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軍挑選身高八尺以上的壯士,披雙層玄甲,戴面甲。裝備一丈長重刀,每人配一匹騾馬。陌刀隊,乃是重兵精銳,一為抵禦元軍重騎破陣,二為破敵軍之陣!」李洛說道。
崔秀寧不太懂陌刀隊,但她清楚一點,陌刀隊對戰士的身體條件要求很高,就是全軍挑選,估計最多也只能選出數千人。
觀看了火器火藥之後,李洛又去觀看玄甲作坊。
匠造處,如今是唐國除了軍隊之外最大的機構。經過幾年的發展,已經擁有三千多匠師,還有五千多工奴,匠造處的人手,已經達到八千人。
這對只有一百三十萬人口的唐國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財政壓力。要不是唐軍連年發動對外戰爭,光匠造處的開銷,就能吞噬唐國所有的國庫收入。
但是,匠造處雖然開銷浩大,可卻包攬了火器、火藥、刀槍、弓弩、石炮、盔甲、羽箭、戰船、戰車等所有軍器製造。
光負責盔甲製作的匠師,就達到千人,還有一千多打下手的奴隸。如今每月可出產新式玄甲三千多副。截止現在,匠造處幾年來共製作玄甲超過五萬副,接近三分之一的唐軍,裝備上了新式玄甲。
這使得玄甲超過元甲、宋甲、日甲、越甲、高麗甲,成為唐軍中裝備最多的盔甲。
但是,還不夠!
李洛來到悶熱難耐的玄甲作坊,一眼望去,偌大的作坊內,到處都是打鐵炸出的火花,以及光背赤膊的匠師和奴隸。
叮叮噹噹的聲音響成一片,極其熱鬧。
顧鎧看見李洛駕臨,立刻率領大批匠師跪迎。
「臣等拜見君上!拜見夫人!」
唐國實行的是官吏一體。就是最低級的丁等匠師,也是在編吃俸祿的從十品官員,比正十品的村正,只低一級。而到了甲等大匠師,就已經是正七品,位同知縣。要是當了匠造處的司處使,就更是五品官員。
激勵匠師們上進的,就是這匠師分級制度。你要是不求上進,那就永遠做個丁等匠師吧。
而且崔秀寧專門規定,所有匠師的升遷,只有兩個標準:技術和發明。
任你人緣再好,再會巴結鑽營,沒有技術或者發明,就休想升遷。而只要你技術過硬,或者有了發明,就算是老實巴交的木訥之人,同樣無人能阻擋你的升遷。
匠造處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特務?人才,是不會被埋沒的。
李洛看到黑壓壓跪了一地的匠師,笑道:「起來吧,諸卿都辛苦了。」隨即傳令,匠造處的所有匠師,賞賜冰塊一斤。
顧鎧知道李洛關心盔甲,主動匯報道:「啟稟君上,到下個月,每月產甲就能破四千。馬甲,能破一千。」
李洛一算,按照這個進度,半年後就能多出兩萬多玄甲,馬甲也能武裝具裝重騎的需要了。
「好,顧卿,你做的很好。好好做!寡人再次明言,匠造處還有幾個封爵的名額。」
匠師們一聽都很是驚喜。
封爵啊!
匠造處目前只有顧鎧封了男。如今君上發了話,那麼他們也有機會了。
李洛拿出一張圖紙,遞給顧鎧,「這是陌刀。半年之內,需要打造三千柄!」
顧鎧接過來一看,說道:「這形制,重量最少三十斤。不過…君上,恕臣之言,此刀並非陌刀。」
不是陌刀?李洛眉頭一皺。他見過後世網絡上的陌刀,完全是根據網上的樣子畫下來的,難道不是?
「顧卿知道陌刀?那你說說,陌刀是何模樣。」
顧鎧道:「君上,陌刀並非雙刃,也並無此等寬度,乃是厚背單刃細長刀身,除了劈斬,還可刺殺破甲。」
顧鎧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了一把刀。李洛一看愣住了。
這太像倭刀了!
只是,刀柄比倭刀長了好幾倍,刀身也略長。
難道,倭刀就是根據陌刀發展而來?很有可能。
顧鎧繼續解釋:「好教君上知道,陌刀不過是長柄窄刀,並不是寬刀大刃,分量也不過十五六斤。但是,陌刀極為鋒利,所以每一次劈斬,都能人馬俱損。每用幾次,就要重新鍛造,再開新刃。」
原來如此!
李洛明白了,「那就按照你說的形制打造。」他當然要尊重專業意見。
「諾!」顧鎧領命。
接下來,李洛就去看了新竣工的炎黃帝宮,親自祭祀。
炎黃帝宮不但是華夏祖廟,也是帝廟。受到君,臣,民一體祭祀。
炎黃帝宮除了祭祀炎黃二帝,還有堯舜禹,商湯,周文,始皇,漢高,漢文,漢武,漢宣,光武,隋文,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唐玄宗,唐懿宗共十七個帝王配享。
這十七個配享炎黃帝宮的帝王,其他十六個都是有輝煌功業的,起碼都是功大於過,譽大於毀。唯獨最後一個唐懿宗,顯得格格不入。
唐懿宗和其他帝王相比,完全沒有資格配享炎黃帝宮。
那麼,為何唐懿宗竟然能進入炎黃帝宮?
唐國臣民毫不奇怪。
相反,唐懿宗不入炎黃帝宮,才顯得奇怪。
因為,君上就是唐懿宗直系後裔。這顯然是徇私了。鄭思肖原本是想勸諫李洛,炎黃帝宮乃華夏公廟,不要讓唐懿宗入廟配享,以免天下人不服。
但鄭思肖的諫言被文天祥阻止了。
文天祥的理由只有一個字:孝。
沒錯。唐懿宗是沒有資格,讓他進廟的確是君上的私心,但卻也是孝心孝禮所在。誰讓他是君上直系祖宗中最近的帝王呢?
自古以孝治天下,君上的做法,並無不妥。反而能彰顯大唐後裔的身份,為何要反對呢?
鄭思肖聽到一個孝字,也就啞口無言了,只能取消進諫的打算。
炎黃帝宮的天師,竟然是徐姈,也就是日國的姈子公主。
徐姈因為對道經感興趣,就懇請崔秀寧入炎黃帝宮為道。崔秀寧給了她一個天師的頭銜,封為五品道官。
炎黃帝宮的司宮大真人,如今還是空虛,暫時徐姈就是職位最高的道官。所以聽到李洛來炎黃帝宮,徐姈趕緊率領七八個新道士來迎接。
「臣徐姈,見過君上!」徐姈等人一起下拜行禮。
李洛呵呵笑道:「起來吧,做了道官,可還適應?」
徐姈一身道袍,頭戴高冠,氣色比之前更好了些。
「啟稟君上,臣每日管理帝宮祭祀禮儀,研讀道經典籍,倒是更踏實了些。」
李洛點點頭,「那寡人就放心了。寡人答應過你叔父,照顧於你。如此,倒也算寡人沒有食言。」
徐姈鞠躬道:「謝君上恩典。君上請,夫人請!」
李洛和崔秀寧來到大殿前,淨手洗面,脫帽而入,首先跪拜大殿中央的炎黃二帝神像,焚香祈禱,又到偏殿祭祀十七個配享帝王。
離開炎黃帝宮後,李洛也沒忘記去漁業處,織造處,曬鹽場,糖業處等生產部門。看到大量的海魚,布匹,海洋,蔗糖,李洛感到很是踏實。
最後,李洛又去了海東醫院。
路上崔秀寧說道:「海東醫院已經有五百多個醫師了,但每天仍然忙碌無比。我打算在南邊再建立一個分院,方便其他縣的百姓治病。然後,再辦一個醫學堂,專門培養醫生。」
李洛道:「好。這些你決定吧。嗯,醫學堂的確要辦,不然一旦恢復江南,沒有那麼多醫生,軍醫也不夠。」
海東醫院就在洛寧城內,兩人很快就到了。
「縣主,君上和夫人來醫院了!」已經升為醫院院丞的李沅,聽到匯報立刻放下手頭的醫典,帶人出去迎接。
「兄長,阿嫂。」李沅給兩人施禮,卻不用下拜。而後面的醫師卻跪了一地。
李洛看了看亭亭玉立,身穿白裙的李沅,笑道:「聽你阿嫂說,你天天忙碌,可要勞逸結合才成。」
李沅心中一暖,「謝兄長,小妹知道了。」
如今的海東醫院,已經是個佔地七八畝的大院子,可是裏面都處都是人。唐國九個縣的百姓,很多人都來這治病。人怎麼可能不多?
唐國的醫師,都穿白色的長袍長裙,棉襪芒鞋,頭戴網巾,胸口繡着綠色的葫蘆,意喻「懸壺濟世」。這一身裝扮,既很有特色,又不失華夏之風。
由於採用了很多後世的管理,海東醫院絕對是當世最先進,規模最大,體系最完善的醫堂。就算元廷的太醫院,也沒有這麼多醫師啊。
李洛讓李沅不要聲張,以免打擾到病人,讓那麼多病人拖着病體來跪拜自己。
李洛和崔秀寧來到李沅的書房,鼻端聞到淡淡的草藥氣息,感覺很是熟悉。
「有沒有病人給醫師送錢的?」李洛剛坐下來,就冷不丁的問道。
李沅笑道:「他們哪裏敢?送錢的病人按照害醫罪論處,收錢的按受賄論處。去年底,有個醫師收了十兩白銀,第三天就被銅簋舉報。害醫的病人和受賄的醫師,全部倒了大霉。」
崔秀寧道:「這事我知道。那醫師被趕出醫院,永不錄用。送去的病人,是個村正,也被罷官奪職,永不錄用。此事,海東人人皆知。」
李洛點頭,「就是要這麼做。敢收錢的嚴懲,敢於送錢的,一樣嚴懲。」
李沅道:「兄長,前次有個病人,發了炎症,高燒將死。醫師無計可施之下,就用了青黴素。可是,那人是阿嫂所說的過敏體質。用了之後就死了。」
「之後呢?」聽到這件事,李洛怎麼會不關心?
李沅道:「那家屬就來討要說法,說醫師治死了人,要賠償燒埋銀和喪葬費二十兩。後來我告訴那家屬,青黴素亦有毒性,本來就有風險,之前用藥,也是經過他們同意的。可那家屬當仍然把用藥的醫師,告到了郡守衙門。」
「郡守衙門當然不接案子,就轉給了洛寧法堂。法堂駁回那人,他才作罷。」
李洛臉色很不好看。
後世醫鬧很頻繁,很多也不是沒理由。醫院也不能霸道的說自己一定沒責任。
可現在不行。
因為海東醫院是唐國官辦醫院,甚至算是一個衙門。一個病人家屬,無理鬧三分,這傷害的是朝廷的威嚴。
李沅可是縣主,她的話對方竟然不聽。這是小事嗎?難道因為自己對百姓太過於仁慈,讓百姓對公室失去了敬畏之心?
李洛從來無意建立一個平等社會,那不是革自己命?
「以後發生此事,定要辦一個誣告。要是你發了話,對方不聽,就直接交給法堂,以不敬之罪論處!哼,唐國是我李家的天下,由不得這等人蹬鼻子上臉!李氏乃是公室,對李氏沒有敬畏之心,就是大不敬!」
李洛一句「唐國乃我李家天下」,立刻暴露了這個男人的內心。
在他看來,百姓對公室要有敬畏之心,不然君何以為君,民何以為民?
李沅笑道:「兄長所言極是。不過,兄長勿惱,那人不知小妹是縣主。後來知道,就誠惶誠恐的來請罪。不知者不為罪罷。」
「小妹告訴兄長此事,只是想讓兄長知道,青黴素過敏之人並不少,症狀都是臉色發紅,心跳極快。如今,已有三十二人死於青黴素之毒。醫師們議論,是否要停用此藥。」
李洛問:「死了三十二人?那治好了多少人?」
李沅不假思索的說:「治好了一百七十三個病危之人。」
李洛心中一算,致死率超過了百分之十五,的確不低了。難怪醫師們有人建議停用此藥,每六七個用青黴素的,就有一個致死啊。
這種純度的青黴素,真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崔秀寧早把青黴素的製作方法傳授給了醫師們,可不同醫師製造出來的青黴素,純度也不同。
「那,倘若不用青黴素治療,又會有多少人死於炎症?」
李沅道:「不用青黴素,大半病危者最終會死。所以,小妹反對停用此藥。」
李洛點頭,「你反對的很好。青黴素雖能致人死命,卻救人更多。總比沒有強得多。嗯,你告訴醫師們,想法子提純青黴素,雜質少了,就沒那麼危險。」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李洛和崔秀寧就離開海東醫院。
「晚上,回府用膳。」李洛走時對李沅道。
李沅看到兄嫂離開,想說什麼,卻終於難以啟齒。她總不能主動開口求兄長關心自己的婚嫁吧?那多羞人?這一切,還是要靠阿嫂給兄長說。
她相信阿嫂。
「捨不得?」上了馬車,崔秀寧看到李洛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
李洛點頭:「是有點捨不得。畢竟養了好幾年,一旦嫁人,還真是不習慣。不過,不嫁也不行了,不能留成老姑娘,平白掉了身價。女大當嫁,還不如趁早嫁個優質男。」
崔秀寧攏攏耳邊的秀髮,笑道:「她都十八了,再在把她留在家裏,的確不合適。」
李洛也覺得了卻了一件大事,「你的眼光,我肯定是相信的。那個楊漢明,出身、人品、才能既然都無可挑剔,兩人又是郎情妾意,那妹夫就是他了。不過,要是幫他奪回播國公之位,他當了土司王,會不會屁股決定腦袋,改變態度,反對改土歸流?」
「他要是反對,那時已經是我妹夫,我就不好殺他了,總不能讓李沅當寡婦吧?」
崔秀寧沉吟着說道:「人是會變的。楊漢明如今的表現,的確無可挑剔,又是漢人士族,的確是小沅良配。但幫他奪回播國公的爵位後,他是否會變,我也不敢斷定一定就不會。」
「我試探過他很多次,又把他的底查了個清清楚楚。楊漢明是楊業後代,對古人這些忠義看的很重。宋朝還沒亡時,他只是個少年,就勸他父親率土歸宋,不要割據。」
李洛道:「這麼說來,他是土司階層的叛徒?會主動支持我們改土歸流?」
崔秀寧點頭:「分析他的性格,的確如此。就算以後有所動搖,也有挽回的可能。加上小沅的影響,此人應該可靠。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只要他和小沅一成親,成了李家的女婿,我立刻啟動計劃,把他送回播州,奪回土司權柄。」
李洛想了想,「媳婦兒,咱們要麼不做,要做就一步到位。播州土司府內反對改土歸流的家老宗老,最好全部幹掉。只留下不反對改土歸流的人。」
崔秀寧笑了,「放心,這個都不需要我們叮囑。說起心狠手辣,李揚比我們強多了。他會把播州內部礙事的人,全部清除掉的。這個計劃很好執行,畢竟楊漢明曾是播州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李洛將崔秀寧攬過來,在她臉色親了一口,「這麼說來,楊漢明還真是奇貨可居。既能讓小沅託付終身,又能幫我們改土歸流,平定西南!」
崔秀寧道:「那就趕緊把這事定下來。現在已經有不少官員看中了楊漢明,想把女兒嫁給他。但楊漢明沒有答應。我怕夜長夢多。」
兩人回到唐公府,李洛第一時間就召已經升為蘭溪縣令的楊漢明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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