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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帶着林凌雁走出洞房,走到拐角處,林凌雁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丫鬟僕從。
「放心,都沒死,只不過是昏了。」陸離解釋道。
林凌雁柔聲說道:「沒事的,殺了也沒事的。」
陸離笑了笑,兩人快步走向及履殿前。雖說是快步,但是因為陸離受傷,走得也並不快。陸離用饕餮勁吸取了韓三娘的真氣,力氣恢復了一些。不及來時罡氣充盈,也算是恢復了一半。
兩人穿過弟子居所,踏上前往及履殿的路途。
其實,這條路是最不好走的一條路。
去往劍崖或者借道卓雲山,都是不錯的選擇,因為一旦進山,脫身就容易了很多。可陸離並沒有選擇這些路,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有些為難。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身上傷口不算多,但是有幾道傷口很深。比較嚴重的是內傷,體內深淵波浪起伏,罡氣洶湧。沐三白那開天一劍的劍氣,侵入陸離身體之中,還未完全去除。
而林凌雁這邊,因為被韓三娘的罡氣限制良久,真氣運行不暢,也需要時間回復。
如果按照兩人的身體情況,當然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選擇離去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柳扶風還在,夜闌珊也還在。
雖然陸離很奇怪夜闌珊為什麼會和柳扶風一起來,但是她既然來了,陸離就承她的情。她的實力,陸離曾經見識過冰山一角。在除夕之夜,陸離就是夜闌珊一掌冰凍住體內真氣,然後束手就擒的。
她排名武榜第三,但是想要對抗以沐三白為首的三大派的勢力,依舊是顯得形單影隻。
一旦局面不可掌控,那麼她一人顧及自己或許還能全身而退,但是柳扶風呢?
這個沒有內力,又失去釋刀的刀聖,該怎麼辦?
陸離不想刀聖的傳說在次終結,他不想讓老頭子死在這裏。
想到這裏,陸離忽然一愣,為什麼自己會認為柳扶風會死在這裏?不,不會的,這該死的預感!陸離忽然加快了腳步。
「陸離,怎麼了?」林凌雁察覺到了陸離的變化,他好像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
「凌雁,於理來說,我應該立刻帶你離去。」陸離停下腳步,「因為我闖入古河派,前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你怎麼做到的啊?」林凌雁聽到陸離這麼說,心中喜不自勝。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是非同一般。
試問一個人敢殺上天下第一的古河派,當世能有幾個男子敢如此行事?
試問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所愛之人頂天立地?
陸離聽她說起這個,摸了摸腦袋,說道:「還記得武宗寶藏里的那兩條蛟龍嘛?」
林凌雁點了點頭,「記得啊。」
「就是他們助我啊。可惜,他們為我都受傷了。」陸離提起黑白雙蛟,心中也着實擔心。「不知是他們,還有我師父柳扶風,還有夜闌珊也來助我了。」
「那他們呢?」
「他們現在就在前面幫我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
「啊?那怎麼行。」
「所以,我剛才想說的是,我想回到及履殿之前。」陸離很是慎重地說道。
林凌雁一愣,轉而略帶笑意地望着陸離。輕掩唇齒,淺笑吟吟。
陸離倒是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還有些血污,於是他用袖子抹了抹。「還有麼?」
林凌雁搖了搖頭,帶着忍不住的笑意。「你剛才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跟我解釋這個決定?」
「呃,是啊。」陸離的確是為了照顧林凌雁的感受,所以,他旁敲側擊地解釋了兩句。
「吶,我現在呢,是被你搶親了。現在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敗壞了人家的名聲,以後註定是非你不嫁了。」林凌雁伸手挽過陸離的手臂。
「唔。」這個時候的陸離,顯得有些呆傻。
林凌雁帶着玩笑的話語一收,變得有些認真。
「所以啊,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林凌雁伸手扯去了身上多餘的掛飾,「夫唱婦隨嘛。」
「好啊。」陸離伸手撫摸着林凌雁的秀髮。
兩人邊走邊說,已經來到了及履殿之後,在這裏已經能夠聽到前面的吵雜之聲。
陸離右手持刀,緩步踏出,林凌雁一身嫁衣,挽着陸離的手臂,亦步亦趨。
他們兩人就這樣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柳扶風和夜闌珊還處在所有人的包圍之下,沐三白一行人則是背對着及履殿,所以,第一眼看到陸離出現的,是柳扶風和夜闌珊。
看到陸離和林凌雁兩人,柳扶風臉上露出了笑意。
很快,也有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幕。
於是所有人都轉身。
眾多目光投射而來,林凌雁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場面,她抓緊了陸離的手臂,身子也靠在了陸離身上。陸離用下巴蹭了蹭林凌雁,示意她安心。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動作,立刻讓廣場上的人炸開了鍋。
林凌雁穿着大紅的嫁衣,在夜色之中分外醒目,而這身嫁衣,也是點明了林凌雁的身份。她在今晚,本是江軻的新娘,但是她現在,挽着別人的手臂,而且是那麼的親昵。
前一刻還與人拜堂成親,後一刻怎麼就和別人親親我我起來?
東秀劍閣的大師姐,竟然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
「你……」江軻的手有些顫抖,他那是被氣的。他今天先是被陸離打敗,而後又被陸離搶走林凌雁。當着天下人的面,這讓他的臉面往哪裏擱?
江軻雙手一掙,推開攙扶着他的古河派弟子。他一手提着百砧劍,就往石階上沖。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韓三娘化作一道旋風,席捲過石階,徑直來到及履殿前。
韓三娘暴怒出手,看到陸離和林凌雁的模樣,她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怒氣。
秀劍一招,一道劍氣就已經向着陸離而來。
劍氣剛猛無鑄,可摧山嶽!
陸離伸手,用柔勁推開林凌雁,然後以機先,架住了韓三娘這含恨一擊。這一刀雖然是機先,但是卻用上了幾分丘橫傳岳劍的影子。
一人要開山,一人要守山。
最終,還是沉默不言的大山獲勝了。
在不停地用饕餮勁吞噬真氣的情況下,陸離擋住了這一劍。
不過陸離也不好受,他嘴角流下一絲血跡,連忙撤步後退。剛才這個距離,若是這個空檔之中,韓三娘再補一劍,陸離會非常難受。所以陸離選擇拉開距離。
「陸離,你沒事吧?」林凌雁在一旁關心地問道。她看到了陸離負傷。
韓三娘揮劍一指林凌雁,訓斥道:「凌雁,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大逆不道?難道想和心愛之人在一起,也是大逆不道?」林凌雁一改平日裏恭順的模樣。韓三娘強硬地為她做主婚事,逼她嫁給江軻,這一切,讓林凌雁感到心寒。曾經的養育之恩,曾經的師徒情分,在今夜有了裂痕。而且,林凌雁並不想去修補。
「為師一番苦心,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做出此等有違風化之舉!你可別忘了,你與江軻行過六禮,拜過天地的!」韓三娘痛心疾首地說道。
看着她的模樣,林凌雁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悶。她看着韓三娘,一字一句地說道。「在家遵師命,可惜,我以出嫁。」
「林凌雁!你今日是嫁給了江軻,你就應該做好你的本分,而不是和這個陸離出現在這裏。」韓三娘怒氣一點都沒有消退,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徒弟越來越固執,也越來越讓自己失望了。
「我是在做自己的本分啊。」林凌雁笑道,「現在,你應該叫我陸林氏,而不是林凌雁。」
韓三娘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陸離一招出鋒已經從旁而來。林凌雁與韓三娘的對話之中,夾雜着越來越緊張的氣氛。在言談定然無果的情況下,陸離決定先發制人。
因為眼前這個人,是武榜第四,是東秀劍閣的掌門人。
韓三娘有氣正沒法出,看陸離竟然還敢動手,所有怒氣一涌而上。
她倒提秀劍,足尖一點,飛身上前。
秀水菱花韓三娘。
秀指的是東秀劍閣,菱花是指韓三娘這個人。而水字,指的是韓三娘的武功。東秀劍閣有山青水秀兩套劍法,韓三娘對着兩套劍法自然是瞭若指掌。但是,她更擅長的是水秀劍法。
可是,哪怕是同一套劍法,一百個人修煉,到最後,肯定會變成一百種劍法。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
韓三娘的水秀劍法,不再是以水之至柔,以柔克剛。
她的劍法,如同她的性子。
她是以剛克剛!
秀劍被反握,鋒刃向前。這一劍,是反手一劍。
一道劍光閃過陸離的雙眼,陸離下意識地微微眯起了眼睛。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花瓣飛舞。
流水葬落花!
此招名為,葬花!
詩意的名字,卻是撲面的殺機。
陸離感覺到了危險,這次是機先都沒有給出預警。他竟然無法預料到韓三娘這招出劍之勢。
這不可能!陸離的預感,向來無往不利。
陸離握緊了釋刀,既然預感沒有預示到出劍,那麼便說明,韓三娘還沒有遞出那一劍。
如此說來,那反手一劍只是虛招,真正的殺招,隱藏在這一片劍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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