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酒之歌 第三百五十二章 分娩與希望（三）

    然而就在此時，一條長長的半透明觸手穿過腐屍獸組成的綠色城牆，將一顆地球儀大小的珠子遞到了戈登的手上。

    這條半透明觸手隸屬於腐屍獸們的女王，一頭名為沙耶的巨型腐屍獸，而從她觸手上遞過來的，正是腐屍獸最為重要的，類似於人類心臟的器官——靈核。

    除了她以外，幾乎剩餘的所有腐屍獸們，那些包圍在喬治身旁的，稍遠處的，正在進食的，都毫不猶豫的自發從自己的身體裏掏出了自己的靈核，交到了戈登的手上！

    「夠了，已經足夠了！你們不用再給我們了！」

    喬治親眼見到一個尚未完全進入成年體的腐屍獸，十分痛苦的將自己體內唯二的一顆靈核掏出來後，怯生生的放在戈登的腳下，又一溜煙的躲到了他長輩的身邊，並探出一半身體繼續好奇的看向這邊。

    「你拯救了這個母體的希望，現在該輪到我族拯救這個幼體的希望了使用我族的力量吧拯救這個母體拯救希望。」

    腐屍獸的女王沙耶緩緩地說到，她看向孕婦的眼神，沒有愛或憎，沒有利益，只有單純的，同為母體的尊重，以及對拯救生命的渴望。

    「戈登，交給你了。」

    喬治的聲音里滿是沙啞，已經泣不成聲的他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喬治只感到了無限的後悔和自責。

    腐屍獸們的毫無保留和自己的猶豫不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喬治不斷地自責着，不斷地反問着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在生命面前，心中的天平居然還在上下搖擺着？

    「善良，無私，奉獻，拯救。小子，你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吧。」

    不知何時，單手抱着孩子的烏瑟爾已經坐在了喬治的身邊，他輕輕地拍了拍喬治的肩膀，眺望洞穴深處的眼神里滿滿都是回憶。

    「我當年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十字軍的時候，當時我還沒現在的本事，在一場慘烈的山地戰之中，我意外摔下懸崖，和友軍走散了不說，左腳還摔斷了。」

    「為了逃命，我丟掉了所有的裝備，拄着劍一瘸一拐漫無目的的逃跑，結果意外的逃到了屬於敵方的村落里。」

    「即使知道我是敵人，那裏的村民還是救了我。最終，我的戰友在村莊裏找到了我，這意味着，那場戰役是我軍獲得了勝利。正因為如此，我連向村民們道謝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像逃命似的，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那個村莊。」

    「我自認為自己在戰場上殺了太多的敵人，他們本有可能是那些村民的父親、兒子、丈夫、兄弟。但時至今日，我又後悔當時沒有將感謝的話語說出口。一個人的善良是值得自豪的，是值得被道謝的，是值得被肯定的，與立場、身份、甚至是結果無關。」

    「你是個稱職的團長，讓我的身份不被暴露是你的職責，而拯救這個孕婦是你的選擇，即便因為兩者的衝突，讓你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命令我去治療孕婦，你的善良也無需被否定。」

    「幫我抱抱這個孩子，你總不想讓一個剛呱呱落地的小娃兒身上都是我這老殭屍的臭味吧，」

    小心翼翼的從烏瑟爾的手中接過這個孩子，看着他已經熟睡的側臉，喬治那不斷自責的心也仿佛受到了一絲治癒。

    也許生產的過程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般漫長，也許在善良與立場之間的抉擇一直都會搖擺，但在孩子那微微抖動的睫毛之上，閃爍着的，終將是明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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