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難同當之後 第92章 第92章

    測試廣告1趙宸手足不可自抑地戰慄起來,  這一刻的驚駭讓他渾身冰涼,竟給不出任何反應,「……父,  父皇!」

    夜風自後方吹來,  他險些癱軟在地。筆下樂  www.bixiale.com

    「你不要叫我父皇。」

    皇帝笑了一聲,  表情依舊淡淡,看趙宸的目光卻前所未有的冷酷起來,  不帶一絲感情,  「我不是你的父皇。」

    裘恕微微一揮手,  左右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兩名身穿黑色軟甲的暗衛。

    這兩人趙宸從未見過,  身手卻高得驚人,他已是年青一輩的佼佼者,但此刻駭然之下,  對方手一按一扣,  在他膝彎後一踢,他「嘭」一聲,  已重重跪倒在地上。

    趙宸滿頭滿臉的冷汗,饒是素以機敏沉着和應變能力著稱得他,  此刻頭腦亂鬨鬨一片心膽俱裂,被壓着這麼重重一跪,膝蓋劇痛讓他理智一醒,  頃刻壓過駭然,  趙宸立即就掙扎了起來「父皇,  父皇!我……」

    他想爭辯,  裝作不知,可自己剛才的反應已經露了餡,電光石火,  「我不知,我也是成年以後,才偶然知曉的,父皇,父皇……」

    趙宸拼命辯解,想把一切都推在卞貴妃和卞夫人身上,但話才剛說了一句,就被身後一隻手捂住嘴巴,嗚嗚嗚「咔嚓」一聲,直接卸下他下頜骨,然後在他咽喉某處一掐,登時消音。

    後者扣住他手腕的手靈活一動,非常利索壓住他所有反掙,抽出一條柔軟的牛皮索纏了七八圈,一件黑斗篷兜頭罩下,這兩個人直接將趙宸提上,悄然跟上皇帝步伐。

    「卞氏這個賤婢!」

    皇帝冷挑了挑唇,這娘幾個,還以為自己天衣無縫呢?

    簡直可笑至極。

    若問皇帝什麼時候知道趙宸身世的,那時間可就早了去了,早到什麼程度?早到卞貴妃姐妹互換孩子的時候!

    皇帝對內宅掌控力度可並不小,他是從內宅底層殺出來的,最是深知這些婦人表面柔媚美好,私下卻是一副什麼樣的面孔和手段,不過他一概不理就是了,爭寵陷害什麼的自由得她們去,他的心思並不在內宅之上,只是防止禍起蕭牆。

    卞氏姐妹換孩子的時候,皇帝正在外征戰,郝州一戰足足打了一年多,等他回來孩子都差不多一歲了。

    要不是他不在,卞貴妃也沒那麼大的膽子。

    可皇帝知道嗎?他當然知道,他人在外,可還特地留了兩個暗衛心腹在家呢,卞氏姐妹所為,他一清二楚。

    他回來後,之所以沒有馬上處理卞氏,是因為趙虔外祖和羅淑妃舅家當時勢大,且態度跋扈,和羅淑妃本人是一個模樣,且還有趙虔其時身體也不大強壯,不知道能不能養活,而趙元泰既有某些心思,那就膝下就不能少了兒子,於是就暫時留着。

    不料,這趙宸漸漸長大,卻非常之聰敏,小小年紀,就有神童之稱,聰穎之名甚至和當時的義軍首領趙玄道的嫡長子趙詡並駕齊驅。

    後繼有人,這會是將來的一個重要籌碼,皇帝也不缺一碗飯,於是遂將此子一直留到現在。

    而皇帝城府之深,這麼些年,除了當年經手的幾個心腹,竟連趙宸本人,都察覺不到異常。

    皇帝並沒有返回帥帳,而是往中軍邊緣的暗衛據點幾個大帳而去。

    手裏捏着那張字條慢慢揉搓成團,他撩簾入帳,隨手彈在燈盞之上。

    侍立在帳中的暗衛立即俯身將其拾起,放在火苗上點燃焚毀。

    趙宸被重重扔在地上,他下頜骨被順手闔上了,可他根本不敢說話,慌忙抬頭去看皇帝。

    皇帝霍地轉過身來,正要發話,不料忽聞嗚嗚號角聲,一短一長,連續長鳴——是有敵襲!

    皇帝當即出去了。

    他顧不上理會趙宸,衝出去之後,整個營地已經動起來了,哨兵飛馬而來,「茆鄉、暾城、斧山、平陰山南麓,皆發現敵蹤!人數不知!!」

    「報!」

    「觀形跡,茆鄉敵兵約三萬;暾城五萬;斧山、平陰山不知,初步判斷或在五萬以上!」

    「再探!」

    「是!」

    然就在這個大戰即興、皇帝馬上就要調兵遣將的關鍵時刻,皇帝卻接到一則密報。

    ——有敵軍細作接觸上將軍蔡國公岑開山、廣漢侯鄭叔達、中郎將梁思遠、史邙,裨將安房、杜嚴、馬婓等人,經查,屬實。

    前幾日,皇帝隱隱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他立即使人加急核實。

    底下人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又籍着敵軍突襲的關口,連仔細抄錄的顧不上,匆匆寫下最後兩筆,飛奔趕來匯報。

    皇帝已快到帥帳了,急促的步伐陡然剎住,他接過密報展開,垂目看去。

    喧急聲陡瞬間遠去,他心一沉!

    ……

    「也不知皇帝能不能中計呢?」

    紀棠策馬,跟在中軍的帥旗下。

    沈鑒雲和趙徵那邊的拉攏和離間計已經同時在進行了。這次突襲既是大戰,也是兩計的其中一環。

    離間對象毫無疑問都是皇帝陣營中的正義一派的人物。

    這是陰謀,也是陽謀。

    他們確實有在嘗試接觸這些人馬。

    而皇帝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些人是由始至終都不認同他殺皇太子兄弟的。在發現與他理念不合之後,這批人就沉默下來了,否則他也不用抬起一個趙宸來作為他們靠攏的標杆,以重新聚攏人心。

    趙宸想撬動他們,還別說,這些人是有被撬動可能的,並且不低。

    沈鑒雲這可是陽謀,大戰當先,發現接觸痕跡屬實,而這現今每一次的交戰對趙宸和趙元泰都極其重要,一旦出了岔子落敗,形勢就將急轉直下,很可能就沒法挽回了。

    皇帝能冒這個險嗎?

    尤其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多少。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可倘若皇帝在此戰不着痕跡將那幾人暫先邊緣化的話,那對趙徵他們也是大好事。

    趙宸都能感覺到出來的事,更何況岑開山鄭叔達等經年征戰的老將。

    只要有一次,趙徵他們就有把握將成功打開缺口,將他們拉攏過來!

    趙徵紀棠和沈鑒雲對視一眼,三人相視一笑。

    且看皇帝這回怎麼應對了?

    ……

    然皇帝的做法,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鳴警號角嗚嗚長鳴,戰鼓已經急促擂響!嘭嘭嘭嘭響徹整個魏軍大營震顫所有人心弦,皇帝垂眸看過那張紙,可能就一秒,停滯的腳步霍地提了起來,一步比一步快,他繼續急促一把撩起後簾,穿過帥帳一步踏出。

    帥帳之外,所有戰將都已經匆匆披掛整齊,火速趕至了!匆忙間連列隊都來不及,諸將一見皇帝到,匆匆一禮起身,急促喊「陛下?!」

    萬分緊張的氣氛,千鈞一髮的思緒間,皇帝銳利目光在掃過在場所有人,在站在左側的大將岑開山鄭叔達和中郎將梁思遠史邙等人身上一頓,他卻一揚左手,將手上的密信揚了起來。

    「諸位,有人向朕告密,說將軍蔡國公岑開山、廣漢侯鄭叔達、中郎將梁思遠、史邙,裨將安房、杜嚴、馬婓等人,有與敵軍細作接觸痕跡!」

    底下瞬間譁然,岑開山鄭叔達當即跪地,急聲「陛下明察,臣等沒有啊?!」

    或許有一部分人有,但在這個初初接觸時候,他們肯定不可能動搖更不可能答應,更不可能在此刻承認的!

    這被舉報的,全都是正義一派的,哪怕沒有涉及的人也面色猝然大變,包括平昌侯紀宴和衛國公項北!

    紀謹和項青敲邊鼓很久了,前些日子又接了紀棠的無署名密信,趁着檄文和樊夫人一事,兩人私下又狠狠加了一把勁。但無奈皇帝對紀宴項北有知遇提攜之恩,紀宴項北並沒有鬆口,這耿直正義有利有弊,即便確實很不認可皇帝某些作為,但兩人也從未生過背棄之念,還呵斥了兒子並勒令日後不可再提!

    大帳外氣氛猝變,岑開山鄭叔達等當事人急急辯解着,皇帝卻一步上前,俯身將最前面的岑開山鄭叔達、梁思遠史邙等人親自扶起,他揚眉鏘聲「朕也不信!」

    「朕與諸卿同袍共戰二十載,出生入死無數次,朕不信汝等,還能信誰?」

    皇帝直接把拿紙密報擲在地上,一腳踩上上面俯身扶起跪地的眾人,重重一拍他們的肩,而後退後一步「眾將聽令!!」

    「在!」

    「上將軍岑開山,立即點左營五萬精兵,急行軍趕赴茆鄉,務必要將來犯之敵攔截,不可讓其過平陰山界!」

    「上將軍鄭叔達,你領五萬精兵繞遂原直奔暾城迎來犯之敵!」

    「其餘諸將,梁思遠,史邙!汝二人各領部屬於左翼;顏遂你領前軍,趙成奇率七萬精兵殿後,其餘人等,按前日所排陣營,隨朕迎戰擊敵!」

    「可有不解之處?!」

    「並無!」

    「末將領命!!」

    岑開山鄭叔達和梁思遠史邙等人一陣熱血上涌心潮澎湃,皇帝非但沒有懷疑他們,反而直接把此戰最關鍵的幾處交到他們手上,每一個人都安排在關鍵位置上,不摻半點的作假!

    他們心潮大起,原來的所有齟齬沉默頃刻間就被拋到腦後,大聲應是「願為陛下效死!!」

    「朕不用你們死!」

    「你們都好好活着。」

    皇帝朗聲道「天下將平,朕與諸卿當同享富貴共證天下太平!!」

    「是!!!」

    底下當即齊齊大喝一聲應和,聲勢震天!!!

    諸將火速散去,各自領軍迎敵。

    紀謹項青跟在各自父親身後,也匆匆離去,兩人不着痕跡對視一眼,垂下眼眸遮住目中情緒。

    作為知道不少內情的人,兩人看明白的剛才那個局。

    不得不說,皇帝極其厲害。

    這等情況,這等的局面,他可真夠當機立斷的!敢拼也敢冒險,這一手簡直漂亮至極,不但化解了危機,還將人心凝聚和戰意推動到了頂點!

    即便是紀謹和項青,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位陛下,確實有膽色,有魄力啊!

    ……

    一場危機化解於無形,軍心凝聚,戰意高漲,所以皇帝這一戰非但沒有再吃虧,反而隱佔上風,不過趙徵也不是吃素了,眼見戰局並無勝算,窺個時機旋即收兵。

    魏軍追出一段,吃了趙徵一記回馬槍,先前優勢不再,於是皇帝隨即下令鳴金了。

    現在雙方每一戰都十分謹慎,因為深知一旦落敗很可能無法挽回。

    大戰一場,天亮方回營,皇帝梳洗更衣之後,重新披上重鎧,出得來,馮增已等候多時了。

    馮增道「陛下,巢城關那邊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該趁熱打鐵,以免裴進又再反悔。」

    皇帝頷首,確實該開始了。

    「你起草,立即傳書裴進!」

    皇帝眯眼,他也該給點顏色趙徵瞧瞧了。

    ……

    這個裴進,是鍾離孤麾下裨將,他的父兄皆在南征那場伏擊戰中為了保護鍾離孤突圍而戰死,於是鍾離孤極看重他,親自帶在身邊教導,並將他放在了巢城關。

    目前趙徵和皇帝各自陳兵對峙,犬牙交錯,而巢城關則是趙軍左翼後的一處較重要關隘。

    若巢城關出現問題,皇帝則可直接率大股騎兵快襲趙軍腹地,造成突亂,繼而裏應外合給予趙徵沉重一擊!

    這個裴進倒很不想和皇帝勾連的,畢竟趙徵目前已不比皇帝弱,而他正眼看前程似錦。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選那邊。

    但無奈他有個把柄在皇帝那邊。

    皇帝在趙徵軍內中高層的多年滲透,經過前後幾樁的事宜,已基本被掃得差不多了。

    這個裴進算是唯一的漏網之魚。

    他之所以會漏網,不是因為皇帝從前不想用他,而是從前這個把柄力道還不夠。

    裴進和他嫂子通姦過。

    他長嫂和兄長性情不合相敬如冰,他兄長納了幾房妾也不耽誤生兒子,他嫂子不忿,竟和還年少時的裴進私下勾搭在一起。

    裴進當時年紀小,頭腦一昏犯下大錯。但怎麼說呢,這錯大歸大,但也遠不至死。他父兄在堂,只要父兄原諒他,哪怕漏出去也最多名聲差些被人詬病而已。

    但父兄一死,這個把柄就不得了了!

    鍾離孤頭正是對他父兄痛心疾首之際,要是被揭出來估計能宰了他。

    而且父兄不在,沒人原諒,這錯誤的嚴重程度也一下子狂飆上去了。

    裴進被要挾着,咬牙撐了好些時候,最終一咬牙,決定開關並帶兵投奔了。


    如果成了,還真可能成為決定勝敗的關鍵一戰。

    但好在,現今趙徵對皇帝是十二萬分警惕雷達全開。不單單哨兵,軍中暗線,暗部細作,都全部啟動。作為主帥,他深知蛛絲馬跡的重要性,很多時候,足可以順藤摸瓜牽一髮而動全身。

    明暗二報每日至少三次,已盡數啟動了。

    也幸好,馮塬死後,紀棠不管多忙,她也不忘努力往皇帝那邊安插細作,就是想着哪怕深入隱秘暫探不到,大面上的消息知道多一點也是好的。

    這麼零星瑣碎的消息匯總,每天都耗費沈鑒雲和紀棠大量的精力打理,她每天都睡不夠,趙徵心疼得緊,但也只能咬牙忍過去了,這段時間得堅持住了,閒適安逸的日子才能在後頭。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的事件,就是在這裏最先被察覺的。

    八月十七,沈鑒雲從敵軍貌似正常的巡邏和調防中,隱隱嗅到點不對勁。

    「嘶,……敵軍可能有異動。」

    這是沈鑒雲的直覺,他反覆翻看消息匯總,最後盯着紀棠畫出來的調防變化草圖,沉吟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最後他指了指左翼和右翼,還有後軍,「前逢道一順,可直奔左翼後軍,辛截道則指向我們右翼。」

    可己方佈防足夠嚴謹啊,哪怕夜襲,也占不到什麼便宜,除非……

    沈鑒雲抬眼「除非裏應外合!」

    紀棠一聽這個就牙疼,他nn的,難道趙元泰的暗線還沒打幹淨?不能吧!柴武毅鍾離孤那麼重要,什麼底牌都該打出來了吧?

    「怎麼辦?」

    她揉揉眉心,前頭他們剛給皇帝來了一記離間計,後腳人家都回擊過來了,偏對方每每動手都是大陣仗,誰也不敢輕忽。

    可怎麼辦?現在只有一點猜測,總不能把左右後各關竅的人都換了的,哪有那麼多的人?而且這是自亂陣腳啊,肯定不行的。

    左想右想,都沒什麼快准狠的辦法,最後還是趙徵,他沉吟半晌,敲了敲長案「既然找不到,那咱們索性明着來!」

    趙徵這對策極絕。

    他隨即和選出來的一柴家軍裨將上演了一出周瑜打黃蓋的好戲,「破獲通敵細作,其麾下追隨叛者盡數明正典刑」,而令下全軍!

    ——凡有察覺異常者,舉報有功。若有參與,就此既往不咎。非主謀者,可連擢二級。

    於是乎,裴進就被人舉報了。

    很多事情,瞞上不瞞下,不是不想瞞,而是沒法瞞,畢竟事情總要有人配合着做的。

    在周瑜打黃蓋大戲之前,可能經手者還不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可事件一出,本來不在意的都醒悟過來了,更何況那些本來隱隱就有點疑惑的。

    不是誰都肯跟着投敵的,原先已經被拉進去洗不清了,可現在既往不咎啊!

    趙徵的話沒人質疑,因為他自幼深得其父教誨,一貫都是令出如山的。

    說既往不咎,那就是既往不咎!說懸崖勒馬舉報有獎,那就是舉報有獎!

    連升二級,都能坐裴進的位置了。

    於是乎,臨門一腳,裴進直接被人拿下,底下人一合計,已經將他舉報了。

    「押下去,軍法處置!」

    趙徵冷冷吐出一句,他站在關門之上,冷冷看着極遠前方。

    劉元直接自城牆而下,飛速往前掠去。

    果然過得半個時辰,就帶回消息,果然有敵軍騎兵急行軍趕至!

    趙徵冷冷一笑,抽出長劍,斜指前方「擂鼓!進軍!!」

    他安排好佈防,親自坐鎮巢城關!

    關門大開,栗泉帶着柴顯柴興鍾離穎杜平侯忠嗣以及二萬騎兵疾沖而出!

    牛皮大鼓隆隆轟響,夜色下廝殺吶喊震天,雙方展開了一場小範圍的騎兵激戰,結果各有損傷,不分勝負。

    只不過對於皇帝而言,這戰果卻是極不如意的。

    畢竟此戰在他的預期中,應當是承前啟後擊潰趙徵的關鍵一戰,可現在就這麼消弭於無形了。

    魏軍大營,帝帳。

    自一發現裴進沒有按時間開啟關門,皇帝臉色就沉下去了,後續發展果然!

    他面沉如水,戰果於他看來一開始其實已經出了,冷冷詈詰趙徵之後,他直接把戰場交給顏遂指揮,徑直一扯馬韁回營。

    馮增來回踱步,南征以來不過大半年,馮增眉心的紋路深了不少「靖王此人,確實不容小覬啊。」

    「如今戰事已到了至關重要之時,若再僵持這樣下去,只怕最後勝負難料。」

    必須打開一個缺口來啊!

    「朕知道。」

    皇帝抬目,一雙銳如鷹隼的眼眸盯着被夜風拂動的營帳,他站起身「仲德放心,他贏不了的。」

    皇帝信步往外。

    馮增很有分寸,哪怕昔日堂弟馮塬掌着皇帝暗中之事,他也沒有探問過一分,見狀並沒有跟上去。

    皇帝快步來到中軍邊緣,即暗衛據點的那一小片營帳。

    這個時候,距離趙宸被拿下已經四五天了,皇帝還沒顧得上處理他。

    趙宸也已經被關了四五天了。

    營帳再大也大不到哪裏去,但裏頭卻什麼都有,一箱一箱的物品和刑具,甚至還有一個囚籠。

    不大,半人高,一人長,關一個人足夠了。

    趙宸被關在裏頭,吃喝拉撒也在裏面,最多籠子被抬開清理一下地面,昔日一個天潢貴胄,如今簡直狼狽至極。

    他掙扎過,喝罵過,但看守暗衛動也不動,他也不敢真的把附近的兵卒都驚動過來,這事抖摟出來,他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終於回過神來折騰過想逃走,可他怎麼逃得了?這個囚籠看着不起眼,但卻是鐵木製成,裏面還打進鐵枝,紋絲不動。

    從駭然到惱怒到焦灼,始終不變卻是入骨的驚駭,他如同困獸,惶然地等待着皇帝出現,等待着自己下場。

    趙宸唯一還能安慰自己的,就是正義那派還在,皇帝如今聲名狼藉,更需要自己的存在以讓正義黨歸附聚攏。

    這是長遠必須有的。

    也是如今局勢穩定軍心的極關鍵一環。

    所以皇帝不能殺了他,權衡利弊後,終歸要把他放出來的。

    他可以起誓,但其實不起也差不多,皇帝肯定會派人在他左右監視的,慎防他折騰么蛾子。

    但不管再多監視鉗制也沒關係,只要能出去,就有希望。

    趙宸左思右想過,哪怕皇帝立時戰死,只怕也安排了後手,他繼承登基只怕沒希望了。那麼,他伺機逃吧!

    只要在戰場中,機會總能找到的。

    以後改名換姓,商通天下,也不是不行。

    趙宸細細分析過,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現在,他反而希望趙徵能堅挺,儘可能地撐久一點,甚至最後戰勝皇帝,殺死皇帝,給他製造遁撤時機。

    趙宸也留有後手,他只有成功遁出,他並不是一無所有的。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哭求哀求懇求,盡一切表現自己臣服,好讓皇帝放他出去。

    應該不會很久的,畢竟寧王殿下不能太久不見人的。

    趙宸猜到了過程,他分析也一點不算錯,但他做夢也猜不到結果。

    皇帝確實沒有讓趙宸等很久。

    寧王就算生病,幾天也該痊癒了,這幾天戰事激烈頻繁沒人探病,明天也該有了。

    但皇帝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暗衛,他還帶了一個人來。

    這人的職業很特殊,有個自起的綽號,叫「皮匠」。

    這日深夜,營內突然點了燈,不多,就一盞,放在趙宸的囚籠前,地面也被細細灑掃乾淨了。

    趙宸抓緊柵欄,皇帝要來了!

    有腳步聲,簾帳一動,一個身披玄黑披風的高大身影信步而入,熟悉的眉目熟悉的身形,正是皇帝。

    趙宸抬眼望去「父皇,父皇!兒臣知罪,可兒臣知悉內情之時,已年愈十五,兒臣根本,根本……!」

    他涕淚交流,囚籠打開,他跪在皇帝跟前,慌亂說着,重重磕頭「兒臣非父皇骨血,不敢肖想尊位,只求父皇給兒臣一個將功贖罪之機,兒臣必全力以赴!!」

    「兒臣,兒臣還可以替父皇迷惑趙徵紀棠,助父皇佈局擊潰趙軍殺死趙徵!」

    趙宸靈光一閃,為了給自己增加籌碼,索性連紀棠那邊要挾過他的事情都說出來!

    「父皇不知!兒臣迫不得已,但也沒敢泄露什麼,只隨意糊弄一下,若父皇有意,兒臣可以……」

    「朕知道。」

    皇帝俯身,盯了趙宸的眼睛,打斷了他的話。

    他瞳仁深處那種漠然的冰冷,昭示了他對趙宸的不在意,視線對上,趙宸心口一突,無端失了聲。

    他心臟無端端狂跳起來,一股冰冰涼意自後脊而起,直竄上天靈蓋。

    「朕都知道。」

    皇帝笑了笑「只是這事,也不需要你。」

    趙宸的小心思,他猜得個八九不離十,趙宸此人素來膽大妄為,等他穩下來以後,還肯定會做小動作幫助趙徵呢,皇帝哼笑了一聲,居高臨下,淡淡道「這些事情,都用不着你。」

    「你當了皇子這許多年,還朕一個東西便可。」

    不待趙宸再有反應,皇帝直起身,揮了揮手。

    兩名暗衛抓住他,在他後背一按,趙宸整個上半身登時一麻失力,前者動作非常利索,已經將他捆起來了,另外一個端着一碗湯藥,掐住他的下頜,強灌進去。

    這是一碗麻沸湯,防止趙宸稍後掙扎的。

    藥力很重,饒是趙宸掙扎着嘔撒出了一半,他也很快開始感到暈眩。

    他被抬上了一條剛好能躺一個人的特殊長凳上,四肢和身體被皮繩牢牢捆住,開始有點模糊的視線看見,那個跟在皇帝身後,一直侍立不語的藍色半舊布衣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他打開自己隨身包袱,放在一條長案上,上面是很多把很細很細的長刀。

    易容術,想要憑藉外物,去長久偽裝成另一個大家已經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

    唯獨最頂尖的「皮匠」可以完成。

    這個中年男子,是皮匠第三十七代傳人,裘恕機緣巧合才網羅到人才。

    他可以把人的臉皮完整剝出來,然後製成一張人皮面具,只要偽裝的人臉型比較相近,他可以完成一次完美的易容術。

    鋒利且細長的戒刀放在耳後,輕輕一挑,然後一轉,慢慢往上剔,不多時,一張完美的人臉皮就被剔下來了。

    皮匠手藝嫻熟,製作一張人皮面具,只花了兩天時間。

    趙宸未死,他躺在地上,劇痛讓他不敢碰自己的臉,高燒模模糊糊,他睜眼,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徐慎。

    他躺下來,幾個人圍着他塗塗抹抹些什麼,沒多久他就重新站起來了。

    一身玄黑戰鎧,邊緣微微泛一點金,暗青且長的戰氅,頭頂一束紅纓,這正是皇子的裝束。

    風拂動簾帳,天光透進來,那人背着光,半明半昏的光線中,趙宸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對方抬起眼瞼。

    那是他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原軌跡趙宸能成為最後勝利者,運氣排第一位,徵崽殺皇帝太出其不意,兩人兩敗俱傷一死一重傷,皇帝沒來得及安排好趙宸這邊就死了,身邊知情心腹拼死保護也差不多都打盡了,說直白點,就是撿漏吧

    今天也是肥肥的一章!(▽)比心心~  明天見啦寶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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