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律師確實說到做到,根本沒經過審判,當天晚上唐吉就被專車送進了位於小島上的夜之城監獄,看起來有人比他還着急。
開車的是兩個中立派執法者,他們目視前方,一路上沒有和唐吉發生任何交流,一直在左顧右盼,生怕人半路襲擊囚車。
也許是為了躲避媒體視線,也許是自知理虧,總之囚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夜之城監獄。
知道來了『大客戶』來了,剛上任不長時間的典獄長親自到大門口迎接唐吉。
他對唐吉早有耳聞,也知道這一次唐吉如遇就是自己身後那些囚犯們暗中操作,利益交換的結果。
這也是對他的一次考驗,畢竟這所監獄正肉眼可見的變成一座金礦,想來當礦主的人數不清,但想坐穩這個位置的人,必須能討得所有股東歡心。
把自己關在裏面遙控全局的是股東,坐在市政府辦公室里喝茶的也是股東,承包了夜之城執法局的綠波湖是股東,甚至連遠在國會山為整個聯邦操心的大老爺們也是股東。
而現在,這些股東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那個名叫唐吉的囚犯,必須死,而且要死在夜之城幫派分子手中。
唐吉代表着混亂,他無視法律,也不遵守地下規則,權貴們不喜歡這樣的人,他就像一記耳光,正面抽在了街頭幫派的臉上,反面抽在了市政府臉上。
他的死將會象徵着這種混亂的結束,象徵着夜之城政府依舊控制着整座城市,象徵着夜之城的幫派依舊強而有力。
典獄長站在監獄大門後,仿佛封建時代的領主一樣,打量着唐吉。
從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為什麼那麼多隱藏在幕後的人不喜歡唐吉了,他的眼神就行一灘死水,沒有任何波動,凡是被他盯住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後退半步。
有那麼一瞬間,典獄長甚至覺得如果唐吉突然暴起,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殺光,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心理波動。
「歡迎來到夜之城監獄。」典獄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唐吉,尤其在他的義肢上多看了幾眼。
一個獄警在典獄長耳邊小聲嘀咕了幾聲,典獄長微微皺起了眉頭:「帶他去洗澡,換衣服,然後讓醫生給他檢查身體,天亮之前,我要看見他在食堂排隊打洋蔥。」
...
...
「這可真是仿生學上的奇蹟,居然如此靈活,人機效應完美!它幾乎能完全模擬真正的手臂。」帕丁頓醫生檢查着唐吉的義肢,嘴裏發出陣陣讚嘆:「不愧是拉薩路,他們在這條路上遠遠超過其他人了。」
「你當時花了多少錢?」帕丁頓醫生在自己肩膀的位置比量了一下:「必須從肩關節開始鋪裝麼?」
「這是定製的,用了不少保新技術。」唐吉看着大有砍掉一條手臂,我也整一條架勢的醫生不得不解釋一句。
「醫生,典獄長讓你想辦法把這條義肢拆掉。」一旁的獄警提醒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玩意能擰斷人的喉嚨。」
「他那條自然手臂也能,我看過他的直播。」帕丁頓醫生看起來和獄警一方不怎麼對付:「我的系統里顯示,他可以攜帶義肢進入監區。」
「典獄長說給他換一條。」獄警拿出了一條簡易到極點,連輔助動力都沒有的義肢擺在唐吉面前,根本不敢看唐吉的眼睛:「典獄長說夠用就行了。」
「你在開玩笑麼?他這條義肢價值上百萬,使用的是全新的神經信號傳導技術,安裝時就沒考慮過拆卸的可能。」帕丁頓醫生把屏幕轉向獄警,滿是專有名詞的論文就擺在那裏。
唐吉唯一能看懂的字,就是作者那一行後面的署名——吳千映。
「拆掉這條手臂,需要經過拉薩路公司的授權,而且需要提前支付全額賠償,包括但不限於研發,製造費用。」帕丁頓醫生嗤笑了一聲:「就算有人願意支付這筆錢,也得提前三個月和拉薩路公司提交申請,你可以讓蒙斯坦典獄長現在發起申請。」
獄警被懟的啞口無言,只能通過通信器向典獄長匯報。
那張令人生惡的臉很快就出現在了醫生辦公室:「帕丁頓醫生,我希望你站在本監獄的立場考慮,讓一名如此危險的凡人攜帶這種武器級的義肢進入,是極大的危害!」
「我完全沒有阻止你的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你,這可是拉薩路集團發出的警告。」帕丁頓醫生對典獄長毫無敬意:「而且可以攜帶義肢收押,也是和解協議上著名的。」
「而且就我的觀察而言,您治下的監獄現在正流通的武器級物品可不少,根本無需擔心一條義肢。」帕丁頓醫生隨手甩出了一沓病例:「這些可都是受槍傷的記錄,你最好好好控制下監獄裏的黑市交易了。」
「哼,小心點醫生,你在這待不了多久了,與其幫助別人不如想想怎麼幫你自己。」蒙斯坦典獄長用陰翳的眼神看着帕丁頓醫生,又掃了一樣沉默的唐吉,擺了擺手:「登記完了送他去c區!」
「是!」兩個獄警試着拽起唐吉,但沒能成功,其中一個人立刻抽出了電棍,但還沒來得及打開開關,就被唐吉一腳踢在膝蓋上,整個人跪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典獄長,留好那條義肢,會用得上的。」唐吉撞到另一個獄警,站在典獄長面前:「不會太久。」
滋啦!
倒地的獄警用電棍捅在唐吉的腿上,但之前經歷過束縛環電擊的唐吉,硬扛住了電棍帶來的傷害。
唐吉不知道這是暴怒化身帶來的變化,還是那個古怪系統帶來的變化,但他的身體正變得越來越強壯。
作為前執法者,他很清楚獄警們所用的電棍足以放倒任何試圖反抗的犯人,但他只是晃了晃,就硬抗了過去。
典獄長被唐吉的眼神逼退了兩步,來不及羞怒唐吉已經走出了醫生辦公室,站在門口不耐煩的催促:「帶路,我趕時間。」
兩個獄警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典獄長,又看了看唐吉,直到典獄長哼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匆匆趕上唐吉的步伐,看起來倒更像是跟在老虎後面的兔子。
c區是用來關押重刑犯的監區,需要穿過ab兩個區域才能進入,唐吉就這麼戴着鐐銬,在獄警的押送下穿過大半個監獄。
整個夜之城監獄一共關押着三千七百名罪犯,其中絕大部分集中在ab兩個區域。
a區的人數最多,這些人中有小偷小摸被抓的,有偷稅漏稅的,進來關幾個月再放出去又是一條廢柴。
還有一些人,則是真正的街頭小子,他們是填滿這座監獄的主力,當然關在a區的街頭小子們不是偷車被抓進來的,就是在大街上買賣違禁物品正好碰到了執法者。
當唐吉出現時,這些來自夜之城底層的小嘍囉們如同參觀動物園的遊客一樣紛紛圍觀。
眾人開始是竊竊私語,隨後當某個人認出了唐吉的臉後,整個a區就像火山爆發一樣,突然沸騰了起來!
「是執法者唐!那個混蛋也進來了!」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兄弟們!一夜成名的機會來了!認準這張臉!記住這張臉!殺了他,你就是夜之城的新傳奇!」
「傳奇!傳奇!」
那些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歲的街頭小子眼睛都亮了起來,這的人都知道,那些住在c區的頭目對執法者唐發出了懸賞。
他們說會把唐吉弄進監獄裏,但執法者唐和夜之城幫派之間的恩怨,只能由街頭方式來解決,而解決掉唐吉的人將會被夜之城的幫派視為英雄。
沒人不想成為傳奇,尤其是這些混跡在底層街頭小子,他們中大部分活不過四十歲,可能明天就會死於一場監獄鬥毆,或是出獄後死於一場槍戰。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們的座右銘,這些人根本不在乎唐吉是誰,也不願意去想為什麼殺了他就能成為傳奇,他們只知道這是一個自己看得見,摸得着的機會。
「我會殺死你的!就在明天!我會在餐廳等着你!你得時刻注意你的背後,因為我隨時會出現,割斷你的喉嚨!」一個面色慘白,看起來像是在度過戒斷反應的癮君子扒着欄杆朝唐吉嘶吼。
唐吉路過他的牢房時,暴起一腳揣在鐵欄杆上,沉悶的聲音只有附近幾間牢房的犯人能聽見,但所有人都看得見,被踹的欄杆彎曲了。
癮君子就像被車撞了一樣,撞在後面的馬桶上,吐了口血,像條鹹魚一樣捂着胸口來回翻滾。
兩個獄警就像沒看見一樣,一左一右跟着唐吉,其中一個在對講機里向上匯報:「a-23牢房的犯人磕倒了,派人來看一下。」
a區的叫囂聲逐漸弱了下去,有腦子的人都意識到唐吉是個狠角色,而剩下那些沒腦子的,則正在考慮自己成了傳奇以後,是一三五去夜店,還是二四六去夜店。
a區通往b區要穿過兩道厚厚的金屬門,兩邊都有獄警,中間的走廊還設有探測器。
之前健力寶公司剛推出自己的廉價武器時,通體使用塑料材質,着實讓機場,監獄這樣地方頭疼不已。
好在新一代探測裝置,也隨之推出,使用複雜的形狀檢測系統,通過識別被歸類為危險物品的形狀來做出警報。
唐吉和負責押送的獄警很快通過了安檢,進入了b區,這裏安置的都是惡性罪犯,刑期普遍在八年以上。
目前聯邦的法律中是沒有死刑的,所以在唐吉眼中這些人基本都是無可救藥的惡徒,沒被列在名單上的唯一原因就是夜之城的下限足夠低。
看見唐吉出現,b區的犯人們沒有太多驚訝,他們都是各大幫派的骨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早就知道唐吉是誰,幹過什麼,以及什麼時候要來着走一遭。
有人吹着口哨,朝唐吉做出猥瑣的動作,有人從高處往外扔沾濕了的衛生紙來歡迎新人,還有人則抱着肩膀,冷冷的朝唐吉做出割喉的動作。
唐吉有些遺憾的掃了一圈,沒見到眼熟的面孔,這些人讓他有些提不起興致。
「虎爪幫向您致敬。」一個亞裔面孔,滿身紋身住在單間裏的壯漢隔着欄杆對唐吉微微點頭:「我們沒有參與針對您的行動,如果您願意,我們願意為您提供庇護。」
虎爪幫眾的話迎來了陣陣噓聲,還有人朝他大喊:「你們連自己的地盤都守不住了,先管好自己吧!」
唐吉看都懶得看對方一眼,夜之城的幫派一直不帶虎爪幫玩,究其原因不過是背後的金主來自不同勢力。
來自霓虹的資本,歷來受到歧視,虎爪幫願意為他提供幫助更是個笑話,當初最先派人襲擊他的就是虎爪幫。
獄警們謹慎的打開了通往c區的大門,和之前的ab區不一樣,c區是改建過的,地上鋪着木地板,牆壁被刷成了大氣的暗紅色,間隔幾米就有一副有格調的油畫被掛在牆上。
如果不是左右兩側依然是用欄杆隔開的牢房,你甚至會認為這裏是某家三星級酒店。
牢房內部也裝修的極為豪華,單人牢房基本都在十平米左右,內置沙發,軟床,獨立衛生間,甚至還有健身器材,電子設備。
在高處,上面幾層乾脆連房門都沒鎖,埃爾斯.本比伯和其他為了名單之上的人渣,西裝革履的站在那裏,打量着唐吉。
「歡迎來到我的王國!」埃爾斯.本比伯舉着紅酒杯對唐吉張卡懷抱:「如你所見,因為你的原因,我不得不捨棄了一些生意,把家搬到這來。」「他為什麼可以自由活動?」唐吉扭頭對獄警問道,結果獄警把視線移到其他方向,根本不回答唐吉的問題。
「呵呵,他在質疑司法公正。」埃爾斯.本比伯對身邊的人笑道:「把老虎關進籠子,它也就不危險了不是麼?」
「把他關進那間牢房!」這位掌握死幫錢袋子的會計大喊着,催促着獄警:「我們的遊戲從現在就開始了!」但還沒等他們高興起來,唐吉就借着義肢的力量擰斷了鐐銬,指着其中一件軟裝豪華的牢房:「我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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