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八月初,眼瞅着盛夏將過,蕭揚歡和鄭嬤嬤等人在院中查看這個盛夏的花銷用度。燃字閣 www.ranzige.com崔良媛翻着賬本對蕭揚歡道,「比之在內廷的時候,花銷倒是少了許多。」
在一旁為蕭揚歡理冊子的鄭嬤嬤笑道,「在寺中,人情往來少了許多,這銀子就這樣省下來了。」
而蕭揚歡覺着這是是個不錯的機會,叫人拿了去年的賬本子作對比,趁着這個難得的時機,親自教導蕭扶歡這些內宅的細緻之處。
幾人在一處說了半晌話,這才叫蕭扶歡理順了不少,眉頭不復開始緊皺,已經能插嘴兩句。蕭揚歡說的口乾舌燥,才端了青釉茶盞,喝了一口盞中清茶。
忽而,門口處,重錦腳音輕輕的走了進來,「公主,大和尚和您約了佛誕日祝禱之事。這會兒,大和尚已經在書房等候您了!」
蕭揚歡一聽就想了起來,只是她轉頭看向蕭扶歡,這才說了一些,且見她也不甚精通,正猶豫着要不要再多說兩句。
蕭扶歡正被這些內宅之事,繞的不順,聽了這話,心裏正歡喜,只是臉上卻沒敢表露出心中情緒來,她面色溫和輕聲道,「阿姐且去吧,正事要緊些。」
蕭揚歡側目看向她,蕭扶歡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又立即道,「我這裏還有崔良媛和鄭嬤嬤在呢,阿姐不用擔心!」
崔良媛和鄭嬤嬤兩人對蕭揚歡點頭,後者這才同重錦去了書房。
書房中,了智大和尚已經安坐在窗下,日光折射在平和神態的面容上,說不出的祥和慈瑞。此刻他一面用茶,一面同身旁的阿平低聲說着什麼。阿平垂首聽着,時不時的說上兩句。
蕭揚歡腳下動了動,發出輕微的聲響來,二人便停了說話聲,抬頭向門口看來。於是蕭揚歡走了進來,阿平上前見禮後,便自顧自離開。
「大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蕭揚歡含笑走在窗邊坐下,「我可不曾記得,同大和尚你約了說佛誕日的事情?」
卻是,二人從未約了說事,因為蕭揚歡隔幾日,就會親自送廉郡王和馮文白去了智大和尚的院子聽禪。
了智大和尚聞言念了一句佛號,滿面愧然之色,「不得已而為之,是有事要同公主商量。」
見他如此鄭重,蕭揚歡也收了玩笑之態,同了智大和尚說起了正事。
再幾日,宮中舉辦中秋夜宴,此番來看望蕭揚歡姐弟的卻是崔嬤嬤。
崔嬤嬤一板一眼的施禮請安,蕭揚歡坐在上頭看着她輕聲笑道,「怎麼是嬤嬤來?」
因着往日裏或是內侍或是皇后身邊的嬤嬤來,蕭揚歡在見到崔嬤嬤的時候,當然有幾分漫不經心的的驚訝。
而崔嬤嬤冷然道,「奉皇上旨意,帶了中秋賞賜給公主、郡王和縣主,請公主下跪受恩!」
堂上一靜,就連正欲端茶盞往嘴邊送的蕭揚歡,動作都僵直了。
「你說,什麼?」蕭揚歡似不可置信的輕聲問道,話音里還帶着些許好笑和驚異。
崔嬤嬤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黃色禮單從袖口處掏出來,欲展不展,溝壑叢生的嘴角帶着得逞的笑意,「皇上恩賞,公主不該下跪受恩麼?」
論禮若是帝王明旨恩賞,受賞之恩,除非是太后,便是一國之母的皇后也是要下跪。但蕭揚歡每月接賞賜,已經是習慣了,且元康帝發往清淨寺的恩賞,除了過年時都是一張禮單。
故而叔侄二人十分默契的都從未提及下跪受賞。
而今,被老練的崔嬤嬤一朝提及,蕭揚歡全然沒有反應過來。待得她反應過來後,不是施禮下跪,而是疏朗大笑,那笑容似亂花紛飛迷人眼。
站在堂下的崔嬤嬤看的心頭火氣,她又氣焰囂張道,「公主是要抗旨?」
因這話,蕭揚歡咻然收了臉上的笑容,她緩緩起身走到崔嬤嬤身邊,「嬤嬤,你這樣子,本宮是真的不敢將你放回去!」
崔嬤嬤面色一滯,以為蕭揚歡有殺心,但隨即釋然,「奴婢是孝賢皇后舊人,得皇上看重留在身邊伺候,公主覺得您能要得了奴婢的命?」
蕭揚歡半垂眸搖頭,瞧着十分失望道「哎,嬤嬤會錯意了!」
哪知,話音落地,崔嬤嬤心神恍惚間,手中一空,這才反應過來。而那張明黃色的禮單早就穩穩的在蕭揚歡的手中,徐徐展開。
上頭的字十分熟悉,是賀清愉寫的。蕭揚歡一目十行,不過須臾間,整張禮單在心中就有了數。「倒是那塊和田玉石有幾分意思。」
崔嬤嬤呵斥道,「公主簡直沒有半分尊卑,便是這般藐視帝王之威麼?」
「帝王之威?」蕭揚歡冷冷一笑,「帝王降旨,須有門下省發明旨,由一位天使,兩位宦臣出使。接旨之人,着朝服,擺香案受旨,是為禮數。」
說着,蕭揚歡手上的那張明黃色的禮單,隨風飄揚,崔嬤嬤的臉色也黯淡幾分。她原本是想着蕭揚歡從前在孝賢皇后面前孝順乖巧樣子,因自家侄子的事情,有意打壓她一二。
可蕭揚歡卻是這般威儀赫赫,口齒伶俐的讓她驚訝。只是,她崔嬤嬤也不怕,眼下她如何囂張,待她回了啟元殿後,自有另一番說辭回稟元康帝。
但是,蕭揚歡並未就此作罷,她十分嫌惡的看着崔嬤嬤,「本宮奉先帝旨意,在寺中守孝。皇叔每月派人探望,本宮從未跪拜,一則,是皇叔厚愛晚輩之故;二則,佛門境地,自有規矩體統;三則,本宮奉的是先帝遺旨。」
崔嬤嬤心頭思緒尚未理清,回到內廷該如何向元康帝說,畢竟這叔侄二人十分親厚,又聽得蕭揚歡繼續說。
「你如今卻要本宮對着一張禮單行跪拜之禮,知道是你崔嬤嬤要本宮跪拜,不知道究竟是皇叔要本宮當真先帝跪拜,折傷皇叔慈愛之名。當真奴大欺主!」
崔嬤嬤跟着孝賢皇后叱咤內廷幾十載,什麼風浪沒見過,她冷笑道,「公主這張嘴,可是比從前伶俐許多了。奴婢是心疼公主遠在寺中,不能再皇上皇后面前盡孝,這才請公主跪接皇上旨意。偏公主這心思多,生出這諸多的由頭來!」
這短短几句話,倒是將蕭揚歡方才一大段贅述,都駁了回去,末了崔嬤嬤尚且能套個忠僕的名頭,而蕭揚歡只能落下一個不孝不忠之名。
而堂上站着的不僅是琉璃院中的人,尚且有內廷之人。若是蕭揚歡應對不當,眼下不說什麼,但元康帝心中必然有不滿。
思及此,蕭揚歡心中暗恨不已,但面上卻是一派冷色,「崔嬤嬤,往年在立政殿中,你是見了孝賢皇后對本宮愛重的,如今今日,事事針對本宮。判了你侄子流放的不是本宮,而本宮不計前嫌,寬恕他冒犯之罪,還給了他一家大小千兩銀子的安置費。」
提及崔莊主的事情,崔嬤嬤心頭恨意涌動,因為自家侄子之死,侄子一家已經不再見她。但目光瞥向站在身邊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別有深意,不禁暗嘆,蕭揚歡的迅捷反應,眼下已經不是說這些的好時候。
見她閉口不接話,蕭揚歡睨了她一眼,復又看向谷秋,後者悄然退出堂上,往京城方向放了一隻信鴿。
堂上有其他嬤嬤代為請罪,蕭揚歡表示無妨,嬤嬤謙卑的詢問着蕭揚歡姐弟的近況。
但蕭揚歡都再為開口作答,都是身邊的重錦和疊翠二人說話。
臨近午時,蕭揚歡留了眾人吃飯,又因天氣灼熱,眾人要了禪房歇息。
那接替崔嬤嬤說話的嬤嬤坐在禪房內對崔嬤嬤道,「崔嬤嬤你也是經年的老人了,如何能通公主嗆聲,這以下犯上是大忌!」
崔嬤嬤眼含恨意,又不願開口和她解釋。
那嬤嬤見狀也是明白了崔嬤嬤的心意,她在啟元殿伺候大半輩子,別的不說,眼光是極好的。故而理了理被褥,來個眼不見為淨。
午覺起,灼熱減退些許,內廷的人便要離去,而蕭揚歡則表示要留下崔嬤嬤。
「這不大好吧!」那位勸解崔嬤嬤的年長嬤嬤道,「崔嬤嬤以下犯上,待回去之後,奴婢定然稟明皇上。」
此時,崔嬤嬤心裏也慌了幾分,若是蕭揚歡執意留下她,她當真是走不得。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懊惱之色,怎麼就沒忍住呢!
蕭揚歡卻淡笑道,「非是本宮的意思,是方才皇后傳來的口諭,前段日子是皇祖母的生辰,再有些日子,皇祖母的祭日就要到了。命崔嬤嬤在寺中為皇祖母祈福誦經,讓皇祖母早登極樂。」
崔嬤嬤面色一白。
蕭揚歡繼續道,「本宮想着,當初當着孝賢皇后棺槨的時候,崔嬤嬤曾立誓為皇祖母守陵。眼下,本宮覺得崔嬤嬤是繼續回皇陵的好,畢竟,孝賢皇后在世的時候,崔嬤嬤是最得心之人!」
內廷諸人,見此情況,哪裏還有不知道。從將他們留在寺中起,蕭揚歡就派人將崔嬤嬤以下犯上的消息送回了內廷,繞過元康帝,請示了謝皇后。
而身為南楚國母,內廷之主的謝皇后確實是有權利處置宮人,不說這原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額事情。
何況崔嬤嬤在啟元殿時,時常進言讓元康帝遠着些謝皇后。這讓原本帝王恩寵稀疏,又要急着生子穩固後位的謝皇后,如何不暗恨!
是以,內廷眾人再次從蕭揚歡臉上看到了森然之色,竟然連多問兩句也無,便和蕭揚歡的中秋回禮並朱公公一道回京去了。
眾人散後,琉璃院中安靜不少。
一同安靜下來的崔嬤嬤,這下才驚覺自己似乎從跨出啟元殿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蕭揚歡和謝皇后佈置好的圈套中。
而眼下,她正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看着手執屠刀的蕭揚歡。
「皇后和公主之間果然是有聯繫的!」崔嬤嬤道,「公主以為就算奴婢被送回皇陵,皇上便覺察不出來了麼!」
面對崔嬤嬤的虛張聲勢,蕭揚歡只做場折子戲看,末了嘴角竟然彎了彎。
「崔嬤嬤今日是定要和本宮撕了麵皮了。也罷,留着崔嬤嬤你在皇叔身邊,本宮也是寢食難安的緊。」
說着她上前兩步,在崔嬤嬤耳邊輕聲道,「誰知道什麼時候,父親的身世就被翻了出來,本宮左右是公主無疑,但孝賢皇后是不是孝賢皇后,卻不一定了!」
崔嬤嬤聽了神色大變,她幾乎顫聲道,「你竟然知道!」
這麼隱蔽的事情,孝智皇后用了多少人的性命,用了一輩子的時光來隱瞞的事情,竟然被眼前的少女,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說了出來。
崔嬤嬤立即想明白了,為什麼孝智皇后在臨終的前一個月,對一向疼愛有加的蕭揚歡姐弟態度大變。甚至,還為元康帝留下了這樣一位皇后,原本孝智皇后想為元康帝娶周家陳家女兒的。
「難怪,難怪!」崔嬤嬤連道兩聲難怪,她驚駭的看着蕭揚歡,「娘娘臨終前,再三教導一定要在確定的事情,才將賜婚的懿旨拿出來。原來,從頭到尾,防的都是你!」
蕭揚歡抬起一根手指,在粉嫩的唇瓣上,輕輕虛了一聲,「小聲些,這樣的事情,別人聽到了,可不好!」
說着,蕭揚歡幽幽嘆息一聲,「我都躲到清淨寺來了。嬤嬤偏生不肯放過了,雖然非相莊的事情,我不該鬧出來。然則,後來也是我尋人平息了下來啊。」
崔嬤嬤面色又是一陣慘白,看向蕭揚歡的樣子,猶如見鬼一般,雙目圓瞪。再被粗仆誤了嘴,拖出去的時候,耳邊響起了蕭揚歡的話。
「嬤嬤須知,你心裏的那點事情若是鬧將出來,會是如何。所以,嬤嬤你就安安分分的在皇陵中,為孝賢皇后祈福誦經的好。若是不肯,本宮絲毫不介意,送嬤嬤你一程。」
於是,在夜幕吞噬最後一絲晚霞,西山上的天空,再無亮光之時。崔嬤嬤被杜宏領着二十人,送往了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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