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玄再回神之時,眼前一切已經變化,他出現在一座道觀內,這道觀不大,與那世俗中沒什麼差別,只不過這裏並未供奉任何仙神,畢竟這裏的主人,本就是三界中最頂尖的存在。
此刻,姜玄就坐在一個道觀空地的蒲團上,菩提道祖則是在他對面的一個台階上,盤膝坐於蒲團之上,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沒有任何氣機溢散,但卻叫人心神寧靜。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門下一記名弟子,當你渡劫成天仙之時,便成為我親傳弟子。」
菩提道祖看着姜玄笑道,雖然姜玄是他收的衣缽弟子,但有些規矩自然也不能廢掉,在姜玄沒有成為天仙之前,雖然也是他的弟子,但卻只能算是記名,唯有成為天仙,才能算是親傳。
「弟子謹遵師命。」姜玄恭敬道。
其實這也正常,這些道祖哪一位不是壽命無盡,他們的生命實在太漫長了,與之相比,返虛級別還要遭受三災九劫的考驗,若是渡劫失敗,更是只能去輪迴。
所以,哪怕菩提道祖再怎麼看重姜玄,也不可能一開始就將之定位親傳,因為渡劫充滿未知,哪怕在道祖指點下渡劫失敗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並非絕對,所以,也只有姜玄渡劫成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時,才能算是他真正的弟子。
「善。」菩提道祖點頭,「你在時空一道頗有天賦,時間、空間兩條大道僅僅領悟至大道域境的層次,就已經觸及時空之門檻,很不錯。」
實際上,這哪裏僅僅是不錯,在整個三界,除去那些真神道祖,真正觸及時空一道的修行者根本不存在。
別說天仙之下了,即便是真仙天神中,也無人邁入時空門檻,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漫長歲月下來還未找到一個衣缽傳承人。
「不過,切不可驕傲,修行之人,最忌好高騖遠,須知唯有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修行,方有翱翔九天之日。」
菩提道祖叮囑道,在他看來,姜玄時空一道上的天賦很高,若是不出意外,姜玄將真正繼承他時空一道的手段,他自然不願意看到姜玄因驕躁而倒在修行路上。
「弟子定當謹記師尊教誨。」姜玄恭敬道。
「嗯,入我門下,規矩倒是不多,唯有兩條你要謹記。」
「第一,不得忤逆。」
「第二,沒有我允許,你不得在外說我是你師傅。」菩提道祖道,「若是違逆,輕則我將你擊殺,令你記憶蒙蔽轉世輪迴,重則直接令你魂飛魄散,甚至於,讓你的魂魄永世受真火灼燒之苦。」
「弟子謹記。」菩提道祖的規矩姜玄自然是知道的,尤其是第二條,這一條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他最神秘道祖的名聲。
「當然,你將來為善為惡,我也不會多管,只要你一切遵循本心即可。」
菩提道祖開口,他收徒皆是如此,比如座下弟子中,就有一位銀月天神,昔日可是絕世妖神,殺戮滔天,甚至引得業火天降,但即便如此,這位銀月天神也未曾被趕出方寸山一脈。
「是。」姜玄應道。
「你上前來,到我面前來。」菩提道祖笑着吩咐一聲。
姜玄心有猜測,隨即連忙上前,沿着台階走上,直接走到了老祖身旁。
很突然的——菩提道祖忽然一指頭就點在了姜玄的眉心上,簡單的一點,可姜玄卻根本反應不過來,指頭就已經點在眉心上。
「嗡~~~」姜玄整個人便是一軟。便坐在了台階上,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在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條空寂的走廊,走廊兩側烙印着時間與空間的規則,他每走出一步,時間與空間規則也越發玄妙,它們在合一,竟是想要彼此交融,不斷演化。
那是時空的奧秘,在他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個個疊加的世界,明明只能看到一個世界,但踏足其中才會發現,那是一個個世界重疊而成,彼此處於不同的時空,時間流速不同,空間內部不同。
姜玄沿着這一條走廊不斷前行,他看到了時空的種種演化,越發玄奧,甚至到了後來,已經超過了他們所參悟到的層次。
他完全沉浸在時空之海中,行走在廊道中,心靈完全被時空之奧秘充斥,越加深奧的玄妙從心中掠過,到了最後,雖然不懂,可無數奧妙的洗禮,卻也讓姜玄的感悟更上一層樓,他有把握,只要給他一段時間,在時空一道上,他將更進一步。
也不知過去多久,仿佛過了千年萬年,姜玄終於看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那裏茫茫一片,有時光碎片飛逝,有空間浪潮扑打,好似一片純粹由時間與空間組成的世界,玄妙無盡,奧秘無窮。
姜玄不知道為什麼走過去,也不知道是否該停下,就這麼的,走進了廊道的盡頭,身體進入了那一片時空世界之中。
「轟~~~」
浩瀚無盡的玄妙感悟湧上心頭,時空的浩廣,一切玄妙盡皆讓姜玄記於心中,廊道中無數的時空演化也掠過心頭,讓他的心越加貼近時空一道。
「呼~~」
許久,姜玄再度睜眼,看到自己依舊正坐在台階上,在他前方的蒲團上,正是穿着寬鬆道袍的菩提道祖,此時正笑看着姜玄。
「多謝師尊指點!」片刻後,姜玄也終於回神,此前仿佛已經度過數萬年,哪怕他共享數次記憶,也沒有這一次這般漫長,也是讓他略有些恍惚。
「小道爾,我不過是用了『一夢千年』的法術,讓你真正感受一次完整的『時空一道』,此後能悟到哪一層次,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菩提道祖帶着笑意,時空一道,可與天道媲美,尤其是時空之力達到第五層次的他,即便是一些掌握天道的道祖,只要他不願意,對方也無法找尋到他的痕跡。
「是。」
姜玄恭敬道,完整一觀時空一道,哪怕僅僅是一方混沌世界的,但也絕對是大造化了,能讓他更快地參悟蛄族寶術,將之推演到更高深的層次。
「嗯。」菩提道祖再次輕輕點出一指,一道流光直接飛入姜玄腦海中,緊接着,大量的訊息沒入他的腦海中。
「《星月菩提經》?《赤明九天圖》?」腦海之中,多出了兩種修行法。
其中,《赤明九天圖》姜玄很熟悉,乃是神魔煉體一道,他本身就在修行,這《赤明九天圖》共有四大卷,其中第一卷對應後天、先天、紫府,第二卷對應萬象、元神、返虛,第三卷乃是天神卷,而第四卷,則是真神卷!
「《赤明九天圖》乃是赤明所創,這套法門也被女媧誇讚過,的確是難得的法門,可以一直修煉到真神層次。」菩提道祖說着,「而《星月菩提經》則是我所創的鍊氣法門,可以修煉至大羅道祖。」
大羅道祖,即為祖仙層次,這一門《星月菩提經》,正是菩提道祖所創,可以一直修煉至祖仙層次。
「包含水、木兩行嗎……」
三界共有十大天道,混沌、生命、毀滅、陰陽、五行,凡是能夠修煉至祖仙層次的鍊氣法門,都必然要以這十大天道為根基,這一門《星月菩提經》包含兩道,的確了得。
當然,若要說最厲害的鍊氣法門,應該是在佛門,畢竟佛門佛祖一身參悟五行天道,五條天道相生相剋,實力大增,硬是讓他以三等祖仙之身媲美祖神。
「師尊,弟子有一疑惑。」姜玄似是參悟了片刻腦海中的功法,隨後才睜開雙眼,看向菩提道祖問道。
「說。」菩提道祖很平靜,等着姜玄提問。
「師尊,弟子想問,為何天仙弱於天神?明明天仙需要渡劫,天神亦是需要渡劫,這兩個境界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姜玄滿臉疑惑,似乎真的不解。
菩提道祖失笑,沒想到姜玄竟會問這個問題,嘆了一口氣,方才說道:「你出自神農一脈,想必也知曉,三界本為盤古混沌世界,而這盤古混沌世界,正是昔日盤古神於混沌中所開闢。」
姜玄點了點頭,菩提道祖也接着道:「而在混沌開闢之前,就已經有先天神魔誕生,而今神魔煉體一道修行之法,皆是先天神魔參照自身所開創,然而鍊氣之法,卻是盤古世界開闢之後才慢慢成型,但也正是因此,明明天仙與天神當同屬一境,但天仙卻遠弱於天神,甚至一些妖孽的返虛神魔都能殺之。」
「我等也曾推演,但最終也無所獲,或許只有等生靈以鍊氣之法達到盤古神那等層次,才能揭開所有謎團吧。」
菩提道祖亦是嘆息,他們自然知道天仙天神當屬於一境,但奈何三界道祖們創出的鍊氣法門就是如此,修煉鍊氣之法,前期差距還小,但渡劫之後這差距才真正顯現,完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天仙在天神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
姜玄沉默了許久,最終才看着菩提道祖開口:「師尊,弟子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還請師尊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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