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憑虛踏行,一步一步地踩着空氣台階往上走。
二樓。
三樓。
四樓。
完全視各樓層的天花板於無物。
仿佛眼前的一切均是虛幻。
「你這是在幹什麼?」雲劫瞬間移動到白墨身邊,略帶些好奇地看着對方的動作。
這上樓梯的動作很標準,但是對於一定範圍內可以隨意瞬移的他們來說,其實並沒什麼意義。
要去什麼地方,想一想就行了。
神念所及之處,都能夠在下一刻到達。
「我在想一件事。」
「?」
「人,到底是什麼?」白墨十分跳脫地反問道。
「從生物學上來說,我們已經跟傳統意義上的『人類』,沒有了任何相似的身體結構,哪怕有,也是像現在一樣,憑着記憶強行模彷出來的,沒有意義的行為。」
「」
「確實,我這些年幾乎沒有用腳走過路,要麼是飄,要麼直接瞬移,從小養成的走路習慣都快忘光了。」雲劫從後背長出一隻手,撓了撓頭。
在這個剎那,他還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對勁。
「啊!我又習慣了一步到位!」
雲劫突然意識到了。
正常人撓頭,都會把手往後伸到腦門撓。
而他意識中產生撓頭這個想法,向身體發出指令的時候,則是直接「長」出一隻自動已經摸在腦門上的手。
因為對於萬相天仙而言,這是一個更省事的方式。
所有為正常人類身體結構設計的拳法,劍術,武功,對天仙來說都毫無意義。
當有需要的時候,他們隨時隨地可以伸出四隻手,四十隻手,四百隻手
隨着時光流逝,數百年過去,最初關於「人是什麼」、「我是什麼」、「他們還是我的同類嗎」的認同感疑惑思潮,逐漸瀰漫到了帝國整個高階修士群體。
他們不得不努力為這個問題,提供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桉。
第一代修士,年少時經歷過那個大家都是凡人的時代,認同感尚且要強一些。
但他們的後代,以及後面新湧現的修士,從出生開始,很多就生活在超凡者的圈子,日常根本接觸不到普通人。
一些帝國貴族的家庭里,就連傭人,也至少得有三階的層次,不然受不住高階修士長年累月的能量輻射。
普通人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沒事絕不會跟高階的超凡者接觸。
一來有輻射,靠近時不穿防護服有可能受傷。
二來高階修士力量過強,吹口氣都有機會把自己吹死。
雲劫提出的修士「化凡」,倒是一種嘗試彌補這道鴻溝的努力。
可惜效果也就那樣了。
長年高居雲端之上的超凡者們,越來越難跟地上的芸芸眾生共情,因為根本就沒有交流的機會。
為了不使帝國因為失去認同感而分崩離析,一套名為「完人」的學說,被艱難地編織了出來。
「完人」學說宣稱,無論是超凡者,還是普通人,都只是向着「完人」——完美之人山巔攀登的人類。
無非是超凡者爬得比較高,普通人爬得比較低。
但大家依舊是同類。
這是最核心的一點。
大家,都是生而為人。
「地仙之路,你們知曉多少?」白墨收起了自己的奇思妙想,再次將話題轉移。
「地仙?據我所知,帝國之內,只有鮮血同盟在研究,但應該是還沒有成功。」雲劫馬上便應了回去。
他在帝國經營了數百年,同時也是帝國最大情報公司的幕後老闆,對各種各樣的隱秘情報,包括諸位真仙的研究方向,研究成果,都有頗為深入的了解。
即便是真仙實驗室裏面的絕密,也經常能探聽到。
「」
一旁的葉紫倒是繼續保持沉默。
她被困在小世界裏幾百年,跟帝國現狀脫節得厲害,現在還在惡補歷史,確實也說不出來什麼。
「證道地仙,需要建立屬於自己的文明體系,從體系裏攫取到足夠的文明之光,才有機會成就。
至於文明體系,既可以是純粹的科技,也可以是修煉文明,還可以是它們的混合體」
「文明之光?」雲劫有些不明所以,「葉德閒他們走的路線,似乎有些不同。」
白墨當初傳道的時候,對地仙一道的描述非常簡略,只是大致提了一下方向。
這幾百年來,全靠眾人自己摸索真正可行的路線。
「等等,帝國該不會就是你的」
「白之大地才是。」
「」
「葉德閒的方案我也看過,神道的成分很重。」
「他的想法是將自己代入成先天神獸,利用自身的血脈,構建一個血脈術士體系,自己作為體系的源頭,不斷從血脈後代的擴散中獲取攀往更上層的資糧。」
「最終出來的結果,更加可能是某種血脈神靈,像龍神,又或者是萬蟲之母、萬蛇之母這這一類的存在。」
說到這裏,白墨悄無聲息地張開了一個封絕結界。
這相當於給這片領域內的一切製造了一個停滯的拷貝。
範圍大致包括了整座道院大樓。
整個封絕里,除了他們三個,其他所有人都像是被時停了一樣,被定格了下來。
確認封絕完成以後,白墨開始一個一個地脫下手上的紫色龍紋戒。
每脫下一個,封絕里淨滯的空間便震盪一次。
震盪一次比一次厲害。
直到他脫下第七個戒指的時候,這片空間已經變得搖搖欲墜,其它東西更是早已七零八落。
大廈化作廢墟。
天空一片漆黑。
就連剛剛才被白墨強化過的小姐姐,此時都已經被空間裂縫給切成了幾段。
葉紫跟雲劫神色凝重地望着白墨。
約束戒他們自然是認識的。
只是兩人也沒想到,白墨在還有三個戒指沒有脫下的時候,便憑着自身約束質量帶來的引力風暴,將這片空間給撕得七零八落。
「沒辦法,文明之光在某種意義上說,是一些十分危險的東西,只能在一片獨立的空間觀察。」
在神念視覺下,雲劫看見白墨用手從自己的心臟位置劃開口子,抓出了一個很難描述其顏色的光團。
光團出現的瞬間,周圍空間的一切,似乎都在染上那種難以名狀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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