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很老套。
很久很久以前……
一個老師帶出了一個才華橫溢的導演系學生。
導演系學生很厲害,基本上對藝術的理解別具一格,拍了很多頗有藝術潛質的電影……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學生大概會成為華夏最具有潛力的導演,甚至可以被當成一個口碑。
但是,後來,這個導演和老師在藝術上出現了分歧。
老師想着華夏的未來影響……
而學生卻想着藝術的自由性,以及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暴力美學。
後來……
這種意見分歧越來越大,學生覺得不自由,覺得老師是個廢物,覺得這個國家到處都是窒息,他無法在這種環境之下,把他的真正藝術拿出來,他覺得電影應該就是自由的,所有人,都有資格看那種自由的藝術電影……
甚至,學生對這個國家都產生了厭惡,覺得這個國家一無是處的,完全看不到未來,同時,學生感覺某一個島國充滿着自由和禮儀,同時,還有真正的藝術,他覺得,華夏也應該存在着這種真正的藝術……
甚至,學生覺得那場戰爭都是正義的,他覺得這場戰爭的本質,就是一次正義的行徑,甚至,一些屠殺的本質,也是正義戰爭所附帶的,並不是罪惡。
後來,在一場激烈的爭吵聲中,學生離開了這個國家,並且發誓,要用自己的才華,讓老師知道他是對的,是整個國家都錯了!
學生覺得,他才是對的。
然後,矛盾激化……
……………………………………
「這一路上,很多人走了……」小酒杯一杯一杯地下去,本來一直沉默寡言的張升微微地從回憶中醒來,隨後感慨了這麼一句。
「……」楊榮陪着張升喝着,很多時候都是欲言又止。
沈浪也跟着喝,他總覺得張升很不對頭。
和張升認識也有很長時間了,但是,沈浪從來都沒有見過張升這種表情過。
「曾經,港島被稱為東方荷里活,但是,很可惜,隨着時代的變化,當方龍這些人離開華夏以後的,東方荷里活徹底地成為了爛片的聚集地……」張升恍惚間又想到了那個時代。
很燦爛的時代。
不過,隨後又是一陣唏噓。
「等到後來,大陸的電影開始正式地進入軌道以後,很多人又開始不一樣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感覺外面的東西都是好的,而自己的東西,都是差的的,然後,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荷里活的電影逐漸成為了每一年華夏電影的票房冠軍,而華夏電影,卻很少出現真正的好電影的……一年,大概也就那麼幾部吧。」張升搖搖頭。
「……」
「這個圈子,開始變得很浮躁,有時候啊,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我們錯了,或者說,我們到底又錯哪裏了呢?畢竟,這是這麼大的一個國家,這個國家又有這麼多人……很多時候,都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一份責任……」
不太明亮的燈光下,張升突然咳嗽了一聲,隨後默默地看着窗外。
他仿佛又想到什麼東西後,眼神閃過幾分複雜,然後,又是幽幽一嘆。
「……」
「權利越大,責任越大,有時候,我在這家咖啡廳里看着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看到他們在聊電影,聊未來,聊華夏的時候,我有時候會覺的我已經落伍了……事實上,確實也算是落伍了……跟不上這個時代了,有時候想做點什麼,但是,又總是無能為力。」
「……」
「沈浪,喝啊,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喝酒的嗎?怎麼現在啞火了?」
「張叔……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喝了,你大概醉了。」沈浪沉默了許久,在看到楊榮的眼神以後,沈浪終於搖搖頭。
「醉了?十個你綁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弄醉我,醉了好啊!」張升搖搖頭,又喝了一口「沈浪……」
「嗯……」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你不管你怎麼玩都可以,不過,不要留下污點!」張升盯着沈浪。
「啊?」沈浪一愣。
「也許你不在乎,但是很多人都在乎……有時候,你做的事情,在別人的眼裏就是榜樣,事實上,雖然你不想承認,但是只要你還在這個圈子裏混,你就沒有辦法……」張升拿出了手機,隨後,指了指手機上的一些新聞。
當沈浪看到這些新聞以後,沈浪愣突然一愣。
「張某大鬧某音樂家的演奏會,公然質疑音樂家的權威性,被音樂家直批華夏觀眾太沒素質!張某面對記者採訪時大怒,為什麼沈浪這樣就行,我為什麼這樣就不行?」
「……」看到條新聞以後,沈浪一愣。
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想起了契科兒的音樂會。
「陸某拿了一個劇本,以沈浪弟子自稱,在橫店詐騙某白富美王某一百萬,承諾電影必的然會爆火,後來捲款而逃,被報警的時候,王某哭得一塌糊塗……兩天後,陸某被抓後供認不諱,是沈浪當初給他的靈感,他是沈浪的弟子沒錯……」
「……」沈浪看到陸某以後又是一愣。
他想起了自己跟張雅忽悠投資的情景。
他猛地搖搖頭。
「某傳銷組織陳某以「夢想」為由,欺騙一種親戚朋友們進傳銷窩點發財,並大談「沈浪」成功學,成功詐騙學員巨額學費,最終東窗事發被捕……他自稱沈浪的演講給他啟發!」
「……」沈浪表情複雜。
他又想起了《冥界之門》剛開始時候的一些操作……
「詐騙慣犯張某自稱懂裝修藝術,詐騙裝修資金二十萬,並大談風水之道,又騙主人家的一顆鑽石……」
「……」
看到這一條條被壓着沒有放出來的新聞以後,沈浪表情精彩。
「這些人,有多少人是你弟子?」
「……」
「多少人,打着你的名頭,做一些劣跡斑駁的事情?」
「……」
當最後,張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浪張了張嘴,突然覺得很委屈。
這幫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啊。
真不關他的事。
但是,當沈浪又一陣恍惚以後,突然又覺得這些事情就是他的事。
「沈浪,你的成功太具有暗示性了,很多人,都覺得只要走你的路,他們就能成功……雖然這不是你的錯,但是,他們卻以你為榜樣!」
張升看着沈浪。
事實上,他真的非常欣賞沈浪。
自從,黃波跟他推薦過,他有一個學生叫沈浪的時候,他就在關注着他……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人從無到有,他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拉起這麼大一個團隊,然後,讓這些團隊的人圍着他轉。
有時候,張升覺得沈浪的成功是必然的。
但是,這種必然之中,又有許許多多在別人看來是捷徑的東西。
人性就是這樣,很喜歡走捷徑,然後,借着捷徑獲取更多更多的利益。
「張叔……」沈浪苦笑。
「我知道你沒有犯法,而且,這些人對你也沒有什麼影響,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身為一個公眾人物,很多時候,我們都要想想未來……很多負面新聞,少一點,最好……」張升拍了拍沈浪的肩膀。
「張叔,我明白。」沈浪呼了一口氣。
莫名挺操蛋……
「當然,也不是……」張升仿佛想到什麼一般,眼神更為複雜「也不是讓你沒有自由的意思,你是自由的,你想做什麼只要不犯法,你都可以做什麼……有時候,就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同時,也希望華夏多出幾個好的導演……不至於,全部清一色地在拍一些被罵的電影……」
「……」
「曾經的東方荷里活的時代結束了,大陸開始騰飛了,但是……」張升搖搖頭。
「……」
「這些年啊,很多新導演都迷失了方向,老美一直靠着荷里活輸出他們的文化,而我們華夏,卻又陷入了說不上來的迷茫……」
「……」
「沈浪,加油啊!不要輸!」
隨後……
張升又喝了很多酒。
說了很多的話。
沈浪一直默默聽着,而楊榮的眼圈卻微微地紅了起來。
特別是在說到荷里活這幾個字以後,很明顯聽到了一陣說不上來的聲音。
………………………………
夜,深了。
咖啡廳關門了。
楊榮跟沈浪兩人走了出來。
寂靜的路燈下,楊榮停了下來,隨後拿出一根煙遞給沈浪。
沈浪是不抽煙的,但是看到楊榮的表情以後,也接過煙點燃。
他知道楊榮有什麼話要告訴他。
「沈浪……」
「楊哥……」
「在這一次戛納,老師應該是去不了了。」楊榮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啊?張叔不是很想去嗎?」
「老師得病了……需要手術,這場手術,成功的概率不是太高……」
「什麼病?」
「癌……」
「什麼!」沈浪一顫。
「老師前幾天跟我說,他說他希望能把你洗白,然後希望你能好好地,堂堂正正地在這個圈子裏混……他很少說這樣的話。」
「……」沈浪低下頭。
他沒有拿住煙。
煙掉到了地上。
「不要輸!至少不要輸給木村木夫!」楊榮拍了拍沈浪的肩膀,隨後默默地轉身上了車。
「……」
沈浪呆呆地看着這家咖啡廳。
然後……
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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