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 第0330章 苦了誰,也不能苦邊防戰士

    「這······」

    看着曹參、陽城延二人望向自己的戲謔目光,王陵只滿是疑惑地抬起頭,就看見劉盈,乃至於御階上的呂雉,面上都湧現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待呂雉滿帶慈笑的撇了眼劉盈,又滿臉欣慰的低頭,望向懷中,已悄然睡去的皇長子劉恭,劉盈才笑着側過身,朝身旁的陽城延一點頭。

    而後,便是陽城延溫笑着正過身,望向仍滿帶着疑惑的王陵。

    「安國侯若早來半刻,便當聞知:陛下之意,實與安國侯之言不謀而合?」

    陽城延調侃之語即出,跪坐王陵身側的曹參不忘將上半身側傾,『小心』對王陵解釋起來。

    「適才,陛下方言於少府:速備此般冬衣厚褥、兵甲箭失,以發燕薊;」

    「待至燕薊,此兵甲軍械數萬,冬衣、厚褥十數萬,糧草、箭失數百萬,便當為車騎將軍飛狐都尉、棘蒲侯柴武接掌。」

    「待諸韓使臣各自東去,再將此般冬衣厚褥、糧草軍械暗調而出,以發北牆各處······」

    聽聞曹參之言,王陵面上神情一滯,而後,便陷入了短暫的失神狀態。

    「先發燕薊,再由柴車騎接掌······」

    「待諸韓使者東去,再暗調往北牆各處······」

    目光渙散的發出幾聲呢喃,王陵本還帶有些許憂慮的神情,隨即便為一抹肉眼可見的羞愧所取代。

    又過了好一會兒,從思緒中回過身的王陵,終還是面色鄭重的站起身,緩緩朝劉盈拱手一拜。

    「臣,孟浪······」

    滿是愧意的謝過罪,王陵便直起身坐回座位,只面容之上,再也不見先前的擔憂之色。

    倒是劉盈,似乎對王陵的『孟浪』之舉毫不在意,見王陵如此鄭重的道歉,只滿臉輕鬆地擺了擺手。

    「太傅言重。」

    「正所謂不知者無過;太傅不知朕意,故進此諫言,自無不妥。」

    說着,劉盈不忘滿臉笑意的側過頭,分別望向身旁的陽城延,以及對側的曹參。

    「倒是太傅忠言直諫,於朕本意不謀而合,反是朕當謹謝太傅往日,於朕教導有方了······」

    聞劉盈此言,陽城延、曹參二人不由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殿內的氛圍,也是愈發輕鬆了起來。

    便是王陵,被劉盈這麼一調侃,神情也輕鬆了很多,竟連往日那時刻繃着的臉,都略帶上了些靦腆的笑意。

    至於劉盈口中的『謹謝太傅教導有方』,三人則都只當沒聽見,壓根沒往心裏去。

    ——安國侯王陵,任內史都才不過一年多,說是『近幾年才重歸朝堂政治中心』,都絲毫不為過!

    在擔任內史之前,王陵幾乎從未出任過朝堂要職,在某些方面,王陵對漢室朝堂的了解,甚至可能比不上尚未加冠親政的劉盈!

    至於原因,則就要說起自秦末楚漢之時,王陵從一個獨立的軍閥,到太祖劉邦部將的轉變過程了。

    說起王陵的過去,就很難不提到王陵的一位老朋友:當朝汁方侯,雍齒。

    在最初,王陵和雍齒一樣,都是豐邑豪強子弟,二人之間的關係,算是『門當戶對』的好友。

    到秦末天下大亂,天下群起而反秦之時,作為雍齒的朋友,王陵自也沒有追隨劉邦,而是自立門戶,投身於抗秦大業之中。

    後來,劉邦在蕭何、曹參等沛縣官吏的幫助下,以沛縣作為根據地起兵,王陵則與雍齒各自於豐邑起兵;

    直到起兵數月之後,被楚懷王敕封為『楚武安侯』的劉邦,與同樣受楚懷王敕封的襄侯王陵同時攻入南陽郡後,劉邦同王陵二人之間,才終於有了第一次交集。

    準確的說,是王陵為了現在的北平侯張蒼,欠了劉邦一份人情。

    彼時,曾擔任秦御史的張蒼,早已因罪逃回老家陽武縣,待劉邦率兵抵達陽武縣,張蒼便以賓客的身份跟隨劉邦,隨後同劉邦一同攻打南陽。

    待攻下南陽,張蒼卻被舉報『縱兵搶掠』,按照劉邦早起的軍法,張蒼罪當梟首示眾;

    對於張蒼的才華,彼時的劉邦雖感到惋惜,但軍法如山,終還是只能唏噓感嘆着,下令將張蒼押上法場。

    也正是在張蒼被押上刑場,眼看着就要梟首之時,恰逢王陵路過法場,一樣就看出了張蒼『氣勢不凡』。

    準確的說,是看到了張蒼高大魁梧,且如同葫蘆籽一樣肥碩白皙的身體······(反正司馬遷是這麼說的)

    看到張蒼,王陵當下就驚呼『小伙子長的真好』,於是便毫不遲疑的叫停了行刑,替張蒼對劉邦求了情。

    對於老鄉王陵,劉邦自然是覬覦已久,怎奈王陵打小就和劉邦的大仇人——雍齒光着屁股玩兒到大,劉邦縱是有心,也實在是無從下手。

    眼見一個『讓王陵承自己人情』的機會出現,劉邦自是從善如流,當即赦免了張蒼的死罪,許其戴罪立功。

    就這樣,王陵便欠了劉邦一份人情,也算是為後來,投身漢營埋下了伏筆;

    至於被王陵就嚇得張蒼,也自那時起,便對王陵恭敬無比,恨不能將王陵當親爹來侍奉。

    ——畢竟再怎麼說,王陵也算是張蒼的救命二人,一個『再造之恩』,張蒼無論如何都是要認的。

    再後來,劉邦先入咸陽,又化解了項羽設下的鴻門宴,被項羽封為了漢王。

    至於王陵,卻礙於好友雍齒曾背叛劉邦,從而並沒有投身劉邦賬下,而是自帶人馬離開了咸陽,回到了南陽老家。

    直到後來,劉邦親自派人問王陵:過去,我只是沛公,不敢讓閣下做我的從屬,如今,我已經獲封為漢王,應該是有資格請您來協助我了;

    您救下的張蒼,已經成為了我帳下的大將,難道您還要在南陽蹉跎歲月,等張蒼這個小子,成為率領十萬兵馬的主帥嗎?

    得知劉邦之意,王陵也終於確定:老友雍齒的背叛,並沒有讓劉邦厭惡自己;

    再加上張蒼『已為將軍』,實在是很難讓王陵忍住『我上我也行』的衝動。

    就這樣,王陵幾經波折,終還是投身於漢營,並在劉邦還定三秦的過程中,立下了不菲軍功。

    在劉邦還定三秦,並於霸上會盟各諸侯,準備共討項羽之時,曾自豐邑逃走的雍齒,也以『趙將』的身份重歸劉邦麾下;曾經的『些許』不愉快,似乎也算是暫時得以了解。

    之後,劉邦率領諸侯聯軍五十六萬大軍,於楚漢彭城一戰先勝後敗,潰不成軍;王陵的母親,也同劉邦的父親劉煓、妻子呂雉一同,落入了項羽的掌控中。

    為了逼迫劉邦就範,項羽自是先拿劉煓做文章,卻只等來劉邦那句『分我一杯羹』;

    而後,不死心的項羽又拿王陵的母親做起了文章,打起了『起碼也要撈個人才回來』的盤算。


    很顯然,王陵不是劉邦。

    對於項羽『烹殺爾母』的威脅,王陵根本不敢坐視不管,只能趕忙派出使者,與項羽接洽商談。

    接見王陵派出的使者時,項羽也是讓王母始終坐在一旁,險惡用意昭然若揭。

    在項羽明確表示『王陵不請自來,此事面談』的堅決態度後,王陵派去的使者只能以『我做不了主,先讓我回去匯報』為由,暫時結束了這場接洽。

    而此事的轉折,也正是發生在這一刻。

    ——聽聞兒子王陵的使者即將返回,王母偷偷找到了使者,說:楚王無人主之相,成不了大事;告訴我兒,不要再想着救我了,好好跟隨漢王建功立業,光耀門楣!

    言罷,王母竟毫不猶豫的拔出劍,當着使者的面自刎而亡······

    等項羽得知此事,王陵的使者自是早已逃走;自知已經失去王陵的霸王項羽,竟一怒之下下令:烹王母之屍······

    老娘自刎而死,都沒能躲過『烹屍』的悽慘下場,終是讓王陵下定決心,一心一意跟隨劉邦。

    因為這,即是王母臨終前的遺願,也是王陵報仇雪恨的唯一可能。

    但王陵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險些判漢降楚』的舉動,並沒有逃過漢王劉邦的雙眼······

    就這樣,王陵在好不容易擺脫『雍齒朋友』的負面標籤後,又被劉邦貼上了一個『忠心存疑』的標籤;

    到後來,漢祚鼎立,遍封諸侯之時,劉邦更是刻意沒封王陵,而後又晚封;

    這裏的『晚封』二字,一拖,就是近兩年之久······

    從最終,劉邦即便心懷厭惡,臨終前也還是將王陵指定為『蕭何、曹參之後的第三任相』,就不難看出:對於王陵的能力,劉邦還是非常認可的。

    但劉邦因為當年那件事,對王陵心懷芥蒂,也是母庸置疑的事實。

    ——彼時的劉邦已是堂堂漢王之尊,都能撇下臉喊出『分我一杯羹』,王陵為什麼不行?

    自是因為王陵不是劉邦,普天之下,也不會有再第二個劉邦。

    但無奈的是:在劉邦看來,王陵『險些無奈降楚』的舉動,就是很不應該。

    ——誰讓劉邦自己,能在同樣的情況下做到『威武不屈』呢······

    便因為此事,王陵單是獲封為侯,就從漢祚鼎立、遍封功臣的漢五年初,硬生生拖到了漢六年末;

    至於入朝為官,更是一直到劉邦駕崩的漢十二年年初,才終於讓王陵撈到了『內史出缺』的便宜。

    再者,如今的王陵,雖然和曹參一樣身兼皇帝太傅,但若說王陵真的教過劉盈什麼,那也着實是有些勉強了。

    ——誰不知道當今劉盈尚為太子時,教導劉盈的太子太傅,是當朝奉常叔孫通?

    甚至即便是彼時的太子太傅叔孫通,實際上都沒來得及教劉盈多少東西,先皇劉邦就駕崩了!

    頂天了去,也就是去年,被劉盈挽留而不得,終只能無奈送回商山的那四位避世隱士,能各自算劉盈半個老師。

    至於如今的太傅曹參、王陵,乃至於剛離世不久的太師蕭何,都不過是名義上的『帝師』而已。

    既然如此,劉盈談笑間客套一句『太傅過去教的好』,王陵自也不可能當真。

    倒是劉盈,在片刻之後,便神情滿是唏噓得站起身,對王陵解釋了起來。

    「往昔,太傅多賦閒,今為內史亦不過歲余;於朝中之事,太傅仍有些許不明之處······」

    語帶滄桑的道出一語,劉盈就側過身,彎腰拿起先前,劉盈一直在翻看的竹簡,而後交到了王陵手中。

    結果劉盈遞過的竹簡,王陵只粗略掃了一眼,便也和劉盈一樣神情嚴峻起來。

    「北牆之戍卒······」

    「竟,至如此之地?!

    」

    見王陵一臉驚詫之色,劉盈也是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將雙手背負於身後,正對着殿門的方向,悠然發出一聲長嘆。

    「漢七年,韓王信獻降匈奴於王都馬邑,後又太祖高皇帝御駕親征,卻不甚落入白登之圍······」

    「陷圍短短七日,吾漢家之精銳,飢、寒而傷亡者便不下數萬;南、北兩軍,更死傷過半······」

    說着,劉盈不由低下頭,稍擦去眼角的淚水,稍待更咽道:「若彼時,得此冬衣五萬具、厚褥十萬件,吾漢家之銳士,又何來那般大難?」

    言罷,劉盈便昂起頭,借着『仰天長嘆』的機會,使勁兒將眼皮上翻,試圖讓淚水不再滑落。

    聽聞劉盈此言,王陵、曹參二人面上,也盡帶上了一片落寞之色;

    倒是一旁的陽城延,在劉盈『仰天長嘆』後接過話頭,同樣面帶苦澀的望向王陵、曹參二人。

    「不敢有瞞於二位太傅。」

    「此番,少府奉陛下之令,出此冬衣五萬、厚褥十萬,實可謂頃盡布帛、絮絨之物。」

    「待此冬衣、厚褥一出,凡少府內帑,再無力出布帛一尺、絨絮一斤······」

    「及軍糧,幸賴陛下官營糧米之政,方使內帑存糧稍得累蓄。」

    「然弓羽箭失、刀戈兵刃,亦乃少府傾力而出,才方籌足陛下之所需······」

    隨着陽城延語調低沉的話語聲,曹參、王陵二人面上,也不由湧上一抹動容之色。

    劉盈也終是平復下情緒,不顧眼眶仍舊泛紅,便回身望向王陵、曹參二人。

    「邊卒之苦,乃自漢匈平城一役,便早有之。」

    「怎奈往數歲,關東異姓諸侯之亂叢起而不絕;朝堂縱有心,亦無能為力······」

    說着,劉盈不忘輕輕吸一下鼻,才滿是誠懇的望向王陵、曹參二人。

    「幸賴太祖高皇帝鞠躬盡瘁,日夜操勞於社稷,方有今之府庫稍得累蓄,使朕得調冬衣厚褥、軍糧兵刃,以供邊關戍卒之用。」

    「還望平陽侯、安國侯明知朕意,稍恤朕於邊關戍卒、漢邊將士之些許愛護······」

    言罷,劉盈便不顧身上穿着的天子冠玄、頭頂繫着的十二硫冠,對王陵、曹參二人沉沉一拜。

    「朕,且代漢北邊牆戍卒二十七萬四千六百一十九,及往十歲,戰歿漢邊之英烈四萬一千九百二十一,謝過二位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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