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大雪還在繼續,鵝毛一樣的雪花紛紛揚揚,十年來都沒有過這麼大的雪。燃武閣 m.ranwuge.com
山野裏白茫茫一片,幾乎看不到別的顏色。
車玻璃早就被雪完全覆蓋,連副駕駛上方那塊被樹砸出來的洞也被雪填上了,此刻即便是有車經過,也未必能發現這輛和塌了一半的民房埋在一起的轎車。
溫嫻已經凍的麻木了。
極冷的時候,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着,肌肉都拉緊了,仿佛隨時都能斷開,除了每隔一會兒身體猛地打個哆嗦還在提醒溫嫻要撐住之外,她大多數時候想閉上眼睛睡一覺。
她太累了,不僅僅是開車開了將近二十多小時這一件事這麼累,細想來被接到江州開始的這二十多年都太累了。
要是有選擇的話,她願意一輩子都待在嶗山那個山溝溝裏面,即便那個地方是人販子的窩點,即便那個地方窮山惡水,物資匱乏,只能自給自足,可是那個地方卻給了她最輕鬆簡單的童年。
溫嫻的腦袋逐漸昏沉。
據說被凍死的人臨死之前會見到最想見的人,一一跟他們道別,然後這樣的場景會出現在那些活着的人的夢裏,以便他們寄託哀思。
渾渾噩噩中,溫嫻的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拼命的砸着她的太陽穴一樣,『哐哐』的聲音總在試圖將她從夢裏面拽出來。
她有些煩躁,不耐的皺起了眉頭。
一絲亮光忽然照了進來。
「嘩啦」一聲,車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車頂棚在晃動,前面擋風玻璃上的積雪也被扒拉開了一絲痕跡。
一個模糊的影子趴在前面拼命正朝着她一個勁兒的揮手。
溫嫻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漸漸發現他好像不是在揮手,而是在擦玻璃上的積雪。
這個人有點眼熟啊,是誰來着?
溫嫻試圖在腦子裏回憶,但是好像得了健忘症一樣,東拼西湊的也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只聽見熟悉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蕩。
他在喊自己什麼?
「阿嫻!」
「阿嫻!」
「阿嫻!」
積雪被掃開了一片,露出對方的模樣,很模糊,因為被坍塌的房屋埋住的緣故,僅僅留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看得到擋風玻璃外面的人。
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溫嫻的眼前,她以為是夢,但是對方急切的聲音喚醒了她。
「阿嫻!別睡!」
霍止寒吼出來的聲音帶着顫抖,拼命的朝着洞口裏面伸手,試圖拍一拍擋風玻璃叫醒溫嫻,他太害怕溫嫻睡過去了。
這零下二十多度的大雪天裏,如果她睡着了,那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萬幸,溫嫻終於睜開眼,盯着這個近在眼前的男人許久,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他的臉頰,卻只碰到了冰冷的車玻璃。
「是你嗎?」
她嘴唇嗡動,發出了只有她自己聽得到的聲音。
霍止寒卻仿佛和她心有靈犀,拼命的點頭,「是我,阿嫻,是我!別睡,別睡!消防隊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溫嫻的耳邊嗡嗡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一些陳年舊事來。
那是六年前了,她被霍老爺子強行留在避暑山莊,祁岩和沈君安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計劃幫她逃跑,連假死的替身都找好了。
可是那天卻出了意外,車子的剎車出了問題,她一路的速度只增不減,眼睜睜的看着祁岩在約定好的地點和自己擦肩而過。
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是霍止寒和她一路開着視頻,看着她的手語,不斷的安撫她,跟她說話,最終把她救了下來。
霍止寒是什麼時候學會手語的呢?
她有點想不起來了,但是她好像記得剛嫁給他的時候,他是看不懂自己在比劃什麼的,也因此產生了很多誤會。
其實她早就知道,很多事情並不能完全怪他。
她早就知道,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是給當年自己的懦弱找了一個最合適的藉口。
她早就知道,她愛着他,從未真正放下。
「霍止寒!」
溫嫻努力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頭頂副駕駛方向。
霍止寒很快會意,小心翼翼的爬到了車頂上,踩着那些碎石塊和房屋結構,將碎石和積雪扒拉了半天,看到了下面有個被樹幹砸出來的坑,隱隱約約能看到車裏的情況。
「阿嫻!」
霍止寒目光一喜,朝着洞裏面探了探手,「這兒有個洞,阿嫻你等等!」
他衝着身後喊,「孟青,保溫杯!,熱水袋!」
孟青正幫忙扒拉廢墟,聞言愣了一下,猛地回過神,連忙折返迴路邊的車裏找霍止寒說的東西。
「阿嫻!」
「霍止寒,我有話跟你說。」
溫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有些話要是現在不說,可能就來不及了。
「你說。」霍止寒趴在那片廢墟當中,徒手伸到車頂棚被砸開的縫隙中,試圖將那個洞撕的更大一些,好放一些東西進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溫嫻說的第一句話,就讓霍止寒狠狠一怔。
廢墟里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有些字聽不大清晰,但是也能大概猜到她說的什麼,顫抖的聲音讓霍止寒的心臟幾乎要撕裂開。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里,待了三個多小時一動不動,她現在得有多冷?
「阿嫻,你別胡說八道了,消防隊馬上就到了,你動一動,別睡。」
溫嫻打了個哆嗦,車內的後視鏡里照着她乾裂的嘴唇和被凍傷了的臉頰。
「霍止寒,我要跟你說,其實姥姥和祁岩的事情,我……我已經不怪你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我知道……是我……是我一開始冤枉你……是我欠你一個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有錯,我有罪!阿嫻,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非要說是誰的錯,大概是陰差陽錯。」
「阿嫻。」
溫嫻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聲音微弱,「二十六年前在嶗山,我救了你。」
霍止寒狠狠一怔,不可置信的朝着那個洞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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