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生者康穿着一身搞笑的童子軍制服,手裏還拿着一大包棉花糖,一副來春遊的樣子。
這一次,他確實是來和布蘭登.曼恩『談判』的,最少發給他的任務是這麼寫的,只是康.奧爾沒打算嚴格遵守。
他確實每周都能從開拓者組織那拿到一大筆佣金,名義上也是在給開拓者打工,但真實情況就很耐人尋味了...
基於康.奧爾之前的黑歷史,而且還公開襲擊過玩家,並對多名玩家造成了只能靠清洗記憶扇區才能修復的心理傷害後,馬卡里安一度把他列在敵對名單中。
但在雙方糾纏了幾個星期後,康.奧爾現在依然是開拓者『優秀』員工,不僅漲了工資,凱茜.沃爾特之前還得應他要求每周隨工資一起發放優秀員工證書。
馬卡里安目前面對的幾個難題中,又誰來接替凱茜.沃爾特成為康.奧爾的新聯絡人就排在盯梢唐吉這項任務之後。
所以康.奧爾拿的那筆錢到底是佣金,還是保護費,完全看個人理解,最少對於康.奧爾本人而言,這比錢完全是他靠本事訛來的。
「hello?有人在聽麼?」康.奧爾靠在一顆樹上,隨手抓起一根蔓藤彷佛拿着一支麥克風一樣大喊:「快出來了和爸比打個招呼,你這小可愛,不然我就生氣了!」
但森林中一片寂靜,連鳥叫和蟲鳴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莎莎聲。
「嘖,我不喜歡害羞的孩子。」康.奧爾把一塊棉花糖高高拋棄,用嘴接住,左右看了看選了塊中意的地方,從背包里拿出了露營用的設備,開始搭建篝火圈。
「好了,長期任務就要有長期任務的樣子,現在讓我們點把火,找點食材開始燒烤!」康.奧爾在第一次嘗試失敗後,就放棄了按照指導意見搭建篝火圈的打算,轉而將一大瓶汽油全都倒在那對木頭上,直接點上火。
但這裏的環境異常潮濕,根本不適合生活,那點火苗在僅有的干木頭和汽油的支持下溫和的燃燒着,一點沒有擴大面積的打算。
康.奧爾臉上的興奮一點一點散去了,他開始覺得這片森林對自己充滿了敵意,換句話說,那個掌控着這片森林的超人類對自己也充滿了敵意。
他把自己背包里最後一樣東西掏了出來,隨後把背包仍在地上,那是一把鋒利的營地斧,長度適中,手工鍛造,漂亮的橡膠抓握手柄,卓絕的人體工程學設計,看起來就很適合用來噼砍,不管是木頭,還是肢體。
康.奧爾沒有多少使用斧頭的經驗,但這並不妨礙他使用這玩意精準的砍掉自己一根手指,在地上挖了個坑賣起來。
對他來說,這就相當於在這存了檔,隨時可以再次開始『遊戲』。
康.奧爾就這麼一手斧頭,一手棉花糖,吹着口哨走進了叢林深處,對他這種人來說,大部分時候靠直覺就能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和人。
如果你非要問原理,他八成會告訴你這是上天對樂子人的優待,是他能力的一種良性拓展。
而此時,被康.奧爾苦苦尋找的那位自然掌控者,中央公園之王,剛從地上爬起來,擺脫來自超級金皮樹毒素的影響。
布蘭登.曼恩用指甲撓掉了大半張臉,甚至挖出了自己一隻眼睛,用於支撐臉部結構的肌肉也幾乎全都被撕斷了,看起來就像被飢餓的棕熊細細舔過一遍一樣。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流出的血液有一抹綠色作為底色,將血液渲染成了古怪的棕黃色。
很快一朵朵細小的嫩芽在棕黃色的血漿中成長,化為細絲重新填補了布蘭登血肉缺失的部分,並將所有血漿全部吸收了回去。
最後這些細絲逐漸被血漿染色,變成了布蘭登原本的膚色,遠遠看上去就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但如果離得足夠近,就能清晰的看見新皮膚更『粗糙』的纖維,偶爾還有一小朵比指甲還小的葉片生長出來,又馬上脫落。
布蘭登原本的鬍鬚也被完全還原,密密麻麻的根須糾纏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就像人參成精一樣。
恢復健康的布蘭登就那麼躺在地上,足足過了幾分鐘才站起來,用一種格外冗長的語調自言自語:「他是怎麼做到的?」
短短几個字,在布蘭登口中用了將近三十秒才完全說完,但布蘭登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異樣。
他開始思考,自己改如何反擊。
自然界中的千奇百怪的動植物各自有着不同的能力,人類的文明和彷生學息息相關,只要布蘭登開動腦筋,總能想出和唐吉擁有類似能力的東西,以及大自然是如何制衡這種生物的。
比如刺蝟,比如豪豬,冷靜下來的布蘭登開始試着用自然本能去對抗唐吉。
而唐吉本人,此時已經登上了大都會博物館三樓,找到了歐洲繪畫藝術展區,這裏的植物密度更高,唐吉每前進一步都需要等待仇恨之焰驅散周圍的植物才得以寸進。
原本掛滿了世界世界名畫的牆壁,此時已經空蕩蕩一片,藤本類植物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道的陰濕的痕跡,牆體出現大量的裂縫,看起來隨時有坍塌的風險。
地面上橫七豎八的都是用於轉運文物的手推車,一摞摞已經裝進保護容器的名畫就堆積在那裏等待重見天日。
米科爾森曾感慨過大都會博物館在企業戰爭前甚至躋身過世界五百強企業,它的資產價值主要來自於這些文物。
但今時不同以往,隨着企業戰爭開始,聯邦實質上瓦解,新舊能源企業分裂,歐聯體苟延殘喘,整個世界秩序在幾十年的是時間裏飛速變化,整個文物市場的價值瞬間一落千丈。
當資本可以用更簡單,更有操作空間的手段去掠奪財富,為什麼還非要帶上藝術家一起玩呢?
最先完蛋的不是藝術品市場本身,而是藝術品鑑賞家以及附帶的文化圈本身,然後才是博物館這些二級市場。
在這全新的秩序中,更加張狂的資本需要更能彰顯他們的存在性,合理性,以及力量性的藝術品,而這顯然需要時間,需要在新秩序下成長起來的新生藝術家們去探索,去迎合。
如果非要算的話,可能目前最成功的新生代藝術品,是夜之城。
它存在的理由,構建時發生的種種碰撞和鬥爭,建成後新舊移民之間的衝突,烏煙瘴氣和生機勃勃交雜在一起,希望和絕望交替展示,全都是資本手中的玩物,並且這一切都赤果果的展露給所有人不加掩飾,這就是這個時代為世界獻上的藝術品。
相比之下,大都會博物館裏收藏的這些,可能用不了多久,它們只能代表歷史本身,被稱為舊東西了...
當然,那副《向日葵》不同,它依然價值連城,甚至因為在企業戰爭的混亂時期,位於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術館被戰火損毀,導致梵高存世畫作大幅度減少而變得更加值錢了。
大都會博物館典藏的那些鎮館之寶其實大都還處於保值階段,比如莫奈的畫,比如高更的畫,只是唯獨這幅《向日葵》當時是真跡在三樓展出,剩下都是贗品,湖弄一下遊客的。
唐吉是個大老粗,他理解不了這些藝術品背後精緻的價值觀,他只知道現在這些東西對在這裏,在他看來幾乎都差不多,他只能一個個依靠標註的名字來判斷哪一個是他要找的。
...
「沒聽見槍聲?」米科爾森點了一杯昂貴咖啡,這裏是第五大道,什麼東西都貴,尤其是最近街對面還整出了點新鮮玩意,周邊物價又上漲了百分之二十。
「他可能覺得砍樹用槍有點掉價。」王正道看着米科爾森請客的咖啡,一點也不像去品嘗,這裏的咖啡號稱純天然,號稱直接取材自對面那座古怪的森林,單杯售價三百五十聯邦幣,外加百分之五十風險服務費。
據說這筆錢將用於妥善補償冒險進入叢林採摘咖啡豆而犧牲和受傷的採摘者,看得王正道直膩歪,他們難道就沒聽說過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這句話麼?
更何況他可是看過米科爾森提供的那些視頻,說真的,他一點都不想品嘗任何和那座森林有關係的東西。
「時間有點久了,布蘭登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米科爾森享受着自己的咖啡,看着王正道和維姬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說道:「放心吧,這裏的咖啡豆來自智利,和那邊的森林沒有任何關係,那裏面壓根就沒長咖啡豆。」
王正道和維姬這才鬆了口氣,但米克爾色馬上又說到:「但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嘗試那杯英式紅茶,那個確實是從森林裏採摘的新鮮茶葉。」
維姬低頭看着自己的紅茶,默默的推到了一邊。
「所以你這具分身以後就轉職跟着我們了?」王正道有些不習慣的問道。
「更確切的說是跟着你,我打算等過段時間再安排人跟着唐吉,以保證我們三個能一直處於活躍狀態。」米科爾森笑着說道:「而且你可以直接用你來稱呼我,我的能力很難跟你們解釋清楚,但你可以把你面前的我當成唯一的米科爾森來看待,我們之間不分彼此。」
「我回方舟組織之後,開會也需要帶着你麼?」王正道開始頭疼了,他知道如果米科爾森願意現在就能讓方舟組織改旗易幟,他有這個能力。
但二十四小時跟米科爾森這樣的人在一起,一直把後背留給對方?王正道一想起這個畫面就打了個機靈,他寧可留在這免費幫中央公園綠植修剪綠植。
就在王正道胡思亂想的時候,整個森林好像都震盪了一下,茶杯里正在蕩漾的紅茶證明剛才那不是他的錯覺。
下一秒,他的眼睛也可以作證,那不是王正道的錯覺,就在街對面,大都會博物館樓頂好像開鍋的高壓鍋一樣突然被掀飛,大量植物蔓藤自下而上的是封鎖了的整個博物館。
幾根看起來比人還粗的蔓藤在半空中揚威耀武的搖晃着,如果仔細看,還能看見唐吉正在半空中調整自己的落點。
布蘭登那不怎麼好用的腦袋經過思考後,覺得可以靠體量解決問題,大量強有力的蔓藤沿着地下早就挖好的通道,緩慢積蓄力量,然後果斷出擊,一舉將敵人彈走。
布蘭登不是不想用殘忍的手段去對付唐吉,但他對之前遭到的莫名傷害嚇住了,只想用相對溫和的辦法把人從自己的地盤上彈走。
但唐吉不打算給他這個面子,他從三四十米的空中落下,好像一柄利劍,直接帶着火焰,把那條格外粗壯的蔓藤從頭噼到尾。
相應的,布蘭登也體驗了被蔓藤抽臉的反擊,傷害依然憑空出現,讓布蘭登猝不及防,毫無招架能力。
借着蔓藤的緩衝,重新落回博物館的唐吉,看着滿地的狼藉,他已經檢查過的,沒檢查過的保管箱再次混在了一起,頓時怒上心頭,仇恨之焰的範圍幾乎擴大了一倍!
「那副向日葵倒在在哪?」唐吉抽出前奏三槍就打碎了又一條觸手,大聲喝問道。
正在專心操縱植物反擊的布蘭登忙裏偷閒,偷偷看了一眼自己收藏在老巢的某幅畫,一條小小的蔓藤輕輕將它掃進了收藏更深處。
有些人也不像他們表現的那麼貼近自然...
唐吉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面前的植物狂潮,殺出了一條『血路』,徑直從三樓靠中央公園那一側跳了出來,隨後朝着公園中心位置開始狂奔。
對他這樣的人而言,直覺已經不崩簡單規劃為心理暗示這麼簡單的領域了,它更像是被世界意志鍾愛的證明,是暴怒能力的良性延伸...
總之在這方面,唐吉和康.奧爾都很自信,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朝着同一個方向開始移動了,而在那裏,某個不那麼被世界意志偏愛的植物人,正在在疑惑的尋找着來犯之敵的蹤跡。
整座森林都在提醒他危險即將來臨,但植物所反饋回來的消息,總比全力衝刺的暴怒慢上那麼一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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