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李洛和崔秀寧來到大都,再次住進前年購買的位於金台坊的院子。
第二天,李洛就帶着重禮去儲政院拜見真金太子。
他不知道真金是不是在儲政院。倘若真金在宮城內的東宮,他就要撲空了。
幸好,真金太子非常勤政,大多數時間都在儲政院。以他現在的身份,面見太子容易多了。他只是報了姓名爵位,很快就被請了進去。
「微臣李洛哈剌不花,拜見太子殿下!」李洛進入儲政院見到真金後行禮下拜。
真金太子見到李洛非常高興,毫無架子的挽着他的胳膊拉起來。
「免禮免禮!小九拔都,你當真令孤刮目相看啊。嗯,孤果然沒有看錯人!」真金太子不但熱情客氣,說的還是漢語,還稱呼李洛的「美號」,可見對李洛很是欣賞。
李洛恭敬的說道「微臣能替太子替大元立下微末之功,還不是太子抬舉。若非太子英明寬下,微臣安能建立尺寸之功。微臣此次拜見,就是來感謝殿下的。」
這話就不厚道了。李洛能以高麗軍的名義率軍出征,靠的是李簽和金方慶,以及李閥的世族身份,和真金其實並無關係。
但真金太子對李洛的馬屁卻欣然笑納,拍拍李洛的肩膀道「你是大元忠臣,也是孤的人。既有才能,孤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他一句「你是孤的人」,算是承認了李洛太子黨的身份,正式將李洛拉入太子黨的陣營。
李洛心中冷笑,暗道等我在南方挖足了人口資源,再把我大元的虎皮一脫,到時看我還是不是你的人。
見到真金承認自己是太子黨,李洛的稱呼立刻變了,「大人常年在儲政院勤政,還望多多珍重玉體啊。」
旁邊的太子心腹,漢臣留夢炎也笑道「江華郡公所言極是。大人,這儲政院事物繁雜,如此勤政,當真過於操勞了,不如在東宮多多歇息啊。」
元朝的儲政院可不是擺設,屬於第二個朝廷,的確很忙碌。很多不重要的政事,忽必烈都扔給太子儲政院處理。然而儲政院有沒有那麼多熟悉政務的官員,真金就顯得操勞了。
這也是忽必烈對太子的手段。既鍛煉了太子,又讓太子被大量不重要的政事包圍,沒有精力和皇帝爭權。
忽必烈這一手,可比康熙高明多了。康熙說起來精明,卻連父子爭權的事都處理不好,導致兩廢太子。
真金道「這些政事雖不重要,但父汗總要三天兩頭過問,孤焉能怠慢?留學士此言,以後不必再說了。」
留夢炎道「是,大人。」
真金看着李洛,溫言道「小九拔都前年推薦張真人治好了皇后大人的病,此次又建東征大功,孤很是感激。小九拔都想要什麼官職,盡可說與孤知道。」
李洛知道是真金試探自己,說道「臣安敢求官?皇后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大人和公主大人也賞賜過臣,臣豈能居功?這東征大勝,也賴聖上和大人洪福,將士效死,臣就更不敢居功了。」
真金很滿意李洛的回答,乾脆挑明說「朝廷原要授你兵部尚書。只是福建平章阿魯不花被賊軍劫了皇稅,被殺幾個朝廷命官。殘宋水師甚至一度登陸。阿魯不花被朝廷訓斥無能,罷了平章的位子。」
「尤其是殘宋水師,趁大元水師如今缺船少兵,屢屢上岸騷擾閩浙粵。這閩浙地面,勢必非要精通海戰的大員坐鎮不可。剛好你奏請回朝獻俘,張真人和孤就舉薦了你。」
「你在日省海戰屢勝,軍功資歷都夠了,做這福建平章當能勝任。只是,大汗雖未反對,卻更想委任你為浙東路達魯花赤。」
李洛暗自腹誹忽必烈多疑,倘若他是蒙古色目官人,忽必烈哪裏會有絲毫猶豫?
浙東路達魯花赤也是三品大員,可畢竟不是一省平章。行省平章乃是從一品封疆大吏,等同明清的巡撫,總攬一省軍政大權,不是浙東路達魯花赤可比的。
「微臣謝大人舉薦之恩!微臣惶恐,能得大人如此看重!必肝腦塗地以報萬一!」李洛面帶驚訝的感激道,似乎才知道這個消息。
真金道「你先別謝我。想着,大汗該召見你了。你好好應對就是,說不定大汗一高興,真能賞你平章的官位。嗯,你先去吏部錄了住址,等候傳召。」
李洛有點無語。聽真金口氣,忽必烈多半還是捨不得福建平章,只給浙東路達魯花赤了。崔秀寧幾番折騰謀劃,可能還是拿不到最好的結果啊。
好在,就算浙東路達魯花赤,也很不錯了,比勞什子兵部尚書強得多。明清時代的兵部尚書那是妥妥的朝中重臣,可在我大元,兵部尚書就是雞肋,一點兵權沒有不說,還有三個尚書。
李洛辭別真金,徑直去了吏部,登記在大都的住址。不然,一旦忽必烈大叔傳召,都不知道他人在哪裏。
李洛沒有去見張三丰。張三丰推舉自己,是崔秀寧派人聯絡的。他欠自己人情還沒還,自己沒必要多此一舉的感謝。
回到金台坊的院子,崔秀寧見他回來就告訴他,忽必烈決定召見他了,應該就在這幾天。
崔秀寧又告訴李洛一件重要的事,看守文天祥的獄吏,已經有一人發展為外線。文天祥在獄中的情況,現在隨時可以掌握。
崔秀寧撫着肚子說道「文天祥每天在牢裏就是看書寫作,精神並不差,也沒有受到虐待。元廷每隔段時間就有人來勸降,但他都嚴詞拒絕。」
「文天祥還說,你們什麼時候殺我呢?我希望殺我的時候,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天下人知道,還有人敢殺身成仁,正氣猶存。」
李洛笑道「真是個又倔又犟的人。犟的好,不犟咱還懶得救他呢。你覺得,怎麼救他出來?」
崔秀寧道「劫天牢劫法場那是扯淡,想都不用想。就算成功,也逃不出大都。」
她說着拿出一張圖,「你看看這個。」
李洛一看,原來是張圖,圖中畫的是刑部大牢的平面圖,已經周邊的建築,其中一個建築離大牢很近,被崔秀寧專門畫了個圈子。
崔秀寧蔥根般的玉指點着圖,「這是李雍他們繪製的,這個畫圈的位置,是鐵柵坊的土哈剌家宅。土哈剌是色目人,是一個大商人。這個宅子是空的,如今沒人住。它離刑部大牢的直線距離,只有一里。」
李洛懂了,「你是說,把土哈剌的這所空宅子買下來,然後挖地道通往大牢?」
崔秀寧點頭「這是最穩妥的法子。先挖到大牢底下,再確定文天祥的牢房位置,這個地下線路,能做到這一步。而且在深夜動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文天祥接出來。」
李洛道「可是大都晚上城門是關閉的,深夜如何出城呢?」
崔秀寧笑道「你看這宅子南邊靠近什麼位置?靠近大都舊城啊!舊城的城牆年久失修,很多牆都塌了,攔不住人。」
李洛明白了,「那就是同時挖兩條地道了。一條通往大牢,一條通往舊城。人救出來後,想轉移到舊城,連夜出城,沿着驛站大路直接去海津上船出海。等待刑部官員發現,已經追不上了。」
「就是這樣。」崔秀寧皺着蛾眉捶捶腰,「工程我算過了,地道加起來一千米出頭,土石大概一千多方,剛好填平宅子裏的池塘。七八個人作業,平均一天能挖十方土,最少需要一百天。」
這是笨辦法,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李洛想到一個問題,「一百天挖地道,這麼長時間,有沒有可能驚動地面上的人?」
崔秀寧搖頭,「泥土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地下兩米深作業,地面上的人很難聽到。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挖進別人家的水井,地窖,甚至糞池。這樣就容易被發現了。」
李洛聽到糞池,渾身打個哆嗦,乾巴巴的說「你的規避之法呢?」
崔秀寧繼續捶着自己的「水桶腰」,「先地面勘察路線,儘量避開水井和糞池,儘量走空曠地帶。」
李洛見崔秀寧很誇張的捶着自己的腰,只要說道「好啦別捶了,我來給你按摩。」
崔秀寧的梨渦頓時顯露出來,趕緊側躺下來,「算你有點眼色。快來服務,按的好有賞。」
李洛一邊按摩一邊乘機上下其手,笑道「賞什麼?」
崔秀寧哼哼道「本來是有賞的,但你的手在猥褻婦女,所以不但沒賞,還要罰。」
「罰什麼?」
「罰你給我洗腳,三天。」
「我懂了。自從你懷了孕,就上天了。」
「呵呵,你能懷嗎?要是你能替我懷,我天天可勁兒的伺候你。」
李洛忽然看到崔秀寧額頭上有點汗珠,不禁有點擔憂的摸摸,不燙,反而有點涼。
「怎麼出冷汗?哪裏不舒服?」
「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疼,別大驚小怪。」崔秀寧眉頭微蹙,很快就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女人有些累了。李洛給她蓋好被子,吩咐親兵去請城裏最好的婦科郎中,來給崔秀寧診斷一下。
郎中來了後經過診斷,說道「你家娘子體質康健,氣血旺盛,並無大礙。只是似乎思慮過度,肝火上侵,以至於體寒。安神休息幾日就好了。」
等郎中開藥離開,李洛拉着崔秀寧的手,溫言說道「官位也好,文天祥也好,都不是大事。你現在是特級保護動物,千萬別操心了。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
崔秀寧鼻子一酸,留下兩行眼淚,嗯了一聲,靠在枕上點點頭。在李洛的印象中,她似乎是第一次這麼脆弱乖巧過。
…………
等了好幾天,直到正月十二,李洛才終於等到忽必烈的傳召。
傳召的中官告訴李洛,聖上在大內太液池廣寒宮召見自己。李洛為了「討好」忽必烈大叔,特意穿了忽必烈賞賜的「黑狐子皮好衣裳」。
李洛也不是第一次進宮了,但太液池廣寒宮,卻是第一次來。他聽到廣寒宮的名字,就覺得很古怪。
這要是漢人皇帝,絕對不會用廣寒宮作為皇宮的名字吧,既不是嫦娥,也不是吳剛啊。
進了大內,經過太子所居的隆福宮(東宮)和皇太后居住的興聖宮,一路上數次被宮衛盤問搜查,這才到了一個人工湖太液池。
太液池很大,現在已經結冰,上面鋪着厚厚的積雪。乍一看去,還以為是一大塊平地。而廣寒宮,就在一里之外的湖心上。
「江華郡公,請上狗車吧。」傳召的中官笑吟吟的指着四條大狗拉着的雪橇。李洛看着四隻狗不是中華田園犬,似乎是西亞或東歐的狗種。
李洛很想糾正這宦官,不是狗車,是狗拉雪橇啊。
李洛上了「狗車」,那中官吆喝一聲,四條大狗就邁開毛蹄子,「吭哧吭哧」的奔跑起來。剛開始,速度並不快,可隨着慣性,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簡直猶如奔馬。
李洛第一次做狗拉雪橇,也沒想到衝刺起來速度這麼快,而且他是站在雪橇上,一時重心不穩,等快到廣寒宮時,忽然一下子被甩了下來,骨碌碌在雪地里翻滾。
「哈哈哈!」看到李洛摔倒,廣寒宮台階上的一個老漢,頓時暢快的哈哈大笑。
李洛狼狽不堪的爬起來,抬眼一看,那老漢六旬有餘,不怒自威,身穿華貴之極的水貂大氅,花白的辮子上綴着寶石,肩膀上停着一隻紫毛異種海東青。
忽必烈大叔!
李洛心中遽然一驚,剛剛站起來的身子頓時再次撲到雪裏,大聲說道「微臣李洛,拜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
忽必烈本來看到李洛摔倒就龍顏大悅,此時聽到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更是覺得新鮮。他還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但他覺得很順耳。
這個李洛,倒是有趣。
「平了身子吧,上來說話。」忽必烈說完,就在怯薛侍衛的簇擁下,進入廣寒宮邊上的「鷹房」。
「謝聖上!」
李洛爬起來上了廣寒宮的台階,也跟着去了鷹房。
鷹房其實是個巨大的氈房帳篷,完全就是草原風格。帳篷中吊着很多大鳥籠,裏面全部是名貴的猛禽。有鷹,隼,鵰,梟等,但最多的還是海東青。
這些猛禽都是有封號的,什么元帥,將軍,萬戶,千戶等等。還設置了專門的養鷹大臣「昔寶赤」專門飼養鷹,以及管理全國的「捕鷹戶」。元朝的「捕鷹戶」就有四五千戶。
宮廷中每年用來養鷹的肉,就高達三十萬斤。元朝還組建了由猛禽組成的「鷹師」,除了狩獵,據說還裝備蒙古軍隊用來打仗,傳遞軍情。鷹師的兵力,高達一萬隻猛禽。
忽必烈坐在鷹房中的虎皮椅子上,用蒙語說道「小九拔都,你在東征時打的仗,很好!你是個好獵人!沒有讓朕失望。」
李洛不得不再次跪拜道「微臣就像這些獵鷹,而比山更高,比海更大的大汗,就像是無所不能的馴鷹人。沒有大汗的英明,微臣就是容易折斷翅膀,害怕風雨的麻雀,既沒有捕獵的手段,也沒有捕獵的勇氣啊。」
李洛的蒙語非常地道,加上說的好聽,忽必烈聽了很是受用,對李洛的印象也更好了。
「你之前說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倒是新奇,嗯,這些話你跟誰學的?向誰說過?」
忽必烈露出大叔般慈祥的笑容,用嘮家常的語氣說道。但那種御宇多年形成的形成的帝王之威,卻很難掩飾。
李洛恭敬的說道「稟奏大汗,這萬歲最早本是典籍中記載的禱告天地神靈所用。因為天地神靈長久,所以稱為萬歲。微臣今日還是第一次說,除了大汗,誰當得起萬歲萬歲萬萬歲。」
忽必烈的氣場太強了,哪怕李洛心臟夠大,面對忽必烈也心中打鼓,大冷天的身上還冒冷汗。唯恐說錯一個字,惹了大禍。
還有忽必烈肩頭的海東青,瞪着一雙溜圓的鷹眼看着自己,李洛真怕這扁毛畜生飛起來啄自己的眼睛。
忽必烈大笑,「萬歲!哪裏有萬歲之人!哪怕長生天再借我五百年,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李洛聽到這話,很想笑出來,卻哪裏敢?只能說道「大汗的龍體就像馳騁草原的五歲駿馬,就像剛到頭頂的太陽,起碼還能做幾十年大汗。等臣老死了,還請大汗給臣一個好聽的諡號啊。」
忽必烈手一揮,「好了,朕今天見你,不是為了聽你說好話的。你的忠孝之心,朕知道了。李洛,你可知道,朕見你何事麼?」
李洛裝糊塗的說道「大汗是想問微臣在日國的戰事。」
忽必烈沒有否認,「你說來聽聽。」
李洛早有準備,當即把日國的戰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邊,無非是彰顯日人的頑抗難纏,以及打的艱苦。其中,李洛尤其提到了海戰,突出了自己海戰的本事。
忽必烈聽完,毫不懷疑李洛說謊。自古將軍打仗,只有吹噓自己贏得輕鬆的,沒見過說自己贏得困難的。
甚至,忽必烈還覺得李洛誠實,沒有自誇欺君。
「朕看你對日人很是了解。你說說看,這日省該如何治理啊?」忽必烈問道,他是很有納諫氣度的君主,也習慣採納臣子的意見。
李洛早有對策,當下將對玉昔帖木兒說了話又說了一邊,無非是廢國置縣,改神為道,廢其文字。但對於忽必烈,他又加了一條跑馬圈地。
「……日省地方並不小,人口也不少,產出也頗可觀。為了長治久安,除了微臣剛說的廢國置縣,改神為道,廢其文字三策外,還要跑馬圈地。讓有功將士圈建莊園,建立保甲,再加大軍鎮守。如此一來,不出數年,日省便徹底是大元海外疆土了。」
「嗯,小九拔都說的不錯。這治日四策,必是你下了功夫。朕看完全可行,就照此辦理吧。」
忽必烈聽得頻頻頷首,想不到李洛打仗不賴,這政務上也很老辣,倒是個人才啊。他說的治日四策,每條都直指要害,釜底抽薪。不是真正為大元着想的忠臣,怕是很難想的這麼周到。
而且他對海戰頗為在行,對付屢次騷擾閩浙粵的殘宋水師正合適。
他不是漢人,擔任福建平章倒不是不行。可終究不是蒙古國族啊。
忽必烈雖然對李洛的表現很滿意,但還是有些猶豫。閩省是海貿重地,也是漢人造反重地,漢人做平章是萬萬不行的。高麗人雖然比漢人可靠的多,但還是差點意思。
忽必烈又問了一會話,就下了「逐客令」。
「你這就去吧,過幾天會有旨意給你。好好做!」
「微臣遵旨,謝恩!」李洛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退出鷹房。
直到出了宮城,李洛才徹底放鬆下來。
難怪都說伴君如伴虎。和忽必烈呆在一在,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滋味很難受。當然,他掩飾的很好,演技過關,沒有露出異樣。
其實這也是心虛的表現。倘若李洛真是坦蕩蕩的大元忠臣,可能會好得多。
等李洛走後,天色將晚。忽必烈就離開了廣寒宮鷹房,回到大明殿的寢宮殿香閣。
「召麗嬪侍寢!」李洛給忽必烈的印象很不錯,讓忽必烈對高麗人的好感更增,再次傳麗嬪金光若侍寢。
等到金光若侍寢完,忽必烈忽然說道「麗嬪,聽說你金氏與李氏乃是世交,你與李洛是否熟識,此人如何?」
忽必烈當然不是個容易被枕頭風影響的人。倘若金光若說李洛不好,他不但不會相信,反而會認為金光若是說李洛壞話,害怕李氏壓倒金氏。
金光若早就得到崔秀寧線人的暗示,當即說道「李洛麼,臣妾的確算是熟識。這人一直想在大元做官效力,曾說聖天子在上,正是男兒立功之時。他對東省的官位很是瞧不起,敬重王后,更勝於敬重王上。東省稱其為後黨。才能麼,也是有的。」
忽必烈聽了,心裏頓時不再猶豫。
第三天,一道聖旨就飛出大內,送到李洛手中。
「……任江華郡公李洛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閩浙粵沿海制置使……欽哉!」
李洛有點激動的跪接聖旨,「謝聖上天恩!李洛領旨!」
從此刻起,李洛就是新鮮出爐的福建行省平章政事,閩浙粵沿海制置使!
一省大權兼三省海域稽查之權,盡在這一道聖旨之中。
真正的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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