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代的人,對於神明,沒有太多的神秘感。
就好像獅子、老虎、雞鴨鵝、大熊貓,在現代一樣。
神明,也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活着的生靈。
只是他們生而強大,有種種神異而已。
就像老虎有銳爪,有利齒一樣。
那是一個人,和神沒有分隔開的時代。
「這不是吾讓工匠制的弈盤嗎。」堯略微好奇的敲擊着這弈盤,略微好奇。
「莫非,神,你要同我對弈?」
「然也。」
「諾。」
幻夢之間,旁邊出現了黑白棋盒。
堯起盒落子。
李衛亦是落子。
「這,莫不如是人神之戰。」
堯落下白子。
李衛也不假思索的落下黑子。
沒有千年思考的勝負,似乎更像回到了以前,一種閒暇之餘,以石子互圍的耍弄之術。
落子期間,李衛道。
「貧道非神。」
「你身着天衣,人間不得,如何非神?既非神,你又是何?」堯帝雙目如炬,有帝王威嚴。
都說堯帝以『仁德』治國,然而展現帝王威嚴之時,依然是熊熊如炬,伴隨着滔天氣運。
李衛答非所問,只是道:「帝,如何看非常人也?如何看人神之別?」
「人神之別?」
「然。」
堯帝似乎有些意外,然後想了想,便說道。
「神怪,或天生有巨力,或舉手投足之間,可喚風水火土。」堯帝沉吟片刻後說道:「人,不可與之力敵。」
堯帝時期,不是將人神徹底分隔開來的時候,卻也有這般想法了。
「故而,神乃人之敵?」
「也非。」堯帝又淡淡的說道:「無論人,神,都乃這片土地之生靈,相互依存...然而,人神之別...人大多無力,而神有偉力。」
神靈需要人的貢品香火願力供奉。
人需要神靈的庇護。
然而雙方的實力,卻是太不對等。
最精銳的一批人類只有青銅鐵器,而神則有風火水土,自然的偉力。
當差距過大之時,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平等。
「民為神供奉,神大多不知民苦。」
堯帝是仁德之君,相傳他會騎着白馬,拉着紅車,巡遊四方,了解民間疾苦。
其仁如天,其知如神。
如此溫心,如雲蓋地。
帝德昭昭,普天同慶。
是乃當時對堯帝功績的讚頌。
「原來如此...」李衛點頭,卻是理解了堯的看法,然後說道:「帝,認為貧道是何?」
「神雖可以同人生情義,卻不會問出神人之別。」
堯帝說道:「故而,爾非神。」
先天神的強大和傲慢讓祂們絕對不會向螻蟻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亘古之帝,深知這一點。
「所以,你是何?」
李衛點頭堅定道。
「貧道乃人。」
「非常之人。」
堯覺得,眼前仿佛不是一個青年,而是一座山,一座大山。
此時,棋盤幻境破碎,這一絲亘古的聯繫再無蹤跡。
....
在遠古時代,在世界的許多角落,連文明都沒誕生的時代。
古老的王朝,深屋內。
古老的帝從睡夢中甦醒,如今還是長夜未明。
帝王思想剛剛的夢。
夢中偶遇天神。
不對...不是天神...
他說,自己是人,是非常之人。
想到那宛如大山一般浩蕩的氣質。
人,非常之人,山。
那便。
稱呼祂為仙吧。
............
李衛醒來,身影又出現在了這一棟郊區的中式園林之內。
剛剛那夢中弈棋,於現實而言,不過彈指罷了。
「人與神...」
李衛拿起了棋盤,這亘古之物。
這是堯帝的棋盤。
最初的『棋』。
「我們終究是華夏大地之上土生土長的生靈啊。」
李衛收起棋盤。
這棋盤神異多端,被段宏業拿來當成賭博坑人實在是有些許暴殄天物了。
「今後你便跟着我吧,如何?」
棋盤中隱藏的絲絲靈性,正表達出名為『喜悅』的情緒。
跟着眼前的道人,也不算是明珠蒙塵了。
而一旁的青祖則是給了李衛一個眼神,似乎是在讓李衛不要忘記承諾,然後法力便消散殆盡,青色的羽毛徹底化作了塵歸塵,土歸土。
在青祖走後,李衛收起了棋盤,然後撥打了電話。
......
凌虛子再一次醒來時已經在第九科的醫院裏了。
他在一處小巷被發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垂垂老矣了,然而就在將他帶回來準備實施救治的時候,他卻重新的長出了黑髮,臉上的皺紋也全部消失,皮膚的鬆弛不再。
他重新回到了當年歲月...
失去的時光和生命力重新回來了,不僅僅是凌虛子,還有張鋒,還有如今還活着的受害者,其生命力都歸還回去了。
「上仙成功了。」
凌虛子看着自手中的皮膚,呢喃道。
這並不意外。
比拼雙方的耐力,他比的過一位修為有成的上仙?
此時,白河過來拍了拍凌虛子的肩膀說道。
「沒事吧,聽說這一次是上仙的搭救。」
「是啊,如果上仙沒來的話,估計我要老死在你面前了。」凌虛子有些無奈道:「這一次真差點陰溝裏翻船。」
「對方那麼厲害?」
「就是有些特殊。」
凌虛子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師弟來的話,會不會差點翻車呢?
師弟比起自己,求道之心更甚,沒有更多的牽掛。
他也許,能有一目思千年的心性和資質,而自己沒有。
自己有太多的牽掛和雜念了。
「唉...」
凌虛子這一聲嘆氣。
在嘆前程,也似是在嘆自己。
白河看出了凌虛子在煩心,也沒多打擾,然而此時一個電話響了起來,是王海強的。
聽着電話那頭的講述,白河表情愕然,手裏的煙屁股燙手了都不自知。
「這...」
白河這才感受到煙屁股燙手了,趕忙將手中剩餘的煙頭丟下,掛斷電話後還處於一種懵逼的姿態。
一旁的凌虛子看出了白河狀態不對勁,這一向行事剛烈果斷的白河,怎麼突然這樣懷疑人生的表情?
於是關切道。
「剛剛的電話怎麼了?」
「沒,王海強打來的,給了一個報告申請。」
「什麼報告申請?」
「他說...仙人要在張家界搞點事情。」
「搞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
「他說,有一個朋友要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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