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危重
綏兒倒在榻上,臉色又開始發紅,全身汗濕。呂青櫻和幾位太醫都聚在綏兒身側,討論了許久仍是沒有結果。劉肇急得在暖閣中急走,車青見他臉色不好,小心翼翼說道:「奴婢已經叫人準備了晚膳,皇上要不先吃一些?」
劉肇沒言聲,踱下御座便往外走。車青見他要出去,忙道:「奴婢給皇上取斗篷去,叫周榮過來侍候吧?」
「不用。」劉肇一邊說,已出了正殿。一股寒風立襲得他激靈一顫,見車青跟出來,因問道:「朕心裏熱,這樣吹吹就好,你不必跟着。」
「皇上!」車青猶豫着還是跟了出來,「皇上,今兒趙玉姑娘在宮中搜查來着,什麼也沒有搜出來。但是奴婢看娘娘的樣子,確然像是被人施了魘鎮的樣子。」
「你怎麼看出來?你見過?」劉肇側着頭,眼睛閃着幽幽的光。
「皇上,以前奴婢還小,當時皇上還在襁褓之中,奴婢並沒有伺候皇上,而是在當時的寧美人宮裏當差。寧美人被人施了魘鎮,總是在夜晚發病,早上會好一些,午時陽氣最重時和沒事人一樣。每到了晚上就重,這症狀與娘娘現在的症狀十分相似。連呂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皇上你想,不是魘鎮還是什麼!」
劉肇停下了腳,悵悵地望着夜空,似乎是想什麼,又似乎是漫不經心,突然他咬着牙問:「你可以確定嗎?」
車青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長長喘了一口氣道:「皇上,奴婢不敢確定,要是耽誤了診治,娘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奴婢擔待不起啊。」
劉肇臉色有些憂鬱,問道:「後來寧美人怎麼樣了?」
「她後來瘋了,投了井,就在蘭台後面的小樹林旁邊。人變得不成樣子。瘦得一把骨頭,先帝將那口井封了,哭了兩天,不吃不喝。但是就是沒找到施魘鎮的人。」
「瘋了?」劉肇喃喃的說,忽然轉身望着殿內燈火道:「朕一定要找到施魘鎮之人,決不讓綏兒和孩子有什麼事!你去找周榮和鄭眾來,朕有事要他們做。」
車青答應着走了出去,劉肇在冷風中站了許久。一直注視着燈光通明的內殿,心痛如絞。綏兒自入宮以來,總是有事發生,是因為自己對她過於寵愛了嗎?難道寵愛也是一種罪過?那樣溫柔懂禮的她,對下人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是誰這麼狠心要置她和孩子於死地?他死死的咬着牙,攥緊的拳頭,用力的打在殿前的桑樹上。樹上的枯葉旋轉着落到了他的肩上和頭上,他也不理,熬得紅腫的眼睛裏流出了淚水。
一陣腳步聲傳來,陰璃的聲音從背後想起。「皇上萬福。」
劉肇將似乎僵硬的身子費力的轉回。見陰璃站在自己身後,滿面的關切。
「皇上,臣妾聽說鄧貴人生病了,十分擔心,便來探望,如今怎麼樣了?太醫可用藥了?」
劉肇嘆了口氣,「太醫也束手無策!」
「什麼病這麼重?那孩子呢?孩子沒事吧!」
劉肇搖了搖頭:「她這個樣子,也許沒有孩子會好一些。朕實是擔心!」
「皇上,臣妾進去看看,皇上千萬不要着急上火。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皇上只要保重身子就好。」
陰璃帶着蓮兒和崔晃進了正殿,見所有人都聚在西暖閣。眾人見她來了,都過來見禮。陰璃見呂青櫻也在。「呂大夫也來了,鄧貴人怎麼樣?」
她走到綏兒的榻邊,見她臉色緋紅,額頭髮青,更加楚楚可憐。為綏兒又掖了掖被子,她掃視了一下眾人。「是什麼病?可開了方子?藥吃過了嗎?」
何太醫道:「回皇后娘娘,鄧貴人的病臣等實在是看不出來,正在研究對策。」
陰璃皺緊眉頭道:「怎麼如此無用?你們也不是一天當太醫了,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病倒了,什麼病都看不出來,用你們這些人有什麼用?好好研究吧,若是還研究不出來,就拿你們的腦袋來問。」
呂青櫻道:「皇后娘娘,鄧貴人並不像是有病,我等也無能為力。如果是受了別人的巫蠱或是魘鎮,我們這些醫者也只能是望而興嘆。」
「巫蠱?魘鎮?」陰璃皺了皺眉頭道:「可有什麼證據?如果真是,本宮就下令搜宮,是誰這麼大膽?不要命了嗎?」
呂青櫻看了一眼陰璃,不知怎麼回事,她就是覺得陰璃有點裝模作樣。不過一想也覺得正常,她一直對綏兒存了嫉妒之心,怕是看到綏兒生病,是高興多於擔心吧!只是身為六宮之主,不得不儘儘義務,來看看情況。於是冷笑道:「娘娘有那個心,便是對鄧貴人的大恩了!」
「你這是什麼話?本宮與綏兒自小就在一起玩耍,雖說她長着一輩,年齡卻比我還小,本宮是把她當成妹妹來看的,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如果有確實的證據,確是有人用了巫蠱,本宮決不姑息。」她侃侃而談,一副大義之狀。但是人人看得出,這是故意在澄清自己,語裏話外都透着不真誠。
這時綏兒不安的翻了個身,似是聽到眾人的話聲,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陰璃,便掙扎着要起來見禮。
陰璃忙伸手按住了她道:「綏兒,你躺着,不必多禮。好好的,怎麼就病了!」說到這裏,不知是真是假,倒抹起了淚來。
綏兒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嘴裏說道:「璃兒,別擔心!」
陰璃心中一動,想起以前兩人的情景,竟真的哭了起來。呂青櫻道:「皇后娘娘,鄧貴人身子不適,你便別招惹她哭了。」
陰璃只得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道:「也是,我們還是出去說吧,讓綏兒好好睡着。」
綏兒只睜開了一會眼睛,便又沉沉睡去。臉上變得更紅,呼吸也急促起來,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極是吃力。
趙玉已哭得昏天黑地,不知怎麼才好,只是跪在榻邊,看着綏兒的臉,蘇蘭兒對呂青櫻道:「呂大夫,看娘娘的樣子,似乎是呼吸困難,請呂大夫給看看吧。」
呂青櫻正在和陰璃說話,聽到這話忙到榻前,果見綏兒如此,嚇了一跳,忙去把脈,只覺脈象古怪,似是五內鬱結,火氣難以排出之症。又有些不象,只道:「我現在開方子,馬上去抓藥,何太醫你親自熬了。照這樣下去,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娘娘!」她這話一說,所有人都哭了起來,連孫璫和周博都開始抹起了眼淚。
「哭什麼,快去!」呂青櫻已開始寫方子。趙玉哭着開始磨墨,蓮兒探着身子進來看了一眼,回頭對陰璃道:「娘娘,我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到殿中等着吧!」
此刻呂青櫻已經寫好,何太醫拿了方子,飛跑着去了藥堂。為了綏兒平時抓藥方便,劉肇特命在西宮設了一個藥堂。劉肇正站在院中,見他飛奔了出來,問道:「何太醫,出了什麼事?」
何太醫着急,又不敢不答,於是便道:「皇上,臣急着去煎藥,娘娘現在不大好。」
「什麼?」劉肇急了,剛要進去,卻見鄭眾和周榮走了進來,便道:「周榮你馬上帶着羽林軍,鄭眾你帶着全部的內監,搜宮,凡事什麼不對勁的東西都給朕搜出來。連夜搜,現在就搜。」
「喏!」兩個人答應了一聲。劉肇已顧不得他們了,快步進了殿。
陰璃剛要說話,劉肇理也未理她,直接進了西暖閣,見綏兒呼吸急促,臉上越來越紅。
「怎麼樣了?」劉肇問呂青櫻。
「青櫻已讓何太醫去煎藥,也不知吃下後,會不會有效果。此刻也只能如此了,娘娘眼見得是呼吸困難,青櫻怕娘娘熬不過今晚啊。」
正在這時,蔡倫進來說道:「稟告皇上,左天奇大人帶着李郃大人進宮了,此刻在西宮外面等候。」
「他們怎麼來了?」
「左大人說,是李大人算出娘娘今晚有難,特來幫忙的。」
「那快讓他們進來,此刻也講不得什麼便與不便了。」
過了一會李郃走了進來,走到床前看了綏兒的樣子,掐指算了算,皺眉道:「皇上,娘娘是中了魘鎮無疑。臣也沒有辦法破解,但是臣早年得了一個方子,倒是可以緩上一緩,但是三天之內若是還找不到那魘鎮之人,娘娘還是難逃一死。」
「三天?好,三天,朕就是翻遍了整個皇宮和京城,也必找到此人。」
李郃道:「請皇上幫臣準備法壇。」
「快,蔡倫,你快去準備!」
呂青櫻拍了拍胸口道:「看來,藥倒是不必吃了,只是奇怪,這是什麼魘術,竟如此厲害?」
李郃道:「娘娘中的是魘鎮,也就是說一定要娘娘的身上的毛髮,指甲之類。你們要看看最近可有什麼外人進入過娘娘的寢殿,拿到了娘娘身上頭髮之類。若是有,找此人便有了線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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