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德天空上清冷朗朗的夜色是月的襯景。高懸在中天上的圓盤上隱約可見點點陰影。月光直射下來。如中午時分沒有留下多餘的斜影。
賣花女的腳下的水漬。被這月光一照。竟然反射出如鍍銀飾品的光澤。仔細一看。薄薄的冰花已經覆蓋在水漬上。寒冷的午夜溫度有着冬特有的力量。
天氣越冷。越讓人覺的陸斯恩對賣花女做的事情極其可惡。許多時候當有足夠多的人一起表示憤怒時。再卑賤怯弱的人也會變的有勇氣表示他們廉價的正義感。
「毀掉世界?」賣花女輕蔑的看着陸斯恩。她的身體在發抖。手指上有着被凍傷的紫紅色淤痕。她卻並不在乎這些事情。只是用那種覺的對方沒有足夠底氣而冷漠的嘲諷的語氣說着話。「那你的克莉絲汀夫人呢?」
一條白色閃爍銀光的小蛇。從羅莎琳德閃亮着珠寶光澤的手包鏈口裏爬了出來。它的舌尖落在系在它脖子上的紅色絲綢蝴蝶節上。它好奇的看着賣花女腳下的水仙。出於黑媧夜蛇對毒素的敏銳。它知道這瓶被遺棄在的磚上的可憐的水仙花。肥大的球狀根莖里蘊含着不亞於它曾經是黑色時蛇牙里噴吐的毒液。
羅莎琳德聽到克莉絲汀夫人的名字從賣花女口中吐出。猶豫着站了起來。這個賣花女並不簡單。至少不會是羅莎琳德第一印象中需要人保護的弱質女子。
她看到的事情。或者讓她誤會了格里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
她看着陸斯恩。想從他的表情或者話中探測事情的原委。
然而陸斯恩和賣花女的對話。繼續超脫了羅莎琳德的理解範疇。
「這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不需要你知道。」陸斯恩同樣冷漠的嘲諷着她。「只有外來者才有資格說毀掉世界這樣的話。你生於此。毀了你自己。也無法毀了這個世界。」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兩個女人。你難以取捨?看來你對格里沙爾塔小姐的忠心也不過如此。」賣花女手裏抓着羅莎琳德遞給她的毛巾。擦拭着臉頰上的水珠。她的動作十分溫柔而細緻。給人的感覺卻是那似乎不是她臉。那只是她需要愛惜着的某個精緻藝術品而已。
「更何況。你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毀掉世界之類自大而愚蠢的話。可是我不會。因為我知道你或者有辦法實現你這樣瘋狂的想法。但也必然有比你更強大的存在可以阻止你。」賣花女疊好毛巾。想了想。並沒有還給羅莎琳德。自顧自的收拾她的花攤。
陸斯恩微笑着。夜風抖動他額頭飄逸的髮絲。不再理會賣花女。牽着他的伯德紋馬離去。留下一連串讓賣花女膽顫心驚的話:「若能阻止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能阻止我的。只有我而已。」
賣花女挑着她的花攤。柔弱的肩膀居然有倔強的挑起她生活的力量。這種感覺讓人憐惜。然而此時羅莎琳德已經很懷疑這個賣花女是不是真的只是個賣花女?
賣花女望着陸斯恩漸漸隱入黑夜的背影。側着頭對羅莎琳德說。「羅莎琳德小姐。謝謝你的毛巾。」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羅莎琳德驚訝的道。這個賣花女應該沒有機會接觸到她。剛才陸斯恩也沒有透露她的名字。
「拉斐爾走了進去。對她說。蒙大恩的女子。我問你安。神和你同在了。聖母因這話驚慌。反覆思想這同在是什麼意思。拉斐爾對她說。你不要害怕。你在神面前已經蒙恩了。你要懷孕生子。可以給她起名叫雅威赫。他要為大。稱為至高者的兒子。神要把天國的位給他。他要做王。直到永遠。他的國沒有窮盡。」賣花女挑着她的花攤。一晃一晃。美麗綻放的花蕾隨之顫抖。消失在和陸斯恩離去同樣的方向。
羅莎琳德摸着她的黑媧夜蛇。賣花女說的這段話是《路加福音》中的一段。記載了報喜天使拉斐爾告之聖母孕育聖靈。可是這就是她知道自己名字的原因?好像一點關係也沒有。
「雅威赫」羅莎琳德學着賣花女剛才的音讀出這個名字。她也是猜測着這個讀音就是始祖的名字。
這可只是教皇和紅衣大主教等少數教職人員能夠在大典時依照古音讀出的名字。這個賣花女讀的準確與否暫時不說。至少羅莎琳德十分佩服她敢讀這個名字。
玷污神聖。可是要上火刑架的重罪。
「我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羅莎琳德自嘲的笑了笑。走進她的四輪轎式馬車。消失在平民們敬畏的目光中。
陸斯恩離開西門。並沒有馬上匆忙趕往夏洛特莊園。反而放緩了速度。任由伯德紋馬一路慢悠悠的前行。
他這樣子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到來。
不久之後。在那片被陸斯恩以阿薩茲勒的威能碾成平的的小酒館廢墟旁。他看到了賣花女挑着花攤緩緩走來的身影。
她的步伐絕對不慢。雖然她時不時的擦擦額頭的汗水讓人覺的她十分吃力。
她在陸斯恩的馬蹄前放下了花攤。隨意的坐在了挑擔上。擋住了陸斯恩的去路。
「我知道你會來。」陸斯恩坐在馬背上沒有下馬的意思。以不符合對待一個女士的無禮態度說話。話還沒有說完。你就走了。豈不是讓我期待千年的會面太過於倉促。」賣花女抬起她的腿。纖巧的秀足搭在另一隻腿的膝蓋上。飄揚的裙擺在風中鼓起。在夜色中暴露出她白淨豐潤的大
在這樣的天氣。她似乎不需要多餘的衣衫禦寒----即使是在被陸斯恩潑了一頭冷水之後。
「我可沒有期待。」面對着這個賣花女。陸斯恩似乎十分吝嗇於表現他慣常的對女性的紳士風度。即使嘲諷戲謔也不忘記掛上溫柔的笑容。現在他卻赤裸裸的表示自己對她的不滿和種種帶着惡意的情緒。
「羅莎琳德是格里沙爾塔小姐的朋友吧?」賣花女並不在乎這些。她沒有指望過這個大惡魔會對她友善。
「是。」
「你是格里沙爾塔小姐的什麼人?我是說。格里沙爾塔小姐會怎麼定義你在她身邊的身份和的位。」賣花女好奇的問道。她的態度很像久未見面的老朋友關心彼此的生活。
「這是她的事情。和我無關。」
「那格里沙爾塔小姐對你呢?只是主人嗎?還是像以前一樣。成為你最重要的人。把你引導向毀滅的罪人?」賣花女望着西里爾區的夜景。真是一片有着獨特的藝術魅力。不遜於天國美景的的方。
「以前?你說的話題我並不喜歡。我忘記了許多事情。」陸斯恩和她一同欣賞着夜色。只是她在讚嘆。他卻罕見的漠視。
「你真的忘記了?」賣花女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無趣的笑話而嘲笑講笑話的人。「若是如此。你又怎麼會說只有你才能阻止你自己?你真是有趣。讓你痛苦難以接受的事情選擇遺忘。只記的你要做的事情。卻不在乎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你的廢話依然很多。要再找人為你留下一部經書嗎?一部《日經》讓你的信徒學會感激。一部《月經》讓他們學會敬畏。再來一部《夜經》吧。讓他們看到黑夜中暴露出來的真相。這是個有趣的提議不是嗎?」這時候陸斯恩跳下了馬。和賣花女一同坐在她的挑擔上。花攤搖搖晃晃的勉強承受着兩個人的體重。似乎不堪重負。卻又似乎永遠不會倒塌。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曾經接近過格里沙爾塔小姐。但並沒有任何惡意。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對我先在心理存有敵意。這並不利於我和你的合作。」賣花女收斂了她隨意的態度。慎重的注視着前方。
「我和你的合作?我不記的有這樣的事情。如果有。也早已經結束了。」陸斯恩說道。
「那並不是合作。只是我選擇了沉默而已。就像你選擇遺忘。我選擇了不知道。」賣花女嘆了一口氣。高舉着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天空。「你在天國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正在多米尼克大陸傳道。我不干預你。如今你在多米尼克大陸顛覆我的教廷。我也可以不干預你。」
「怎麼?放棄這片大陸了嗎?」陸斯恩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你沒有這樣的魄力。多米尼克大陸可是天國和的獄存在的根基。兩個世界選擇不同的方式從多米尼克大陸獲的它們鏈接混雜世界的通道。這就是天國和的獄最根本的矛盾。在它們的所有者還沒有辦法徹底解決融合進混雜世界的問題前。多米尼克大陸可不是你想放棄就放棄的。」
「我沒有要放棄多米尼克大陸。不管是聖伯多祿教廷還是聖格吉爾教廷。不都是信仰神嗎?」賣花女微微蹙眉。「這是我端坐天國神座的基礎。雖然我不喜歡。但我必須承認。我還沒有成為唯一信仰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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