑,讓他得以在來世與傅錦萱再次重逢,並且給予他敏銳的感知能力,讓他可以覺察到傅錦萱所受的危難。
因此,當此生胤禛每逢感到心慌意亂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去想傅錦萱是否正陷於危險之中?於是,面對未知的危險,胤禛更加不放心將傅錦萱留於府中,與自己分開那樣長的一段時間,遂堅定了將她帶在身邊的念頭。
這並不是傅錦萱第一次看到塞外廣袤遼闊、美麗震撼的景致,然而卻是格外高興的一次出行。許是由於有胤禛陪伴在側的緣故,一路行來,傅錦萱的清麗絕俗的俏臉上一直帶着溫暖的笑容,和煦堪比暮春暖陽。
待到與蒙古王爺圍獵之時,傅錦萱原本並不想參與其中,無奈興致勃勃的八福晉郭絡羅毓秀非要拉着傅錦萱一同捕捉幾隻可愛的白兔。傅錦萱推辭不得,只好無奈的換上了一套寶藍色騎裝,帶了捕捉兔子用的網,與身着一襲大紅色騎裝的毓秀各自騎了一匹毛色雪白勝雪的白馬,在兩名侍衛的保護下加入了圍獵的隊伍中。
傅錦萱的騎術在老饕的教導下原本並不算差,然而為了打消胤禛的疑慮,傅錦萱只使出了在胤禛的指教下所掌握的普通水平的騎術,自然很快便被大批隊伍落在了後面。
毓秀自視騎術不凡,本想着今日要好好享受一番縱馬奔騰的樂趣,此時見傅錦萱竟然比幾位小阿哥騎的快不了多少,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起來,回頭不斷催促道:「錦萱你的速度也太慢了一些,就憑你這樣的速度,哪裏能抓的到那些狡猾機敏的兔子呢?你試着加快一些速度,跟在我身後就好。有我在前邊領路,一定會將你照顧好的!」
傅錦萱淺笑着解釋道:「我的騎術自然是比不得你,況且,想要練好這騎術除了天賦以外,也要付出很多的時間與努力才行。我這個才學了沒有兩年的半吊子,就算是拍馬也追不上你這位女中豪傑的!我看,不如你現行一步,不必再刻意遷就我的能力與速度了。這樣,你也能夠玩的痛快一些,說不定還能收穫一些不錯的獵物呢!」
毓秀撇了撇嘴,望着傅錦萱那幅文雅有禮、不緊不慢的神色便更是火大,「你就是太過溫柔斯文了,平日裏也還罷了,在圍場上還這樣文雅怎麼能行呢!咱們滿洲貴女可不像那些柔弱的漢女那樣,裹着小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可是佟佳氏一族的嫡長女,要展現出咱們應有的馬上英姿才行呢!」
毓秀眼睛一轉,一邊說一邊催馬行至傅錦萱身旁,突然揚起手臂,狠狠的抽了傅錦萱的坐騎一鞭子。馬兒吃痛長鳴,頓時四蹄翻飛,如同利箭一般向前飛馳而去。
傅錦萱本能的驚呼一聲,惹得毓秀一陣嬌笑:「你別怕,將身子坐穩,握住韁繩不要放手,只管跟着我就好,不會有事的……」
毓秀語畢,便欲策馬追上傅錦萱,以便跟在她的身側隨時指點保護,然而很快毓秀便慌了神,只因她驚恐的發現傅錦萱所騎的馬匹不知何故忽然發了瘋,帶着傅錦萱一路飛奔,竟然連騎術卓越的她都追趕不及。
眼看着傅錦萱所騎的馬匹就要跑沒了影兒,毓秀也不由得慌了神,手心裏泛出層層冷汗,一疊連聲的命令跟在兩人身邊的侍衛趕緊追上去救援,務必要將傅錦萱毫髮無損的營救回來。
雖然已經有兩名侍衛跟了上去,毓秀依然放心不下。一向心高氣傲、極少後悔的毓秀竟然十分後悔自己剛才冒失的行為,生怕她魯莽的舉動會害了自己的摯友。毓秀心急之下,越發用力的狠抽了坐下的馬匹幾鞭子,向傅錦萱消失的方向追尋而去。
然而此時此刻,被毓秀擔心不已的傅錦萱此時卻沒有半點心慌意亂,只是緊緊的握住韁繩,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子,穩穩的坐在馬匹上,同時小心謹慎的觀察着周圍的情形,尋找最為適合的脫身機會。
傅錦萱知曉自己所選的乃是一匹極為溫順的母馬,即使被毓秀用力的抽了一鞭子,也不該忽然失常、發足狂奔。傅錦萱敏銳的覺察到了陰謀的意味,心知自己所騎的馬匹必定是被人動過手腳,看此馬癲狂的模樣,倒是極像是被人用了藥。傅錦萱心中快速的思索着究竟是什麼人想要設計謀害她,背後的主謀之人又有着怎樣的目的。
由於馬匹飛馳的速度極快,即使是訓練有素的兩名侍衛竟然也逐漸被傅錦萱落在了身後。傅錦萱耐心的等待着,原本打算趁着無人看見之時,迅速的跳馬自救,然而卻沒想到毓秀竟然不顧自己安危拼了命的追了上來。
毓秀雖然還與傅錦萱有着四五米的距離,然而卻不放心的大聲叮囑道:「錦萱別怕!我就在你的後面!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傅錦萱震驚的回頭望了毓秀一眼,眼尖的瞥見毓秀所騎的白馬身上竟然染有斑斑血跡。傅錦萱瞬間便猜到了前因後果,必是毓秀急於追上她,因此心急之下,竟然不惜以匕首刺傷馬匹,以達到令馬匹刺痛快速奔騰的目的。
傅錦萱心中震驚之餘,亦有些感動。她的確沒有想到毓秀竟然會為了她做到這一步。「你真是胡鬧,你是不是不要性命了?趕快停下來,我不會有事的,更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而拿着自己的性命冒險!」
毓秀柳眉倒豎:「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廢話做什麼?等我把你平平安安的救下來以後,你再好好謝我也不遲!」
就在毓秀急切的催馬上前,打算以繩索套住傅錦萱所騎的馬匹的時候,□□陡生。只見從兩人右側的密林中忽然竄出了兩個侍衛模樣裝扮的人。然而,這兩位侍衛見到傅錦萱和毓秀以後,不但沒有上前行禮請安,或是趕緊上前救援,反而手執長劍撲向了傅錦萱,揮劍直接斬下了發狂狂奔的馬首,隨即又在傅錦萱跌落馬背之前將她劫掠而去。
毓秀急紅了眼,眼見傅錦萱被劫,連忙騎着馬追了上去,口中生氣的怒罵道:「哪裏來的膽大妄為的奴才,竟然膽敢對主子動手?還不快將她放開!倘若她少了一根頭髮,看姑奶奶我不將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奴才抽筋剝皮、碎屍萬段!」
劫持傅錦萱的中年男子嗤笑一聲,陰測測的說道:「果然是心狠手辣的滿洲韃子,就連女人也是這樣殘忍嗜血……」
毓秀氣得紅了俏臉,只恨不得將中年男子這張平淡無奇的臉孔劃花,冷笑道:「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你這賊人顛倒是非黑白的功夫着實令人自嘆不如。明明是你劫持手無還手之力的女人在先,而後卻又埋怨他人心狠手辣!如此恬不知恥、沒臉沒皮的人,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原本按照傅錦萱的本事,自然可以從兩名刺客手中平安脫身,然而如今有毓秀在場,傅錦萱便有些猶豫起來,不願做出一些明顯超越自己能力的事情,平白引得毓秀的懷疑。然而,只是這稍一遲疑的功夫,卻又聽得後方傳來一陣馬蹄聲,原來是奉胤禛之命保護傅錦萱的兩名侍衛趕到了。
兩名侍衛原本便由於未能在驚馬之時立即救下主子而悔愧不已,此時見主子竟然被賊人虜上了馬背並且持劍挾持,心中驚怒之餘,連忙亮出兵刃衝上前去欲斬殺惡賊,將主子平安救出。
那兩位賊人雖然武功不俗,但卻似乎根本沒有與這兩個侍衛拼命打鬥的意圖,只是暫且勒馬停在原地,一手扣緊傅錦萱的腰肢,另一隻手以利劍橫在傅錦萱白皙的脖頸處,冷聲道:「你們若是不想讓這位深受皇上與四阿哥寵愛的四福晉當場香消玉損,那麼,便不要隨意輕舉妄動。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耐心,手中的利劍更是沒長眼睛。讓若你們再步步緊逼,或是暗中圖謀想要救這個女人,可別怪我手抖傷了這位四福晉!」
毓秀與兩個侍衛見此情形,自然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心中卻暗自疑惑,這賊人究竟是如何通過層層侍衛們的守衛排查,人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皇上與諸位皇子及蒙古親王行圍狩獵的地方,又為何要大膽的劫持四福晉?究竟是只有兩位賊人?還是還有其他同夥?如今皇上與諸位皇子阿哥們也不知是否平安?有沒有被賊人的同夥驚擾?
由於傅錦萱在賊人手中,又被惡賊舉劍相向,以其性命相要挾,毓秀與兩個侍衛自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劫持傅錦萱的中年男子嗤笑一聲,冷聲命令道:「倘若你們還想讓她活命,便將自己的馬首砍下來。」
毓秀與侍衛們儘管已經看出了兩個賊人的意圖,但是卻又害怕他們失手傷了傅錦萱,因此只能選擇暫且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
兩名賊人見毓秀與侍衛們乖乖按照他們的命令斬了馬首,不屑的冷笑兩聲,得意的帶着傅錦萱縱馬離去。毓秀與兩名侍衛失去了坐騎,自然追趕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傅錦萱被擄走,頓時心急如焚。
毓秀咬了咬牙,跺腳道:「依我看,這兩個賊人只怕還有同夥,目的也絕非綁架一位福晉這樣簡單,只怕他們二人故意擄走四福晉乃是另有所圖。我看這兩個賊人言語之間對滿人極為憎惡,恐怕便是反賊也未可知。你趕緊去將此事稟明皇上,恭請皇上聖裁。更要提醒皇上與諸位阿哥小心防範,以免被惡賊鑽了空子。」
侍衛連忙躬身行禮,領命而去。
毓秀緊擰着秀眉望着傅錦萱被賊人擄走的方向,喃喃低語道:「難怪爺總說我性格魯莽、容易闖禍,以前我還不服氣,沒想到今日卻由於一時貪玩任性而釀成了大禍!倘若因此而害了錦萱,那我……」毓秀狠狠的閉了閉眼睛,緊握的雙拳都有些微微顫抖,一滴悔愧的淚水滑落臉頰,顫抖着聲音低聲輕嘆道:「原來,當真是我做錯了……」
傅錦萱只覺得自己的腰肢被一雙鐵臂緊緊扣住,力道之大直令她的胃裏翻江倒海,幾欲嘔吐。老饕雖然交給了傅錦萱許多自保的本事,甚至包括殺人。然而,當年為了實現自己的一個願望,傅錦萱卻心甘情願的同意了老饕提出的條件,除非自己命在頃刻,否則絕不動手傷人性命,做出有損天和之事。
傅錦萱低頭厭惡的望着緊緊將自己攬在懷中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擰緊了黛眉,忽然有些感謝老饕的先見之明,否則此時只怕她早就已經動手直接取了着兩名惡賊的性命。
傅錦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自己心中狂涌而至的殺念重新壓了下去,忽然有些明白了老饕曾經對她提及過的心魔究竟是何含義。原來,師父說的並沒有錯,在她溫順平和的外表之下,卻隱藏着一顆極為敏感卻又躁鬱不安的心靈。若是她無法學會調節自己的心緒的方法,只怕遲早有一天,她會被某件突如其來的打擊逼至瘋狂。
心魔不除,她永遠也無法真正成為老饕希望她變成的那樣恬淡自若、優雅隨性的女子。她的性命是師父救回來的,她的確欠師父一世陪伴。傅錦萱忽然想到了胤禛,腦海中甚至閃現出胤禛那雙滿是怒火與嫉妒的鳳眸,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同時卻也更加明白了一個問題,她對於師父老饕與對待胤禛的感情是不同的。
她可以為了挽救胤禛的性命而付出巨大的代價,會由於心中不忍看到胤禛失望的目光而選擇陪伴他翻滾於紅塵世俗之中,心甘情願的嫁於他為妻,為他生兒育女、延續血脈,然而卻永遠不會興起嫁於師父老饕為妻的念頭,但是,她卻依然會信守自己的承諾,在一切紛擾結束以後,以一個同伴的身份陪伴在師傅身邊。她知道,儘管師父嘴上從來不說,然爾他其實很怕寂寞。
傅錦萱思索了一番,決定暫且不出手對付兩個劫持她的刺客。既然此時事情已經鬧大,倘若她冒然出手自救,只怕難以自圓其說,到時候必會引來他人的懷疑,平白的為胤禛與兩個孩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索性假意被他劫持,看看這兩個賊人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事。
中年男子原本極為看不起這位養尊處優的四福晉,卻沒想到這位看似十分柔弱的女子,實際上卻極為鎮定自若,不僅沒有害怕得哭泣顫抖,更加沒有向自己求饒,如今更是在他面前出起神來,實在膽大至極。
中年男子不得不承認,若非立場敵對,他幾乎都要喜歡上這個特別的女人了。中年男子側頭看了看傅錦萱精緻秀美的面容,不由自主的微微鬆了松扣住傅錦萱的手臂,隨即想到自己劫掠傅錦萱的目的,不由得眼神一暗,迅速的收起了心中莫名的旖旎心思,不斷的提醒自己等一會兒一定要狠下心腸,千萬不能被這名女子迷惑了心神,以至於壞了教主吩咐的大事!
即使這位四福晉與他想像中的模樣極為不同又如何?反正不久的將來,他便要當着康熙皇帝、諸位皇子與清軍面前,將手中的利劍直接刺入這名女子的心臟,用她溫熱的鮮血祭奠被康熙誅殺的教中兄弟。
毓秀雖然性格魯莽,然而卻極為聰敏。她推測得極為正確,就在傅錦萱被劫持的不久以前,親自帶領諸位阿哥們狩獵的康熙也遇到了前來圍場行刺的兩名白蓮教反賊。
康熙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將兩名反賊拿下。其中有一名反賊被御前侍衛當場刺死,另一名反賊被大阿哥胤褆當場抓獲。
被突然出現於圍場的反賊打擾了圍獵的興致,更加令康熙在諸位蒙古親王面前丟了顏面,頓時令康熙大為震怒。康熙陰沉着面容命剛剛下令將俘獲的反賊,便看見另有兩名刺客當着諸位皇子阿哥、蒙古王爺與一眾隨行的侍衛們面前,竟然劫持着傅錦萱,大搖大擺、明目張胆的走到他的面前,狂妄至極的要求他放了剛才捉住的那名白蓮教堂主。
康熙見傅錦萱被刺客劫持不由得驚得一愣,看着傅錦萱蒼白的面容,深邃的鳳眸之中顯出縷縷疼惜之情。
胤禛看到傅錦萱被刺客緊緊的扣着纖腰擁在身前,閃爍着寒光的利劍更是緊緊的抵着傅錦萱雪白細膩的脖頸,頓時惱恨得握緊了雙拳,目眥欲裂的盯着挾持傅錦萱的刺客,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刃一般,恨不得立即撲過去將劫持傅錦萱得刺客碎屍萬段。
胤礽望着神色狂狷的刺客,思及適才突如其來的行刺,不由得擰緊了眉頭,微微眯起鳳眼,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倘若被刺客劫持之人換做其他人,康熙還真不見得會立即心軟,下令放人交換,然而由於被劫持者乃是他看重的傅錦萱,因此,雖然康熙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拿定了主意,打算捨棄此次抓捕白蓮教刺客,務必要將傅錦萱平安無恙的就回來。
儘管康熙認為傅錦萱的性命遠比所俘獲的白蓮教堂主重要百倍,然而卻並不相信這些殺人如麻的白蓮教反賊會言而有信的在他放了那名捉到的堂主之後,平安無恙的放傅錦萱回來。
康熙故意板起面孔,冷漠的嗤笑道:「你們莫非以為朕的旨意是可以朝令夕改的兒戲嗎?竟然膽敢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胤禛不過轉瞬之間,已經明白了康熙的用意,臉上的神色略微變了變,在原本的惱怒的神色之中還逐漸顯現出一抹厭惡與冷漠。
胤禛冷笑一聲,搖頭斥責道:「真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蠢女人,竟然笨手笨腳的被人擄走,給爺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真是丟人現眼!」
挾持傅錦萱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隨即又將手中的利劍向傅錦萱的脖頸處,冷笑道:「聽皇上和四阿哥的意思,是不準備交出我們堂主了?莫非皇上與四阿哥以為我剛才的話與你說笑不成?不如,下面便由我來向皇上與四阿哥表明一下我態度與決心,如何?」
中年男子話音剛落,便迅速的用手中的利劍壓向傅錦萱的脖頸,在她白皙的頸項劃出一道礙眼的血痕。「看到了嗎?這便是我的態度與決心。倘若皇上與四阿哥覺得看得還不滿意,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們欣賞一下更為精彩的畫面。」
親眼看見劫持傅錦萱放刺客親手在她的身上劃下傷痕,胤禛心中划過劇痛,心疼得無以復加,康熙沉默片刻,竟是沒有再試探刺客,反而沉聲問道:「如果朕如你所願,放了你們的那位堂主,你可會信守承諾,將四福晉平安放回來,不再傷害於她?」
中年男子目光微閃,口中卻是朗聲回答道:「這是自然!」
康熙也不再多言,側頭對御前侍衛吩咐了幾句話。侍衛連忙躬身應諾,領命而去。
劫持傅錦萱的中年男子與其同伴對看一樣,眼中均有些不安與擔憂。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那名堂主便被御前侍衛帶了過來。身上雖然受了不少傷,精神看着倒是還好。
康熙也不去看那堂主一眼,只是目光灼灼的瞪視着劫持傅錦萱的中年男子,沉聲道:「你們的堂主,朕已經命人將他帶來了。不如兩方同時放人,你看如何?」
中年男子冷笑連連,「皇上不會當我是三歲稚齡幼兒唬弄吧?這周圍可是佈滿了皇上的弓箭手,倘若我依言放了四福晉,只怕尚未等到堂主平安回來,我們三人便會被皇上的弓箭手給射成塞子了!皇上若想要四福晉活命,就要先放了我們的堂主,再放我們平安離開。等到我們成功的保住了性命,自然也會放了四福晉!」
胤禛從中年男子閃爍的目光之中,已經看出了他在說謊。即使按照他的話做,到最後他也不會信守承諾放了傅錦萱,反而會當着諸位皇室親貴以及清軍將士面前,直接用殘忍的手法取了傅錦萱的性命,以此達到震懾清軍的目的。這是他們的計謀,也是他們策劃已久的報復。
胤禛心念電轉,腦中快速的分析着眼下的情形,卻難以找出一個保住傅錦萱平安無恙的萬全之策,心中不由得愈加懊惱。
胤禛知曉白蓮教一向與朝廷為敵,這些年來與朝廷對上之時,往往受到了嚴酷的清剿,可謂死傷慘重。白蓮教對於滿人有多麼憎恨,從他們刺殺滿洲官員的殘忍手段便可見一斑。傅錦萱是備受大清皇帝與當朝四阿哥寵愛的四福晉,又是佟佳氏一族的嫡長女,如此顯赫的身份與她身上的榮耀便註定了白蓮教眾必定對她無比憎恨,她落在白蓮教的手中,又豈能有什麼好結果?
而今,白蓮教精心謀算的刺殺宣告失敗,他們必定不會甘心就此罷休。即使行刺不成當朝皇帝,若是能殺一個皇帝極為重視的女眷,也便等於在眾人面前狠狠的折了滿清皇室的顏面。如此,也能略解他們心中的憤恨與不滿。
如果他此時想要保住傅錦萱的性命,表現出對於傅錦萱的重視與疼寵無疑是最下乘的做法。如今皇阿瑪已經同意了兩方交換人質的提議,卻依然受到這些刺客的威脅,不肯在清軍釋放白蓮教堂主的同時釋放傅錦萱,便足以證明他們心懷不軌,從未想過要讓傅錦萱平安的回來。
胤禛心中紛亂一片,不由自主的向傅錦萱望去。只見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然而臉上的神色卻極為平靜。一雙如湖泊般靜謐的杏眸默默的凝望着自己,眼中既沒有恐懼也沒有不安,竟然滿滿的皆是對他的深情與信任。
胤禛心中一暖,仿佛冬日裏喝了一杯暖茶一般溫暖熨帖。然而胤禛隨即又想到傅錦萱如今面臨的困境與即將受到的痛苦,又覺得心如刀絞,只恨不得能夠以身相待。然而此時此刻,胤禛只能儘量表現出對於傅錦萱的冷漠與心狠,這樣才有可能保住傅錦萱的性命。
胤禛抿了抿唇角,收回凝視着傅錦萱的視線,在康熙下令釋放白蓮教堂主之前,忽然恭敬的跪在康熙面前,朗聲懇求道:「兒臣懇請皇阿瑪萬萬不可因為兒臣的福晉被反賊劫持便處處受反賊逼迫要挾。更何況,反賊心思詭詐,根本不會信守承諾釋放兒臣的福晉。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打擊大清皇室的顏面以報私仇罷了。因此,即使皇阿瑪放了反賊,也救不了兒臣福晉的性命。」
康熙面色凝重的望着胤禛,若有所思的詢問道:「朕聽你適才所言,似乎已經早有決斷。那麼依你看來,此事究竟應該如何解決?」
胤禛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用沉穩冷漠的聲音朗聲回答道:「兒臣的福晉,兒臣自己會救。即使最終無法保住四福晉的性命,兒臣亦不會讓她死於反賊之手,給大清皇室蒙羞。到時候,兒臣自會親自動手,給她一個痛快的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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