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一郎:從柱滅開始重建葦名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觸即發

    就在穗禾山那邊正在進行收尾工作時,毫無反抗之力的珠世,也被變成鬼的宇髓父子挾着,來到了東京城郊的一座大莊園中。

    這一路上,珠世的雙耳都被急速前進時的呼呼風聲灌滿,雖然沒能有機會從這對忍者父子身上得到什麼情報,但眼睛可沒有閒着。

    比如,這莊園雖然看似尋常,但後邊接着群山的樹林中,卻時不時透出一些燭火般的目光來。

    珠世尋思着,這些應該就是鬼舞辻無慘最新轉化的那批鬼了,沒想到就被他這樣養在了藏身處的樹林中……

    而且,那些目光的顏色不是最常見的黃色和琥珀色,而是微微發紅的。

    也就是說,這些鬼受那黑絲沉澱物的影響,要比之前在穗禾山遇見的更嚴重一些……

    弦一郎那邊,還需要更詳細的情報。

    於是,在宇髓父子根本看不到的死角,兩隻長着觸手、背後貼着愈史郎視線遮蔽符紙的眼球從珠世的和服中掉落在地,悄無聲息地朝着林中爬去。

    不出所料的話,鳴女會通過眼球看到裏面的佈置,並將具體的內容稟報給弦一郎,免得被打得措手不及,害得鬼殺隊員和葦名的忍者白白送掉性命。

    而她,則被性格暴虐的宇髓天豐卡住脖子,一路帶到了莊園最裏面的洋房門口才停下來。

    宇髓天元把她像垃圾異樣丟在地上,後者剛想艱難地爬起來,卻被一腳踩在了背部,甚至直接被踩斷了一截脊椎骨,發出咔得一聲脆響。

    珠世痛苦地趴在地上,雙拳緊握青筋暴起。

    「別動,大人正看着你呢。」

    宇髓天豐警告了她一聲,然後和父親一起單膝跪下,把頭埋地低低。

    但宇髓天豐傢伙明顯一肚子壞水,直接把膝蓋跪在了珠世的心窩處,讓她有些呼吸不暢。

    「無慘大人,屬下不辱使命,已經將這個該死的叛徒帶回來了。」

    「無慘大人」四個熟悉字眼,像是一股陳年的惡臭,從珠世的腦海深處翻出。

    她強忍着劇痛,順着父子兩跪拜的方向看去——

    一個眼神冰冷的少年,正一動不動地站在三樓的窗邊,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卻帶着和過去一樣那洋洋自得、自以為高深莫測的微笑。

    珠世知道一百種方法讓他笑不出來。

    只要說幾個字就能做到。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了確保鬼舞辻無慘能被鳴女捉進無限城,她必須要讓那傢伙離自己相當近、而且要讓那傢伙變得虛弱一些,起碼要虛弱到反應不過來才可以——弦一郎曾經親自嘗試過,只要速度夠快,鳴女的能力還是很容易躲開的。

    至少鬼化的他就能輕鬆做到,鬼舞辻無慘沒理由躲不開。

    珠世見鬼舞辻無慘似乎對即將降臨的命運毫不知情,心裏頓時泛起了無邊的惡意,強行抑制住自己露出那些可能會透露計劃的表情,只是用仇恨、不甘、甚至無奈的表情死死瞪着他,一副敗犬的頹喪模樣。

    看到這一幕,鬼舞辻無慘的嘴角翹得更厲害了,那深深的得意,幾乎要變成店鋪招牌上的文字,掛在他的臉上了。

    果然……

    有些人即使再怎麼膽小謹慎,也改變不了他是個蠢貨的事實。

    「做的不錯。」

    他輕描淡寫地誇了那對父子一句,隨後就消失在窗框之中,沒有留下任何後續的指令。但那宇髓天豐受到誇獎後,原本緊繃的臉色立刻變成了喜悅,想來,也是個身為人時得不到誇獎的可憐蟲。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洋房的大門被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穿着西裝馬甲的英俊男子——老實說,除了富岡義勇和宇髓天元外,珠世還從未見過長相這麼好看的人類,而且和那兩人明顯偏陰柔的風格不同,這個男子身上仿佛……

    凝聚着光。

    有一股溫暖的感覺。

    若非是對方眼中,的的確確寫着「上弦」和「二」兩個字,珠世差點就以為這是鬼殺隊的某個柱了。

    「哎呀,怎麼能這樣對待珠世小姐呢?她可是帶着禮物來的呢。」

    寺內太陽趕緊讓宇髓天元把膝蓋挪開,後者不服氣地冷哼一聲,還是乖乖照做,父子兩同時起身,看向這隻鬼的眼神很是忌憚。

    不過,溫柔的寺內太陽沒有理會他們,只是讓自己的右手突然變成透明的水晶,然後,他把右手放在珠世與月亮之間。

    接着,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月光通過他的右手,匯聚成了一條銀色的光線,直直地轟在珠世被折斷的脊椎處。

    暖暖的感覺傳來,平時需要一分鐘才會修復的致命傷,瞬間就好了!

    珠世臉色有些僵硬。

    她不僅沒有覺得高興,反而心中升起一絲驚悚。

    別人不知道,她這個民間科學家還不清楚嗎?

    月光的本質,是經過反射的陽光啊!

    這傢伙——居然能集束月光給鬼治療?!

    「哦,完全不覺得痛啊。看來珠世小姐,您的確是吃了那朵花呀。」

    寺內太陽笑容可掬地彎下腰去扶她,但卻被珠世躲開了。

    他剛才聚集的月光濃度堪比陰天時的陽光,足以在宇髓父子身上開個洞了,但珠世卻完全承受得住,這說明,報紙上透露出的新聞不假。

    這隻女鬼,的確已經克服了陽光。

    「是又如何?反正我,已經落到那個膽小的混蛋的手裏了!」

    「喂,你這女人……」

    宇髓天豐聽到珠世侮辱無慘,立刻就要出手教訓她,還沒有邁出一步,一道銀色的光就擊中了他腳下的土地,但射進去多深,卻無法估計。

    「……」

    瞅了一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的寺內太陽,宇髓天豐悻悻地退了回去。

    別看兩人的數字只差一,但這位鬼舞辻無慘身邊的近侍,是能夠秒殺他的存在。

    「膽小的混蛋嗎?呵呵,多少有一點吧,但也還能夠忍受。」

    寺內太陽一邊說着大逆不道的話,一邊給珠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走吧,珠世小姐。說起來,你們兩位應該已經有四百多年沒見面了吧,作為您的接班人,我可是很想看看兩位吵起架來的模樣呢。」

    別說宇髓父子了。

    連珠世都驚呆了。

    以鬼舞辻無慘的脾氣,怎麼可能任由這麼放肆的鬼活着呢?

    除非……

    除非他有某種不可替代的作用,比曾經的鳴女還有用處!

    難道,這也是一隻,能夠將鬼舞辻無慘傳送到其他地方的鬼?

    不,不對。


    結合他之前的凝聚光線的能力,恐怕不止這麼簡單……

    珠世的頭腦飛速運轉着。

    為了之後的計劃能平穩進行,她必須知道這隻鬼的具體能力才行!

    她老老實實地跟着這隻鬼進入洋房,但卻發現宇髓父子也跟在後面。

    對珠世而言,裏面的人越多,等會實施那個計劃的漏洞也就越多,因此她並不希望他們兩個也跟進去。

    「這個膽小鬼看起來變了很多啊。」

    珠世一邊踩着樓梯,一邊語帶諷刺地說道,「我本以為,他會為了避免過去的醜事被揭發,所以會單獨與我碰面呢。看來,他現在也能夠接受自己的失敗了,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果然,前邊帶路的寺內太陽停了下來。

    所謂的醜事,他作為每天20個小時陪在鬼舞辻無慘身邊的人,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而宇髓父子則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珠世在說些什麼。

    思索了一會兒後,寺內太陽按住了太陽穴,明顯是在跟鬼舞辻無慘聯繫。

    下一刻,一個聲音在宇髓父子腦袋裏面炸響。

    「你們留在外邊守衛。」

    看着宇髓天豐那受了嚴重打擊的模樣,珠世放鬆了一些。隨着父子倆退出房門,她知道,順利實現計劃的又一個障礙,被克服了。

    「看來珠世小姐,還是像以前一樣了解大人啊。」

    寺內太陽笑眯眯地繼續上樓,「難怪他一直對您念念不忘呢,看來他思念的,不只是您的美貌而已。」

    「……」

    聽了寺內太陽的話,饒是以珠世四百多年的修養,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也愈發確定了,這隻鬼的重要意義絕對非比尋常。

    否則,連她都忍不了的傢伙,鬼舞辻無慘又怎麼可能與之安然相處。

    除非,這隻鬼能在一定程度上滿足無慘最基本最核心的需求——

    生存!

    「他當初可是指望着我,能製造出克服陽光的藥來呢。」

    珠世一邊說着,有意放慢了上樓的腳步來拖時間,「你能代替我、代替鳴女留在他身邊,應該也有有些特殊的用處吧。」

    為了掩蓋自己打探情報的目的性,珠世還特地加了一句充滿怨氣的話。

    「但我還是奉勸你,別以為自己有多特殊,在他眼裏,手下不過是可以隨意拋棄的消耗品罷了。」

    「這一點我很清楚。」

    寺內太陽感慨地嘆息着,「事實上,等您被吸收後,我也就沒有用處了。無慘大人是沒有感恩之心的,我想繼續陪伴着他,但他卻不想再忍受我了呢。」

    「沒有用處?」

    珠世抓到了關鍵詞,「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這都是您的錯。」

    寺內太陽轉過身來,笑容變得勉強起來,「如果不是您突然闖入葦名,奪走了藍色彼岸花……我有把握在一百年內,幫無慘大人克服陽光。」

    「但因為您的冒險行為,引起了他的興趣。如您所見,珠世小姐您既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我,真實讓人哀嘆唏噓。」

    說着,他探出上半身,居高臨下的把手按在了珠世的肩膀上。

    「老實說,我真的很想立刻殺死您呢。」

    珠世心裏打了個冷顫。

    不是因為這隻鬼想殺死她這件事是真得。

    而是,剛剛這隻鬼說了什麼?

    在一百年內,幫助鬼舞辻無慘克服陽光!

    「哦,難道除了藍色彼岸花,還有另外一種克服陽光的方法?」

    珠世強自鎮定,卻暗中將聽到的消息傳給了弦一郎。

    很快,她就收到了弦一郎的回訊。

    珠世還沒來得及開口,寺內太陽便已說道:「那是自然。既然你提到了當初那件醜事,就應該知道無慘大人身上留下的舊傷吧。那可是我費了不少力氣,才為他治好的哦。可惜,他連我的這點好處都不惦着呢……」

    「舊、舊傷?」

    珠世立刻反應過來了,鬼舞辻無慘只受過一次傷,就是他遇見繼國先生的那一次。不過,這傷居然是最近才治好的,珠世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現在已經能短暫地面對太陽了嗎?」

    珠世語氣有些顫抖,若是無慘真得對太陽產生了抗性……弦一郎和鬼殺隊的人,真得能殺死他嗎?

    「我可以在正午的太陽下支撐5分鐘,早上和傍晚時分,半個小時也沒問題。」

    寺內太陽只當珠世是個馬上要死的鬼,隨意地聊着最近的收穫,但「如果是無慘大人,在正午堅持半個小時應該沒有問題吧。」

    說着,他突然強調了一句:「只要不被日出時的第一縷日光照射到,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珠世吃驚地張了張嘴。

    一方面,是驚嘆於鬼舞辻無慘的進度,也慶幸是自己被抓來了,才能聽到這些重要的情報。

    另一方面,是這隻鬼,真得什麼都敢往外講,沒有一點兒顧忌。

    而且,她總是隱隱有一種感覺,就好像這隻鬼好像是有意讓她知道這些似的……

    難道,他也想對抗鬼舞辻無慘嗎?

    就這樣,珠世懷着心事,來到了三樓的書房門口。

    「無慘大人,您的老朋友來看望您了。」

    寺內太陽連敲門都沒有,咔得一聲擰開門走了進去,鬼舞辻無慘正坐在一張書桌前,桌面上擺滿了各種語言寫就的書籍。

    其中,珠世能認出來的,有達爾文的、弗洛伊德的、尼采的。

    總之,都是一些讓讀者很容易將人與「野獸」或「動物」對等看待、相提並論的理論,可以想像,鬼舞辻無慘的世界觀大致上是什麼成分。

    「哦,是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啊。當初求着我把你變成鬼,又滿含怨氣的離開……如今卻又這副模樣回到我身邊。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呢。」

    裝模作樣的無慘啪的一聲,把書合上,露出封面上的標題——

    ,作者傑克·倫敦。

    這種反差讓珠世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適。

    但馬上,她就忍住了自己想要嘔吐出來的欲望,惡狠狠地與那雙無情暴虐的紅色眼球冰冷對視。

    鬼舞辻無慘離她越近一分,她的神志也就愈發清晰一分。

    有些人,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卻要把其他所有人的生命都吞噬殆盡,並以高等生物自居,洋洋自得。

    如今,為了終結這扭曲的悲劇鎖鏈,她將第一個,拔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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