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宮中刀光劍影,一片血腥,天周在前線也陷入了困境。詞字閣 www.cizige.com
朔軍佔領并州當日,慕華博即領着楊烈返回原州,盡起後方之軍糧,沿途駐軍掩護之下,悉數運往并州,楊烈留在原州駐守,二皇子在落州居中調運軍糧。
慕華博返回并州之時,城中水井已盡數清理乾淨,得慕華博軍糧,勉強可支撐半年,天周心中稍安。
慕華博不敢在并州久留,交割糧草之後,便準備起行,返回原州,將宴軍降卒押解回後方,並督促第二批糧草。
卻已經來不及了,宴軍集結完畢,不僅將慕華博堵在了并州,而且切斷了朔軍糧道。
慕華孤見天周堅守并州,並無退卻之意,便指揮大軍,一掩而上,洪水一般,將并州圍得水泄不通,兵力之厚,竟綿延五十里之外。
雙方這才驚異地發現,本以為自己傾天下之兵,必能將對方一掃而盡,原來對方也是傾國之力,兵力不輸於自己,雙方一觸之下,竟成榫卯之勢,絲絲互扣,死死咬合。
兩位皇帝精明無比,同時算計若此刻開戰,必是洪峰擊狂浪,兩敗俱傷,頃刻之間,軍力、國力便會消耗殆盡,亡國慘禍,指日可期。
二人心有靈犀,嚴厲約束部下,不得輕易生事,唯恐一次小小的摩擦,引發滔天戰事。
天周雖然困守孤城,心中並不慌張,兩軍雖然對峙,只要奮威將軍戰略達成,宴軍後方必然生變,前後牽扯之下,陣型必亂,宴軍崩亂之時,便是剿殺宴王之日。
慕華孤穩坐泰山,兩軍雖然僵持,并州城中糧草,頂多支撐半年,糧草耗盡,軍心必亂,朔軍混亂之時,便是生擒天周之日;心中隱隱不安之處,卻是後方戰事。
一個滿懷期待,一個忐忑不安,雙方之目光,均指向日出之地,宴國東方。
……
……
文錦正經歷出征後第一次生死決戰。
自青縣與如之分別,他便率領大軍,順着大河北岸,以蒹葭盪為掩護,無聲滑向平原深處,宴國腹地。
大河一路東流,卻在雲州之南,向南拐了一個大彎,奔流幾十里之後才又向東,奔向大海。
大軍在此處潛出河岸,沿直線奔襲宴國都城廣固,不知不覺之間,卻觸發了廣固外圍的第一道防線。
一個暴雨的清晨,雨大風狂,天地茫茫,天空朦朦朧朧,地面泥濘一片,大雨如注,鞭子一般抽打在臉上,令人睜不開眼。
文錦率軍從河邊潛出,順着密不透風的青紗帳行軍十里,眼前便豁然一闊,蒙蒙雨簾之中,竟是一條平整的直道,文錦急問嚮導,得知這便是通往廣固的大道。
正在感慨宴國直道四通八達,兩邊青紗帳中突然冒出零星的宴軍士兵,探頭看了一下又縮回了青紗帳。
朔軍正在狐疑,青紗帳忽然開始劇烈搖擺,仿佛一道颶風,從遙遠的天邊吹來,將田裏的莊稼壓得東倒西歪。
朔軍不明所以,駐馬傻傻地看着,文錦心中一震,瞬間明白過來,心膽俱裂,忙大呼一聲「有埋伏,列羽翎陣,快速衝過去。」
朔軍從夢中驚醒,立即變陣,全甲居外,輕甲靠里,縱馬揚鞭,向前快速衝去。
大雨救了朔軍,也救了文錦。
宴軍的攻擊陣型,是以箭陣開啟,但暴雨遮臉,又有青紗帳阻擋,箭陣的威力大打折扣,朔軍全甲騎兵護於外圍,勉強扛過了箭雨的襲擊。
文錦騎馬沖在最前面,宴軍十幾名箭手認準了他,誓要將其狙殺,便與其平排齊跑,隨着首領一聲令下,十幾支硬弓便齊射文錦。
文錦揮劍左右拍打,左肩還是中了一箭,他無心他顧,揮劍砍斷箭鏃,率隊向前拼命衝突。
十里之後,終於擺脫宴軍,文錦率隊衝上一處山崗,立馬高坡之上,舉目回望,見宴軍已被甩在身後,便整頓隊伍,等待後軍集結。
軍醫上前要為其包紮,文錦揮手止住「還不是時候,待徹底擺脫宴軍再說。」
隨即召集軍官,雨中會議,片刻,眾人匯齊,俱都凍得簌簌發抖,卻呼呼喘着熱氣,臉上青紅不定,驚疑不已。
文錦左肩流血不止,濃密的髭鬚之下,臉色絲絲倉白,見人已到齊,竟溫暖地一笑,沉聲說道「此次出征,既是生死之門,也是立功大好機會,如能活着回去,我保兄弟們人人晉升,若戰死沙場,我保你全家榮華富貴。」
伍國定咧嘴一笑,說道「將軍休如此說,便沒有榮華富貴,我們也跟定將軍!」
文錦心中暖熱,便道「我軍行蹤已經暴露,再秘密行軍已無可能,我估計宴軍正四面合圍,我們不能糾纏,必須擺脫後面這股宴軍,哪位兄弟在這山崗擋一陣?」
段義一路默默無語,此刻突然說道「我善步戰,我留下吧。」
文錦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後方說道「留在此地,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段義淡淡一笑,竟有點羞怯「這條命本就是將軍給的,自當還給將軍。」
文錦心中悲嘆,不敢再耽誤,只是扶住他肩膀,靜靜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後說道「那好,即日起,你升後將軍,給你留兩千人,你抵抗至日落,然後遁入兩邊青紗帳,往廣固的方向尋我,記住,給我活着回來!」
便不再說話,翻身上馬,縱馬而去。
伍國定拍拍段義肩膀,笑了一下「咱當兵的,賣命就是,護好嗩吶,到時聯絡!」
段義輕笑一聲「記住我號譜,別到時不理我。」
伍國定也笑笑,趕緊翻身上馬,追趕文錦去了。
見大隊走遠,段義突然大喝一聲「全軍下馬,沿路列陣。」
宴軍騎兵追到之時,雨勢已停,山川大地,清新如洗,陽光從雲層裂隙之中,傾瀉而下,照耀花草樹木,天地平原,一片亮光閃閃。
前方道路上,堆滿齊人高的樹枝路障,一直延伸到山崗。
崗上,齊排一支朔軍,旗甲鮮明,威風凜凜,路中列陣。
為首一人,黑塔一般,右手執矛,左手叉腰,長矛立在地上,眼睛平視前方,神色平靜,波瀾不驚。
宴軍將領上官隼輕輕一笑,命道「弓箭掩護,清路障。」
「嗚!哇!」
一支嗩吶悽厲的聲音,突然從崗上密林中傳來,平靜的午後,穿透甚遠,仿佛黃昏的鴟梟一般,宴軍心中發噤,竟僵在原地。
「殺胡賊!呀哈哈!盡起三軍!」
嗩吶聲音剛落,崗上又傳來朔軍唱戲的聲音,聲音高亢,字正腔圓,密林中還有軍士伴舞,林木掩映之下,倏隱倏現,山妖一般。
午後陽光照耀,陽氣正盛,宴軍卻看得毛骨悚然。
段義已經縮回陣里,旁邊軍士笑道「奮威將軍用嗩吶指揮衝鋒,聯絡隊伍,各營、棚、哨、伍都有自己的號譜,一聯必應,真是創舉;想不到後將軍竟派了這個用場。」
段義淡淡一笑「奮威將軍常說,打仗要動腦筋,將軍給我的指令是拖延時間,並非殺敵,我們在此地唱一下午戲,也算完成指令。」
上官隼驚疑片刻,很快明白過來,怒吼一聲「敵人這是緩兵之計,不要上當,弓箭掩護,快拆路障,騎兵準備衝鋒!」
一千弓箭手前出列陣,五百士卒下馬便要直奔路障。
突然之間,崗上密林之中,崗下青紗帳里,響起此起彼伏的嗩吶之聲,時而齊聲合奏,時而前後穿插,聲音高亢激越,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至。
隨着崗上一支嗩吶嘹亮的尖音,所有嗩吶突然沉寂,喧囂之後的靜寂,更讓人恐怖不已。
片刻,尖聲又起,隨即萬響齊鳴,所有嗩吶同時奏響衝鋒的號聲,號聲之中,萬馬奔騰!
上官隼心膽俱裂,大呼一聲「有埋伏,快撤!」&nbp;撥馬便向後退卻。
宴軍訓練有素,並不慌亂,紛紛閃向路邊,後隊變前隊,從中間通道魚貫後撤。
段義在崗上哈哈大笑,抬頭看看日已偏西,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讓崗下隱伏的兄弟們悉數撤回,列陣!宴軍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待他們回頭,必有一番廝殺。兄弟們放心,最後一個離開的,必是我段義!」
上官隼撤出五里之後,突然醒悟,心中羞愧欲死,他一語不發,憤而轉身,率隊往回衝去。
返回崗前,整隊,掩護,士卒便上前清理路障,崗上一排密箭射出,士卒紛紛倒地。
上官隼一揮手,弓箭手放箭回擊,盾牌兵便上前掩護士卒,將其送到路障邊緣,一刻不到,路障便被清理乾淨。
上官隼拔劍前揮,宴軍騎兵立即縱馬沖陣。
山道不寬,軍不能盡展,宴軍重矛前置,四騎一排,向崗上衝鋒。
朔軍早已列陣完畢,卻是一個奇怪的陣型,步卒在前,騎兵在後,宴軍騎兵大喜,長矛前挺,縱馬疾沖。
衝上山崗之時,兩旁草叢中突然冒出朔軍步卒,手執長矛,快速擊打宴軍馬腿,戰馬負痛,紛紛摔倒。
宴軍第一陣騎兵,悉數墜馬,段義大喝一聲,手執長矛,快速奔向前去,接敵之時,長矛左右橫掃,他天生神力,竟將第一排宴軍直直掃飛了出去。
後面步卒隨即趕到,宴軍騎兵失去衝擊之勢,瞬間被朔軍步卒斬殺殆盡。
上官隼暴怒,對旁邊校尉耳語幾句,校尉會意,率領第二陣騎兵快速衝擊上去。
到達坡頂之時,前面八騎突然離開大道,向兩旁衝擊,拼着摔斷馬腿,也要掃淨兩邊的威脅,朔軍擊打馬腿的士卒,立即被衝殺殆盡。
後面騎兵毫無阻滯,便向朔軍步卒衝擊。
段義知道厲害,忙大喊一聲「變陣!」&nbp;率步卒向兩邊閃開,朔軍騎兵隨即起步,向宴軍騎兵反衝。
雙方狂飆突進,互透敵陣,相互擊殺,紛紛墜馬,段義立即率領步卒,在馬下斬殺敵軍。
宴軍無休無止,不停衝鋒,衝鋒陣型越來越厚,二十騎,三十騎,五十騎……。
上官隼在崗下獰笑一聲,咬牙喝命「他們人已不多,上一百騎,一透而過。」
段義渾身染血,雙目紅赤,左臂被重矛衝撞一下,已不能動彈,他抬頭看天,紅日已入西山,滿意地笑了笑,突然大喝一聲「司馬兀,給我留三百人,你帶剩下一千兄弟去尋奮威將軍。」
司馬兀憤然拒絕「自願留下的兄弟站我身邊,將軍你帶人走。」
一千三百人都站在了司馬兀身邊,段義喉中哽了一下,命道「好兄弟!我營中兄弟留下,剩下的,跟隨司馬校尉,去尋慕華將軍,快!執行命令!」
司馬兀無奈,眼中含淚,率一千人下崗,牽了戰馬,慢慢遁入兩邊青紗帳中。
宴軍百人隊衝上山崗,朔軍三百人只抵擋了一輪便全部潰散,段義揮矛掃斷一匹戰馬馬腿,刺死一名宴軍,隨即被後面的騎兵挺矛刺中胸膛,戰馬奔騰之勢不減,他竟被長矛頂出五丈之遠。
上官隼在後隊簇擁之下,騎馬來到段義身旁,下馬之後,感慨地說道「朔軍不到兩千,竟擋我半日,最後還跑了一千,這仗怎麼打的?此人不簡單,有勇有謀,是個忠勇之士,給他療傷,送到後方去。」
說完,他翻身上馬,迅速下令「整隊,乘夜追擊。」
段義睜眼,見一絲殘陽還露在山邊,忽然舉矛奮力刺向上官隼戰馬,戰馬一聲悲鳴,轟然倒地。
上官隼輕輕一縱,從馬背跳下來,穩穩站在地上,隨即輕笑一聲,反手一劍,直透段義胸膛。
段義閉眼,日隱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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