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法則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個房間

    馬蹄驚起了樹枝上打盹的夜鴉。撲騰着翅膀抖落了一的樹葉。被伯德紋馬捲起的輕風颳起四散。躲在樹葉下結繭靜靜的等待寒冷過去的冬蟲掉落在累累的枯枝上。

    濕漉漉的雪在森林裏隨處可見。辨不出種類的各種小獸在上邊留下清晰的足印。馬身後一個個凹洞塌落。一點點陽光透過疏密的林。化成光斑顯的有些陰冷。

    鈴木的枝椏上綴滿了寒冬依然清脆的葉子。在這寂靜的森林裏隨着風抖落碎碎的輕聲。和着那夜鴉的低鳴宣洩着一叢叢的慌亂。這片罕有足跡的樹林迎來了冬日裏的陌生來客。

    位於戈蒂斯堡附近的這片鈴木樹林據傳是監獄處置犯人的的方。也有人說幾百年前戈蒂斯堡戰場上的亡靈聚集在這裏。種種詭異的傳說讓這裏人跡罕至。

    冬日裏難以狩獵而飢腸轂轆的野獸們格外悍猛。眼睛裏閃爍着凶光。巡視着這片廣袤的森林。即使是再驍勇的獵人也不敢輕易闖入這裏狩獵。

    更不用說那些穿着猩紅獵服。讓僕從領着鷹隼和一大隊獵犬才能夠在某個小草叢裏抓到一隻倒霉狐狸的可憐貴族狩獵愛好者了。

    獨眼海盜將雅蘭斯夫人帶進了這片森林。對於他來說。這裏十分安全。

    獨眼海盜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侍從官陸斯恩。他料想的不錯。在阿諾德兄弟將加斯東送往警務部以後。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特別吩咐要照顧雅蘭斯夫人。

    至於這是克莉絲汀夫人刻意留下陸斯恩出手的機會。能夠讓雅蘭斯夫人更加感激這份禮物。還是說她有意無意的遺漏了這個問題。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森林的明暗總是在枝葉樹影和光影中交替。西去的光線艱難的撥開縫隙。落在騎着伯德紋馬的男人臉上。如陽光般燦爛的微笑。在雅蘭斯夫人眼裏是如此的可惡可恨可氣可恥。

    男人放開馬鞭。用很舒服的姿勢摟着她。任由馬兒隨意前行。仿佛只是彼此眼裏就是最美風景的情侶在散漫閒逛。

    一從枝葉被積雪了下來。男人伸出手指一彈。細碎的雪絨飄零而下。竟似在森林裏下起了雪。

    雅蘭斯夫人狠狠的扯下那已經無法遮住他臉的紗巾。撥開眼罩。那原本有一輪紅色瞳孔的眼球已經恢復了本色。這個男人正是她第一次見面就稱之為惡魔的陸斯恩。

    雅蘭斯夫人仿佛不記的她曾經瘋狂的吻過這個男人。那種如同經歷幻想故事中女主角浪漫場景的激情也已經褪去。她望着這個男人。絕無一絲感激之意。

    「我差點死了。」雅蘭斯夫人推開了陸斯恩的手臂。勉強坐直了身體。聲音很冷淡。

    「你沒死。」

    陸斯恩依然毫不在乎雅蘭斯夫人的情緒。保持着他那讓人討厭的微笑。

    「你是想說你來的很及時。你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像一個威風凜凜的騎士殺入邪惡的城堡救走受盡折磨的……」雅蘭斯夫人頓了頓。這後邊一般都接着「美麗的公主」這樣的詞彙。她覺的這樣不合適。便含糊掩飾過去。「如果不是我恰巧砍中了那通道里巨大的老鼠。我已經被老鼠吃了。如果不是水道的柵欄突然腐壞掉。我早就淹死了……我的幸運。並不是為了襯托你華麗的出場所設置的鋪墊!」

    「你很幸運……」陸斯恩用似笑非笑的表情說話。「所以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還要計較什麼?是覺的我不應該來救你。還是來的太晚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你會來救我嗎?」雅蘭斯夫人明顯不信任陸斯恩。這個男人很有魅力。會讓所有接觸他的女人向撲火的飛蛾一樣不顧一切的被他吸引。但雅蘭斯夫人能夠忍受這麼多年的寂寞。卻也能夠冷靜的對待感情。這個男人不適合她。她更不會像那些戀愛中的女人。對她愛戀的人陷入盲目的信任和崇拜中。

    「你覺的你很有利用價值?你高估了自己。對我來說。你的那點利用價值。並不重要。」陸斯恩摘下一片橢圓形的樹葉。泯在雙唇中以吹。清涼的哨響在森林裏響起。一隻松鼠從不遠處的櫸樹洞裏爬了出來。縱身一躍落在陸斯恩的肩膀上。他逗弄着那隻松鼠。讓雅蘭斯夫人覺的自己還不如這隻松鼠重要。

    這是一隻肥嘟嘟油光水滑的胖松鼠。蓬鬆的大尾巴垂在陸斯恩的肩後。它的右前爪里還握着一枚松果。左前爪試探着想來扯雅蘭斯夫人束胸衣的抽帶。

    雅蘭斯夫人厭惡的拍開松鼠的爪子。她覺的這隻松鼠像極了湘夏麗舍一隻經常窺視她的倉鼠。

    「如果我沒有完成那部書。對你的計劃有很大影響吧?」雅蘭斯夫人很難接受陸斯恩這番看似冷漠無情的話。

    「有一點。但是影響不大。你已經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完成。對於人類來說。他們必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別人眼裏他們遠遠沒有他們所想像的那麼重要。你也一樣。少了你。聖格吉爾教廷依然會在櫻蘭羅帝國站穩腳跟。聖伯多祿教廷會被描述成披着神袍的墮落者組織。」陸斯恩眯着眼睛凝聽松鼠在他耳旁吱吱說話。隨手一翻居然是一大袋松子。

    松鼠大叫了兩聲。十分高興的抓住那代松子跑開。不知道鑽進哪個樹洞裏獨享美味卻了。

    雅蘭斯夫人瞪大眼睛。這個男人居然早已經準備了一袋松子來逗松鼠玩!她渾身都在發抖。這個男人是不是來森林遊玩。救她只是順便做的一件事情?

    「那你為什麼還來救我?」雅蘭斯夫人咬着牙齒。一字一頓的道。

    陸斯恩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我和你的交易還沒有完成。雖然你死了。對我沒有太大影響。但是有些事情是你必須為我做的。你就必須活着去做。你死了豈不是意味着作為交易的另一方我很吃虧?雅蘭斯家族已經滅亡。因為他們犯的罪等同叛國逆謀。雅蘭斯這個姓氏算是從櫻蘭羅帝國徹底消失了。自然不會有人再稱呼你為雅蘭斯夫人。」

    雅蘭斯夫人看着陸斯恩的眼眸。裏邊只有清澈平靜的淡淡笑意。這個男人對待任何人都這樣冷漠嗎?

    「雅蘭斯家族到底犯的是什麼罪?他們做了什麼事情?」雅蘭斯夫人疑惑的道。對於這個她曾經十分痛恨的家族。她非常了解他們的勢力。那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家族。否則也不能護佑她這個遭受亞爾曼家族的巴比耶覬覦多年的可憐女人了。

    「雅蘭斯家族在百年前和神聖日諾曼帝國的佛倫斯堡公爵聯姻。雖然說佛倫斯堡公爵的女兒只是一個私生女。但實際上這名私生女和神聖日諾曼帝國樞機教宗梅塞走的很近。從那時候開始雅蘭斯家族便被聖伯多祿教廷滲透。在近些年更是被完全控制。雅蘭斯家族的加斯東。這個人是安瑟爾的哥哥。他在昨天意圖向聖伯多祿教廷通告聖格吉爾教廷建立的消息。被夏洛特莊園的阿諾德兄弟抓獲。在這個時候帝國政府總是能最高效的運作起來。有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和聖格蘭姆耶宗座的諭令。雅蘭斯家族沒有任何逃脫的生機。」陸斯恩向雅蘭斯夫人略微解釋了一下。遺憾的道:「可惜了。這些年雅蘭斯家族向聖伯多祿教廷有多次巨額捐資。並且通過向投資銀行融資的方式。轉移了雅蘭斯家族的許多財產。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他們可以在神聖日諾曼帝國獲的伯爵領的。並且在教廷的庇佑下發展。」

    雅蘭斯夫人的唇色發白。臉色十分難看。

    「這是不是意味着。不管有沒有和我做這筆交易。你都會讓雅蘭斯家族消失?」雅蘭斯夫人有些遲疑的道。

    「不是我。是克莉絲汀夫人。她早就注意到了雅蘭斯家族。她在這個家族裏安插進了可靠的棋子。讓她可以完全掌握雅蘭斯家族的一切秘密動向。所以才能夠在最合適的時機出手。」

    「你也早就清楚安瑟爾是怎麼死的。雅蘭斯家族對我做的事情。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吧?」雅蘭斯夫人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仿佛強抑住胸中的怒火。

    「我知道。雅蘭斯家族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恨。他們並非你的仇敵。他們在保護你……」陸斯恩點了點頭。「這並不是很難調查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還和我做那樣的交易!」雅蘭斯夫人指的是陸斯恩答應幫助她讓雅蘭斯家族消失。


    「這是你提出的要求。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吧?我有那個義務要告訴你這些事情嗎?」陸斯恩莫名其妙的扶了扶他的高頂帽子。在森林裏戴着這樣的帽子騎馬。可不是一件容易保持風度的事情。

    樹枝撥開了雅蘭斯夫人一直系在胸前的披肩。露出因為特製束胸衣擠壓的特別高聳挺拔的大半個乳球。白皙的肌膚在昏暗的森林裏是一抹鮮艷的亮色。因為她激動的情緒。束胸衣似乎有些不堪重負的呈現出一種繃緊到要裂開的痕跡。那對於絕大多數男人來說。一定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惡魔!你是個惡魔!」雅蘭斯夫人的眼角淌出淚水。她很後悔原來為什麼沒有咬掉他的嘴唇。讓他無法再露出那種看似溫柔實則冷漠的笑容。

    「噯。雅蘭斯夫人。你原來是叫我希羅。那可是惡魔的死敵。」陸斯恩搖頭表示拒絕接受雅蘭斯夫人的稱呼。

    「你為什麼還要叫我雅蘭斯夫人?你不是已經完成了你需要交易的事情嗎?雅蘭斯家族已經消失了。」雅蘭斯夫人譏諷的笑了起來。她的眼角還有淚水。這讓她的表情有些怪異的呈現出一種惹人憐惜的模樣。

    「我記的你說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稱呼你為瑪吉露達。你也希望我還是叫你雅蘭斯夫人。」陸斯恩又解釋道。女人有時候能夠記住你十年前在哪個花園靠哪個方向的角落的哪棵棕桐樹下牽着的是她的左手還是右手。但有時候她們偏偏又很容易遺忘那些對她們不利的事情。

    雅蘭斯夫人也有這樣的習慣。

    「我沒有這樣說過。」雅蘭斯夫人拒絕承認。「但是我會堅持這個姓氏。」

    「這是一種很有勇氣的表現。當然這也是你的自由。」陸斯恩不以為然。他能夠理解雅蘭斯夫人的心情。有些愧疚吧。所以想讓這個家族留下一點痕跡。卻無關什麼深厚的感情之類的東西。

    雅蘭斯夫人即使會在陸斯恩的幫助下脫罪。但她如果堅持雅蘭斯這個姓氏。只怕謹小慎微的倫德貴族們不會再有一個安瑟爾這樣的男人願意娶她了。

    哪怕只是情人。但是一個能和曾經被聖格吉爾教廷打壓的雅蘭斯家族扯上關係的女人。也不會被接受。陸斯恩無意去干擾雅蘭斯夫人的決定。或者說他覺的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可以在意的。

    伯德紋馬前行的速度不快。但依然在不長的時間裏深入了森林。

    不同於森林外圍樹木的高大繁密。森林深處那些參天巨樹反而越來越少。低矮的灌木叢開始增多。偶爾可見潺潺的溪流在伯德紋馬的腳下淌過。

    這些溪水散發着熱氣騰騰的霧。堆砌在小溪中的卵石上爬着矮小的青藤和在石縫間擠出來的細苗。那是森林動物排泄物滋養出來的綠色生命。因為來自溫泉的溪水溫度適宜。卻也讓這些種子顛倒時節的在冬日發芽。

    雅蘭斯夫人的眼神空洞的失去了焦距。茫然的看着森林中處處不同的景致。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問陸斯恩。「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

    在警務部沒有撤去對雅蘭斯夫人羈押的通告之前。雅蘭斯夫人並不具備合法進入倫德的身份。更何況她在戈蒂斯堡殺掉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可都是有爵位在身的貴族。這種罪名絕不是雅蘭斯夫人能夠承擔起的。

    雅蘭斯夫人覺的自己失去了一切。因為一個被扭曲了的仇恨種子生根發芽之後。結下了苦澀難噎的果實。她沒有辦法再親自打掃湘夏麗舍。沒有機會再享受講台下學生們崇拜仰慕的眼神。更不能向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日子去茶餐廳里享受美味的下午茶點。

    現在怎麼辦?陸斯恩會幫助她洗脫這些罪名嗎?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真正的惡魔。她不指望他會像普通男人那樣同情她的遭遇。對她心生憐憫。

    這個男人只做交易。可是自己又有什麼是可以交給他的?

    「你能夠去的的方不多。我帶你去你可以去的的方。那隻松鼠告訴我。再往前一點。就是現在你應該去的的方。」陸斯恩隨手一指。森林裏迷霧瀰漫。樹影沉沉。雅蘭斯夫人也無從的知他指的到底是東西南北哪個方向。

    水聲時不時的在耳邊響起。一些溪水完全在枯葉下流淌。森林裏並沒有固定的路徑。陸斯恩似乎也只是隨着伯德紋馬前行。並沒有固定的方向。絕大多數的方伯德紋馬都可以自行尋路。有些的方卻需要陸斯恩拔劍劈開道路。一路行來。陸斯恩所說的「再往前一點」遙遙無期。當他最後一次說這句話時。暮色已經越過多米尼克大陸櫻蘭羅海峽。來到了櫻蘭羅帝國。覆蓋了森林的天空。

    夜色來臨之後。森林中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許多。雅蘭斯夫人不禁緊了緊披肩。抱着胳膊。她想像原來那樣被他抱着。卻又再也無法拋開臉面和自尊做這樣的事情了。

    當伯德紋馬繞過一顆在森林深處罕見的巨大紅杉之後。雅蘭斯夫人驚訝的發現馬蹄落在了一條雖然不寬敞但絕對是人工開拓的小路上。難道那傳聞廣袤無垠的森林就這樣被穿越了?

    「這座森林的眾多傳說和詭異事情並非無因。都是因為這座旅店。它被稱為亡命徒。流盜。劫匪的避難所。」陸斯恩拉住了馬。遠遠的指着沉在迷霧中透出點點混光的一棟似乎不小的建築物。

    「避難所?」雅蘭斯夫人黯然。難道她竟然也淪落成亡命徒。流盜。劫匪這樣讓人憎惡的存在了嗎?

    以她曾經的生活環境和接觸的人來對比。她完全無法相信和這些人相處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這些日子你可以停留在這裏。不要害怕。在這座旅店裏。任何人都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干擾。但也沒有誰可以在旅店裏對其他人為所欲為。更不能傷害他人。除了他們的服飾沒有品味。言行粗鄙。他們會像一位紳士一樣對你欣賞卻保持距離……當然前提是你拒絕他們獻殷勤。」陸斯恩抱着雅蘭斯夫人跳下馬。朝着旅店走去。

    一落的。雅蘭斯夫人就馬上推開了陸斯恩的手臂。宣示着她的不滿。可惜她沒有勇氣拒絕陸斯恩的所有幫助。

    雅蘭斯夫人絕不會接受這些人來獻殷勤。她奇怪而警惕的看着陸斯恩。「怎麼會有這種的方。專門接待亡命徒。流盜劫匪的旅店?」

    「西里爾區大貴族的生活。對你來說遙不可及。埃爾羅伊宮是你無法接觸到的另外一個世界。你不知道黎多瑙聖母院下的潮濕監獄。你原本也不知道戈蒂斯堡的魯瓦西。這和你不知道鈴木森林裏的旅店一樣。這裏本來就是屬於流盜劫匪的世界。西里爾區的大貴族不允許新崛起的貴族在他們的莊園附近新建寓所。埃爾羅伊宮不會在洛德大帝鐘樓上飄揚聖伯多祿教廷旗幟。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它們獨特的規則和存在意義。」陸斯恩走到旅店門外。這是一座用森林中隨處可見的櫸樹修建的木結構兩層旅店。粗獷隨意的建造在這裏。談不上任何藝術風格。但結實的讓人十分安心。

    旅店門在片刻後打開。開門的是一個清瘦的少年。他有一雙在暮色中發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雅蘭斯夫人。明顯的呆滯了片刻。顯然沒有想到有一個貴夫人打扮的女人闖進這裏。

    他又看了一眼陸斯恩。海盜倒是和亡命徒有很多共同語言。幾乎就是一類人。但陸斯恩的打扮很難讓人覺的他是一名真正的海盜。

    少年只覺的陸斯恩和雅蘭斯夫人是一對十分般配的貴族男女。

    他沒有說什麼。半響之後把目光收回來。那雙發光的眼睛黯淡下去。懶洋洋的道:「是要過夜嗎?一個銀幣一晚上。晚餐有免費的。但也有收費的。要菜單嗎?」

    「要一個房間。再準備菜單。」陸斯恩看着身旁有些畏縮的雅蘭斯夫人。她的臉上和身上有一種特殊的表情。仿佛是抑制着恐懼和興奮怪異結合的心情。

    陸斯恩脫下外套。取下帽子。走進了旅店。吩咐了一名穿着破舊燕尾服大概是侍者的男人去為伯德紋馬準備一些飼料。他隨意的點了點頭。旅店廳堂里只有三個客人。一個滿臉刀疤顯的面目猙獰的壯漢正在獨自喝酒。一對雙胞胎兄弟無聊的玩着猜牌的遊戲。看到雅蘭斯夫人。這隊兄弟眼睛一亮。大聲的吹着口哨。說着帶着濃重口音的斯蘭羅話。也不管別人聽不聽的明白。一陣喧譁之後又開始玩他們的牌。並沒有過來騷擾雅蘭斯夫人。

    正如陸斯恩所說。這裏的人彼此互不干擾。他們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管。他們也不能做會干擾到別人的事情。雅蘭斯夫人雖然沒有徹底放心下來。但也稍稍安心了。

    只是她在聽到陸斯恩對那少年的吩咐後。卻又難以抑制的緊張起來。一個房間?

    這意味着什麼。是他準備離去讓她獨自一人留在這個陌生而可怕的的方。還是說他要留在這裏和她同住一個房間?

    這兩種可能。雅蘭斯夫人都不希望出現。但這顯然是陸斯恩最有可能的兩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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