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洛慢騰騰的走進毛血族的社寨,看到裏面的「戰鬥」完全是一邊倒。在幾個團部將領的嚴令下,七百保安兵以什為單位,到處清剿生番族人,幾乎見人就殺。
毛血族三千老弱婦孺,也不甘引頸就戮的自發起來反抗。可是他們族長和頭領俱亡,精壯既喪,武器亦缺,又全無組織性,結果可想而知。
巨大的山寨內,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跡,到處但是悽慘的嚎叫,如同人間地獄。
不少毛血族的老弱婦孺爬出寨牆逃走,逃向周圍的大山。但更多的人被當場殺死。
「不要管你的刀下是女人還是孩子!記着,他們是喜歡吃人的人!」
「看到剛才被救的九個漢人沒有!他們差點就被生番宰了吃掉!要不是我們,他們現在是什麼下場!」
「殺!殺光食人族!」
楊序、張斂等人大聲吼道,不少心懷不忍的保安兵,聽到後立刻又變得心如鐵石。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生番,都不放過。
毛血族的大祭司,那個能和偉大的鬼面神溝通的男人,被一個保安兵一刀砍掉腦袋。
之前主持食人儀式的巫師,也被一槍戳死。
屠宰台上被解救的九個漢人,聽到熟悉的中原官話,看到熟悉的黃面孔,狂喜之下頓時激動的嚎啕大哭。
也開始因為沒有衣服而感到羞恥。
被解開繩索後,他們第一時間就從被殺的生番身上扯下短裙遮住自己,總算不再露醜。
「軍爺,還有很多人被關在木圈裏,請軍爺快去救救他們吧……」
一個被救的男子喊道。
另一個被救的女子看見不遠處的張斂,揉揉眼睛仔細瞅了瞅,立刻又驚又喜的喊:「斂叔!斂叔!」
張斂剛剛斬殺一個生番少年,就聽到有人叫他,轉頭一看,竟然是侄女張稚娘!
張稚娘是他堂兄之女,幾個月前被生番擄走,原本以為她早就遭了毒手,誰成想還活在世上。
「稚娘!」張斂也是驚喜交加,同時又後怕不已,要是晚來一會兒……
「斂叔!」張稚娘裹着生番的兩套短裙跑過來,「快去救救其他鄉親,他們都圈在木圈裏!」
張斂喜道:「他們都還活着?」
張稚娘搖頭大哭道:「斂叔…有四百多人被生番吃了!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張斂等人勃然大怒,正要說話,就看見李洛和崔秀寧走來。
「主公!夫人!」張稚率先行禮,張稚娘和其他被救的漢人雖然不知道李洛是什麼人,卻也知道是一個官人,也趕緊行禮。
張斂說道:「稚娘,我們都是主公李將軍的部屬,是李將軍救了你們!」
「謝將軍救命,大恩大德天高地厚……」九人不由自主一起下跪磕頭。
李洛簡單問了幾句,就知道了生番的所作所為,接着在九人的帶領下果然找到一個木圈。
一眼看去,都是被困住手腳、脖子繫着繩索的漢人。他們面前都放着食槽,看架勢完全就是在被當豬養。
「堂堂華夏苗裔,竟淪為豬羊,被生番屠宰而啖!真乃漢家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李洛殺氣騰騰的咬牙說道,拔出直刀斬開木圈,命令部下為眾人鬆綁,尋找遮蓋身體的東西。
一百多被救者當場嚎啕大哭,如同見了親人般委屈。整個地牢哭聲震天,眾人一邊哭訴一邊紛紛拜謝李洛救命之恩,還有人跪請將軍大人為被吃掉的漢人報仇。
崔秀寧雖然知道這個部落是罪大惡極,野蠻到令人髮指的食人族,但仍然為保安團不分老弱婦孺的屠殺感到內疚。畢竟她沒有真正調查到那些慘絕人寰的犯罪真相。
可是現在,看到這一百多被當豬養、隨時都會被牽出去殺掉吃肉的同胞,又聽到他們親口說已經有四百多個鄉親被宰殺了吃掉,還被生番剝皮抽骨用作各種材料。崔秀寧心裏的內疚不安頓時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殺意。
這個部落,幾十年來應該屠殺了很多漢人移民吃掉。
這還是人類嗎?
這個部落的老人,曾經是精壯,曾經下山屠殺移民。這個部落的婦女,也不止一次吃人肉,然後小孩子長大後就成為殺人吃人的「勇士」。
何曾有一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一出生就有天大的原罪。這原罪不是虛妄,而是事實。
因為,他們註定會殺人,註定會吃人。
「張斂!」崔秀寧忽然喊道。
「夫人有何吩咐?」張斂立刻出列。
「你去告訴他們,留點生番活口。」崔秀寧道,然後指着被解救的漢人,「這些生番活口,可以讓你們親自動手斬殺,你們敢不敢?!」
「敢!」
「敢殺!」
「殺了這些畜生!」
一百多人情緒激憤,就連其中看上去嬌滴滴的女子,也都露出敢殺人、想殺人的恨意。
李洛知道,崔秀寧這麼做的目的是治療眾人的精神創傷。
他們受到幾個月的非人折磨,精神上差不多垮了。
要不通過極端手段進行心理治療,很多人以後會廢掉。
只有把他們心裏的恨意,憤怒,羞恥,恐懼通過報仇雪恨釋放出來,才可能修復精神創傷。
「好!殺了殺千刀的生番,你們報了仇雪了恨,再也不用怕!以前的事就當噩夢一場,一筆勾銷!」崔秀寧說道。
「謝過夫人……」
…………
小半個時辰之後,除了刻意留下來的幾十個生番,其他所有生番都被斬殺。
保安團實現了無一人陣亡,而滅一族的戰術業績。
在盔甲的防護下,只有十多人受了輕傷,由此可見盔甲在冷兵器時代的重要性。
毛血族的寨子裏到處都是屍體,就連他們打獵的獵狗,都被斬殺。
只剩幾十個生番被捆在一起。到了如此境地,他們還是一副欲擇人而噬的兇惡模樣,就連其中一個老婦人,也磨着牙齒,醜臉上滿是怨毒之意。
七百戰士此時重新列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興奮。他們有的人今天殺了十幾個人,殺得少的也不止一個。
李洛和崔秀寧都清楚,作為一隻新軍,當然要靠殺敵來鑄造鐵血軍魂。可是如果屠殺老弱婦孺,軍隊的魂魄就會發生變化,甚至淪為一群殺人機器,喪失寶貴的軍人榮譽感。
「稚娘,你把鄉親們這幾個月來的遭遇說出來,給保安團的將士們聽聽!」崔秀寧對張稚娘說道。
張稚娘更是害羞,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哪裏說的出話?
「夫人…」張稚娘求助的看着崔秀寧,希望崔秀寧換一個人說。
崔秀寧選擇讓張稚娘發言訴苦,並非隨意之舉,而是另有深意。
在「公審大會」時,根據聽眾對象,訴苦人的選擇是很有講究的。
保安團的將士都是精壯男子,年輕貌美的少女最容易挑動他們的心弦,感染他們的情緒。
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訴苦,會最大限度的激發他們的憤怒、保護欲、使命感、自豪感。
張稚娘顯然就很適合。
張斂看到堂侄女扭扭捏捏的不敢上台,頓時急了,「稚娘你磨蹭什麼!你忘了被吃的人了麼!」
張稚娘聽到張斂提起被生番吃掉的人,想到今天差點就被生番宰殺吃掉,頓時又生出滿腔恨意,再無一絲猶豫的走到台上。
「……每天都有人被當豬一樣宰殺,肉被分了吃掉,人頭祭他們的神,人皮被剝了做衣服,腸子用來餵狗……今天要是將軍晚來一步,我也成了他們的吃食,就差一點點……一起被生番抓來的有五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了……」
張稚娘長相甜美可人,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歲,一口江南官話也溫軟悅耳,而說的又是如此慘絕人寰,驚心動魄的事,說到後來更是花容失色,後怕不已。
這如何能不激發保安團七百男兒的憤怒?
生番……罪該萬死!死有無辜!
這狗屁食人族的所有人,通通該死!
「殺了他們!」一個被救的漢人移民指着剩下的幾十個生番。
「殺了他們!」保安團的戰士齊聲大吼。不但之前因為殺戮而帶來的不適感冰消雪融,甚至平生一股豪情。
男兒,當殺人而建功立業,殺人而除暴安良!
李洛站起來,向着一百多倖存者道:「你們可以向本官的部下借刀、借槍!然後……」他往那群生番一指,「親手殺了他們!」
一百多個倖存者聞言紛紛向保安兵借刀借槍,其中還不乏女子。
張斂拔出自己的佩刀,遞給侄女張稚娘:「拿着我的刀!」
張稚娘毫不猶豫就接過刀,隨同其他人走向最後幾十個生番,咬牙舉起刀。
一百多刀槍砍刺之下,生番不甘的慘嚎如同垂死的野獸,在大山間引來陣陣回聲。
很快,最後一群生番也被憤怒的倖存者殺死。
此時,夕陽西下,群山間晚霞滿天,甚是奇瑰壯美。
天地之間,不知不覺就靜謐起來。
李洛收回遠處的目光,又看到滿地狼藉的屍體,多少有點感慨。
一個在這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部族,不復存在了。
「傳令,即刻搜尋生番的物資!」李洛下令。
「諾!」楊序領命。
李洛再次下令道:「傳令,今夜就宿營山寨,與此間亡魂為伴!明早拔營出山!」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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