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吉爾德凝視着這片廢墟:「真糟,維瑟米爾老爹,炎魔脫困後,整個凱爾莫罕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不用擔心,有價值的物品我早就轉移出去了——即使凱爾莫罕被毀掉,我們也能很快重建。」
歐吉爾德又問道:「這隻炎魔到底什麼時候會脫困?我寧願這一天來得快點,也不願意每天擔驚受怕。」
維瑟米爾有些不確定道:「不是明天,就是後天。」
一個同樣佩戴狼頭徽章,穿了鎖鏈甲的獵魔人大笑着說道:「老爹,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
維瑟米爾笑罵道:「所以你想下去催催那畜生趕緊出來?李維斯,趕緊去把大廳門打開。」
獵魔人們走進城堡大廳,裏面很陰暗,地上鋪了大理石磚,沒有吊燈,唯有幾個火盆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條形長桌上擺滿了酒水與食物,看來獵魔人原本正要開飯。
歐吉爾德驚喜道:「看來我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啊,維瑟米爾老爹,最近這幾天我們可都沒怎麼進食。」
即使到了中序列,獵魔人同樣需要進食,只是忍飢挨餓的能力比普通人強了不少。
維瑟米爾笑道:「敞開肚皮吃吧,昨晚我和李維斯一起上山佈置了幾個捕獸夾,今天一看,可是收穫頗豐。」
獵魔人紛紛落座。
維瑟米爾端着酒杯站起來,道:「小伙子們,讓我們舉杯,歡迎我們新到來的同伴。」
李昂也跟着舉杯,將裏面的半透明液體一飲而盡,冰涼的酒水落入腹中,仿佛直接化作了滾燙的熔岩,一股熱氣蹭得冒起。
李昂的眉頭微皺:「這酒?」
坐在一旁的柯恩解釋道:「這酒叫白海薇,獵魔人的獨角秘傳,但它其實是一種煉金產物,在凱爾莫罕生活,沒了它可不行。」
他追問道:「感覺怎麼樣,吃得消嗎?」
李昂哈出了一口白氣:「當然。」
維瑟米爾再度舉杯道:「接下來,讓我們一起敬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他的名字叫作李昂——是一位擅長冰霜系法術,並且奪得了石中劍的偉大獵魔人,他是伊妮莉的摯友,為幫助我們而來。」
「敬里昂!」
獵魔人大聲喊道,李昂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慌張感。
他連忙舉杯,向大家點頭致意:「感謝諸位。」
柯恩站了起來,他舉杯道:「接下來這杯,我要敬凱爾莫罕,雖然我都已經忘了上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了,但當我踏入這裏,我就回憶起了曾經在這裏度過的時光——它對我們而言,絕非只是一座破舊的堡壘。」
「沒錯!」
獵魔人紛紛應和着。
「敬凱爾莫罕!」
歐吉爾德端着酒杯豁得站起:「夥計們,再下面這杯,敬維瑟米爾老爹,這個老傢伙比我們所有人都大,他這一生都獻給了凱爾莫罕,有他守在凱爾莫罕,這個凍得人拉屎時屁股疼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哈哈,歐吉爾德,你說出了我的心聲。」
「敬維瑟米爾老爹!」
氣氛熱火朝天。
一杯皆一杯,能迅速醉倒一個成年壯漢的烈酒,這夥人居然拿來當水喝。
歐吉爾德湊到李昂身邊,詢問道:「怎麼樣,還吃得消嗎?」
「當然。」
「那要不要來點更勁爆的?」
李昂挑了挑眉:「儘管倒上,我還不信能被你們灌倒。」
歐吉爾德從桌上取來一瓶貼着黑色標識的酒,給李昂倒滿——它的顏色的確如它的名字一般,是帶着鐵鏽色澤的暗紅色。
李昂湊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濃郁的酒香頓時撲面而來。
歐吉爾德解釋道:「這是鐵手套,已經超出了一般煉金產物的範疇,勉強算得上是一種低等魔藥,白海薇跟它比起來,簡直就是娘們喝的。」
砰——
一個酒杯砸在了歐吉爾德的腦門上。
伊斯塔冷冷道:「敢不敢跟你口中的這個娘們比比誰的酒量更好?」
「好啊!」
獵魔人頓時起鬨起來。
昏黃的燈光,伴隨着微風時不時搖曳着,映得圍坐在桌前的獵魔人面孔,也陰晴不定。
李昂打量着這些初次見面的同行們,其實相貌氣質差別很大,唯有一點共性,那就是他們的臉上,裸露出的手臂,脖頸處,或多或少都有着疤痕。
甚至於容貌完全毀去,醜陋不堪像是地獄魔鬼般的人物也有兩個。
這其實很正常,對於普通人而言必死的傷勢,對獵魔人而言也只是中等程度的傷勢,以他們悠長的壽命而言,不知會經歷多少。
而且獵魔人經常與魔物展開近身戰,想要不留疤痕,實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事實上,如果李昂沒有喝過「火焰蠑螈魔藥」,並且有德古拉伯爵的【血裔不死身】,他才成為獵魔人一年,身上落下的傷痕也肯定不會少。
一個端着酒杯,看上去像個面容蒼白的吸血鬼的中年男人向李昂走來。
他舉杯,笑道:「里昂,伊斯塔跟我說了你歸還雷切斯的遺物的事,感謝你的無私與慷慨。」
「舉手之勞。」
李昂看向他胸口的「蝮蛇」徽章,和他碰了杯。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自我介紹,我是雷切斯的老師,你叫我亞歷山大就好。」
「很榮幸見到你。」
李昂向他點頭致意,心中卻泛起波瀾——雷切斯的遺言裏,希望發現者將筆記交給他的老師。
這是否說明亞歷山大也是「惡靈獵人」,或者說「獵鬼人」研究的知情者?
他不敢確定,只是將亞歷山大的面孔牢牢記下了。
接下來,找李昂敬酒的人開始絡繹不絕,這得益於歐吉爾德對他的奪取石中劍經歷的吹捧。
他甚至覺得比起獵魔人,這貨更適合去做吟遊詩人。
不過一般也就是寒暄一兩句也就罷了,沒人會糾纏不放。
到底是生面孔,而獵魔人的性格往往也絕對算不上開朗健談,所以很快,李昂就淪落到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的境地。
不過他也樂於享受清閒,他其實不喜歡喝酒,這源自於但丁恪守的「飲酒會使你失去理智,而理智對於獵魔人而言,就是命」的信條。
當然,實際上根本沒這麼誇張。
再烈的酒,也很難灌醉具備惡魔力量的獵魔人。
李昂覺得,但丁之所以這麼說,大概率是在向自己側面灌輸「理智」的重要性;當然,也可能是他的確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酒不過是可能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李昂不願思索這種可能。
雖然他現在早已能獨當一面,可安潔莉娜和但丁兩人,依舊是他心底,下意識最依賴的兩個人。
只要有他們在,哪怕不需要他們幫自己解決問題,李昂依舊倍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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