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親如兄弟
鍾離英在堂下聽得暈暈乎乎,被堂上的局勢搞得七上八下,心情大起大落,感覺要無法呼吸了。
原本以為要糟的事,結果柳暗花明,又被一幫亂七八糟的傢伙搞出了新的天地。其中的緣故,鍾離英非常清楚,皇甫由讓別人深刻反思,這一下就犯了眾怒。連鍾離英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應該反思,何況那些事不關己的圍觀者?
他們都是看不慣肩吾所作所為、自感危險之後主動站出來維護學宮大義者,你說他們被人蒙蔽、搞不清真相,說他們盲而亂起——鬧呢?
鍾離英感謝皇甫由無差別的鄙視,這為事件的進展帶來了重大轉機。
是的,重大轉機!
鍾離英聽得堂上的高珮和宗采已經正式提出,諸行走勾連案疑點極多,要再行斟酌,而連叔的回答,似乎同意,卻又沒有明確意見,一時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也似,後面的隨樾和妖修情感案都沒心思聽下去了。
他一門心思在各處院落中尋找鄭房頭——剛才還在身邊一起旁聽的鄭房頭,需要找他的時候卻不知哪裏去了!
連串了三處院落,鍾離英才終於看見了鄭房頭,這廝正跟某人興高采烈的說笑。
他還有心思說笑!
過去之後,鍾離英一把扯住鄭房頭,拉到角落邊。
鄭房頭掙扎着道:「鍾離……鍾離……鍾離老弟,這是作甚?你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嘛,該想的辦法我也想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做了,你還要如何?」
鍾離英壓着嗓子嘶吼道:「剛才伱也聽見了,學宮眾同道力爭之下,好不容易迎來了轉機,要求諸行走勾連案斟酌再審,其中的許多疑點解釋清楚之後再斷。」
鄭房頭道:「對啊,我聽到了,我也為此歡欣鼓舞,這不是好事嗎?鍾離你還急什麼?」
鍾離英咬牙切齒道:「可大奉行還沒答應,他一直在敷衍!」
鄭房頭眼珠轉了轉,問:「鍾離,你還想着讓我報姑蘇學舍的案宗?有什麼用嗎?」
鍾離英道:「姑蘇的案子我認為很大,可以一試,報上去後大奉行就有了台階,此案便可延後!」
鄭房頭問:「就算延後……鍾離,你說句實話,能翻過來麼?肩吾大奉行鐵了心要辦孫行走他們,連叔我瞧着也是偏向肩吾的,季咸沒說話,但也沒有反對……」
鍾離英道:「這是公案!已經不是幾位大奉行能自行斷處的了!現在吃虧就吃虧在子魚大奉行出海未歸,我家行走的座主羅奉行也不在,肩吾他們打的就是這個算盤,趁他們未歸之際掃除孫行走他們這幫人。只要再拖一拖,興許子魚大奉行和羅奉行就回來了,只要他們回來,什麼案子說不清?子魚大奉行在的時候,你看肩吾什麼時候佔過便宜?」
見鄭房頭臉色陰晴不定,於是苦口婆心道:「高珮、宗采他們已經盡力了,現在就只差最後那麼一根稻草,壓下去,我們就贏了!鄭頭,那麼多年的朋友,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掉鏈子啊!」
「鏈子……」
「鏈子沒見過嗎?掉上一環,就廢了!」
「我明白……我想想……都在堂上審案呢,這怎麼報?報給誰?太生硬了啊……」
「二十金!只要報上去,我揚州學舍再出二十金!」
鄭房頭終於下定了決心:「鍾離,你這話就見外了,什麼二十金不二十金的,為朋友兩肋插刀,我所願也!」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個捲軸:「看,剛才我就是回去取卷宗的,這不是正在尋找時機?」
鍾離英感激涕零:「房頭,鄭大哥,今後您就是我親哥!」
鄭房頭連忙攙起:「賢弟,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快起!」
兩人擠到上元堂前,向着堂上張望,鄭房頭道:「如你所言,這三位大奉行,竟是一個都信不過,這案宗該呈報給誰?」
鍾離英看了看堂上的情形,道:「燕奉行、大丹師皆可,自己人……陸奉行也不錯,但就怕陸奉行不可控,生出枝節……只是千萬不要給到辰子和姜奉行手中!」
聽他說這兩句,鄭房頭眼皮跳了跳,不由肅然起敬:「老弟瞧好吧,錯不了!」
為了這位新認的親兄弟,鄭房頭也豁出去了,高舉案卷,擠到最前,大聲稟告:「報——姑蘇大案,急報學宮……」
「常子升,你什麼意思?紅榜三十六員,人人皆有名目,我怎麼不知道有個烏笙?什麼時候混在裏面的?」
「爾等自然不知,這妖修自稱烏笙,實則呢?爾等都是聰慧之人,自己想想,這個名字在榜中是誰!」
「請肩吾大奉行說話……」
「報——姑蘇大案,急報學宮!」
「肩吾大奉行,常子升說烏笙是紅榜中的要犯,還請大奉行明示!」
「常子升他……嗯……此事……」
「常子升剛才可說得清清楚楚,他原話是『肩吾大奉行說了』,您可抵賴不了!」
「某的意思是,嗯……」
「常子升,肩吾大奉行吞吞吐吐,不如你來說清楚,否則別說記功了,記你罪也是有可能的!」
「常某事無不可對人言!烏笙者,諧音耳!」
「報——大丹師……大丹師……燕奉行……」
鄭房頭倚在堂前樑柱,揮舞着卷宗連報數次,卻始終沒有引起堂上幾位奉行的關注,因為常子升忽然拋出來的言語,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牢牢吸引住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幾乎的意思,就是還有那麼一、兩個人沒有被吸引,比如萇弘,身處爭論不休的上元堂中,神思一陣又一陣恍惚,耳畔不時淌過激烈膠着的錚錚琴音,夾在這亢奮的爭辯聲里,格外有一種澎湃至極的力量。
咦?有雜音?那可不行!
萇弘立刻找到了雜音傳來的所在,看見了堂前揮動着案宗的鄭房頭,於是起身過去,將雜音驅散:「給我吧。」
鄭房頭不想給也沒辦法,捲軸被萇弘伸手就招入掌中,毫無抗拒之能,想要解釋兩句「那是給大丹師的」,萇弘卻沒理他,坐回席去。
鄭房頭頓感一陣頭疼,眨着眼皮子,一時間苦思無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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