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三章 冰與火的見證(三)
「八嘎!不要退向河面!回到岸邊尋找掩體,注意拉開距離——」
「回來!河面危險——」
「大尉——轟——」
少尉參謀全力撲倒大聲呼喚的山崎大尉,滯留空中來不及放下的左腿被迫擊炮彈炸得沒了大半截,少尉面孔急速扭曲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山崎大尉掙扎着爬了起來,緊貼在岸邊雪窩裏,抱緊不省人事的少尉參謀,淒聲呼喚。
帶着一絲熱霧的血箭從少尉斷腿處激射而出,澆得山崎大尉滿身皆是,這樣的情況根本就無法止血,忠勇的少尉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山崎大尉怒吼了幾聲,雙眼赤紅牙關緊咬,輕輕放下開始抽搐的少尉,撿起被泥雪埋了大半的指揮刀,猛然舉起,高高揮舞:
「殺給給……機槍反制正前方火力點,擲彈兵鼓起勇氣……對準敵人重機槍陣地,發射——」
西面山崗上,顧長風拿着望遠鏡,緊盯着河岸低凹處揮舞軍刀不斷發佈命令的山崎,看到日軍殘部冒着槍林彈雨衝過滑溜溜的冰面,陸續回到河岸,心中對山崎的頑固和冷靜非常讚賞,嘴上說的卻變成了不屑的譏笑:
「他奶奶的!那個小鬼子指揮官命可真大,這麼密集的打擊竟然沒弄死他,讓他把趴在冰面上鬼哭狼嚎的兩百多小日本喊回一半了……振宇?」
「到!」
「迫擊炮營怎麼回事?一尺厚的冰面炸了十幾分鐘竟然沒炸開,這炮是怎麼打的?」顧長風厲聲問道。
「回師座,我估計冰層不止一尺厚,機炮二營連續十幾輪的齊射都沒敲動,屬下已經吩咐他們繼續干,看樣子應該快了,屬下剛才觀察到冰面發生兩次大面積的晃動,再來幾輪齊射,估計能敲開,只要冰面出現一條裂縫,趴在上面的兩百多日軍就徹底完了。」參謀長梁振宇回答。
楊九霄惱火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瞧瞧,暫二團三連搞什麼么蛾子?十幾挺機槍壓制不住前面日軍的兩門小鋼炮?反而讓人家給轟了個灰頭土臉的,真他娘的窩火!」
眾將一聽連忙調整觀察方向,看到躲在岸邊高坎下的小日本兩具小鋼炮仍在「嘭嘭」發射,從冒出的硝煙來看,發射頻率着實驚人,至少達到了每分鐘二十發的速度,由於兩具小鋼炮的發射位置極為隱蔽,打出的炮彈又是拋物線的,三連的機槍對他無可奈何,反而被炸啞了,在兩三百米左右的距離上,這種小鋼炮居然比本部配備的迫擊炮更為靈活,更加管用。可大多數弟兄都以為這是日軍的小型迫擊炮,對其參數和具體名稱一無所知,乾脆也和東北軍弟兄一樣稱之為小鋼炮。
顧長風卻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之前安毅曾兩次提醒過他注意,還說最好能弄回幾件送到兵器研究所研究研究,如果確實好用的話就大量生產配備部隊。
幾次惡戰下來,顧長風都特別留意這個叫做「擲彈筒」的玩意兒,但遺憾的是一直沒有繳獲,上一次眼看就能弄到手,卻因日軍援兵迅速到來只能放棄,如今再次看到,豈有再放過的道理?
「谷立信?」
「到!」
顧長風一把拉過跑過來的谷立信,把望遠鏡塞進他手裏:「一點半方向,距離約八百五十米,看到了嗎?」
谷立信端起望遠鏡,點了點頭:「看到了,是擲彈筒!」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顧長風非常驚訝。
「屬下在日本留學期間,日本學友每年都參加軍方舉辦的軍事訓練,他們回來告訴過屬下這種武器,說的挺詳細的,還相互炫耀誰誰打得准,因此屬下就記住了這玩意兒,看樣子發射頻率確實驚人啊!」谷立信快速回答。
顧長風高興地道:「知道就好,此前幾次惡戰都沒搞到這玩意兒,沒想到現在竟碰上了,無心插柳啊……你去,帶我的警衛連,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老子把那兩件玩意兒弄回來!這是非常重要的任務,辦成了老子給你記功!」
「是!」
谷立信興奮地望向側後的警衛連長,兩人目光碰撞齊齊點頭,咧着嘴樂呵呵地轉身衝下山坡。
倪志強的聲音突然響起:「呀,騎兵!大約有三百五十騎左右……打頭的是十幾個日本鬼子……這些傢伙可真有膽色,竟然給他們硬生生地撞破了第一道封鎖線,只倒下四匹馬,他大爺的,這騎術還真不賴……九哥快看!郭海青那狗娘養的緊跟在日本人身後,騎黑馬那個!」
「來得好!省得咱們費工夫找上門去,這下修平老弟的狙擊手可有事幹了,呵呵!虎頭厲害啊,遲遲不吹衝鋒號,果然等到這股騎兵自投羅網,我先前還以為他們見勢不妙會開溜呢……豹子?豹子跟隨哪個狙擊組?」楊九霄大聲笑起來。
「跟着四十四師狙擊教官丁家虎一起行動,豹子認得郭海青,他定會求丁家虎收拾姓郭的孫子。」倪志強舔了舔嘴唇,非常期待地回答。
吊着只胳膊的特種大隊長齊修平已經放下瞭望遠鏡,急得來回走動,痛苦不堪,沒能親自上前指揮自己弟兄痛痛快快干一場,他早已全身痒痒了,走來走去坐立難安,可又不敢和顧長風提,看得周邊一群將校樂得不行。
戰場形勢因三百餘騎兵的加入大為緊張,兩個團的伏擊將士,紛紛掉轉槍口,給予高速衝進戰場的騎兵猛烈打擊,暫一團機炮營長接到觀察手的急報,立刻下達一連串命令,三十二門迫擊炮快速調整射擊方向,不到一分鐘時間,就對來勢洶洶的數百騎兵展開第一輪齊射。
戰場中部頓時火光乍起,硝煙連片,中彈撲倒的戰馬以及被撞得飛上半空的騎兵比比皆是,揮舞馬槍和長刀急速衝鋒的後續騎兵來不及避過前方摔倒的戰馬,引發的劇烈碰撞連連發生,三百米的距離在飛速狂奔的戰馬腳下,轉眼即逝,可衝到固守河岸凹地兩百餘殘存日軍身邊時,三百餘騎兵剩下的已經不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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